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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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 1039-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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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啊,得由他来精雕细刻! 这么一想,心里反倒很畅快了。 玉琴默然一会儿,说:”可在座的没有一个是蠢人呀? 未必大家都让他耍了? 作家的作家,主编的主编,特别那个陈雁,看上去好聪明的。“ ”陈雁怎么见得就聪明? 当记者的,口齿伶俐一点? “朱怀镜不屑地说道。 玉琴却说:”那女的人倒漂亮。“ 朱怀镜就捧起玉琴的脸蛋儿亲了亲,说:”谁也比不上我这位美人儿漂亮! “ 玉琴用手轻轻在朱怀镜脸上拍了一板,说:”你就别哄了。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人家比我年轻,又显得有知识,职业又体面,哪样都在我之上… “ 朱怀镜没等玉琴说完,就封了她的嘴,说:”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自从有了你,我眼中就再没美人了,可以说是目中无人,目空天下。“ 玉琴粲然一笑,不说什么了。朱怀镜却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平日总是莫名其妙地认为自己算个男人,似乎所有女人都该对自己垂青。今天陈雁对自己就不以为然。 *** 【此文章由”文学视界“(http://wxsj。yeah。)扫描校对,独家推出,如欲网上转载,请保留此行说明】
国画 作者:王跃文
八 朱怀镜对同事说自己有个挑床的毛病,在宾馆睡不好,晚上回去睡。他便每晚都在玉琴那里过夜。玉琴本是每月要轮上几天值夜班的,也同人家对换了,都推到下个月。玉琴便把房间布置得如洞房一般,两人自然是风情不断了。 这天朱怀镜同卜老先生一联系,见画已裱好,便取了来。卜老说不收钱算了,难得一幅好画。朱怀镜却硬要给,说这样以后就再不好上门来了。卜老就说既然这样就收一百块钱意思下算了。朱怀镜想这一百块无论如何是拿不出手的,就硬塞了两百块去。 刘仲夏将画打开一看,连叫好。他一说好,在场的同事也都说好画好画,只问是谁画的。朱怀镜就笑而不答。刘仲夏也故作神秘,只说可谓珍品。同事们便争看落款,不知是谁,又不好显得无知,只好说大家手笔。 几天以后,刘仲夏将朱怀镜叫到一边,说:“昨天晚上我回去,在家门口碰上柳秘书长,就请他进屋坐坐。柳秘书长进屋一眼就见了那幅画,赞口不绝,只问是谁的手笔。我说是你一位画家朋友的。他在我家坐了几分钟,就一直在赞那幅画。” 朱怀镜就知道刘仲夏的意思了。柳秘书长平日喜欢写几笔字,爱收藏些字画古玩,也算得上领导干部中的风雅之士了。朱怀镜看得出刘仲夏不好明说,他便主动说:“我明天请示一下柳秘书长,问问他是不是也有兴趣要一幅。”刘仲夏觉得自己给朱怀镜添了麻烦,就笑了笑。 朱怀镜说的是明天,可当天下午就回办公室去了柳秘书长那里。柳秘书长果然很欣赏那画,就问了这人是谁。朱怀镜不敢像在刘仲夏面前一样吹牛,但有卜老先生的评价在心里垫了底,相信李明溪的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说:“李明溪是墙内开花墙外香。他在本市不怎么有名,但在外面还是有点名气的。” 柳秘书长显得很内行的样子,说:“这种情况在艺术界不奇怪哩。莫说墙内开花墙外香,还有不少艺术家是人亡而业显哩。梵高不是死后多年才让人认识到他的价值? ” 朱怀镜便说:“柳秘书长这么看重,我替我那位朋友感谢你了。柳秘书长不嫌弃的话,我要他给你献上一幅? ” 柳秘书长却客气道:“那是人家的劳动,怎么说献? 愿意的话,我买一幅吧。” 朱怀镜说:“柳秘书长不讲客气,是我的朋友,不是别人。” 柳秘书长又说:“我们对他们重视不够啊。我们市里能多出一些这样的艺术家,也是市里的光荣啊。要加强扶植才是。” 朱怀镜就说:“有柳秘书长的扶植就行了。” 柳秘书长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明年五月份市里准备搞个招商会,有个想法就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可以考虑给他办个画展嘛。你问他有没有这个兴趣吧。” 朱怀镜心想,招商会的画展,荆都画坛名家荟萃,李明溪分量怎么样? 弄不好就露馅了。但事已至此,退是不能退了。再说他也想帮帮李明溪,就先发制人:“李明溪早同我说过,想搞一次个人画展。但是那得自己筹资,他就搞不起。再说,尽管他在外面有名,市里有些老一些的画家总有些压他。” 柳秘书长就义愤起来,说:“文化圈里有些人就是这个毛病,自己没本事,还要压别人。市里那些老画家有谁在外面叫得响? 我们在艺术领域也要讲究个竞争。在招商会期间为几个画家办画展,我原来就有这打算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多拉几个画家出来,李明溪算一个,再来几位老画家,看谁的作品走俏。” 柳秘书长这么一说,朱怀镜就放心了。柳秘书长在正副秘书长中只排在一把手谷秘书长后面,他定的事基本上是算数的。 次日中午,朱怀镜专门约了李明溪到荆园宾馆,告诉他办画展和为柳秘书长作画的事,经过长时间口舌之战,李明溪总算点了头。 *** 【此文章由“文学视界”(http://wxsj。yeah。)扫描校对,独家推出,如欲网上转载,请保留此行说明】
国画 作者:王跃文
九 下午香妹打电话到荆园宾馆,同朱怀镜商量四毛的事。她说四毛躺在医院难受,只想出院算了。不然他会急出病来的。他想先得同龙兴大酒店把赔偿的事了断才可出院,就说晚饭后抽时间回来一下。 这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是方明远。朱怀镜就玩笑说,啊呀呀,方领导来看望我们来了? 方明远就握着朱怀镜的手使劲捏了一下,弄得朱怀镜喊哎哟。方明远也打趣说,你才是大领导,忙大事啊! 这《政府工作报告》非同儿戏!  两人玩笑几句,方明远就说:“皮副市长在四楼开会,我懒得陪会。知道你在这里写报告,就过来坐坐。不妨碍你吧? ” 朱怀镜说:“说什么话? 这《政府工作报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开会那天,是出不来的。” 朱怀镜猛然想起前几天会过的那奇人袁小奇。《荆都科技报》那位副社长崔浩说皮副市长很重视科研工作,思想也很解放。他猜想他们的意思就是想让皮副市长重视一下袁小奇。他平时仔细观察过,发现皮副市长有一些怪癖。这位领导从办公楼走过,总是不偏不倚踩着地毯中间的红道道;开会时只要一把手向市长不在场,他总要坐北边最中间那张椅子。朱怀镜就猜想皮副市长也许是个很迷信的人。如果袁小奇真有两下子,说不定皮副市长会很乐意见见这个人的。于是他就同方明远如此如此说起了袁小奇。 方明远一听,很有兴趣,说:“这么神? 真的吗? ”方明远说着,就拉朱怀镜去阳台上说话。小向见这场合,就说两位处长进来坐吧,我出去一下。方明远说声谢谢,仍去了阳台上,说:“皮副市长见过不少高人,他对这类人物很有兴趣。他同我说过,他还在下面的时候,有位高人给他看相,说他不出一年就会飞黄腾达。他当时不相信。可才过八个月,他就升了副市长了。” 朱怀镜心中窃喜,没想到方明远主动说起这事了,就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请皮副市长见见这人? ” 方明远沉吟一会儿,说:“不知这人嘴巴紧不紧? 我可以替他引见一下,但他出去不要乱说才是。” 朱怀镜就说:“这人很有城府,不会乱说的。我想大凡真有本事的高人,涵养都是不错的。” “好吧,看哪天皮副市长有空,我同他说说这事。”方明远说。两人闲话一会儿,方明远突然问起张天奇这人怎么样? 朱怀镜一时弄不清方明远的意图,只说不错,这人不错。方明远哦了声,不再说什么。朱怀镜就猜想张天奇托他搭上皮副市长这根线之后,一定单独活动多次了。这时方明远看看手表,一拍大腿,说:“哟佑佑,要误事了。皮副市长只怕快完了,我得去了。” 朱怀镜听他说皮副市长只怕快完了就做了个鬼脸笑了。方明远也意识到自己这话经不得推敲,也笑了笑。 送走方明远,见小向还未回烙,朱怀镜就打了宋达清电话,说:“老宋吗? 你上次介绍的那位姓袁的朋友,我向皮副市长汇报了。皮副市长很重视生命科学,说哪天有空见见他。你知道这事就行了,不要同别人说。要知道人的认识水平是有差异的,这种事情别人不一定能理解,会说怪话的。这个影响就不好了。你只同袁小奇吹个风,也同他讲讲这意思。让他见了市长,他反而到处去吹牛,如何如何,这就不行。” 宋达清忙说:“好好,好好。这个道理我明白。我一定交待袁小奇。谢谢你啊,朱处长! 喂,你今天有空出来一下吗? 我俩也有好长时间不叙了吧,喝一杯好吗? ” 朱怀镜叹了一声,很无奈的样子,说:“不行啊,老宋! 改天吧。市领导对这次《政府工作报告》的起草工作很重视。明年是我市发展最关键的一年,抓好明年的工作,意义非常重大。这就苦了我们这些人啊,天天晚上得加班。市领导时不时来起草组作指示。” “你这是忙大事啊,那我们就改天吧。等你报告起草完了,我请你放松放松。”宋达清说。 朱怀镜想起四毛的事,又说:“老宋,我表弟的事还要拜托你。我老婆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我表弟免强可以出院了。我又一直没有空。这样吧,我叫我老婆明天去龙兴大酒店同他们把事情了断一下算了。你有空的话,还请你出面做个中间人。情况也只有你最清楚啊。” 宋达清很爽快,说:“这个没问题。但你表弟不要急着出院吧,要等伤养好了才行啊。一旦出了院再有问题,就不好说了。” 朱怀镜说:“我表弟啊,乡下人,老实。身上不疼了,就躺不住了,只想出去算了。我想出去也好。雷总、梅总都是你的朋友,我同他们见面也不错,就不计较那么多了。都是面子上的人,不好意思啊。你说是不是? ” 宋达清就说:“你们当领导的,觉悟就是高些。这事碰到一般人身上,龙兴就要倒大霉。我说朱处长,这赔偿的事,你想过吗? 我是说,要他们赔多少? ” 朱怀镜就试探道:“这事我还真没想过。我想这该有个规矩吧。你一定处理过这种事,你说呢? ” 宋达清笑了起烙,说:“朱处长,我说你是干大事的,真是一点儿不假。你是大事不糊涂,小事尽糊涂。这种情况,哪有什么规矩? 说得不好听,就是强有理弱不是。没有过硬的人呢? 三五千块钱就把你打发了。有过硬的人呢? 你要他个十万八万他也得出! ” 朱怀镜很吃惊的样子,说:“是吗? 难道是这样办? 那么普通群众落上这事怎么办? 这不行啊! ” 宋达清又笑道:“朱处长,你的群众观点真令我佩服。你是领导,可你表弟也是群众哩。这样吧,你没空就不用你出面了,耽误了你的大事也不行是不是? 你只叫你夫人明天同我联系,我同她先商量个对策,再去同龙兴谈。总不能让你表弟白白地挨了打是不是? ” 朱怀镜会意,说:“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在宾馆吃了晚饭,朱怀镜往家里赶。到楼下大厅里,他给玉琴挂了个电话,说今晚会稍晚些回烙,要加一会儿班。玉琴说好吧,你尽量早些回烙,免得我等急了。他一听玉琴说叫他早些回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是会晚些回烙。他想他俩都把那个温柔的窝当成他们的家了。他胸口便猛然跳了一下,觉得有些发闷。 打个的士,不到十分钟就回家了。一敲门,香妹就开了门。老婆和儿子正在吃晚饭。香妹粲然一笑,问他吃了不,又放了碗为他倒茶。儿子就喊爸爸。他拍拍儿子脸蛋,对香妹说吃了。胸口又是猛然一跳,闷得发慌,同刚才在宾馆大厅里的感觉一样。 香妹又坐下来吃饭,眼睛却望着男人。朱怀镜便觉背上发汗,脸上的肌肉不自然了。香妹望了一会儿才说:“你脸色不太好,人也瘦了。是太忙了还是那里伙食不好? ” 朱怀镜说:“伙食还可以。就是太累了,加上我又挑床,在外面总是睡得不太好。” 朱怀镜喝着茶,发现矮柜上堆了几个大包,就问:“谁来了? ” “没有? ”香妹见男人望着那些包,就说:“哦,那是我从医院拿回烙的。我下午去看了四毛,他说他急死了,只想早点出烙。医生给他开了很多补品,都是些什么口服液,药酒之类的。主治医生把我叫到一边说,不多开些药,就不像了。看我们熟人的面子,开些营养滋补类的药,我们拿回烙还用得着。不然真开些个跌打损伤的药,我们只好扔垃圾堆了。” 朱怀镜听这话,觉得不好意思,就只当没听见,仍慢悠悠地喝茶。等他们娘儿俩吃完了饭,朱怀镜就对儿子说:“琪琪快洗了脸做作业去。” 儿子就去洗了脸,去自己房间做作业去了。香妹碗也没嫌,只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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