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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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神针-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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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用力地往外推她,到了门口,还踹了一脚,把尤菜媳妇踹倒在了雪地上。

第95章血染的胭脂

尤菜又羞又急,呜呜地哭了起来,慢慢地爬起身,沿着街往前走。

她又去了几家窑子,都被撵了出来。

路人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没有人停下来看热闹。尤菜只能爬起来,看看街边那些哆哆嗦嗦站在屋檐下等着客人的野鸡,便也找的一个角落站着等。每看见一个男人走过去,都要费力地扮出一个微笑。可是,几乎没有人看她,仿佛当她不存在。她整整的站了一个多时辰,冻得手脚都僵了,脸上的肌肉也不会动了,笑容也扮不出来了,却还是没有一个男子哪怕停下来问问价钱。

尤菜冷得实在是扛不住了,只好哆嗦着往回走。

她艰难地往回走,一路的乞讨,可是没有任何人给他一点吃的。也没有几家的房门是开着的。

终于,她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城隍庙,又站住了,想了想,从怀里把一个粑粑拿出来,解下头上包裹的头巾,把粑粑藏在了头发里,依旧包好。然后从大门进去,径直回到了丈夫田二贵那里。

田二斜靠在泥菩萨的基座下面的砖墙上,儿子狗蛋靠着他睡着。看见媳妇回来了,田二贵才有气无力骂道:“狗日的,你去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尤菜媳妇哆哆嗦嗦道:“李栋子只是给了一个粑粑,说再也没有了,我就出去外面看看,想找一家窑子做买卖……”

“粑粑呢?给老子!你不会吃了吧?要是吃了,也给老子吐出来!快点!老子要饿死了!”

尤菜赶紧的从怀里把那个米糠粑粑摸了出来,掰下一小块。送到田二贵嘴边,看他吃了。又掰一块喂他。田二贵很快就把那个米糠粑粑都吃光了。还是死死盯着媳妇:“还有没有?”

“没了!”

“放屁!怎么只有一个?把衣服扯开让我看!”

尤菜扯开了衣襟,露出了一对软搭搭瘪瘪的**。象两只倒空了的米袋子。她连野鸡都去做了,也有不在乎脱衣服。尽管她已经袒露了胸腹,可是,昏暗的大殿里东倒西歪的灾民,却几乎没有人看她一眼。连续三天不吃饭,那种饥饿已经让这些灾民对那种事情没有了兴趣,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弄到吃的。

田二贵很认真地看了看,果然没有,这才泄气地道:“妈的!他就不怕老子去衙门告他!”

“他怕。只是他没有粑粑了。所有的粑粑就这一个,给了我们了。”

“算了,妈的,明天你再出去窑子卖,一定要挣到钱回来!听见没有?”

尤菜委屈地哭着点头,搀扶着丈夫躺下睡觉,把唯一的那床被子盖在了丈夫的身上。把先前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那衣服,包着儿子狗蛋,怀里紧紧抱着取暖。然后倒过来躺在丈夫田二贵的脚边,那双脚已经成了黑炭一般,开裂的伤口,在往外流淌着黄红的脓血。有一股的恶臭。尤菜便转了一个身,背对着。

怀里,儿子狗蛋孱弱的声音道:“娘……。我好饿……”

“嘘!”尤菜用手掌堵住儿子的嘴,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别说话,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狗蛋乖乖地闭上眼睛。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娘……,我睡不着……,好饿……”

“别说话!不管睡得着不,就闭上眼睛,啥也不要想。”

狗蛋又乖乖地闭上眼睛。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大殿里以前熙熙攘攘的声音,此刻几乎都已经听不到了,除了孩子的哭声,还有伤者病患的呻吟。几乎听不到人说话。每个人都想着少说一句话,多留一点的体力。

到了半夜,尤菜估计丈夫已经熟睡了,这才悄悄的解开头上包裹的头巾,取出了那块小小的糠粑粑,掰下一小块来,塞进儿子嘴里。

狗蛋下意识咀嚼着,当发现是糠粑粑后,立即来了精神,睁开了眼睛要说话,尤菜赶紧用手盖住他的嘴,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出声,吃就行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特别是你爹,要不然,明晚上可就没有吃的了!听见了吗?”

狗蛋乖巧地点点头。

尤菜又摆下一小块塞进儿子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小块。大半都给了儿子吃了。肚子里有了食,狗蛋也就能安睡了。

第二天,尤菜把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穿上,叮嘱儿子一定好好看着父亲,自己出去找吃的,千万不要乱走。然后她才又出了城隍庙,她站住了,脱下头上包头的头巾,把头发在雪地里用积揉搓弄湿了,然后拿出一把断了的小梳子把头发梳了,湿漉漉的重新盘了一个发髻。一脑袋的湿头发很不舒服,她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又用积雪把自己脏兮兮的脸也洗了,咬破了手指,把嘴唇抹了一点鲜红的血,干了之后就变红了,又挤出一点血,蘸了抹在两个颧骨上,看着脸颊也有了一些红润。

干瘪的胸脯她是没有办法弄起来的,她便把袜子脱了,揉成两团,分别塞进两侧胸前,这样便微微有些隆起了。她又把把裤带撕开成两个,一个穿裤子,一个系在腰上,这样,就可以显露出自己因为饥饿而变得干瘦的小腰了。

收拾好之后,到了南城窑子一条街,也不指望能进窑子了,只能是站在街边等客。

可惜,她太瘦弱太单薄了,虽然这样努力了,却并没有收到更好的效果,只不过多了几个人停下来看看她,又走开了,因为这一条街可供选择的野鸡太多了,其中很多都是非常年轻的女子,随便都能找到比她姿色强很多的,不用找她这个半老徐娘。

就这样,她苦苦的在风雪里又等了一天,却还是没有接到一个客人。她已经熬不住了,她再也不愿意等待下去。终于她决定主动拉客。

她从街角站了出来,勇敢地迎接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大爷!要我吗?只要两文钱……!

那些男人不是绕开走,就是直接一把将她推倒在雪地里,有的还上前踢上几脚,或者狠狠地啐一口。

但是她没有气馁,依旧厚着脸皮拦着过往的男人,不管是老少。

当她再次头昏眼花地拦住了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的时候,那个男人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饶过去。只是那样站着,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她知道机会来了,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对方,因为冻僵了而变得颤抖的声音说着:“大爷,要我吧,只要两文钱!”说着,不顾一切地用差不多冻僵动不了的嘴唇,要去亲对方的嘴,可是被对方坚定地挡住了。

旁边跟着男子一起的一个身穿深红短打,披着玫瑰红大氅的年轻女子厌恶地伸手,想扯开尤菜,但是那男子说了一句:“等等!”说罢,吸了吸鼻子,警惕地瞧着尤菜:“你脸上有血腥味,哪来的?”

尤菜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她不敢说谎,带着哭腔说:“我没钱买胭脂,就用我自己的血抹的……”说罢,将咬破的手指头竖起来给那男子看。

男子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旁边那冷峻的女子。那女子慢慢放开了抓着尤菜胳膊的手。

尤菜她这时已经看见了两人身上都带着刀剑,应该是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士,又看出了这一对男女对她些须的同情,立即哭丧着脸接着说:“我男人手脚都冻伤了,郎中说是要很多钱才能医治,我没有办法,所以才出来作这个营生,等了一天也没有一个客人找我,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要了我吧!”说着,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却被那男子拦住了。

旁边那女子脆声道:“你知道一个叫古叶舟的郎中吗?他给穷人治病很多时候不要钱,可以找他给你男人看看。他的医术很好的,我可以带你去!”

尤菜感激地拼命眨眼,想挤出几滴感动的眼泪出来,可是严寒似乎已经把她的泪腺也冻住了,哪里能挤出眼泪来。带着哭腔说:“多谢女侠,原来你们也认识古先生啊?太好了,他是我们一个村的。他还给我儿子看过病,没要钱,可是,我请他给我丈夫看病,他却嫌弃我们没有钱,不愿意给我男人治。我说的要很多钱的那郎中就是他,我就是因为给他挣诊金所以才出来卖的。女侠!大爷!两位要是跟古先生熟,能不能帮我说说,求求他,救我丈夫一命,不要砍断他的手脚,求你们了……”说罢又要下跪。

男子拉住了她,沉声道:“他为什么要砍断你丈夫的手脚?如此可恶!”

“他……,他说不过钱就只能砍手脚……”

“狗贼!真是无耻!我非找他算帐不可!”

女子本来白净的脸蛋更加没有血色,低声道:“大哥,古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事情还不清楚。不能妄下断言!”

“怎么还不清楚,人家这么可怜的一个妇人,难道还要会诬陷他不成?你就是向着他,我知道他救过你的性命,但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桥归桥路归路,这件事情我会跟他讨个说法!”

第96章不送

说罢,男子从怀里掏出钱袋,倒出一堆铜钱,落在尤菜的手掌里:“这些给你!我正要去找那古叶舟,到时候我会让他去给你男人治伤的!你放心先回去!”

尤菜惊喜交加,紧紧地攥着那些铜钱,咕咚一声跪在雪地里:“大爷!多谢大爷!你要了我吧?你给了钱就要了我吧……”

那男子已经绕过她身边,带着那女子快步往前走去。

尤菜转身又磕头,直到那一对男女都没有了影子,这才站起来,躲到没人的小巷子里,哆嗦着开始数手心里的铜钱,一共是二十七文!

天啦,这要接十四个客人才能挣到的钱啊。

这点钱只怕是不够那古先生诊金的,但是,她还是想再去求求看,或许那位好心的大爷出面说情,加上这些钱,古先生就会给丈夫治病的。就能保住丈夫的腿了。

她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到古先生他们那个院落。不行,得先买一点吃的,顾不得别的了。

她的目光开始往街边的商铺瞄,开店卖吃食的大多数已经关门了。她走了很远,才看见了一家小吃店。因为把灾民们抢夺吃食,门口摆放的糕点都用铁丝网的罩子罩着,另外来还有两个伙计手里拿着棍子在门口吆喝,同时防着灾民抢夺吃食。

那伙计看见尤菜过来,警惕地拿着棍子瞧着她。

尤菜看着铁丝网罩子里的白面馒头,还有黑面窝头。使劲地吞咽着口水,指着看样子最便宜的一个小小的黑面窝头。结结巴巴问:“这个……,多少钱?”

“三十文!”伙计很不耐烦回答道。

“啊?怎么这么贵啊?以前不是卖五文钱一个的吗?”

“切!你说的那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没钱凑什么热闹?滚滚!”说罢。拿着棍子撵尤菜。

尤菜赶紧把手掌张开了一下,露出了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铜钱。那伙计立即就停手了,换了一付笑脸:“这位大嫂原来有钱啊。怎么不早说,你要买多少?”

“想买,太贵了。”

“大嫂子,看样子你也是出来逃荒的,就应该知道,现在方圆千里都在闹饥荒呢!而且,这大雪已经下了四天四夜了!山上没有野菜。这价钱还不得飞涨?便是在下雪前,这黑面窝头就已经卖到十文钱一个了。下了这几天的雪,更是一天一个价!您现在不买,只怕过了今天,便要是涨到四十文甚至五十文钱!那时候你可就要后悔死了!”

尤菜呆呆地站在那里,她连还价的勇气都没有了。手里的钱,就算全部花了,也只够买一个黑面窝头的,可是。这些钱还要留着给古先生付诊金救治丈夫手脚的,那这才最紧要的。

尤菜默默转身,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伙计高声嚷嚷:“大嫂,你今天不买。明天可别后悔!我敢跟你打保票,明天价钱至少要涨到四十文!听见了吗?四十文……!

尤菜充耳不闻,一直往前走。这时。她看见了路边有一些男子蹲在地上,摆地摊买野菜粑粑的。便蹲下了。望着粑粑,说:“多少钱一个?”

“荠菜的二十文!榆树皮的十文!秸秆的八文!”

榆树皮的就是把榆树皮剥下来。切碎,用碾子碾,再用细磨推,煮熟了,把沉淀的渣子捞起来,捏成一团一团的粑粑。那秸秆的差不多,不同的只是用的是秸秆。这玩意吃了喉咙很难受,比榆树皮的更难以下咽,所以相对要便宜一些。

“没少吗?”尤菜问。

“说的就是卖价!一文钱都没得少。”

尤菜想了想,要是用八文钱买这么一个秸秆粑粑,就只剩下十九文钱了,只怕古先生更不会要。现在,还是先顾一头吧!

尤菜艰难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接着往前走。

肠胃因为空空如也,开始火辣辣的绞痛,全身没劲,眼冒金星,但是她还是一直坚持走到了古叶舟他们的院子门外。

她推门,院子门拴上了,大声叫,里面有人问:“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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