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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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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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诗却以为是步夫人蔑视于他,不屑跟他说话,怒火更甚,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声责问:“我就搞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视我为眼中钉,非要开除我而后快?是我能力不行吗?还是我不会拍你的马屁?你说,你说啊!”
小种蝶眼见到诗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嘴巴一瘪,哇哇哭了起来。
步夫人慌忙柔声安慰:“别哭,别哭,小种蝶乖,叔叔不是针对小种蝶的,小种蝶乖……”
杜点点见状不依了,扑打着到诗的手臂,嚷道:“道士叔叔你好坏,你吓哭小种蝶了,你吓哭小种蝶了!我要你向小种蝶道歉!”脸蛋涨得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喝道,“快点道歉!”
杜受见到诗居然面对着小女孩大呼小叫,完全没了以前的温文尔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不成体统,皱眉道:“到兄弟,你冷静些!”
到诗蓦然清醒了过来,心想:“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居然把小女孩给吓哭了!再怎么说,步夫人都没有错呀。”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心情不好,所以胡乱发作,真对不起,真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着不停地拱手作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或许是到诗呆头呆脑的样子颇为滑稽可笑,小种蝶忽然咯咯笑了,抬头对步夫人说:“妈妈、妈妈,叔叔好像动物园里的那只猩猩,叔叔好像动物园里的那只猩猩!”
杜点点一听大乐,附和道:“就是,就是!道士叔叔就是动物园里的猩猩!”说着学着到诗的样子拱手作揖、抓耳挠腮,还故意问,“小种蝶,是不是这个样子?”
小种蝶笑得更欢了,拍着小手道:“是的是的,点点姐姐,你再学学叔叔,你再学学叔叔!”
杜点点闻言越发起劲地学着猩猩的样子上蹿下跳,吱吱乱叫。
这下非但小种蝶笑不停口,连杜受和步夫人都忍俊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怜的到诗窘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步夫人心地善良,不忍到诗难堪,一边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兀自闪烁着的泪花,一边岔开她的心思道:“小种蝶,你想不想叔叔明天带你和点点姐姐去飞风筝呢?”
小种蝶脆生生说:“想!”
步夫人抬头看了到诗一眼,道:“那么,明天叫到叔叔带你去飞风筝好不好?”
到诗这时已经恢复了理智,灵台清明,原先对步夫人的敌意和恨意因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眼泪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瞧见步夫人友好的目光,更觉过意不去,冲她羞愧一笑,接口道:“小种蝶,叔叔明天带你和点点姐姐去飞风筝好不好?”
小女孩娇声说:“好,好,叔叔拉钩钩!”说着伸出小手指要跟到诗拉钩。
到诗乐呵呵地跟小女孩拉了钩,眼见她红嘟嘟的小脸,喜欢得心都发疼,恨不得自己立马就生一个女儿。
杜点点见明天有的玩了,抱过小女孩,开心地在亭子里转着。
杜受生怕她们摔倒,紧张地张开手臂搂住了她们。
杜点点叫道:“爸爸,放开我!爸爸,放开我!”
小种蝶使劲地掰着杜受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着急地叫道:“妈妈帮忙,妈妈帮忙!”
步夫人眼见女儿和杜点点闹得开心,欣慰地笑了。
杜受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馨的场面,此时不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感慨的心,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赶忙干咳几声掩饰道:“沙子跑进了眼睛。”说着还装模作样拼命眨着左眼。

辞职(3)

杜点点信以为真,忙道:“爸爸我给你吹吹,我给你吹吹。”扳下杜受的头,小心地拉开他的左眼眼皮,鼓着嘴巴,使劲吹出一口气,然后问,“好了没?好了没?”
杜受见宝贝女儿如此关心自己,笑得眯起了眼,连声道:“好了,好了,都好了,谢谢宝贝女儿。”
小种蝶却不管杜受好是没好,自个儿在一旁也学着杜点点的样子,鼓着小嘴,对着空中呼呼、呼呼地吹着气。
到诗对步夫人微笑道:“你的女儿很可爱啊,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步夫人不无自豪地道:“是啊,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说!”
到诗转头看着杜受,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杜受刚刚张开嘴巴,还没发出声音,杜点点就抢着道:“道士叔叔,吃过晚饭后我跟爸爸来半阕亭玩,风阿姨和小种蝶也来半阕亭玩,小种蝶一看见我来了就叫我姐姐,我好喜欢,就问风阿姨我可以叫她妹妹吗?风阿姨说可以啊,还告诉我小种蝶的名字,接着我们互相做了介绍,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到诗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老朋友呢。”
杜受道:“虽不是老朋友,但一见如故。”看着到诗问,“好像你们早就认识了?”
到诗笑道:“你不知道吗?步夫人可是信海文化的老板娘。”顿了口气,开玩笑道,“步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刚刚把我炒了鱿鱼吃了!”
步夫人闻言脸忽地荡起一片晕红,又是焦急又是不安地道:“到、到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不应该待在信海这什么都不是的公司里……”
杜受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到诗哈哈笑道:“步夫人,您别紧张,先前我是非常恨您,可刚刚小种蝶的眼泪已经把我心中的怨恨都冲洗干净了,让我彻底明白过来,无论您怎么做都没错,错的是我。”停顿片刻,又道,“不过,我非常好奇,好像您第一次见到我就很不顺眼,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您,或者您的朋友?可我们总共还没见过几次面啊!”
步夫人的脸越发地红了,窘迫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没得罪我,是因为,是因为……”局促地掰着手指,说不下去。
到诗追问:“因为什么?”
杜受眼见步夫人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忙打哈哈道:“我说我的到大律师,人家步夫人是觉得你不做律师了实在太可惜,所以就想断了你的后路,让你东山再起!”转头看着步夫人,“我说得对吧?步夫人!”
到诗自然明白杜受的用意,心想:“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看来,正如盛笙所说,步夫人那么做肯定是出于好意。可是,难道说自己真的看错了步德斯?不,不可能!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迟疑了一下,笑道:“对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呢。”
步夫人惊讶地抬头:“你不是……”继而脸色又是一阵晕红,低声道,“我姓风,风景的风,双名羞竹,羞涩的羞,翠竹的竹。”
到诗嘴里喃喃念道:“风羞竹,风羞竹,种蝶,种蝶……”焦急地问:“您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风瑶月的女孩?”
杜受听得到诗忽然问起“风瑶月”,心扑通猛跳,顿时紧张起来,拉长耳朵认真倾听,希望能听到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步夫人却有些糊涂了,直愣愣地看着到诗好一会儿,期期艾艾地道:“你刚才,你刚才不是叫……我,我……”
杜受心急地道:“快说呀,谁是风瑶月?”
步夫人吓了一跳,似乎刚刚发现杜受就在眼前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了杜受一会儿,抚着胸口道:“风瑶月?我不认识啊。”转头看着到诗,“到诗,你说的风瑶月是谁?”
到诗还以为这下可以找出风瑶月了,哪知步夫人却说不认识,沮丧地道:“我若知道风瑶月是谁就好了,我一直费尽心力找寻她!”
杜受自然也失望极了,伤心地“咳”了一声。
步夫人问:“看样子你们很关注风瑶月这个人啊,她是你们什么人呢?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杜受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到诗想了想,道:“你知道半阕亭的传说吗?”
步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到诗接着道,“这么说吧,风瑶月就像半阕亭传说中的夫人一样,是个美丽善良,充满人性的真正的人!我跟杜总都把她当作自己最亲近最崇拜的偶像,都想跟她说说话,听听她真实的声音,看看她真实的容颜,遗憾的是,她跟传说中的夫人一样,任凭我想尽办法,就是找不到半点踪迹!咳!”
步夫人怔住了,低头向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或喜或忧或羞的,好半晌才低声道:“到、到诗,她、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到诗肃然道:“当然!”伸手揽着杜受的肩膀,郑重地道,“对于我和杜总来说,她就是我们的信仰,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杜受重重地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步夫人缓缓抬头,晶莹的双眸紧盯着到诗的眼睛,似乎别有意味地道:“但愿你早日找到风瑶月!”
就在这时,有手机铃声脆声叫了起来。
蹲在地上跟小种蝶玩耍的杜点点拿起石桌上的手提包叫道:“风阿姨,是你的手机。”说着递给步夫人。
步夫人接过皮包,取出手机一看,是步德斯打来的,脸色微微一变,接通问:“什么事?”
步德斯大声道:“我在公司,你马上赶回来,有要紧事。”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用说,这时候步德斯已经知道自己的妻子风羞竹就是神秘莫测的风瑶月。刚才在望月搂,齐晾之所以惊喜地叫住他,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风羞竹的真实身份。结果当然是真相大白。于是,殷士赋等人便设计了针对风羞竹的报复大计,尤其是步德斯,心中更是产生了无数歹毒的心思,暗暗发誓要折磨得风羞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发泄风羞竹跟杜受乱搞男女关系给他戴绿帽子的怨恨。
步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渣面前,愣怔了会儿,懒懒地合上手机,歉意地对到诗杜受道:“对不起,我要先走了。”伸手抱起小种蝶,转身匆匆而去,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踏入危险的陷阱。
杜点点追上两步,高声问:“风阿姨,明天小种蝶还去飞风筝吗?”
步夫人顿住脚步,回身看了到诗一眼,高声道:“去的!到诗,你明天打手机给我好吗?”

如此蛮横(1)

市委书记京辉牟和市长易依竹收到杜受的信后,商量再三,终于接受了杜受的请求,改变了原先的举荐意图,决定提名市委副秘书长蔡匀刿担任副市长,原副市长沈先楚则升任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这一决定获得省委书记巴晴透和省长廖诗的大力支持,并且在随后不久召开的人大会上得到高票通过。
新任副市长姓蔡,双名匀刿,福建厦门人,原是做过市委书记京辉牟的秘书,去年起任市委副秘书长,现年三十九岁,博士文凭,为人谦和有度、刚直不阿,曾在县城当过县委书记,任职期间把一方落后水土搞得红红火火,是个政治理论、经济实践等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青年干部,而且据说跟省长廖诗的私人关系非常之好。
杜受跟蔡匀刿虽不很熟,却早就听闻蔡匀刿的能力和品德,知道他是市委书记京辉牟的心腹爱将,如今见是他来代替沈先楚主持经贸城建口的工作,自是大喜过望,兴奋地想:“这下好了,有他来主持经贸城建口的一摊大事,再难再复杂的局面也可以迎刃而解!”
杜受欢天喜地,沈先楚和殷士赋可就愁眉苦脸了。
平步青云的沈先楚非但没有喜悦之意,反而苦着脸想:“这下糟了,有这样一个通天人物来出任副市长,就算自己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以后恐怕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把持经贸城建口的工作了……”尤其是殷士赋,几乎是绝望地想:“完了,完了,这下完了!京辉牟肯定是听信了杜小子的谗言,下定决心搞清楚诬陷事件的事,所以才极力促成鬼灵精的蔡匀刿来担任主管经贸城建的副市长,现在就算自己有费省长的支持,恐怕也斗不过杜小子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幸好他们两人久经考验,百炼成钢,虽然苦在心里,脸上却绝不流露分毫,参加蔡匀刿的欢迎宴会的时候照样是笑容灿烂,鼓起掌来分外起劲,那份热情,比之杜受还高扬十分。
不过,认真说来,沈先楚的担忧还有些道理,但殷士赋却实在有些多虑。
蔡匀刿就任副市长之前,市委书记京辉牟确实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务必要小心面对经贸城建口的复杂情况,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但核心内容却是要求他竭尽心力团结各方力量,以稳定为大局,全力以赴发展江壑市经济和城市建设,有关杜受诬陷事件的事根本提都没有提起。因此,在蔡匀刿的工作计划里就根本没有跟诬陷事件相关联的事,何况副省长费醉还特别致电谆谆告诫他不要触及诬陷事件,说这案子已经解决清楚了,为了稳定团结,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江壑市的发展,应该就此了结,绝对不可节外生枝、制造事端,再牵连什么人!蔡匀刿自然明白诬陷事件的复杂性,可以说,在担任市委副秘书长的期间,他不下十次听到内容结论截然相反的汇报,各都振振有词,证据充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非,只是直觉上认为杜受是无辜者。当时,他确也在京辉牟面前为杜受说了不少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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