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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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龙门阵-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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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和生活,那就去整了它,让自己更自然点,不要让它破坏了你的人生。但如果你长算一般,只是不漂亮,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去整容,整了就不自然了,不如去发现自己的美。
星期天,日子到了,马小萍的婚礼就在今天。作为女方的同事兼好友,我一大早就带上西雯去打头战。折腾了半天才帮小郭把新娘子从娘家解救出来。花车的队伍浩浩荡荡。我开着他们租的一辆奔驰排在车队的第三,招摇过市。中午喝喜酒之前,我塞给他们一个六百六十六的红包,告诉他们我现在只想说一句很俗的话,小郭问我想说什么,我说:“祝你们一生幸福,白头偕老。”小郭笑了,小萍也笑了,都说谢谢你的祝福,张哥。
最近公司的销售出了一些问题,失去了一些竞争力。唐敏有点急,天天开会。我不急,你急去吧,啊。我早就对这个工作失去信心了。她一开会,我就闭目养神,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无意遇到了周鹏。他摇下车窗,给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才下班,又叫我一起去吃饭。
入冬了,饭馆早就开始在卖羊肉汤。我和他在附近的一家馆子里点了两份羊肉泡馍,一瓶小酒。他问我在公司干得怎么样,我告诉他现在的公司我有点待不下去了,我想辞掉这份工作另外做点能挣钱的事。就是苦于没有路子。然后我又把我生活上遇到的一些困难告诉了他,他听来哑然,说我没有他想象的好过。
他对我说:“我最近物色到一笔生意,钢材生意,卖旧钢轨。本来是我一个人的生意,现在看你这么想找事做,那不妨让你也入一股,我们两个一起来做,我也多个帮手,怎么样。”
“好啊,听说搞钢材生意都很赚钱的啊,你先说说怎么个做法?”他说他有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现在在成都铁路局当副局长,可以帮他搞一批铁路上淘汰下来的旧钢轨,但都还是可以用的。我们以低价从他手上买进来,再以市场价出手,从中就可以捞一大笔,也不费神。我又问他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告诉我说:“现在还在和那个副局长勾兑,成功之后估计能到手四百到五百吨,以一千六百多每吨的价格买出来。现在旧钢轨的市场价是二千四到三千。你我都是搞销售的,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利润空间。”他说完,有点得意地笑了。
他的话听得我心潮澎湃,开玩笑,利润真的是有点可观啊。
我说:“老周,你真的要我也入一股?”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说拉你一把,至少能帮你解点现急。不过我也不勉强,你想来就来,不想也就算了。”他认真地说。
“这么好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啊!”我笑到,“这是打起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我这回算是遇到贵人了!”我有点激动,拿起瓶子给他斟酒。
“我大概能入多少?”我认真地问他。
“三成吧,”他说,“嫌少吗?”
“不少了不少了,能给我做,就是你周哥看得起我,我感谢都来不及啊!”我笑着和他碰了一杯。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唱共产主义好。三成呐,要赚十几万!我怎么可能嫌少?别人可是把自己的钱拿给我来赚。所以说,现在这个社会,朋友多就是好,人脉才是命根子。三成的投资,大概是二十几万吧,我现在只有十二三万,还有十万到哪里去找?现不慌,就算要借也要等事情真的搞得成的时候再说。周鹏叫我两天后再跟他联系,在这两天里,我自己简单去了解了一下钢材市场,旧钢轨确实能卖上价钱,做这种生意风险不算大。另外又冷静下来想,这么好的事,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拿给我做了?是不是当中有鬼哦?现在这个社会,水深得很。不过,这个人也算是熟朋友了,那两年在一起耍的时候,感觉他人还是很耿直,还是个够意气的朋友。而且,他也算个有钱人,没必要来诈我。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星期三上午,周鹏约我出去,说是去看货。车开到东郊成铁局材料厂的一个仓库外面停下,走过来一个男的,周鹏告诉我那是王局长的司机,是王局长的亲信。那个人走过来和周鹏打招呼,说带我们去看货。走进大仓库,里面全部都堆的是旧钢轨和旧枕木。司机把我们带到一个角里,指着一大堆钢轨说就是这一批。我在一旁小声问周鹏:“我不懂钢铁,你看这些卖不卖得起价?”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出去之后,它在车上对我说:“刚才我只是看那个司机在那儿,不好回答你。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没心眼哇?其实刚刚开始和王局长谈的时候,我就悄悄带了一个懂行的朋友来这里看过了。他指的那堆货,绝对没问题,我们拿到之后绝对好出手。”
星期四下午,周鹏把我叫出去,说是要去见他之前说的那个王副局长。我跟着他到了一家茶楼,说是约了王局长到这里来见面。局长也算个人物,我们当然要站在楼下迎接。二十几分钟后,一辆尼桑开过来了。周鹏给我指说就是那辆车。车停定,我和周鹏走过去和王局长握手打招呼。王局长随后吩咐司机帮他去办点什么事,办完再过来这边楼下等他,然后和我们一起上了茶楼。
上楼聊了半天的废话,周鹏才直接进入正题,问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货能不能拿出来,价钱是多少。结果那个王局长又兜了半天圈子,说上面管得严,现在拿货难度大云云。我们陪着笑脸,直到四点把他送走。他人一走。周鹏的脸就阴下来了,问我听懂王局长的话没得。我当然听懂了。我问他之前做了多少工作,“陪他耍了两次,送了四万块钱。”周鹏说,“看来他还嫌我们贡献得不够。”
“那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会步会吃了钱又不办事?”我问。
“不可能,做官的还是有做官的规矩。”
“那好,下面就我来应付他。”我说。
什么是应付他,当然就是让他开心,再给他送点钱。我说我来,当然就是我出钱。人还是要懂点规矩的,路子是周鹏找的,钱他也已经花了不少,后面的工作当然该由我来做。
我和周鹏商量了一下,决定周末再把王局长请出来。
晚上陪西雯到春熙路,她说她要去买一件衣服。春熙路上,人还是多得烦心。
全世界所有的女人买衣服都是一个风格。拿起来又放下,试试又挂回去,说:走,再看看下一家。对女人来说下一家店里一定会由一件更好的衣服,就像她们的衣橱里总是少一件衣服一样。
按计划,星期六晚上我和周鹏把王局长约出来了。陪吃好,陪耍好。当他挽着小姐上尼桑的时候,我又塞给他一个小牛皮纸袋。他拿手捏了捏,说了一句叫我等消息。
今天真是大手笔。从下午三点开始,短短几个小时就耍脱我两千多,外加塞给他的那两万,就是二万二。不过只要事干得成,这点点钱花得也值。
现在就是等他的口信了。如果马上就可以做,那我就还要去借钱。不过还是先走一部看一步,等有了答复再想办法。
第三十三章
    这两天我也没什么心思考其他的事,天天就在想这个生意,等他的答复。三成少说也要赚十万吧,加上自己的积蓄,应该可以舒舒服服和西雯结个婚了。一个月钱我还在为没钱的事急,看来是山不转水转,也有我时来运转的时候。
晚上和西雯去找东西吃。吃是我最大的快乐和消遣之一。我们在一片不熟悉地方瞎逛,感觉这边冷清得很,馆子也少。正准备往其他地方走,突然在正街边的一个宽巷子里发现了一家“太安鱼”,生意居然还很火爆。桌子多得在店里已经摆不下,就摆店外,占了巷子大半的路面。密密麻麻的食客,让我们好像是从郊区进入了闹市,有点惊讶,又有点兴奋。喊堂客见我们两个站在这边望着,马上走过来打招呼:“帅哥美女这边请!鲜杀太安鱼巴适得很!”这个喊堂客估计二十三四岁,瘦瘦小小,长个月牙眼,但其说话的声音之洪亮,语调之地道,更让我有点始料未及。我拉着西雯跟着他好不容易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天气本来冷飕飕的,现在坐在人堆里,就也感觉不出来了。
“两位客官想整点啥?我们这里有特色太安鱼,辣味三种加清淡由你选,另外我们还有脆皮鱼跳水鱼豆瓣鱼香脆鱼……他给我报了一大堆菜名,声音像是在唱歌。他让我回想起了从前钻苍蝇馆子的时光。
“那先来两斤太安鱼嘛,中辣加姜。”我说。
“那还要不要点开胃小菜呢?”他殷勤地问。
“随便来两个吧。”我说。
他马上扯起嗓子向内堂喊到:“这边十五号桌马上空运两斤大白鲨,中辣加姜!外加一盘天蓬元帅一盘红色水晶!”
西雯张嘴看着我,我乐了。“没听过这样喊堂的堂客了。”我说。
从前,比如而同时代和学生时代,跟着父母和同学去钻苍蝇馆子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这种奇妙的喊堂声。在我的记忆里,喊堂客多数都是瘦瘦小小,宇眉月眼,却又肝精火旺。重点是,他们的嗓子都很大方很开阔,见了客人总是笑脸盈盈,大声招呼。先给你的耳朵吸引住,再请你落座,报上他们的拿手好菜。比如刚才那一段,天蓬元帅就是指烧腊肉里面的猪拱嘴,因为二师兄猪八戒当过天蓬元帅。红色水晶应该是炒花生米,以前我也听过,不是他的独家。两斤大白鲨自然就是指我们要的太安鱼。从内堂到餐桌不过七八米远,加个“空运”,就格外显得幽默生动。菜名的喊发可以独创,也可以模仿,内容重要,音调更重要。川话要地道,但有最好是成都、自贡、中江、峨嵋等地方言的结合。把各地的味道结合起来,扯起嗓子一喊,就可以直接喊到你的肠子弯弯里面,刺激你的每一片胃粘膜。
最近这几年,成都的馆子越做越大,越做越走“国际化”路线。喊堂客变成了迎宾小姐,精致的菜谱代替了无厘头的嗓子。但他们还是在市井中不为人知的街头巷尾,继续维护着传统。
鱼吃完了,味道虽不是顶好的,但也还算正宗。
“老板,再拿点纸来。”我说。
喊堂小伙过来了:“来了来了!来,给你们献上洁白的哈达!”他弯腰双手把纸递给我。
“算一下嘛。”我指着桌面。
“二十五两元两元总共三十二块钱。”
我起身把钱给他,他双手接过,说:“谢了两位贵客!慢走!要是觉得巴适就又来哈!”
出来之后,走到一座天桥上,看到一个拉二胡乞钱的瞎子。我们走过去了。记得以前和陈娜走在路上,也经常遇见拉二胡乞讨的人,陈娜每次都会掏一两块钱给他们。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以前你还不是卖过艺。”
星期一。周鹏给我打电话,叫我晚上出去,有结果了。在一个茶楼里,王局长的司机把那批货的规格表拿给了我们,告诉我们货已经点好了,现钱现货,叫我们准备钱,一周之内给他答复,好带我们去签合同。送走他之后,我和周鹏拿着规格标算了一下:四百五十吨的旧钢轨,平均一千六每吨的价格卖给我们,总共是七十二万元。周鹏七成是五十点四万,我三成就是二十一点六万。他告诉我现钱他是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的,问我怎么样。我叫他给我三天时间。
二十二万啊,回家翻开所有的存折,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万七千,刚好差十一万。哪里去找呢?我拿出电话本,翻了半天,物色了七八个借钱的对象,一一打电话过去。磨了半天嘴皮子,有三四个说没现钱,剩下的一个答应借给我一万,一个拿给我二万,阿源借了我三万。本来李姐还欠我一万块钱的,但看她手头还是紧张,也不好意思向她要。现在还有五万的缺口,时间已经过了一天。我有点焦躁。借钱这种事不好做,也没人想做。想别人借钱,要放下脸面,那就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活人不就是活个一张脸,一口气吗。我认识的有钱人,还是不少,只是我在他们面前开不了口。能开口的,也就那么几个,但我也不敢多借,而且还要说些好话,给些承诺。现在的情况,只有找赵满了。我在阿源手上拿过三万块钱现金之后,又直奔赵满的店上,给他说了这个事。其实赵满现在是没钱的。大半年前开这个影楼,他在银行贷款二十几万。现在离还清肯定还差得远。但我也没有办法,找不到其他人了。我给他讲了我这笔生意的情况,他有点将信将疑。我又对他晓以大义,告诉他这次的生意对我有多么重要,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打开店里的小保险柜,拿出三万,又带我到银行,取出两万,说:“这都是我要发这个月员工工资的钱,和一些流动资金,你要慎重哦。”
我对他说:“你放心,我三十岁的人了,懂得起慎重,货卖了马上把钱还给你。”
总算是凑齐了钱,点了又点,十一万,不多不少。我给周鹏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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