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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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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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五是个心口如一的直肠子,顾不得钟毓在场,当时就嚷起来:“哎呀!老爷!这二十块金饼可是咱们全府上下年底过节用来压箱底的一点积蓄啊……”

“哦?蒋大人,您这是何苦如此约己丰人呢?”钟毓听得清楚,脸都涨红了,“这二十块金饼您还是自己留着急用吧!”

“别听他瞎嚷嚷——老五,你啰唆什么?本座喊你支取给钟大人,你就快去支取!”蒋济挥了挥手,如轰似赶地将蒋老五、钟毓二人送出了客厅。

中书令孙资如今已是魏朝之中炙手可热的权要人物了。他平日里出宫入殿,就是司徒崔林、廷尉高柔、吏部尚书卢毓等元老重臣见了他亦要礼敬三分。但今天他竟独自一人默默来访,倒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进了客厅,孙资还未落座就向蒋济拱手而道:“哎呀!蒋大夫,恭喜恭喜。您的大作《万机论》如今在朝野上下真是流传甚广,文武群僚皆是抄而颂之,说不定您这部大作假以时日,必能与《吕氏春秋》《淮南子》一流的治国典籍而并名于世呢!”

“哪里!哪里!孙大人过奖了!”蒋济急忙呵呵笑着逊谢道,“蒋某的《万机论》不过是信手涂鸦而已,直白浅显得很,实在贻笑大方了!”

“唔……您的那篇《用兵论》写得真是言简意丰,陛下还将它亲笔抄写出来列于案头时时观赏,以致本座耳濡目染也能将它倒背如流了!”孙资将袍角一摆,坐到那棉垫坐枰之上,继续向他侃侃道来,“现在,您就且听本座向您随口诵来:‘夫虎之为兽、水牛之为畜,可喻为用兵也。夫虎,爪牙既锋,胆力无伍。至于扑豕也猛,俯而下之,必有扼喉之获。夫水牛不便速,角又乔竦,然处郊之野,朋游屯行,部队相伍,及其寝宿,因阵反御,若见虎至而共抵角相对,牛亦希见害矣。若用兵恃强,必鉴于虎之猛;居弱,必鉴于水牛之合。如此,方可谓攻取剽疾而守必能全者也。’怎么样?本座所诵的文章之中没有一个错字吧?”

听到孙资如此用心称叹自己的著作,蒋济再自视清高,这时也不禁为之动容而言道:“区区拙作,难得孙大人记得这般清楚!您如此推崇蒋某,蒋某心中实是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关键是蒋大夫您自己于用兵一道深有真知灼见,所以才写得出这样的好文章!”孙资微微含笑,从坐枰上站起身来,上前用手轻轻按了蒋济的肩头,缓声而道,“蒋大夫您文武双全,刚柔兼备,滞留在谏议大夫这样一个清流文职上太久了。此乃我中书省举贤不速、用贤不力之过也!

“现在,我中书省决定要全力推助蒋大夫您出任皇宫大内中护军之要职……这里边,其实也含有蒋大夫您的至交好友司马太尉的意思。他也是一直竭力支持蒋大夫您履职军界,为朝廷一尽京畿藩臣之责的!”

蒋济听了,只觉心头一跳,胸口不禁一阵发热:“蒋某在此多谢司马太尉和孙大人您的竭诚推举之恩了!”

“蒋大夫您何必这么客气呢?”孙资讲起话来完全是温情脉脉的,“您和咱们可不是什么外人啊。实话说吧,推助您入宫担任中护军之职,乃是改革我大魏京畿部伍军容军风的重要举措之一。司马太尉从辽东平叛归来之后,也是定要启动此项要务的。不过,此次为了顺利上任,不让宵小之徒猝然从中乘隙加以阻挠,您须得要有一番非常之谋才行。”

“非常之谋?”蒋济有些愕然地看着孙资那脸上隐有深意的微笑,“官职者,朝廷所授之公器也。蒋某从来不会对它存有什么钻营渔猎的非常之谋。”

孙资脸上的笑容一滞,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蒋大夫,您不知道,天下之事,直行则滞,曲缓则圆,该用非常之谋还是得用啊!当今陛下最是厌恶群臣在下面私结朋党。倘若本座与司马太尉、刘放大人等一齐到陛下面前去推荐您,您那时倒是未必升得了职的。”

蒋济沉吟了片刻,将自己的衣袍轻轻一掸,悠然道:“若是须用这等非常之谋,蒋某不当这个中护军也罢。”

“且慢!”孙资捻着颔下的根根须茎,缓缓道,“中护军一职关系社稷安危,岂可由蒋大夫您说不要就不要?您就是它的最佳人选,您不要再推辞了。本座此时胸有一计,可以助您排除重重阻力,最终一举夺魁!”

蒋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言声。

孙资探过身来,几乎是贴在蒋济的耳边低低言道:“这条计策就是,请蒋大夫迅速拟好一封密奏呈进宫来,在里边严词指责本座和刘放大人恃势弄权。您对我俩骂得越是厉害,您夺魁中选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怎么使得?蒋某这不是昧着良心诬陷刘大人和孙大人您吗?”

“您且依照本座所言尽管做去,莫要犹豫。您莫要惊讶,其实,陛下看到您这封密奏之后,才会更加切实相信您在朝中是不偏不党的骨鲠之臣。您想,连天下权枢中书省都敢直言冒犯的臣子,难道不正是忧公忘私的国士吗?这样一来,在陛下心目中,您必是担任中护军的合适人选。只有您能为朝廷制衡一切权贵,像卫尉夏侯玄、武卫将军曹爽、虎贲中郎将郭芝等位于九重京阙之内的宿臣贵戚若有不法之举,才能仰仗您以史鱼之直、汲黯之风挺身而出约束之!”

“唔……感谢孙大人之好意了。”蒋济双眸一阵波光闪动,口里喃喃地说道,“这个……且让蒋某下来细细思量一番。”

第5卷三国归晋第39章魏帝的反击第238节朝中新局

一串串秋雨打在屋顶的篷角上,“嗒嗒嗒”的声响绵绵不绝,就像有人在半空中敲起了小鼓似的。

从卧室的窗户望出去,院坝的地面上早已积起了一片片的水洼,雨点砸在里面,“咕嘟咕嘟”地便冒起了一泡泡透明的水磨菇,几乎遍地皆是。

司马师站在窗边幽幽地注视着这一切,眼角掠过了一抹深深的忧虑。近来,他觉得心头十分郁闷,却又似被这绵绵秋雨浇得一如那堂前阶下的青苔般发霉得厉害,简直是无处宣泄也无处化解!念及此处,他不禁追念起自己陪着父帅当年在关中地域与万千蜀寇征战杀伐的铿锵岁月来。还是那样的生涯来得热血澎湃、激情四溢啊!

“夫君您又在担心父亲大人的辽东战事了?”羊徽瑜拿来一件锦袍给他轻轻披上,“夫君不必过虑,父亲大人兵动若神,天下无敌,一定能长驱直入,一举荡平公孙逆贼的。”

“徽瑜,你不知道,几天前幽州刺史毌丘俭送来了前线紧急战况讯报,声称这段时间里辽东全境一直是大雨滂沱,气候恶劣,北伐大军进兵、运粮、攻城、休寝等俱为十分艰难,建议朝廷下诏暂时班师停战,择机再伐。”司马师显出难得的沉静来,仍是凝望着窗外密密层层的雨帘,深深说道,“朝廷内有不少大臣也都纷纷赞同毌丘俭此议,但父亲大人却硬是从前方发来了奏表,希望朝廷再挺一个月,届时他必能拿下襄平,底定辽东!父亲大人身处逆境,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时、地势,居然能百折不挠,一往无前,实在是了不起啊!

“可是,徽瑜你不知道,父亲大人毕竟也是年近六旬的人了,体质终是与青年壮汉不同,在霖雨滂沱的辽东熬得住吗?听梁机来报,他们在辽东几乎是天天泡在泥泞雨水里办公议事,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有的士兵因为整日里在齐腰深的水洼里走来走去,连自己的腰腿都生出了蛆虫来,其状简直是惨不忍睹!你说,为夫怎能不担心父亲大人的身体安康呢……”

羊徽瑜听着,眼眶里也是泪光转动,柔声道:“是呵!俗谚讲,能耐天磨才是真英雄。父亲大人以忍自持而与天人交战,这一份顽强坚毅迥非寻常豪杰所能匹敌啊!”

司马师的面色忽又渐渐变了,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但是……但是,徽瑜啊!瞧着父亲大人在前方为我司马家如此奋力打拼,我司马师却只能在京都之中袖手遥望,爱莫能助!一想到这些,为夫心里就沉痛得很!这曹叡也忒狡猾,用一个散骑常侍的近侍之职就把为夫拴在了皇宫里任他监控,弄得为夫整日里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简直不是常人能过的日子嘛!”

“夫君……当今时势之下,再沉痛再艰难,您也要咬定牙根忍住啊!”羊徽瑜眸中泪光隐现,仍是柔声向他劝慰道。

司马师全身微微一颤,喃喃自语道:“是啊!是啊!再沉痛再艰难,为夫也要咬定牙根忍住!父亲大人临行之前说得对,居安则操一心以防患,处变则坚百忍以图成!”说着,他将目光收转回来,徐徐投向了卧室内壁上挂着的那一幅颜色陈旧、白得发黄的绢帛上——它是司马懿北伐辽东之时赠给他的那幅司马家祖传的百忍血书。

司马师正视着那幅绢帛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殷红刺眼的“忍”字,胸中心弦禁不住一阵阵波动起来。是啊!在当前形势之下,自己也只能学习父亲大人以忍自持啊!忍意气之冲动,忍旁人之排抑,忍困窘之境遇,忍不测之坎坷,在坚忍中奋发,在隐忍中进取,最终方能苦尽甘来,否极而泰啊!一念及此,他长长地从胸腔深处舒出一口气来,仿佛所有的郁闷,所有的烦恼终于烟消云散。然后,他走到那幅由先祖汉朝征西将军司马钧流传下来的百忍血书前,拿手上去慢慢摩挲着,淡淡地说道:“多谢夫人的提醒,为夫知道今后应该怎么办了。父亲大人在前方为我司马家异军突起,扭转乾坤的雄图大业而不懈打拼,为夫亦要在后方为夯实我司马家的权力之基而苦心筹谋!”

羊徽瑜的玉颊上这才绽出一片深深的笑意来,微微点了点头。她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蛾眉轻蹙,款款言道:“夫君您注意到了没有,近来陛下的举动甚是异常啊!那日子上呈上一道谏言疏,把他批驳了一个体无完肤!结果,令人意外的是,陛下却对子上大加赞赏,还一举提升他为新城乡侯,食邑二千户!”

“嗯……依为夫之见,这就是陛下近来的高明之处了。二弟上奏直谏其非,是想为司马家博得一个清正爱民、不阿不谀的美誉。陛下若是公然拒绝或是打压,都只会使自己的魏帝形象受损。于是,他也就来了一个顺水推舟,一方面对二弟大加褒奖以示自己的开明之风,另一方面却借着刻意褒赏二弟而给我司马家打入一个隐秘的楔子……”司马师显然先前早对此事揣摩已深,一开口就点中了要害,“徽瑜,你想,我司马家族之中,除了父亲大人劳苦功高而被晋封为舞阳县侯之外,即使二叔那么笃实勤勉,兢兢业业,至今也仅是一位万寿亭侯而已!而二弟凭着一道区区奏疏,就一下越过二叔和我们其他兄弟成了食邑二千户的新城乡侯!这既显示了陛下对二弟刻意的褒赏,也展现了他对二弟格外的关照。他就是要用这一招,十分露骨地显示他对司马家中人是亲疏有别的。因为在明面上二弟于太和四年至五年之间曾在他身边当过禁军校尉嘛!说穿了,他特意抬举二弟起来,就是想借机挑起我司马家叔侄兄弟之间的矛盾,让他可以从旁坐收渔利!”

“原来是这样啊!”羊徽瑜悚然一惊,“想不到陛下的心机竟是如此深沉!在他这一褒一赏之间,竟已隐含了这么多的阴招!”

“那也不尽然——陛下本人的才识,为夫在皇宫大内之中也曾亲眼目睹过,他哪里有这等深沉的城府。实话讲,为夫猜测他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厉害非常的高人!此人心机之深,计谋之妙,几乎可与父亲大人一争雌雄!”司马师沉声而道,“只可惜,他们布下的这些圈套,对我司马家叔侄兄弟而言,都是全然无效的!二叔他会嫉妒二弟吗?二叔他一听到二弟献上了那道谏言疏,当场就在尚书台里高兴得跳了起来,赞扬道:‘我司马家清正为民,直言敢谏之风可谓后继有人也!’还把二弟比喻为汉末我司马家的骨鲠之士——司马直!还有,我会嫉妒二弟吗?二弟的爵位越高,成就越大,作为兄长的我只会为他越是高兴!外人想伺机挑起我司马家内部不和的矛盾,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正说到这里,卧室虚掩着的门外蓦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喝彩:“好!好!好!师儿这番话讲得好!”

司马师和羊徽瑜听得这一声喝彩,不禁骇得回过头去。随着那声喝彩,房门开处,一身轻袍长袖,肩垂五彩霞帔,头戴珠花凤冠的张春华雍雍容容地迈步走了进来。她的身后,竟是跟着司马昭和王元姬。

“母亲……”司马师夫妻二人一见,急忙恭敬之极地迎了上去,望着她屈膝而拜。

“免礼。”张春华微一摆手止住了他俩,转过身来朝司马昭、王元姬夫妇语含深意地说道,“昭儿、元姬,刚才大哥、大嫂所讲的话你们在外边可都听清楚了?你们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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