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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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霪雨-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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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自然有人向卢征程打听。
卢征程道:“不可说不可说。要问,你们得去问纪委、检察院,问我?嘿嘿,说实话,那天我突然做了个梦,梦见纪校戴着镣铐的形象,一梦惊醒而已。哈哈,哈哈,仅此而已。”
大家看到他诡秘的笑脸,心底也跟着诡秘了一番。不过见到树芳,总说“恭喜恭喜”。至于恭喜什么,大家似乎心照不宣,没有明说。倒是那六个铁杆私下道:“恭喜黄权路终于抗战胜利。”
树芳表面笑着应酬着,心里却说不出的苦:这个死鬼,既然没有和计雯一同回来,那会去哪里了呢?
但是,一个礼拜后,纪文因证据不足,出狱了。
校园里风波似乎又再次暗暗让人背心发凉。
卢征程倒冷静了下来,成天往校长室跑得更勤快了,真成了革命尚未成功,征程仍在继续了。
 
   第三十四章 梦醒心头又入梦(尾声) '本章字数:301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14 22:01:24。0'
 
  日子一凑就是两个多月。两个多月,树芳一直在织毛衣。
那件毛衣一织就是两个月。灰色的背景,宽阔的胸围,熊一样的腰身。
“妈妈妈妈,爸爸咋个还不回来?”明明放学归家,进入客厅,一边脱鞋,一边问道。
这话,明明不知问了多少遍。每次问起,树芳总是鼻头一酸,而后又甜甜一笑。这个表情每次都渲染出明明小脸蛋上晶莹的目光,在这双目光中浸淫着疑惑。
“儿子,没事没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能他还在忙吧,忙过?冬天,春天就会回来。”
说完话,转过身,偷偷擦了擦噙在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死鬼死鬼,你回来?,看我咋个制你。”
“妈妈,你咋个制爸爸?死鬼是啷子意思?”
明明过去问问题是一个一个的挨着问,今天却同时提出了两个问题。树芳并未就“死鬼”十字深加解释,而是想到了怎么制,是啊,怎么制?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愣愣地看着明明。
“唉,咋个制?啊,是啊,咋个制?”
小明同样愣愣地等着妈妈的答案,看到树芳脸上的迷茫。他有些失望,不过脑中一个急转弯,轻轻笑了一声,试探着道:
“罚他给我当马马骑三天,你看咋个些?妈妈,爸爸已经三年没有给我当马马?。”
“好,就像呃罚吧。诶,儿子呐……”
说完,她看了看那件毛衣,只觉得还是不如意。于是,又慢慢地拆开,直拆到胸部。然后又开始慢慢编织起来。手颤微微的,心有所思地,一边看着电视屏幕,手却按部就班地织起了毛衣。
也不知怎地,最近她几乎再没有闲情看什么韩剧。而从来不看的兰?台,却像是勾了她的魂似的。尤其是卢征程的言语,纪文的两规,在她心中一浪高似一浪,一潮狂过一潮,一汐快过一汐。于是每日的兰?市新闻,不知不觉梦牵魂绕起来。
兰?台的新闻一闪一闪地,从眼前渡过,又从心底消失。在那呆板的新闻程序过后,却摇曳着她此起彼伏的思念。
每当新闻过后,她又不禁喃喃自语:“死鬼死鬼,还好还好,唉,死鬼……”
“死鬼是啷子意思?”小明收住正在作业本上笔头,抬起头,终于逮到个机会,该出口时就出口起来。
“死鬼是啷子意思?”她愣了愣,“还会是啷子意思?就是哪个死鬼吧?”
她的话倒似在自言自语,缠络着欲言又止。
说话间,目光总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跳荡着,依稀在紧紧抓着什么,又想是企盼着什么似的。
小明看着妈妈那忧郁的神色,觉得有些怕人。问过之后,看着妈妈异常的举止,不敢再问,埋下头,又耍开了笔头。
树芳看着渐渐懂事起来的小明,不觉发出一声轻喟。
此时,只听客厅门的锁响了起来。她停下了编织。手一抖,毛衣、针线滑落地上。然后慢慢从沙发里趁起身来,愣在沙发边上。两眼注目着客厅门。
她愣愣的眼睛突然火辣辣起来,手激烈地颤抖着,泪水不由得涌出眼帘。
“哦,死鬼??”
小明收起作业本,站起身来。走到客厅门旁,开门,扑到那人身上:“妈妈,我的马马回来?。”
“马马?”那人疑惑地看了看小明,又执着凝望着素芳。
树芳站在沙发的旁边,没有动,口中只缓慢地低呼一声:“死鬼,回来??” 
此时,只听兰?台的新闻刚刚开始,主持人刚刚开始播放第一条新闻。
那人一听新闻,很快地放下刚扑到怀中的小明,接着扑到沙发边,轻轻拍了拍树芳的肩膀。
树芳仍然愣愣地看着他:“你都去?哪点?”
“唉,一言难尽呐。明天再细说,你看新闻,一起看新闻。”
“我不看新闻。”
“你看看,看过后,你一定会高兴的。”
“人家就不看。”
她说着话,一双眼睛仍然盯着他的脸。凄凄惶惶的,像是突然又拾回了什么东西似的。
那人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然后伸出右手,拨过她的头,对着电视屏幕:“你看,你一定会百感交集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
“这个小蹄子,居然成名明星??”
“是啊,曾团长前程似锦??过去有一个剧本救活一个歌舞团的说法,那是严祺鸿的母亲;现在又是一个舞蹈天才救活一个歌舞团呐,这回是严祺鸿自己。”
在黄权路的提醒下,树芳收回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树芳看过电视,又回首仔细打量着他。
“你到底都去哪些地方??”
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一阵。
“治好??真的治好??”
他嗯了一声道:“两代人,救活了一个剧团,难道是天意?得跟名校通个口气去。”
“你还提她?”树芳转念之间,又道,“你是该提她。你晓得她刚从那儿回来不到一个月。”
“哪点?”
“二监狱。”
“咋个会像呃?难道是他?真的是他?”
“不错,我想,肯定是他。”
“不管咋个些,我还是得去看看她,你说呢?”
“黄权路,你晓得吧?这么多年来,我越看你越不顺眼,不过有一点,却让我心服口服。忠诚,对一个人的忠诚,你是最让我心服口服的。” 
“芳,你错?不是。我是对这个学校忠诚。”
“你骗人?吧?”
“你仔细想想,民中的忠臣,八年来,十停被逼离开了九停。贺林走?,何风波走?,其他正直的人都走?。他们为啷子走?忠诚呐,忠诚害人不浅呐,所谓无欲则刚,刚则易折。可是学校还得继续下去,你说是不是?要想让民中能够稍微正常地运行下去,就不得不另寻一条路?。所以我想,如果能把对学校的忠与个人的诚很好的结合起来,留得一点火焰,忠诚就不会从民中消失,学校就还有一丝振兴的机会。” 
树芳错愕地看着他,直到今天,亲耳听到这样一段有关忠诚的论调,她不觉泛起了六分暖意,四分寒意。久久地看着他,噎在心中的气与苦、焦与怨、绝望与希望,硬生生逼出四行清泪。
“你真像呃想的?”
“我实际上也像呃做?。”黄权路坚定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一声长叹:“天底下有两种聪明人,一种是奸臣,一种忠臣。奸臣活得容易却留下千古骂名,忠臣活得不容易,稍有差池便不得好死。所以我只想找一条好死的路,来为学校做点实事?。”
透过窗棂,在无垠的天际,有一抹晕红。在晕红的边沿,一颗星星闪烁着,若明若暗,时隐时现。
这时,树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号码,凄然一笑,递给他:“她的。”
手机的另一端响起了纪文的声音。、
当听到他的声音时,严厉的声音突然亲和起来。治好??还得找,继续找。明天再细谈。
关了手机,他静静地看着小明,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
此时门响了几声。
“你看你看,你没有找她,这下可好,她倒找上门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下继续织起了毛衣。
黄权路开了门:“曾团呐,进来坐进来坐。”
门外的声音道:“算?算?,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接着凑近他的耳旁叽叽咕咕了一阵。
黄权路闻言大惊:“失踪??你去过她的住处?”
曾自清点了点头。
黄权路又道:“问过名校没有?”
“她若晓得,我也不来打扰你们?。”
曾自清一声长叹:“告辞?。唉,我的小妹呐,到底去?哪点呐……”
望着曾自清远去的背影,黄权路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树芳看着曾自清远去的背影,讷讷地道:“曾团咋个些??”
“也许可能大概,是找严祺鸿找得的吧?”
“我是说他们咋个些?。”
经过树芳的催促,他似乎从一个遥远的记忆中走了出来,慢悠悠的道:“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迟疑吧?”
说过此话,他把上次在火车站见到曾自清的情形告诉了树芳。树芳也叹了口气:“迟疑?啷子迟疑?他所说的迟疑是啷子意思?”
他听了此话,更加不安起来:“他们到底发生?啷子?”
“也许啷子也没有发生呢?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一定发生?点啷子。”
夫妻争持着,刚刚平静下来的小明突然狂吼起来:“你们两个烦不烦哦,人家的事,你们管得来么?”
夫妻同时回头看着小明,迟疑的目光地充满了恐慌……
他看着树芳,摇了摇头:“唉,是啊,儿子长大?……这事原也不是我们瞎猜的,自家的事还顾不过来嘞,替古人担忧,有意思吗?” 
“小鸿再咋个些也是我们的亲戚,是外人吗?”
“鸿娘的确是外人,爸爸,你说是不是?”小明放下手中的笔,“日子,你们要争,出去争去。我的作业多得很,狠狠狠,你们烦不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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