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快三年级,也要卸任了,妳还怕没人接妳的工作吗?」
「难说,谁知道就算只剩几个月,会不会有什么变量。」浦思南抚着被风吹起的胡发,淡淡的说着。
「扣掉之前的文化祭,除了期末的几个送旧以外,就没什么事情了,应该可以轻松一点度过剩下的时间才对。」拿出随身的,贤雨西确认了接下来的行程。
「这么快确认行程还讲得这么轻松,该不会妳打算抽手不做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不就得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作?
「我正是这个意思。」收起刚刚讨论的东西还有,贤雨西仰望着绽放着黄花的大树,像是看到那个男人有些呆滞的面容而忍不住轻笑。
「等等,妳到底要忙什么?怎么可以把工作放下呢?」浦思南紧张的问。
贤雨西低下头,绝美的红唇勾起了堪称是倾城的笑容,然后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我要去约会。」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放学钟声一响,平常都会到学生会办公室先处理文件的贤雨西一反常态的直奔校外的公园。
大挂钟下还没有半个人影,但她眼尖的察觉到公园的另一个方向,男人正焦急的跑步过来。
男人跑到她眼前后,还喘得无法说出话来,可见是很匆忙的赶来。
「大叔,有必要那么赶吗?我等一下没什么关系的。」贤雨西拿出水壶替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贴心的说着。
男人摇了摇头,「一个女生危险。」
句子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賢雨西还是听出来他的不赞同和关心,也不再和他争辩,径自牵住他的手,往今晚的目的地走去。
「好吧!我会记得下次不要约那么早,要不然你看起来好赶。」
「没关系。妳上完课应该很饿了,太晚吃饭不好。」男人调顺了气息,有些别扭的望着被牵住的手,想要抽回,却又对手心中那小小的柔嫩掌心感到不舍。
「嗯!」贤雨西低下头没说什么,可是心底却有了小小的疑惑。
经过一个月来每天早上的早餐约会,她对他也有了基本的认识。
迟海平,三十岁,据说是个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未婚,也没有女朋友,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弟弟。
几个字就交代了生平,简单明了就跟他的人一样。
但是其实她对于他的工作是有一点点怀疑的,因为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是绝对穿不起她第一次看到他时那全身的行头,而且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绝对不可能在上班时间穿著他平常穿的那一套邋遢装──一件洗到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上衣跟一件已经见得到脱线的裤子,所以她可以肯定他这么的匆忙,应该是还要扣掉他特意换装的时间。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麻烦掩饰自己工作上的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被心中的疑惑给困扰着,贤雨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忘了自己还牵着身旁男人的手。
向来在两人之中都是扮演活泼爱笑角色的贤雨西忽然静了下来,让原本就不多话的迟海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的扣紧手中的掌心,在夕阳的辉映下慢慢的在人行道上走着。
「等等!走错路了!」发呆了许久,贤雨西终于回过神来,一看到路口的标示,连忙拉住还想继续往前走的迟海平。
「喔!」
还喔咧!这离刚才那个公园至少有几百公尺远了,更不用说他们原本只是要到公园外的一个小餐馆吃饭了!瞎走了这么长的距离,他竟然只有喔一声?是她太大惊小怪,还是他完全不在意?
「那我们再走回去。」迟海平说着,牵着她的手打算往回头路走去。
还要再走?贤雨西的笑容僵在脸上,急忙拉住他。
「算了啦!又不是非吃那一家不可,我们随便找一间可以吃饭的地方就好了。」贤雨西自认不是个爱运动的人,完全不想再走刚刚那一段回头路。
她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就怕他真的打定主意走回那家其实不是多好吃的餐馆,「啊!路口那边有家咖啡厅好象也有提供简餐,我们去那边吃就好了,好不好?」
就算那家咖啡厅的简餐难吃到爆,只要能不走上那一段路,对现在的贤雨西而言,也会觉得那是人间美味。
「妳确定吗?」迟海平低下头看着她乞求的眼光,认真的问着。
「确定!确定!再确定不过了!」
迟海平没有再回她的话。知道这一个月以来,他早已经让她这种哀求式的笑容和语气给征服过许多次,所以很自动的转了个方向,往路口那家咖啡厅走去。
「大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贤雨西轻叹了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走在他的身边。
「是妳太容易满足了。」迟海平冷静的眼里带着难得的宠溺。
要是认识他的人此刻看见他的神情,一定会傻眼而感到难以置信吧!
因为一向冷淡甚至几乎到冷酷的迟海平竟然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就算只有一点点,都是视为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容易满足吗?她轻笑着,轻柔的笑声回荡在空中像首美丽的旋律。
「笑什么?」他不解。
「没什么。」只是笑她的贪心竟然会被归类于容易满足!
其实她很贪心,贪心的不只想要这一点点的温柔和眷宠。
她想要的更多更多,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寂寞,会由这个一样寂寞的男人来填补。
或许是她的贪心太多了,却也掩藏得太好,所以他才会以为她太过容易满足吧!
但是无所谓,很快的她就会证明他错得离谱。
在喜欢的世界里,没有谁是不贪心、不自私的。
她不例外,她也不会让他例外。
因为她贪心的想要他爱上她。
第二章
路口的咖啡厅或许是地点不好,店里显得冷冷清清的,看不见几只小猫上门,而老板也不像要做生意的样子,招呼要理不理的,连服务生小妹看起来都比老板积极打拚。
不过虽然外表不怎么样,但是里面的摆设和气氛却好到不可思议,而那出自老板手艺的特餐也可口得让人不得不称赞。
「这家餐厅还不错,下次我们再来。」贤雨西有技巧的约了下次的约会。
「嗯!」迟海平稍微抬起头简单的应了声,没做太多的评论。
对他来说,食物的美味与否,他实在拨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来加以评论,而且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他觉得每天早上跟她一起分享的早餐,才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早已习惯他的少言,贤雨西自顾自的说着,「大叔,你觉得我们现在会不会看起来像是怪叔叔跟一个援交妹正在约会?」
咖啡差点梗在喉中,迟海平平常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有着复杂的情绪,「妳很在意?」
「在意什么?」她明知故问。
「在意跟我这种老头子出来吃饭,让妳看起来像个……」援交妹。藏在桌下的双拳悄悄握紧,迟海平再次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年纪的美丽女孩,跟他这个年纪大她一轮而且看起来的印象还是个流浪汉的人实在很不搭配。
花样年华的她,该是跟着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起逛逛街甚至到有名的餐厅一起共享晚餐,而不是跟着他这样的老头子一起窝在一家路边的小咖啡厅里,然后还要被奇怪的目光怀疑为是个援交妹。
「大叔,其实那还不是我最在意的。」她不经意的露出苦恼的表情,「我比较在意的是……我们这样会不会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我倒追你?」她睿智的眼眸直视着他,眼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暗示。
「为什么妳会以为别人有这种错觉?」他对于这种说法只觉得荒谬可笑。
「因为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你好象很勉强的在配合我,一般来说,只有倒追才会这样吧!」
「不会的……」他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妳很漂亮,应该说比漂亮还要漂亮很多,反而我穿成这样跟妳坐在一起比较奇怪吧!」
为了掩饰他不想让她知道的某些事情,他每次出现都早已习惯换上这身好几年前又旧又不合时宜的装扮。
与穿著一身青春洋溢高校制服的她相比,他这身打扮可以说是俗到最高点。
「大叔穿成这样才好。」她站起身子横过桌面,将他额上几乎快遮住眼睛的头发稍稍往上拨,「要不然大叔只要好好打扮,根本不输外面的电视明星。」
他一听,只觉得这像是安慰人的话,因为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说过,「妳的安慰我收下了。」
「我看起来像个童子军吗?」她俯着头,认真的逼问着。
「什么?」他一阵错愕,不懂这跟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我一定看起来像个童子军,否则你怎么会以为我有这个心情做这种日行一善的工作。」
错愕感消逝,迟海平其实根本没注意到她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他早已被两人突然太过靠近的距离给迷惑住。
少女的馨香顺着他的气息滑入他的喉间,像是品尝到了极致的甜美,让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大叔,你怎么了?」冷笑话没人响应,他的反应反而怪得出奇,她忍不住担忧的问着,小手也自然的摆到他的额上抚着,「不舒服吗?」
他的确不舒服,不过原因是因为她。
沁凉的手心抵在他的额际,散发着茉莉香味的发丝勾挠着他脆弱的意志,让他不由自主的在这个公共场合里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遐想。
想着她的发丝如果散乱的披在他灰色大床上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想着她柔嫩的肌肤会不会在他的抚触之下染上瑰丽的色彩……
他惊吓的突然弹跳了开来,为了刚刚脑海中的遐思而感到懊恼,「不!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贤雨西很清楚的明白他的不对劲,但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享用已经冷掉的咖啡。
或许是因为有他的陪伴,连一杯已经失温的咖啡,都仍然可口的让她觉得愉悦。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迟海平清了清喉咙说着,「吃完饭我送妳回去吧!要不然太晚了,一个人回家不好。」
「我不想回家。」那不是个家,只能称作是一间房子而已,「我想再跟大叔聊天。」
他皱起眉头,「不行!我等一下就送妳回家,要不然会有人担心的。」
担心?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有谁会担心呢?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好吧!」她敛目应允,不再多加争辩。
现在她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反正最后他就会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喜欢回去了。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贤雨西住的地方其实离他们常见面的那个小公园不远,只是和整个社区都是新颖豪华的住宅相比,她住的房子可以说是豪宅中的难民窟了。
一栋至少有十年以上历史的五楼公寓,没有管理员也没有安全锁,甚至连电梯也没有装设,只有狭小的楼梯可以通行。
不过幸好里面的房客清一色都是女学生,让迟海平从一走进这个房子后不停皱紧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厘米。
随着她走入她居住在五楼的住处,迟海平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剎那,几乎要以为这里是个没人居住的空屋。
整个空间空荡荡的,没有不必要的家具,除了厨房里还有厨具和冰箱,还有卧房里那张单人床和衣柜以外,冷清得让他有种熟悉感。
就像是看到他住的地方一样,去掉了豪华的摆饰和昂贵的家具,但是没有人气的感觉,就像这个空间所给人的感觉,透露着孤单和寂寞。
「抱歉!我这边没有地方可以让大叔坐,还是你先到床上坐着,我去帮你倒杯水。」贤雨西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自然的不露出半分窘迫。
「妳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从我上国中之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算算都快六年了,时间的消逝有时还真的是快得让人无法掌握。
贤雨西快速的倒好一杯水,带着浅笑将杯子递给他,然后也在他的身边坐下。
「妳的家人呢?没跟妳住在一起?」接过水杯,他带着些许的疑惑望着她。
「如果你是问我爸爸的话,他住在阳明山上,如果你是问我妈妈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国外,所以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住。」她说得云淡风清,但是迟海平却看出她眼里的逞强。
「抱歉,我不知道……」黑眸中有着明显的内疚和歉意。
「大叔,你不用道歉啊!这是他们的问题,又不是你,况且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边也不错,收收房租也可以过生活了。」贤雨西安慰性的拍拍他的手,笑着想抹去他眼里的那份歉意。
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吃早餐,然后上课下课回家,吃饭睡觉醒来又是一样的一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久了,她甚至连是不是该伤心都不知道了。
「妳靠这里的房租过生活?」他不认同的问着,「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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