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不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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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不走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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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一个男人忽然大声道:

“兄弟们,抄家伙!”

我心说坏了,叉腰怒喝:“小畜生敢尔!把刀放下!”

韩府作客

我加入了以太的战团。虽然对方人多,手里还有凶器,但没一会儿便被我们打得站都站不起来。

我没来得及问以太事情的起因,他先一步冲到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面前,老拳老实不客气地轰上他的鼻梁,骂道:

“还打不打了?还打不打了!还他妈的,打不打了!”

青年虽败,但傲气仍重。鼻子往下哗哗淌血,仰起脸道:“有本事你今天把我弄死,要是你今天弄不死我,回头我弄死你!”

以太动了真怒,拳头一下一下地打了过去。我怕闹出人命,连忙将他制止,笑道:

“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今天能碰在一起也是缘分。大家不打不相识,你们走吧。”

青年看着我,冷冷笑道:“你是怕了我们韩家的名头?”

我道:“什么韩家?”

青年似乎以为我故意装作不知,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我猛然想起在帝都救过的老人。

难道眼前这几个人是韩老头子家的?那天看他带着孙子下火车,不像是能养手下的主呀。

不愿平白多竖仇家,我们不再理会躺在地上的这几个人,转身走了。

这时,横出来一个人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一路低着脑袋,堪堪走到了马路中央,抬起了头。我的身后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接着,一道强烈的光线打了过来,射过我的背后,射向前面男人的脸。

毛刺头,五官尚算端正。灼灼的目光先看了看我,接着,又死死地盯了以太一眼。

直觉上,我感到这个人相当不好惹。

反正动起手来,我没有把握在两分钟之内将他制服。而在打斗之中,两分钟,往往能够决定成败。

后面的汽车在前一刻就停了下来。车门拉开又关上,走下来几个人。

可是我不敢回头。

男人冲我挑了挑下巴。

“两位兄弟,伤了我的人,就这么走,不合适吧?”

我道:“不合适。”

男人道:“我要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也不合适吧?”

我道:“也不合适。”

男人道:“那么,你们跟我走吧。”

以太道:“就凭你们?”

男人笑了。

他十分有趣地打量着以太,啧啧摇头。

我从小到大打了无数的架,明白他这么不动声色,是很快就要动手了。

先发制人很重要——我一直认为太极拳所说的后发制人很扯淡。那只是给将要受制于人的弱者一个看似高深的借口和永远也无法达到的愿景——所以,我大声告诉以太,你对付后面那几个新来的,我对付这个不长眼的。

话声刚落,后面就打起来了。

我跟这个男人面对面望着,心里加了一层小心。

高手之所以被称为高手,是因为高手都能沉得住气。无论你身边的斗争如何惨烈,都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心跳不跳的就没人知道了,脸上的平静无波一定得像模像样。

我是高手。男人也是高手。

因为我俩谁都没动。

他冲我拱了拱手,道:“韩冰。”

我学着他的样子道:“成玉。”

成玉是我的新名字。我本来想叫玉成,可是百家姓里面似乎没有“玉”这个姓。我是读过书的。

“不知你跟我的人因为什么事起了冲突?”

“我也是刚来,我也不知道。打完再说吧。”

他摊了摊手:“我没胜你的把握,估计你也没有。咱们谈谈。”

我道:“好啊,谈谈。”

“外地来的吧?”“是。”“打算怎么收场?”“你说呢?”“呵呵呵呵,和气生财。”“嗯?”“大半夜的打架,有点不讲究啊。要不,咱们改日再约?”“我看行。”

韩冰笑觑我一眼,喝道:“收手!”

我回过头,收手的只有以太一个。倒不是韩冰的人不听话,只是现在那边还能站起来的,就只剩下以太一个了。

他也是伤痕累累。

韩冰竖起大拇指。

“爷们儿、汉子!”

以太呼呼喘着粗气,如驴大眼一瞪,“不打了?”

我道:“不打了。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这位先生说说。”

以太道:“哦。”然后便将他们如何起了冲突说了出来。

原来以太半夜里找我没找着,怕我在外面出什么事,就跑到街头来寻我。偶然间碰到了韩冰的人,走过去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我。可能语气有点冲,就打了起来。

韩冰一个哆嗦,看着自己负伤的一众手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这样啊,一场误会。”

******

韩冰颇有拉拢我们入伙的意思。收拾妥当之后,对我跟以太的身手不吝溢美。以太听的飘飘然,我也有点儿虚。

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有人说话能像韩冰这么好听的。

但是,也没见过像他这么能粘人的。

最后,我刻意压低了嗓音,使自己像个男人说,兄弟,今天咱们真个是不打不相识。我哥俩路经宝地,还要去别的地方办事。

韩冰问我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动身。

我心说关你屁事。但还是告诉他,我们这一行,是去往西天拜佛求亲的。

韩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你没带上八戒。

闹剧收场之后,韩冰执意将我们送回了宾馆。

那一天的晚上,我睡得并不踏实。刚来湘西就搞出那么大的事情,要是在白天,可休想还能在这儿混下去。

我没有想到韩冰竟然是个如此执着的人。

第二天我还没睡醒他就来找我了,还带着药和水果。

洗漱完毕,我跟他在厅里面坐着说话。他是一个周到的人,于是我也得硬着头皮,跟他好一番客套。

我说您太客气了。

他说,好兄弟,我跟你一见如故,起了结交的心思。你别怪我唐突。

我说,能被韩少爷看上眼,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他说,是你太客气了。不如,今天中午,就到我家来做客吧。到时我派车过来接你们兄弟。

我慌忙推辞,但韩冰盛意拳拳,不得已,我只好答应了。

上午十一点半,韩冰派了一辆车将我跟以太接到了他家。

湘西很小,所以汽车只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他的家很大,是各种四合院结合而成的,门前两个铁狮子,脖子上挂着红绣球,门上两个红灯笼。年味极重。

韩冰张开双臂,大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哈哈哈哈,成兄弟,你可把我想死了。”

我的身子歪了歪,避过他的胸袭。抱拳道:“是让韩少爷久候才是。”

带着我们进门,路上,韩冰问我湘西是不是很小?

我说不是,我的家乡比你这里还要小。

他问我,怎么个小法?

我说,你开着车去我们那里,一个刹车,过了。挂着倒档往回倒,一个刹车,又过了。

韩冰琢磨片刻,哈哈大笑。连说言过其词,言过其词。

韩府的大堂里摆了一个大大的圆桌,准备好了酒菜,丰盛极了。不过好像不是三个人吃的。

韩冰说,他爷爷也会过来。

我说惭愧,没准备孝敬他老人家的礼物。

坐定之后,韩冰的爷爷便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我吃了一惊,这老头儿,分明就是我在帝都随手救下的那一位。他领着的,自然就是他的孙子了。

不过他没认出来我。

一番客套,分主宾坐了。席间,韩冰频频向我劝酒,我本不是豪饮之人,很快便熏熏然。

以太这孩子,可能从小苦惯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不少,喝了也不少。我们俩人没一个清醒的。

幸亏这位韩冰今天没有恶意,不然我们得吃一个大亏。

下午两点,以太喝得不醒人事,被下人扶着到客房里睡觉去了。韩老爷子去泡他的功夫茶。我跟韩冰的关系,此刻却是如胶似漆。我们喝着酒还唱着歌,互吹了好一顿牛皮。

我保持着一分的清醒,暗暗记住了韩冰说过的每一句有用的话。

他似乎跟神偷门有极深的渊源。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估计湘西的豪门大户,都跟神偷门有点渊源。我对自己的敌人划分得十分清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嫁恨。

韩冰说成玉,以后就在我家里住吧,想住多久都成。

我答应的很爽快。

事实上,这个时候无论是谁,要我答应什么,我都会很爽快。事后后不后悔就不得而知了。

再喝一点,我酒量到头,嚷嚷着要去睡觉。韩冰伴着我,来到以太睡觉的房间,正要与我一起进去的时候,下人来报,有人找。

韩冰忙去接见。

我进门时,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这时,他已经穿过走廊就要奔往前院。一个人从拐角处转了过来。

我朦胧着眼睛,弯着腰朝那里虚着,然后像被打了鸡血,跳进房间。

来的人,竟然是叶茂!

我崩溃了

我躲在门后面,呼呼喘着大气。

怎么会是叶茂?他不是刚刚来湘西不久吗?这么快就跟韩冰搭上了关系?那么也就是说,他的身份,真的与神偷门有关!

一副不太清晰的图像在我脑海中勾勒出来。

有了叶茂是神偷门的人这个大前提,那么在帝都的时候,他跟死鬼王小帅就不可能毫无瓜葛。甚至,他一直在骗我。与王小帅暗中接头的人,就是叶茂。

很可能,他根本就不叫叶茂。

他究竟是谁?

醉酒的关系,我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找不到一条有用的线索。不禁暗骂自己没用,一个过河的泥胎金菩萨,自身难保还去喝酒,还一边喝酒一边唱歌?唱你妹啊!!

我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偷偷向外看去。

叶茂跟韩冰已经消失了。

从他可以自由出入韩家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跟韩冰的关系不简单。

可惜,青天白日的,我没有机会偷听。不然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就可以一窥大概了。我甚至觉得,韩冰故意跟我交好,其中就有叶茂的因素在里面。

是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谋的。

一时间,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这种极度恶劣的心情袭击着我整个心身。

此刻,我感到特别的无力,特别的愤慨,特别的想骂娘。

于是,我走到睡的跟猪一样的以太跟前,捅了捅他的肩膀,道:“你娘。”

以太睡着了还不忘回骂:“你娘。”

我叹了口气,“谁娘都一样,睡吧。”

******

这一天的晚上,我没有再接受到韩冰的邀请。晚餐是我跟以太两个人吃的,虽然无酒,但还是很丰盛。

吃过晚饭,我执意要走,韩府的下人盛意挽留。说少爷吩咐了,一定要让我们住下。最后见我态度坚决,才苦着脸求我,最少要等少爷回来吧?

我问他去了哪里。

下人摇摇头。

我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黯然回到了我的房间。

以太还没醒酒呢,吃过饭,说头痛,又躺回床上睡了。

外面的天空阴沉,我的心情也跟着一起压抑。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难忍受,第一是背叛,第二是欺骗。

可是,这两样东西,就像太阳从东边出来一样,只要人与人的交流存在一天,它们就会存在一天。是执念,而且,是善变的执念。

辗转反侧,无法静心。我左手兰花,右手佛,闭着眼睛打坐,念几句阿弥陀佛。念着念着,我又饿了。

这不是办法。我站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出门外。

我居住的客房位于韩府后院。这里处处亮着灯光,在寒冷的夜晚,温暖极了。

再过不久就要立春了,六九时节,无风之夜,仍能感受到那遥遥的春意。我对着天边那些飘荡在云外的云彩,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就叫做自己哄自己笑。

我娘曾经告诉我,就算在最沮丧的时候,也不能忘记了笑容。

当时,我问她,你不是说我要真诚,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可是为什么,还要假装笑容。

娘说,孩子,你还太小,你不懂得人情世故。要真诚,还要糊涂。佯装的笑脸就是糊涂。别人糊涂,你自己也糊涂。慢慢,就忘记了自己是该哭该笑。慢慢,就忘记了自己的难过。

现在,我有一点明白了。

一声轻咳,响在身后。

韩冰的嗓音略带忧愁,他问我,冷不冷。

我没回头。

“时间,不是睡觉的时间。”

他走到我身边,与我一个方向,一个姿势站着。

“抱歉,把你们兄弟两个怠慢了。我本想着晚上咱们再豪饮一番。”

我看了他一眼。虽然貌不出众,但眉宇之间,大气隐然。我说,千万不要爱上与朋友之间的相聚,要知道,酒桌上的人一多,话题基本上就不会上进了,“孤独的人,才最优秀。”

韩冰挑了挑眉毛,“哦?那么在你看来,我不够优秀。”

我承认的很坦然。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在我心目中,优秀的人只有一个,他必将继续优秀下去。

我转过身来,与韩冰面对面站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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