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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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无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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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四下里张望一番,见不远处的解放广场有漂亮的烟花升起,笑着说:爸爸,不如我们也去那边的广场溜达溜达。
田忠义忽然收到一个短信说他的手机即将欠费停机会催缴话费的。他走到一个小卖部打了个电话,随后,他们一同向解放广场走去。
广场可真是个让人快乐的地方。年老的,年少的,痴情的恋人,浪漫的家庭一族,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丰收喜庆。各式各样的烟花徐徐上升,瞬间的绽放停留成为永恒的主题。彩色的喷泉更是表演的惟妙惟肖,这一切的美丽景色让围观的人们忍不住拍手叫绝。
他在秋萍的脸上发现了艳羡,于是就提议:萍儿,我们也去买些过来放吧。
好啊!她惊呼。
他举着买来的双龙戏珠开始燃放。五彩斑斓的礼花瞬间被拼成了和真龙一样腾空跃着追赶着,秋萍拍得手都疼了。起初她不敢接近,不一会儿就开始自己亲自体验。
除夕之夜如期而至。
除夕之夜,是万家团员的喜庆日子。静雅食品厂的机器还在运转,工人们还在加班。
田静去厂子里转悠了一圈就回家了。平时她是很少有时间下厨房的,她觉得家庭主妇的概念在她的身上已经愈来愈远了。为了能够过个团圆之夜,也为了给丈夫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在厨房里整整忙到了八点。
丈夫刘杨还没有回来。
她捶捶有些酸痛的腰,平时在厂子里得心应手怎么一干起家务就一下子感觉身体大不如从前,想去吃些止痛药但今天晚上实在是个好日子,又是一年中的大结局,希望新的一年里身体能够越来越好。她在贵妃沙发上仰躺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了近期的《江宁日报》。不经意间,她发现了关于垃圾处理厂的整篇报道,上面还有田忠义的照片,越看越是觉得心里发毛,也越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仔细回忆起一年前的事情来,这个人曾到过自己厂子里闹过事,还是因为那个叫秋萍的姑娘。
她的右眼开始莫名奇妙的跳动,她解释不了这是怎么回事,早不跳晚不跳,偏偏却是这个时候。
情急之中,慌乱的拿起电话一连串的拨了几个号码,刚一放下,门突然被推开了,把她吓了一大跳。
刘杨像个小孩似的一进门就叫嚷开了:老婆大人,我们今天总算有个时间去广场看大屏幕直播的春节晚会了吧,听说那里实在是太热闹了。
死东西,你要吓死我呀,恁大个人做事咋还毛毛靠靠的。
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蓦然间她发现丈夫越来越有魅力了,他长的的确很帅气,也很精神,当初为了选择他也没有嫌弃他的贫穷主要是他这个人还适合自己的胃口,后来在自己的帮助下,他进了机关大院,一直风调雨顺。平日里,自己对他照顾太少,生怕他冷落了自己,就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还知道有这个家?还知道回来吃饭?
噢,对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刘杨摸着油腻腻的嘴说:在办公室里写完年度总结汇报,张秘书长请我们科室里几个哥儿们吃饭,甭说,还是西餐,味道好极了,你看我的肚子,吃的滚瓜溜圆的。
混得不错吗?以后就不用老娘操你的心了?看来老娘给你做的饭是白做了。田静横眉竖目,发起了牢骚。
————。
她突然意识到大过年的出口骂人有点不近人情,马上就又改变了态度换成一幅极尽温柔相:既然你已经填饱了肚子,就到幼儿园接珍珍去玩吧,我的心里有些不痛快,打算在咱家里召开一个紧急的家庭会议,会议的主要人物是我们姊妹几个,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刘杨走到她的跟前,给她做起了按摩。
是你的公司出了事吗?还是因为厂子里没有们放假,员工们有意见在闹情绪,要是这样,我就去通知他们放假回家过年,谁不愿回去就给加工资。
都不是,是我家族内部的事务。这段时间怎能胡乱的放假,客户们要的货金早已经到咱的手里,可就是生产不出来。员工们都喜欢加班,现在的工资要比平日里增加整整一倍,这年头有谁还希罕回家过烂年呀!
那我参加你们的会议吗?
你也累了一年了,带着咱们的宝贝女儿出去好好玩玩吧。她有意把他支走,毕竟他在她们兄妹之间还算是个局外人。
很快,田生和李素娥先后赶到田静家里。
田静见老大田欣没有来就忍不住问李素娥:嫂子,我大哥哩!这可是重要的会议,他不到场能行吗?
说是下乡去慰问乡亲们。你说平日里工作都很忙,好不容易过年聚在一起了,这大年除夕夜的慰问个啥子东西吗?去吃农民的饭,还是去闻农民那双臭脚丫。李素娥发泄着胸中的不快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关紧?
田生是个大烟鬼,一支接着一支,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干净的地板上散落着那么多的烟头就证明了他的烟龄的长久,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
田静咳嗽几声,拿清新剂胡乱喷了一通,极不耐烦的叫嚷:二哥,少抽一支吧,瞧你那一排牙齿黄的,都快变成黄金了。
田生龇牙嘿嘿冷笑了几声:真要能变成黄金,我可珍贵了,发了大财念及我们兄妹的情分上,到时候一定分你一份。
李素娥忍俊不禁,揶揄的笑了,自顾自看她的电视。
田生又打趣着说:有什么大事,十万火急呀,是不是你钱太多了想叫我们来讨论如何分帐。
二哥,瞧你这张大嘴巴,除了钱你就不能再说点别的,小心掉进钱眼里拔不出来了。
没听世上说有不稀罕钱的玩意儿,谁不爱财,谁就是个白痴,没有想到你现在竟然还学会了玩高雅!
行了,行了。大家平时都很忙,东打电话,西打电话好不容易凑齐却还斗起来没个完了。要是有事说,就挑重要的说,枪刀麻利快。李素娥不愧为做大嫂的,有一点大家风范。
田静也不说话,认真地每人发起一张报纸,家中订的给田生,从邻居借的那份给李素娥。
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田生扔了报纸不屑一顾地说。
严肃点儿,二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给你开玩笑。快关注关注你手里的那个人物专版。
不用看了,我早就看过了。
田生熟练的翻起报纸,指着照片说:这个人以前可是个有名的乞丐,不知怎么搞的把戏,只一夜之间就成了操办了垃圾处理转化厂。这个垃圾厂就建在我的总部对面。自从这个垃圾厂建成后,小风一刮,裹着的一股子馊臭味飘过来让我觉得办事大不如从前那样的顺当。很明显这是阻挡我的财路。为此,我也找过一帮人去厂子里闹过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关了几天。我去找张庆祥子市长,他也说这个田忠义有些本事,叫我不要随便的声张,不能去无理的惹事。他娘的,也太可恶了点,这几天我的工程进展的还没有蜗牛的速度快,还大大的赔了一把,差点赔得不让我穿内裤。
李素娥从来都不看报纸的,一看字头就晕,是个典型的“假文化”人。不过此刻,听了田生的介绍她还是耐着性子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默读了一遍,然后露出一副凶狠相:这个人有些可恶,简直不是东西。他有些添油加醋的扬着声音喊:那天他故意把亮亮打昏,又充好人送进医院,想勒索钱财。
你给了他钱?田生插进来问道。
休想。那个瘪三儿被我狠狠的臭骂了一顿,不服气的走了。
李素娥不仅昧着良心歪曲了事实,还装出一副大言不惭的架势。
我倒是觉得奇怪,想起来都有点头皮发麻,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个人多少有点像咱们的父亲,名字也很相似,只是前后两个字颠倒了位置,不是吗?田静焦灼的说。
咳!田生吐着烟圈儿理直气壮的说: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不计其数,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故意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就拿我来做个例子,我们公司的那帮人楞说我像美国当下最火暴的一个大明星,连举手投足相似的无可挑剔了。
田静乐的合不拢嘴:你养了一大群马屁精,他们都在拍你的马屁。
李素娥跟着笑起来:的确有几分相近之处,只可惜他少了父亲当年的那种气质和风度。
瞎说,不是同一道上的人,你却硬把他们拿到一块来比较。再说他也不能和咱老父亲相比,爸爸是什么人,他又是个什么货色的人。
显然,田生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咱老爸当年是百万富翁,若不是当年的……唉,到今天恐怕早该成为千万,亿万富翁了。田生有些不情愿的劝慰着田静:放着好好的大年夜不过,却胡思乱想,大过年的应该忘记过去的不开心,你也许是太累了,见物思人,想到我们每年的除夕夜都去父亲那边团聚。若不然这样好了,明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又是祭祀的好时候,不如我们去给父亲添坟吧。
好啊。李素娥一口赞成。
田静却是一脸的愁容:我的心里总在隐隐作痛,到底是心理毛病还是生理毛病?
田生不耐烦了,独自去书房上网聊天了。
李素娥开导起了田静。
可能是你的工作压力太大,放松一下就会好的。别是因为报纸上的那个卑劣的人而恼火。其实他打亮亮的事我还很清楚的记在心上,太令人窝火了,遇上合适的时间,我会出口恶气的,今晚过去,明天就又是一个新的开端。
田静端起果盘让她吃瓜子,两个人嗑着瓜子看起了春节晚会。
第二十五章
    大年初一一大早,田欣去乡下还没有赶回来,李素娥坐着田生的车,田静则驾驶着自己的宝马带着一家人赶到了李氏公墓。
李氏公墓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今天上坟的人特别多,而且香火也比平日要旺上几倍,让他们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在田义忠的坟上已经有两个人了。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忠义父女。
田忠义跪在自己的坟前,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心里不禁有一种酸酸的滋味。我田忠义大难不死,全是上苍的安排。如果不是种种无法解释的事实,真后怕这会儿又是什么样子。他觉得可笑极了,坟墓里躺着的到底是谁?祭祀的又是谁?那个田义忠已经永远的去了,他的躯体,他的思想乃至他的灵魂都早已经消失的没有了踪影,活着的田忠义,有忠才能言义。
秋萍一袭黑色风衣,戴着一副墨镜,把一束百合花轻轻的放在坟上,接连鞠几躬。
田忠义行最后一个礼的时候,也瞥见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影。他先是一惊,继而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因为他已经看透了他们,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活着不孝,死了胡闹的例子也不再是什么新鲜事儿,管他们干什么,自己又在操闲心干吗?
田生他们一群人走了过来。
田生看到他们两人,恨的咬牙切齿,气的骨头缝里都在打着哆嗦,他一句话没有说掂起田忠义把他推出老远。
你这个不操善心的王八蛋,今天的日子在这种场合本来我不该骂你,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嘴。你给我快点滚开,你没有资格在这儿,可别玷污了我父亲生前的光辉形象。
田静怒气冲冲地把鲜花踩了个稀巴烂,一脚踢飞了祭祀品。
秋萍不明白这里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遭到如此的对待,十分愤恨的说“你们这样做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想对你们说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分了,这种无耻的行为不仅是对死者也就是你们不在世的前辈的不尊,更是对你们自己的不尊。当然,让你们的宝贝孩子们看见,恐怕也不会起到好的作用。如果我们和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不愉快,当面说出来总是无伤大雅的,大过年的,都不要耷拉着老长脸。
她的话音刚落,李素娥双手叉腰,一个活脱脱的母老虎的形象张开血红的嘴唇,破口大骂:从哪里滚出来的骚狐狸精,毛还没有长全就敢出来管这扯淡闲事,不害怕嫁不出去,或者一不留神下嫁个瞎子,瘸子的什么也够你喝一壶子的。
刘杨和田生的妻子朱宁被他们双方的架势吓唬住了,搂着各自的孩子远远的站着观望,双方挑衅性的战争让他们这两个局外人觉得有写蹊跷。
田忠义并不生气,表现的比任何时候都沉稳,拍一把身上的土,扶正了皮帽,深沉的说:我是你父亲生前最要好的生死弟兄,今天来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对于我的态度我真的不会在乎的,但是你们的言行举止让死去的田义忠看到能瞑目吗?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想你们的亲生父亲或者别人看见了都不会饶恕你们的。做人要老实厚道,最起码得对人诚恳。
田生把拳头在田忠义的面前晃了一下,压低嗓子说:好吧,看在我父亲的份上,这次也就罢了,暂且不与你计较,倘若以后在多管闲事,哼,等着瞧。
不用看在谁的份上,不想让我与你们计较,我倒是真的做不到了。
田忠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悲哀的情绪,说不出的哀伤。他梳理了自己的情绪,事已至此,不管前方是黑暗还是光明,一切也只有硬着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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