《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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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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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横波觉得自己像一堆被撮进畚箕的垃圾一样,给撮了进去。
  大荒各国王室贵族,据说都喜欢在家里安置各种机关暗道,设计方法各自不同,这是开国女皇传下来的习惯,女皇杀人太多,树敌太多,看似强大,终有不安,在自己的宫殿底下,挖了一座同样巨大的地宫。
  如今这条道路,和景横波见过的都不同,人家细长,它扁窄,像一个扁扁的布袋,将人往下收拢。
  景横波惦记着那句“总开关在地下,我要你们全死。”
  虽然她不认为葛芍的身份,足够她知道能够毁灭整个落云宫廷的机关核心,但对这两姐妹的深深忌惮,还是让她追了下来。
  事关重大,她的从属全部都在宫中,宫胤不出意外,也应该很快能完成要做的事情,回来找她,万一落云宫中真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机关,伤及他们,那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可能也不行。
  滚下去的时候是下意识,身子一倒她就开始后悔——她生龙活虎,总忘记肚子里还有一个。
  好在耶律祁及时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怀里,这暗道又是光滑平直向下,并无阶梯,倒不至于造成伤害。
  一边滚落她一边在想,什么东西能造成整个落云王宫的灾难?
  想想觉得不可能,这个时代并没有杀伤力过于强大的武器,但心中总有隐隐不安。
  葛芍到死都要跑进来,必然有其执念。
  忽然耶律祁身子一停,景横波也感觉到了地头,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堵墙,墙上一个转盘,一半青色,一半黑色,转盘上沾着血,应该是葛芍的血。
  很明显这是个门户或者说是机关,葛芍已经开门进去了。
  这门怎么开?
  景横波可以瞬移,但瞬移的前提是,她对所要去的地方有空间概念,能保证足够的存在空间。
  而这墙背后,哪些地方是实的,哪些地方是空的,她不知道。她的意念很难找到准确的落脚点,为了避免危险,就会在意识中先切断移动的可能性。
  景横波想了想,和耶律祁各自在顶部,选择了一个确保任何机关也无法伤及的死角,在地上找到了一截断木,她远远呆在死角处,操控着那断木,缓缓推动转盘。
  向左推,射出一堆毒箭。
  向右推,地面轰隆陷下一层,底下一层都是密密麻麻的蝎子毒虫。
  耶律祁一直凝神听着后头机簧动静,忽然道:“试试先左三圈,后右一圈,再左一圈。”
  景横波照做了,这回整个轮盘都弹了出来,将对面石壁砸个粉碎,又迅速弹了回去。
  只是这一霎间,眼尖的耶律祁,已经看见了里头机关的构造,迅速道:“左两圈就够了,再右一左一!”
  这回“咔哒”一声,轮盘一分为二,现出两个密道。
  密道方向完全相反,都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不同。
  景横波知道走错了密道一样玩完。
  耶律祁趴在地下,仔细听了一会,道:“左边密道有细微的喘息声。”又伸手拈了左边密道口处的一块泥土,那土颜色微深,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葛芍在左边。”
  道路很曲折,挖得很有些粗糙,完全没有王家密道风范,地面都没铺青石,也没有任何灯火,这种地道是不可能设置机关的,两人走得很放心。
  走过三四个弯之后,面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这粗糙地方出现石门很奇怪,那门也分外的厚实笨重。景横波看着这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这门看上去不像是给人推开的,倒像是堵住不许人进来似的。
  随即她忍不住一笑,心想护宝笔记看多了吧?
  忽然她觉得有点光,仔细一看才发觉,石门的缝隙里,正透过隐隐的火光。
  她扒在门上看了半天,才看见里头空间颇大,就是一个空室,室内一个巨鼎,鼎上还古古怪怪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管子,鼎下风炉门火光闪动,显然已经点燃。隐约可以听见咕嘟咕嘟翻浆的声音。
  这一幕看起来像在炼药,难道是葛芍伤重,知道这底下有灵药,过来自救?
  鼎边一个人,穿着从头到脚的长袍,戴着蒙住整个头的面罩,整个人严严实实,像个移动的巨大坛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虚弱,添火的时候时不时喘气几声,景横波简直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葛芍。
  葛芍的这身严实装扮,和那根巨大的,明显通往上方的管子,让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勒个去,这不会是啥生化武器毒气室吧?
  在这个时代,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能转瞬摧毁整座王宫的侵入者?
  “能不能推算一下,这管子出口位置应该在哪?”她悄声问耶律祁。
  耶律祁脸色也颇为凝重,闭目想了想,道:“应该是正对广场的宫门入口处。”
  景横波脸色变了。
  葛莲转眼就要进攻王宫,肯定是从正对广场的宫门进攻,宫内肯定要组织抵抗,几万军队都会聚集在那块地域,到时候万一裴枢宫胤等人被堵住,或者她的那群逗比来了兴致要参战打架,那么这些冒出去的毒气,就会杀伤她的同伴。
  而且她感觉,这封死在王宫地下的巨鼎,这整个的设计和安排,分明不是避难所,而是一块禁地。
  那么这散出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许比她想象得更糟糕——古代传播传染病的速度,向来非常惊人……
  耶律祁忽然开始撕衣襟,给她密密包住头脸,低声且快速地道:“我知道此刻我阻止不了你……答应我,不要呼吸,不要管葛芍,保护好自己,快速灭火,迅速离开!”
  想了想又加一句,“不管能不能灭火,你都得立刻回来!别犯傻!就算毒烟发散也需要时辰,他们未必在出口处,在外面也未必容易中毒,你在这里面才是最危险的!”
  景横波满眼感激,握着他的手道:“我以为你会装虚弱拖住我不许去的……”
  “我倒是很想……”耶律祁苦笑一声。
  他倒是很想拖住她,打翻她直接走,但总是不忍令她受伤。
  扛走她,真要出什么岔子,要她怎么度过这一生?
  “放心。”景横波拍拍他的手,闪身入门。
  下一刻她直扑那鼎前。
  然而到了面前她就傻眼了,鼎太大了,闪近了看才发现足有三人高。光三足就有她腿高,引燃的地方虽然在底下,火却已经上到鼎腹,鼎腹几分风门隐约火光闪动,还没靠近已经热浪滚滚。她闪身上去想开风门,还没站定就闷哼一声,猛地栽了下来,低头一看靴子尖已经烧没了。
  鼎身的温度已经极高,根本不能接近了。
  至于那管子,不用看,那比鼎还薄的管子,矗立在鼎中,直通上方,现在一定烫得直接可以炒菜,景横波贴上去,立刻可以变成烤横波。
  景横波一挥手,匕首飞起,猛割那管子,然而除了闪现几抹火花之外,连个印子都没瞧见。
  这整个鼎浑然一片,她竟然没有办法攻破。
  身后传来伴随闷咳的格格笑声,葛芍慢慢挪了过来,头罩里的声音嘶哑难听,却满满快意。
  “……想灭火?此刻火在鼎中,你要不要钻进去灭啊?”
  景横波紧紧盯着她,葛芍的眸子,满是将死者的疯狂,和即将报复成功的得意。
  “他们都会在宫门口,她会在宫门口,她说过有朝一日不再被人压迫,一定要带领大军,走上城楼,好好俯瞰一次落云……现在,她、葛深、整个王室、整个朝廷、还有你们这些敢和我作对敢害我的人……统统要给我陪葬!陪葬!”
  空旷地室内回荡葛芍嘶哑疯狂的笑声。
  此时,鼎中火焰伴随着葛芍诡异的眼神闪动。
  此时,那咕嘟咕嘟翻浆的声音更明显,隐约有一些液体流动的声音出现。
  此时,裴枢等人从宫内向宫外,宫胤从宫外向宫内,都正向着宫门方向聚拢。
  ……
  ------题外话------
  今天估计又有人会说凑字数。
  一本合格小言,似乎该围绕男女主各种情爱狗血,配角们和感情无关的故事,都不值得大书特书。否则就是灌水。
  然我总不甘,不是不甘心做小言,而是写到这种情节,总不甘心草草一句带过。
  自小一直崇敬那些风骨铮铮、气节凛凛的青史豪杰。将士赴难,视死如归;大夫身殉,与国同休。
  是热血,也是情怀。
  多年后做作者,写着狗血小言,却仍时不时想要拔高文本,拓展视野,触历史,刻浮生。
  于是会有千金笑里,成王妃高楼架薪*,骨灰遍洒故土,引尧国风云奔涌。
  于是会有今天,三千字写落云部一个打酱油的臣子,以命击钟。
  这是内心深处的“道”,无论走在怎样的路上,不忘书写。
  谢谢大家成全我的热血和情怀,让我“灌这一次水”。
  
第六十九章 最后的疯狂(二)
      宫门广场前钟声回荡。
  很快冲进来大批衣衫不整,帽歪靴丢,气喘吁吁的大臣。
  诰钟响十万火急,都是家国生死存亡大事,所有人冲进来时都脸色煞白,有人直接是从马上跌下来的。
  一到广场,臣子们却都傻住了。
  原以为此刻王城,定然烽火一片,兵甲连天,谁知道一片平静,月光如水。
  忽然有人道:“快看!”骇然对广场边一指。
  众人转头,就看见钟楼之上,人影晃荡,那般僵硬的姿势,一看就是个死人,有人“哇呀”一声,向后便退。
  有胆子大的人,心中隐隐觉得不祥,上前几步细看,道:“那边挂着血书!”
  众人又惊又不安,正要上前,忽听蹄声震地,回头一看,大批黑压压的军队,已经出现在街口。
  军队自然是葛莲率领的,她一眼看见广场上一百多位大臣,不禁一惊,随即发现大臣后边并没有军队,宫门也并没有开启,顿时大喜,心知御卫营还没来得及赶到,立即让将士先封锁广场周围街道,自己单骑上前。
  那边大臣看见军队到达,也是震惊不安,落云大相首先上前,看见最前面的竟然是葛莲,不由怔道:“莲公主?您如何深夜来此?还带着这许多兵将?未得王令不得带入广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奉王世子令,率军勤王护驾!”葛莲厉声道,“丽妃挟持大王,重伤王世子,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谋权篡位!王世子令忠仆夜送宝印于我,令我急调五城兵马司及京卫营救驾!诸位臣工,大王有难,被囚宫中,还不速速与我一同前去营救!”说完取出宝函,对众人一晃。
  火光下宝函宝石熠熠耀眼,众人都认得宝函制式,倒吸一口冷气。
  诸大臣都住在附近,靠近东宫,自然察觉到今天东宫内部的不对劲,只是葛深封锁消息,他们并不知葛蘅已死,如今听葛莲说法,倒是完全对得上,大部分人当即信了,怒道:“那妖妃!早说她必然狐媚误国,大王偏不听!”
  “走,我等虽为文人,当此国难,不可自惜此身!勤王救驾,诛除妖妃,匹夫有责!”
  文人有时候热血起来,比武夫还冲动易怒,一声出而百声应,当即便有一大群大臣,捋起袖子挥着拳头,要加入葛莲的队伍,有人已经去呵斥宫门护卫,让他们速速开门,因为“内宫有变,不可耽搁。”
  葛莲唇角浮起淡淡微笑,笑意温和,掩不住眼底轻蔑。
  这些读书读痴了的士大夫,骨子里都是一群套上笼头便乖乖乱转的傻驴,说几声风骨,道一句大义,就可以骗得他们前赴后继,尸骨垫地,到死,还以为自己坚持的是正道,死犹英雄。
  想到可以裹着这群大臣做人质叫开宫门,她笑得更愉快了。
  真是天助我也,瞌睡就有热枕头。
  那一群大臣正要跑过来。
  忽然人群后方有人大叫道:“看那个血书!”
  众人纷纷回头,就看见那挂在钟楼栏杆上的血书,忽然飘了下来,有人拿在手里,读道:“诸位当心,葛莲谋反……啊?”
  一时广场上猛地一静。
  葛莲脸色唰地一白。
  不得不说柳元,思虑周密,临死绝笔没有长篇大论,直接凌厉,开头就直指真相。
  众人被震住,下意识继续读道:“刑司柳元,以命告诸同僚。王世子已薨,葛莲公主偷取世子宝函,急调五城兵马及京卫大军,矫言伪饰,意图冲击王宫,挟持大王,趁乱袭杀丽妃王子,夺取大位。葛莲枭竸之心,行大逆之举,谋刺世子在前,栽赃女王于后,挑拨王室,祸乱落云,今有王世子临终绝笔墙为证……宫门长闭,告警不得,柳元诰钟悬尸,以命击之,诸我臣工,勿释奸雄!绝笔于此,家国且付,柳元顿首。”
  一段话读完,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死灰色。
  有人颤声道:“那面墙……”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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