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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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桃木梳-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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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都很确定,说是当孩子的干妈,或许也就这个时候能讲讲了,等她出国后,还指不定孩子的干妈是谁呢。她眨了下眼睛,努力使自己正经些。“跟家逸好了吧,他等你也不容易,其实我次回来找你还有个目的………”

她欲言又止,看着来茴水盈盈的大眼睛,把视线调开了,盯着自己的脚上的卡通拖鞋低声道:“我想看你幸福,家逸待你很好!而那个周于谦,我在美国的报纸上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孩儿出双入对的照片。”她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份英文报纸,递给来茴。

许诺细心地把原文翻译过了,来茴望着那些扭曲的字母便头皮发麻,底下的那排墨蓝色钢笔小楷虽是清晰,却也是她不愿看的,不管如何,她还是读进了心里,连同他淡笑着的低首看着那个年轻女孩儿的照片。

许诺离开很久了,她捏着那张报纸一动不动,像是刚从冰窖里拖出来一般,全身都凝了霜,手臂也是僵僵地弯曲着。张琳去厨房做饭时经过客厅,尽量地轻手轻脚,仿佛稍大声些,便会震碎了她。

来茴怀疑过这新闻的真实性,但是他的笑是骗不了人的,那分明是含着宠溺和包容的笑。在后来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每当他这样笑时,下一刻便会把她揽入怀中,免不了要逗弄她一番。她很爱他那样,时常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被宠着的,尽管他嘴里总是说不出好听的话。就连他跟她说要离开的前一天,他也是这样笑着跟她说………具体是哪天你自己猜。

斜阳西沉时,张琳将饭菜端上桌,自个儿坐在餐桌前,没动筷子,也没叫来茴。客厅里灰蓝灰蓝的,忧郁的色调,并愈加暗沉了,报纸上的字模糊在暮色当中,她掉了滴眼泪在蓝色的钢笔字上,随后起身坐到餐桌前,跟张琳说:“吃饭吧!”

吃饭时没有说话,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桌上的卤牛肉,炒肉丝不停地往嘴里送,夺眶而出的眼泪全给逼了回去,而张琳,却是慢慢嚼,慢慢咽,不敢发出点声音来。

吃完饭后,她疯狂地拨那串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秘书的,亲近下属的,她能拨的都拨了,那个号码永远是关机,而林秘书和他下属的,拨通后吱唔两句便挂断了。

她倔强地不哭,许是所有的痛都下坠再下坠,沉到了一处。夜间时,她的胃剧烈地痛起来,抱着肚子从床上滚到地上,虚汗淋漓,短发全湿了,好不容易地爬回床上,没一会儿又以为蹲到地上更舒服些,费了力跌落下去,鼻子撞到了地板。她蹲在地上,一手死按着肚子,一手揉着似断了的鼻梁,她感到无助极了,也狠狈极了,终于万念俱灰地哭喊出来:于谦,你在哪里,我痛死了,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抱她去医院的却是家逸,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好受了些。

医生诊断是急性胃炎,打了止痛针后,下半夜她才安心地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家逸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沙发很短,他的两只脚伸到外面悬着的,双手抱在胸前,西装裤有些皱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来茴却因为他这副样子而感到安心………以前她发高烧时,他也是这样陪着她。

家逸在沙发上睡得本来就不怎么安稳,听到响动便醒了,他见来茴坐在床上,连忙起身走到床前,揉揉她的头发,弓身问道:“还难受吗?”

来茴摇头。“不难受,就是口渴,想喝水!”

“那你等等!”他倒了杯热水,吹凉了些递给她,又从衣架子上拿了外套说道:“我下去买点粥,少喝点儿水,知道吗?”

来茴听话地点头,把水杯递给他后,又睡下了。

不到十分钟,家逸买了粥进来,盒子烫得很,他执意要喂她,来茴也不再固执,任他一勺勺地把粥吹凉了喂到自己嘴边,尔后张口吞下。

“张琳呢?”

“昨晚我要她回去了,这里地方小,她待着也没处坐。”家逸用纸巾给她擦了嘴,低头把碗底剩的粥全舀作一勺,喂给她吃。

“昨天我样子很狼狈吧,是不是很丢脸?”来茴小声的问。

家逸拿勺子的手滞了滞,想起昨晚抱着她的时候,听到她不停地唤着“于谦!于谦!”,心里便揪疼得难受,忙侧过身把粥碗搁到桌上,才笑着再揉揉她的头发,说道:“傻瓜,你以前生病的时候,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还介意这些?”

“也是,可你以前喝醉酒的时候不也难看,有时候在大街上就吐了,别人都看着,连我都觉得丢脸。”来茴笑着说。

“那时候酒量差,我现在可不会丢脸了。”家逸用手给她理了理头发,尔后手按在她的肩上,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我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别再生病了,昨晚我看你那样子心疼!”

来茴闻言低下头,鼻子不知怎的发酸,泪花聚在眼眶里,随后被家逸扯进怀里,眼泪便簌簌地落到被子上。

家逸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拈住她耳侧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把玩,片刻后低声说道:“记得你从前肠胃就不好,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他没听到回答,只是怀里的抽泣声好似大了些,于是拍拍她的背又道:“我不会让你生病了,即使生病,我也是要第一个发现,及时送你到医院,让你少痛些时候。”

他叹了口气,知道暂时是不会有回应的,只是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而哽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始终没说出来………

痛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不是第一个想到我?

chapter 65

这两天新闻又热闹了,彼岸的热闻跨山过海地新鲜送达,国内有关他的头条铺天盖地,然而当事人却在此时销声匿迹,媒体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个似真似假的信息………他也许在今年内会订婚。

有人指责媒体的胡乱捏造,竞争对手借此大做文章,挟怨借前段婚姻来抨击周于谦的为人,而平民对于此类的新闻向来反感,管它是是非非,骂了再说。周于谦的名声算是臭了,可不管怎么臭,几天后,这次热潮如一阵季风狂过,了无痕迹,报纸媒体,有关此新闻封杀得干干净净,留了个悬念让众人去猜测。

然而,又过了几天,商界中一位自称是“知情人”的站出来报料,说明与周于谦一起的女子真实身份是盛世集团的千金,因鲜少在媒体露脸,故而只有圈内少数人才知其身份,刚平静的媒体又沸腾起来,曾经挟怨抨击的人此次却隐匿了,盛世与周氏家族企业若是联姻,周于谦在国内的产业非但动不得分毫,更可能得罪的周氏与盛世两大世家,为求自保,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为之前的言论澄清。

于是,这条八卦新闻因盛世的背景开始为人所津津乐道,商报,财经报开始分析两家联姻后发展的前景。

关注这条新闻的,只有一个人伤心痛苦着。来茴彻底地没了复合希望,就算她愿意当他见不得光的情妇,他也不屑了。从此,他高居于他的世界;而她,当一个小员工,还得提防着不要被熟知她过去的人认出来。

这几日里,她耳边总响起她离开南岭那天他的怒吼:即使我他妈的说我爱上你了,说我要娶你,你还是要离开是吗?

真的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就没了。她不禁想,他那天是否只是气极了说说的,或者是自己听错了。然后,她又翻出锁在日记本里的字条,明明就是他的字迹,明明他就说他会在南岭,一直在!

可他现在要娶别人了,她连过问的勇气也没有,对方的背景是世家名流;而她的根,却在一个小县城,唯一的亲人,是农民。

这样的差异,她若去问,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所以,她只能堵了耳朵,闭了眼睛,或者假装自己死了,但,心还是痛着的。

当有关他的新闻彻底冷下来时,一个月就快到了,她强装无事地上下班,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虽然偶尔会出错,但也被谢家逸顺利的掩盖了。这段时间,家逸几乎是天天陪着她的。她不说话,家逸也保持沉默不去吵她;她心里难过,脸色一苍白,他便及时握了她的手;遇到她情绪正常时,他便开车载她去海边,去山上。

这次,他带她去了湖边的新楼。

来茴心系在周于谦身上,早忘了曾在这里接过家逸的钥匙,而这栋房子,她也忘了,更谈不上装修。所以,再被家逸带到这里,她心里很是愧疚,想着自己太自私了,这次无论无何也要将钥匙还了他,别再拖着他了。

一进院门,她怔立在原处,小楼焕然一新,镶了咖啡色的墙砖,尖尖的三角形屋顶,小阳台突了出来,典型的欧式风格,前院的草皮也植上了,围墙旁种了高大的棕榈树,小径是石板砌的,短短的一条直通大门的阶梯。

屋里的装修与北方的小别墅有几分近似,玄关处有道红木格子屏风,红色的实木地板,沙发是红褐色的,暖暖的色调,很温馨。落地窗外是后院,让她惊讶的是,用作了菜地,丝瓜苗边上插了竹竿,嫩绿的藤攀绕而上;墙角边种了翠竹,还没有拔高,叶子也是鹅黄色的,有块空出来的地方搭了木棚子,看地里的青苗应该是葡萄。

“你什么时弄的?”她回过头问家逸。

“就这个月,我想你也不会来装。”家逸站她身后笑着道,尔后看着她的目光如炬。“对不起,原本说好是由你来装的,但我不想等了!”

来茴避开他的视线,转个身走到沙发跟前坐下,说道:“家逸,别这样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

“说错了,是我买给你的,也是我们以后要住的!”他打断她的话,走到沙发跟前蹲下,又道:“来茴,记得你那天在这里说的话么?………如果我愿意等你这几个月,你后半生每天都会等我回家。”

来茴讶然,她记得,可也是刚刚他说起后才记得,妈妈病逝,和于谦分手,她全然看不见家逸为她付出的。于谦要娶别人了,不要她了,难道她就要利用家逸的爱,让他把自己捡回去么?这对他太不公平了,虽然她曾经也这么打算过。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恶心,跟本配不上家逸,她两只手互捏了几下,才脸红耳赤地说道:“家逸,你适合更好的,我当过别人的情妇,以后你会被人说闲话的,况且,你也会在意以前的事情………”

“谁都会在意,如果你爱我,你也会在意我跟前女友的事情,但是来茴,我不是二十出头的我了,现在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真的!”他分开她的双手,放到掌心里包住,又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来茴,嫁给我吧,我跟公司申请了调派海外,我们去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等到这里的人都忘记你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他说话时已经单腿跪在地板上,脸贴在她的手心。来茴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没想到家逸考虑得如此周详了,这样一来,她怎么不动心,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也可以忘了于谦。

“来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但我不介意你利用我忘了他,人生的路还长,你以前爱过我,以后有一天,你仍然会再爱上我的!”家逸如是说,他眼角的泪滑落到她的手心里,滚烫的,尔后慢慢地变凉了。“我爱你,来茴,我能记得你的一切,我要在年轻时好好爱你,等到老了时再回味,答应我,嫁给我!”

她也无声地哭了,这番话任谁听了也会动容,更何况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她想着总有那么一天,忆起于谦时,只是模糊的轮廓,而伴在她身边的,却是家逸和他们的孩子。那时,是会幸福的吧!

若不答应家逸,若不去尝试,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于谦的样子还那么清晰地刻在大脑里,不能一笔抹去,更要孤独地面对他与别人幸福地双宿双栖,那她该有多凄凉?如果有天被人认出了她的情妇身份,周于谦会不会为了妻子把她驱离这个城市?

她想得头痛了,身体滑下了沙发,家逸及时抱住她,抱得很紧,来茴在他怀里痛哭着,仿佛是在以泪水为逝去的爱情祭奠。

很久很久,她才平静下来,跟家逸点点头。“我们离开吧,一起离开!”

德国卡塞尔分公司正缺人手,家逸已经提出了申请,等着总公司的批准。来茴为了避嫌辞了工作,家逸替她联系了卡塞尔大学,想还给她一段单纯的学生生活。那个有古堡,骑士,乡村小镇的城市,到处充满了梦幻的城市,也是会给他们幸福的地方。

生活一旦有了希望,伤痛便复原得快了,来茴忙着学习语言,忙着查找学校的资料,忙着帮家逸办理出国的手续。于谦暂时被抛在脑后,偶尔想起他时,看一眼戴在无名指上、刻了她名字的钻戒,她立刻甩甩头,把他从大脑里强制性地驱离。

家逸也很忙,但无论怎么忙,到了吃饭时间一定会接了来茴,陪她一起吃;吃完饭后搂着她逛商场,采购些出国后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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