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梦里天使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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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梦里天使在唱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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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感觉眼黑黑的一片,然后瞬间足髁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有些莫明,不知所以的看着上方站着的表哥,再四下看看,这才知道我跌进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里,只有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坑外了。
表哥急忙把我抱出来放在地上。脚才落地,剧痛再次传来,我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哥哥,好痛啊。我站不起来了。”
然后是一阵手忙脚乱。表哥敲开了路旁小店的门,将我抱坐在椅子上。然后借电话打给了爸爸,爸爸开着车赶来,把我送去了医院。我被摆在一个手术台上,照完片后医生和爸爸在外面说了会话。爸爸回来后,我又被抱到了车上。我在车上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我又到了医院。
我被爸爸、表哥和另一个年轻的医生围在病床上,手上挂了一瓶点滴。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老医生,把爸爸叫出去不知道又嘀咕了些什么。爸爸走回病房后将我扶起来,我的头被爸爸抱在怀里。我清楚地看见自己右脚的足髁已经向左折成了90度直角,鞋子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依附在我的脚上,而右边有一根骨头已经从皮肉里伸了出来,血正顺着骨头流着。
我大声尖叫起来。
然后我的头被爸爸死死的按着,表哥抓住了我的手,我看见吊着点滴的针管里血正顺着针管往点滴瓶里涌上去。我再次尖叫起来。
我被爸爸和表哥死命地按着再不能挣扎。那个年轻的医生正紧紧压着我的腿让我动弹不了,那个年老的医生不知道对我的脚做了什么,我的脚传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好痛啊,不要动我的脚,好痛啊!”
我哭喊着,爸爸紧紧抱着我的头,我听见他说:“忍一下,月月。你的骨头折了,医生在帮你复位。”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心里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抬起来,我看见爸爸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爸爸的眼泪。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其实爸爸一直是爱我的。虽然,他不要妈妈!
三天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据说,我的足髁处已经完全折断,一根韧带被扭断,后跟一小块骨头粉碎性骨折,小腿处还断了一根骨头。医生说,这次的手术很可能让我终生跛足而行。表哥说,我被爸爸送到了离家几百公里的另一座城市,这个医院是全省最好的骨科医院。爸爸说,我的骨头里要打三根钢纤,卡在骨头里让骨头定型,要等三个月后再动手术取出来。
我在手术台上蜷缩成一团,医生要我尽量卷起来弓着背。我看见医生手上拿着一管巨大的针筒,我颤抖起来。医生安慰着:“我们要先给你打麻药,打麻药的时候会痛一会,但是很快就不会痛了,你一定要忍着。”
我的脊椎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无法想象那么大的一管针扎进了我的骨头是什么样子的。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疼的我几乎昏了过去,医生终于将我平放在了手术台上。我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左手吊起了血袋,右手放着量血压心跳的仪器,鼻子里也被插进了一个清清凉凉的东西。
“头晕吗?”
我摇摇头。一群穿着白衣带着口罩的医生围着我,像观看动物园的猴子。我觉得自己像是等待被解剖的青蛙,又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接着我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钉子。我知道,那一定是在往我的骨头里打爸爸说的那个什么刚纤。虽然感觉不到疼,但是仍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叮当、梨子、敏敏,我好怕。你们在哪?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我躺在病床上,听见医生对爸爸说:“手术很好。孩子还小,恢复能力比较强,没什么大问题。”
我终于松弛下来。这是进医院三天以来第一次放松,也感觉不到脚上剧烈的疼痛。我迷迷糊糊沉入了梦乡。
我是在剧痛中苏醒的。麻药的效力已经过去了,接踵而来地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痛是从骨髓里蔓延开来的,游走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牵扯着每一根经脉。即使是病房外走廊上走路的人脚步稍微重一点,我都能感觉到牵扯着脚上的痛。没有体验过的人永远都无法感受那种痛,在每个夜晚都撕扯着我无法入睡,极度疲倦的时候勉强睡去,可不多久就又会痛醒。
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可以经历比现在更痛的状态了。那是一种无可言喻的折磨,我几乎是以二十四小时哭泣着的状态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成天躺在床上的日子是非常沉闷的。中间我要求爸爸带我去打过几次电话给叮当她们,可她们却总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东西。万般无聊之下,爸爸给我买来许多书,我就每天捧着书,在病床上整整过了一百零八天。
第二次手术根本没什么感觉了,刚纤被取出来后我就可以下地走动。虽然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可我却好象得到了重生一样。曾经我几乎就以为:我要在病床上躺一辈子了!
再次走到阳光下,已经是深秋了。学校都开学了一个多月了,叮当、敏敏、梨子现在在干什么?肯定非常非常想我了。我微笑着,满心雀跃。终于,又可以再见到她们了!
(八)丢失的叮当
    回到熟悉的小城,爸爸坚持要照顾还在跛足期间的我,将我搬到了他家住。
医生说大概还要2…3 个月的时间,我才可能恢复正常走路。以后天气太冷时脚会感觉到很疼,要多走动会恢复的好一些。我就像刚学步的孩子,被逼在家练了两天走路。爸爸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何况我确实可以自己走了,终于答应了送我回学校。
去学校的路上,大片大片的已经泛黄的树叶飘落在地上,路旁的小草也无精打彩地低着头,一片凋零的萧条。熟悉的教室就在眼前,我的心情兴奋。不知道叮当她们看见拄着拐杖的我是什么表情?爸爸来学校给我请过假,她们应该已经从老师口中知道我摔断了腿住在医院里吧。爱哭的叮当大概看见我又要伤心了,叮当永远是这么善良,即使面对陌生人她都会同情心泛滥。记得上次看见一个被自己儿子赶出家门坐在路边痛哭的老人,叮当也坐在那陪人家哭了好半天。唉,这傻姑娘!
我走进教室,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自己也觉得眼底湿湿的。果然,教室里传来夸张的尖叫:“哇!”我听见梨子大着嗓门吼了一声:“月月!”接着我就被大力地抱进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里。另一双手也紧跟着伸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
“哎呀!”我惊呼。我的拐杖被撞倒,砸在我的脚背上。梨子急忙放开我,“天啊!你拄着拐杖。月月,你没事吧?老师说你摔断了腿呢。”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了,最多在做三个月的跛子。嘿嘿,你们要不要有难同当,陪我一起拄拐杖做跛子呀?很好玩的哦!”
敏敏便笑着抗议了:“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别要我没事拄拐杖玩啦,我可不想咒自己!”
我看见敏敏和梨子的眼里都闪动着泪光,我笑着,想再开句玩笑,却梗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们三个就这样互相望着,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过了很久,敏敏才轻声问道:“月月,很疼吗?”
“没事啦!两个傻丫头。”我故做轻松地甩了甩头,“不是常常有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痛吗?我都好了,还疼什么?”说到这里,我才发现叮当不在教室里。
“咦,叮当呢?怎么没在?”
梨子的笑冻结在脸上,敏敏闻言也默默地低下了头。“怎么啦?叮当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沉,有一丝隐约的不安。
上课铃响了。梨子急忙说:“下课后我们去草地上说。”
那一节课我浑然不知道老师说了些什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笼罩着我。下课后,梨子和敏敏扶着我走向后山的操场。
深秋的早晨,草地上湿湿的,一些草叶上挂着还未蒸发的露珠,晶莹剔透。
那些草尖都已经泛黄,敏敏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草地,梨子却看着我,什么都不说。沉默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我们三个,谁也没有动。
四周的一切都寂静下来,远远地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梨子的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她们的表情都像做错事的孩子,张皇而不知所措。终于,敏敏伸出手,递给我一张被折叠的很漂亮的粉红色信笺。
梨子、敏敏:
我跟谢军去深圳他阿姨家玩几天。暑假结束前我就会回来的,而且谢军他对我很好的,所以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怕你们不同意我跟他出去玩,可我却实在很想去,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跟你们说再见。对不起啦!
记得帮我转告月月,告诉她我会很想很想你们的!月月,等我回来给你讲故事。你们也要想我哦!
还有,不要生我的气啦!再说一次对不起,你们要笑笑哦!
爱你们的叮当
我将这封信拿在手上反复看了好几遍,梨子和敏敏始终一言不发。我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空。已经九点多了,太阳还没有出来。今天,没有阳光普照吗?
“谁告诉我,这个谢军,他是谁?”
敏敏轻轻地说:“就是上次在舞厅,请叮当跳舞的那个男的。”梨子接着补充道:“你看见过的。”
我沉吟着,脑子里努力地回想出那个男孩子形象。高高瘦瘦,皮肤很白,有点像女孩子,看起来一副斯文的样子的那个?应该是那个,我才跟她们去过一次舞厅,只有那个人请叮当跳过一支舞。
“那谁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明白!”我扬了扬手中的信。我很生气,语气有些激动。我只不过去医院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全然不知!
梨子和敏敏对视了一眼。梨子开始诉说,敏敏在旁边不时补充着。我在脑子里整理着她们说的一切。
那次从舞厅回来后的第三天,梨子又去找敏敏和叮当去舞厅玩。她们三个找过我,可我却不在家,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她们就三个人一起去了。在舞厅里,她们又遇见了请叮当跳舞的那个男孩子。叮当和那个男孩子跳了很多舞,交谈中知道了那个男孩子叫谢军,是本地人,在本地一个机关单位工作。谢军比叮当大七岁,叮当十七岁,谢军二十四岁。谢军是一个很有些抱负的男孩子,那个年代流行下海经商,谢军的一个阿姨在深圳做生意,很是有声有色。谢军一心想创建自己的事业,于是停薪留职去了深圳闯荡。谢军说在深圳呆了两年,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那时正时兴改革开放,谢军倒也在其中捞了一笔小财。谢军这次回家是因为父亲生了重病,在家无聊时被朋友拖来了新开的鸿门歌舞厅,也因此邂逅了叮当。据说谢军对叮当一见钟情惊为天人,叮当确实是很漂亮的女孩,这一点我从不否认。谢军的追求攻势汹涌,叮当原本就处在少女情怀总是春的阶段,再加上谢军能言善道、外型也不错,又懂得拉拢梨子和敏敏。叮当见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两个朋友对他都印象不错,也常常在叮当面前流露出羡慕叮当得遇良缘的神情,自然也芳心暗动了。梨子和敏敏说,谢军这人看起来挺稳重的,也不大乱说话,对叮当非常好。她们四个有时一起去逛街,叮当只要对喜欢的东西多看了几眼,谢军立刻就会买下来送给叮当。。。。。。
眼见她们俩说的眉飞色舞,我的脸色越来越沉:“那你们告诉我,叮当现在人呢?她不是说开学前会回来吗?你们看看现在都开学一个多月了!”
梨子和敏敏顿时安静下来。敏敏有些迟疑地说:“也许、也许他们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有什么事情会耽搁这么久?”我压抑不住怒火,大吼起来:“你们两个也太不懂事了!叮当才多大?她刚满十七岁。这么早谈什么恋爱?你们居然不拦着她,还在旁边推波助澜。那个谢军是什么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都是他说的,什么在机关工作,什么下海做生意,你们都是听他说的!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骗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他住在哪里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他以前到底在什么单位上班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就这样相信了他?还让叮当跟着他跑了?你们脑子有病啊?不知道想问题的吗?”
我越说越生气,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右腿刚动完手术,狠狠一脚跺在了地上。顿时一声惨叫跌坐在地。敏敏急忙跪坐在我旁边,一手抚上了我的右腿,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对不起,月月,我们、我们根本没想那么多!”
梨子紧咬着下唇,蹲下身来握住我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流转。我看着她们,知道虽然这件事情其实根本不能怪在她们头上。叮当是我们中最温柔善良的一个,却也最是固执。就像当初她认定了要做我的好朋友,无论我怎么给她脸色看,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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