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语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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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语季-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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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枚,谢谢你这一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我知足了。”宗平看着唐枚,接着说道:“等我出院,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好在还没有结婚。你还年轻,不能被我耽搁了。”
唐枚低头抽泣起来:“别说了,我是不愿意离开你的。”
“我知道,是我要你离开。”
唐枚把头枕在宗平的腿上,宗平抚摩着唐枚秀长的柔顺的飘逸的头发。宗平不再说什么,他是舍不得唐枚的。唐枚也不做声,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坚决主持她离开宗平,几经斗争,她自己也在内心也默认了。还能说什么呢,还需要说什么呢,她是爱情的背叛者,她为自己判了刑。
说完这些宗平觉得轻松多了,在死之前,他可以少背份情债。他甚至肯定自己是彻底的好不了了,只等着死了。别人嘴里的好多了,恢复的很好,在他听来都是颇有讽刺的。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盈茹,他欠她的太多了。他能补偿她的只剩下金钱了。
他痛苦的挨着一天一天苦难的日子。等待着命运对他的不公的判决。他每天唯一的快乐就是看到女儿丹丹。他越来越离不开丹丹。丹丹一天不来,他好像丢了魂似的,东看西看,一会问盈茹:“丹丹去了哪里。”盈茹必定回答:“你都问了两遍了。”
宗平的伤口愈合很好。少华又给宗平复查了CT等检查,一切恢复良好。可以出院回去休息两三个星期,等伤口完全长好,就可以直接上化疗。化疗只不过是预防性的治疗。所有的检查结果表明宗平的直肠癌没有转移的迹象。
少华的脸上露出了喜悦,情况比想象的好的多,他马上把这好消息告诉了盈茹。盈茹兴奋的来到宗平床旁:“少华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休息一段时间,两个星期后来住院复查。”
听了盈茹的话,宗平彻底的失望了。看来他是没救了,他们都对他放弃了。他忧郁的躺在床上。不再说什么。盈茹只顾了自己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宗平的表情。
出院的时候,张助理来车接宗平,唐枚,盈茹,丹丹,还有王丽都来接宗平。丹丹天真的问道:“爸,你回家住吧。你不回家,我每天都睡不着。”
“你妈要上班,还要照顾你,她忙不过来。等我好了来看你,你也可以常来看我。”说实话,宗平也舍不得女儿离开他。
一行人把宗平连扶带帮的接到了宗平原来的房子。
盈茹担心的问道:“唐枚一个人行吗,她还要上班,要不顾个人吧。”
王丽也同意顾个人。唐枚站在一旁不说话。她无法说什么,她知道母亲不会同意自己再住在这里。宗平已经答应了离婚,这是迟早的事。
宗平接着说道:“你们都挺忙的,谢谢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还是顾个人吧!这事王丽你去办吧。找个老实可靠的就行。盈茹你忙以后就不用来了,快开学了,学校的事也很多。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没事的,过几天好了,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只等两个星期后,宗平去做化疗。
宗平住院期间,杨阳只来看过一次。那是手术完宗平清醒以后。从她的态度,宗平看出她的意思。宗平很失望。其实,他是会放唐枚走的,只是她母亲太不近人情。人还在病中,唉!人情淡呀。自己都快死了,还计较这些。
宗平看出了唐枚的忧虑,病中他想了很多。他是不能和唐枚结婚,等他出院,就快刀暂乱麻,快分手为好。
宗平又重新回到了从前的房子,可是他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
盈茹已经开学了,她一有空闲就过来帮忙。王丽也送走了上大学的李强,闲暇时间更多了,除了上班,剩下的时间她也常来照顾宗平。李保林自去忙他的生意,虽说没有赚什么大钱,这段时间以来也酸平稳的过活。
出院的第二个星期,宗平约了唐枚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宗平与唐枚协议离婚。新买的房子是唐枚名下的,房子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就归了唐枚。
唐枚离开的时候,扑在宗平的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她就是想哭,想抱着宗平哭。也许她在哭她的婚姻,也许她在哭宗平的凄凉,也许她在哭自己的无情,也许她在哭人生的悲哀。她不明白,反正她就想哭,想哭就哭吧,哭别人是管不了的,
始起,唐枚还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宗平。慢慢的宗平也疏于看见她了。后来干脆就不见了踪影。
据说,唐枚后来去了外地,至于是哪里。消息人没有明确的告诉。只说看见她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保姆是个十八、九岁的农村小姑娘。刚从农村出来,勤恳而单纯,就是不会做饭。王丽没有少费心思,盈茹也时常做了好吃的送给宗平。
素心于2006…1…8书于舍然居
第四章 重生 第十三节
    和唐枚办完离婚手续。宗平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了了一节。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丹丹和盈茹以及公司的问题。把这一切办妥,他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回到母亲身边,他要在母亲身边度过他最后的日子。自从离开家乡,他就再也很少睡在母亲的旁边享受曾经的温馨和母爱。他要像小时候那样躺在母亲的身边,他要这样静静的幸福的死去。
宗平叫来了律师,他把公司以及所有的财产写了遗嘱。遗嘱上有盈茹的名字,有丹丹,有父母,还有他的弟弟宗伟。办完了这些,宗平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死就死吧,死有什么可怕,不就是眼睛一闭,什么都在眼前消失。虽这么说,宗平心里总还是不甘心。人大概在知道自己将死的时候都留恋尘世,再超脱的人也无法摆脱对生命的崇拜。
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了。盈茹已经开学,丹丹也去了学校。只有小保姆小丽每天陪着宗平。宗平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他想回家,很想立即回到那生产温暖的地方,回到母亲的身边。他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孤寂的恐惧的等死。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偌大的房间安放不下他的一颗脆弱的受伤的灵魂。九月的天虽然已经转凉,外面的太阳依然毒辣辣的照射着,天仍然很热。宗平却感觉彻心彻肺的凉,那是种透过心迹的冰凉。
宗平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伤口恢复正常,可以正常的吃饭了。虽然不能满足的大食量进餐,他可以少量多餐的进食,以维持生命继续的所需。他的肠功能恢复良好,完全可以接受正常生活所需的运动了。
可是,宗平却拒绝多吃,甚至尽量少吃。他怕那难堪的粪袋里发出的异味,他怕小丽帮他清理粪袋时的尴尬。那丑陋的东西带在他的身上使他时刻想到自己生命的尽头。连吃喝拉撒都无法正常的人还有什么资格享受生命。宗平心灰意冷,还是尽快回到母亲的身边吧。
盈茹的辛苦和表现出来的积极,使他无法说出自己的决定。盈茹除了去学校,剩下的时间,不管不顾的过来帮忙。她做他喜欢吃的饭菜,给他买营养品。看着前妻这样坚定不移的为他残剩的生命付出,他的心都要碎了。他有什么资格值得她再为他付出,他不能再连累她了。可是,盈茹的坚决使他无法开口提出任何要求,他只能默默的接受她的照顾,他不能再使她伤心。
当盈茹和王丽劝他出去走走时,他总是抱以无声的拒绝。他暗暗用减少吃饭来减少排泄物,他用喝水填饱肚子来抵挡生命延续的饥饿。他央告盈茹不要告诉他的同学和朋友他的情况,他不希望这样子再见任何人。那可怕的可恶的丑陋的东西时刻提醒他,他是一个被生命即将要丢弃的可怜的弃婴。
当陈军和他的几个大学同学出现在他家的时候,他的惊讶非同小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他的那难以见人的藏污纳垢的袋子。他招呼小丽上茶,他有些不自然:“你们怎么来了,我没有事的,大家都挺忙的。”
“我们也是才听说的,你住院的时候都不知道。”陈军说着把拿来的东西放在客厅的一个角。
“小毛病,劳烦大家。等我好了,一定请大家吃饭。”
“先养病,等完全恢复了再说,不着急。有你请的饭。”一位女同学说着,走到他的跟前,有什么帮忙的就说,不要客气。
“不用,请了小保姆。也没有多少事。”
他没有留他们多坐,他知道他们都很同情他。这样的同情他受不了。从他们的表情他更加知道自己不久与人世。他们走了,他也要走。不久的一天,他将要永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人世,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亲人。他将再也看不到他亲爱的丹丹,看不到他的母亲,看不到他的父亲,还有盈茹。想到这里,他的心被这些痛苦揉搓,疼痛的抽搐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小丽关心的问他怎么拉,他只说没什么,快睡吧。
小丽以为他白天睡的太多,晚上没有了瞌睡。可爱的简单的小丽,她那里能知道宗平这样多的心思。一个将死之人所拥有的全部心思,无非是对尘世的留恋,对生命的感叹,对亲人的眷顾。宗平丢心不下他心里所惦记的所有人。
盈茹终于忙完了开学的事情。她算算时间,宗平该去住院复查化疗了。这天,她早早的批改完作业,来到宗平家里。她一边忙碌一边和宗平攀谈起来:“我看最近恢复的不错,伤口也完全长好了,气色也比前好多了,是不是该去医院复查了。我今天给少华打个电话,明天就去住院吧!刚好我明天上午没课。”
宗平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还用去吗?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老家住几天。”
“等出院再回老家也不迟。还是听少华的复查一下好,复查一下回去就放心了。”盈茹的态度很坚决。
宗平知道扭不过盈茹,索性闭了嘴。他的眼神掠过一缕愁丝,他不再说什么。盈茹回头的刹那,她发现了宗平低落的情绪,关切的问:“怎么拉?不是一直好好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累。”
盈茹犯了疑心,也许宗平知道了自己的病症,所以心灰意冷。盈茹假装随意性的试探着问:“为什么,少华不是说了复查完就没事了。”
宗平懒洋洋的回答:“还用复查吗,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也挺忙的。”
“丹丹住校,我现在是闲人,除了上班,正闲的发愁呢。”盈茹说完自嘲的一笑。又去忙的收拾屋子。
宗平无可奈何,索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算了,她要怎么就怎么吧,反正就住这一次,出院他就回老家,再也不想连累所有人。
盈茹帮宗平收拾着屋子。宗平生病出院,和唐枚办理离婚手续以后,从心理上盈茹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妻子。她帮宗平收拾屋子所有的一切,就像收拾自己的屋子一样。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恩情似海深。今世的夫妻,前世的缘分。身虽离,心原是无法彻底分离的。盈茹没有仔细想过这一切,她只无心的做着她认为理所应当该做的一切。
盈茹在一个抽斗里发现了几张文书的草稿,她正准备放下,一眼瞥见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她看到了宗平的全部心里。她没有说什么,又悄悄的把那东西原模原样的放回原处。眼泪从她的眼眶夺眶而出,原来宗平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疾病。
他只所以不表明,是不想让他们难过。他甚至写好了遗书,安排了他身后所担心的所有事情。他还担心着她,担心她的丹丹。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身体,手术后他的情况虽说不会乐观到完全康复的地步。以少华的意见,参考多年临床经验还有这方面疾病前沿性的病例报道。宗平恢复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看来,是该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也好让他树立战胜癌魔的信心。信心对一个重生的人很重要,他会帮他重新恢复生存的希望。
宗平面对的是更加艰难的路,路上铺满了荆棘。他需要踩着荆棘走向新生。他需要完全树立战胜荆棘的信心。化疗,对于一个需要重生的癌症病人那将是人生最大的考验。
盈茹给少华打了电话,把宗平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介绍了一遍。听了盈茹的报告,少华决定告诉宗平全部。他应该清楚的知道一切,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对于习惯于保护病人的少华,要告诉宗平这些也很不容易。但对于有思想的宗平来说,这未必不是好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好使他积极配合治疗,创造与癌魔斗争的新的奇迹。这奇迹是需要大家共同努力的。宗平将面临着与癌魔抗争的艰难的历程。
宗平住院的第二天,少华就和宗平畅谈了一下午。始起,宗平还想回避什么,在少华的耐心说服下,宗平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他相信少华所说的都是实情。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恢复的很好,只是他一直掩耳盗铃,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尤其是那个尴尬的时刻带在他身上提醒他注意的袋子。
他不相信自己能完全康复,他把自己彻底的笼罩在灰色的晨雾里。他不知道晨雾过后,天就快亮了,黎明就会到来,太阳是一定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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