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鹤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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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鹤事务所-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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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妘鹤盯着她看了几秒说:“安娜,我记得你是在二连浩特上的车,是吧?”

    “是的。”

    “是去莫斯科吗?”

    “是的。”

    “你对和你同包厢的那位女士奥尔丽有什么看法?”

    “她看起来心胸开朗,质朴。单纯。”

    “她的毛衣是什么颜色的?”

    安娜用越来越疑惑的表情看着她:“浅棕色的,百分百的天然羊毛。”

    妘鹤点点头说:“我记得火车从二连浩特开往乌兰巴托的时候,我注意到你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毛衣。”

    “是的,正是那个颜色。”

    “你还有其他颜色的毛衣吗?”这时。妘鹤巧妙地问道:“比如说一件白色的?”

    这是个陷阱,但很少有人不掉入妘鹤布置的这个陷阱里。只听安娜说道:“没有。我告诉你,那不是我的毛衣。”

    妘鹤的身体超前探了一下,此时,她就像是一只扑向老鼠的猫,机灵而迅速地问道:“那么。你告诉我,那是谁的毛衣?”

    安娜的身子往后缩了一下,似乎吃了一惊。很快,她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不得不敷衍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妘鹤笑着说:“你并没有说‘我没有那样的毛衣’,而是说‘那不是我的毛衣’,这就表明有某个人确实有那样一件毛衣,不是吗?”

    一时,安娜愣了。其他人则为妘鹤的反攻私下叫好。妘鹤的询问方式实在叫绝。没有人能逃过她的询问而逃走,即使是安全意识很强的安娜小姐。

    最后,她不得不点点头说:“好吧。我承认我知道你说的那件毛衣。”

    “是这列车上的某个人的吗?”

    “是的。”

    “那么是谁的呢?”

    妘鹤的步步紧攻并没有让安娜失去方寸。她只是忙乱了几分钟,很快又回到自己的堡垒中。她解释说:“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知道。今天早晨我五点钟就醒了。当时我感到火车已经停了很长时间没有开动。我打开房门,朝车道上看去,猜测我们大概是停在哪一个站上。那时我见到走道另一头有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你看不出来那人是谁吗?她是金发还是黑发,身材是胖还是瘦?”

    “我说不上来。她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我也只见到她的一个背影。身材大老远看好像不低,挺苗条,不过很难说,我眼睛有些近视,又不爱戴眼镜。我只看到她的右肩上绣着一条大大的红龙。”

    “没错,是龙。”妘鹤顿时沉默下来。然后她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我简直没办法理解,没法理解。没有一件事能解释得通。”这么停了一会儿,妘鹤果断地说:“小姐,我不必再留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对于妘鹤的决定,她像是吃了一惊。或者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过关。她有些迟疑地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一直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她才转身回来解释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位叫奥尔丽的女人,你在怀疑她,是吗?她是最后一位见到死者的人。这件事原本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你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那种连只苍蝇都不愿意打的人哪。她是忠实的信徒。”

    妘鹤微微一笑问:“那么我倒要问一问,她去格鲁沙那里拿阿司匹林时是几点钟?”

    “刚过十点半。”

    “她走开了多久?”

    “大约五分钟。”

    “夜里她还离开过房间吗?”

    “没有。”

    妘鹤转向格尔曼医生问:“安德烈有可能是在十点半左右被杀的吗?”

    医生摇摇头说:“不会。”

    妘鹤安慰她说:“既然这样,我想你可以请你的朋友放心了。”

    “谢谢。”安娜突然向妘鹤露出笑容。这是她走进餐车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只要一放下戒心,她是个可爱的姑娘。

    安娜刚一出去,进来的是一号包厢的阿尔谢。他和安德烈的男仆弗拉西住在一起。他是福特汽车经销商,常年在世界各地转悠。进来的他根本用不着妘鹤进行询问,实际上,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什么都说。

    “住在7号包厢的安德烈被杀了,这件事真够可怕的。不过这类人我见得多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妘鹤见缝插针地说:“是的,你说得不错。你之前没有见过死者吗?”

    “没有。我是不会找这种人的。我看人很准,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你知道,像我们这样走南闯北的人,通常会很小心地接触人。”

    “那么您听说过黛西绑架案吗?安德烈就是匪徒卡塞蒂。”妘鹤又扔出了这颗重磅炸弹。

    可是,阿尔谢的反应淡淡的:“黛西?我不记得这件事情。谁是卡塞蒂呢?我见过很多人,我不骗你。你要知道,仅今年一年我就销售了~~~”

    妘鹤适时地摆手制止了他的题外话:“对不起,我们想请您详细叙述一下昨天晚上晚饭后的行踪。”

    “当然。我在餐车里多坐了一会儿,和附近的人多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包厢,里面没有人。安德烈的仆人去伺候他的老板去了。最后,他回来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他不愿意谈话,只回答是还是不是。他在角落里坐得笔直,看了一会书。过了一会儿,我就上床睡觉了。半夜的时候,男仆好像犯牙疼了。躺在床上直呻吟。后来我闻到他拿出一瓶气味很浓的药水往自己的嘴里喷。再后来我就睡了。一直到天亮。”

    “他夜里有没有出去过?”

    “我想没有。要是出去的话,我会听见的。”

    “那么他向你提过他的老板没有?有没有表露过对他老板的憎恶或什么的?”

    “我跟你说,他不爱讲话。万事不管,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那么您抽烟吗?我抽烟很少,只抽你们的‘红塔山’。不过在这里,恐怕没有卖这种烟的了。”他调侃地站起来笑笑说:“没有别的事了吗?那我就离开了,因为这场大雪,耽误了我很大一笔生意,我真不知道要跟客户怎么解释。”他忧心忡忡地摇着头,然后伤感地走了出去。

    目前,只剩下最后一位嫌疑人,住在最后一个包厢的瓦西里先生。经过前几位嫌疑人的询问,妘鹤没有找到丝毫突破口,大家的证词两两对照,互相为证,似乎根本没有作案的可能性。

    “你怎么看?”布克先生征求妘鹤的意见。

    妘鹤右手扶着下巴,沉思着说:“我敢肯定,这根本不是一起激情杀人。这是一起经过周密策划和布置的罪行,是一起有着深谋远虑的罪行。策划者头脑冷静、深思熟虑、足智多谋。”

    “我怎么看不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复仇者干的事情。”涵冰郁闷地说。

    妘鹤站起来,伸个懒腰说:“把我们最后一位客人请进来吧。看看他会告诉我们什么?”

    最后一位客人就是安季普嘴中那位坐在11号包厢鬼鬼祟祟往外偷看的男人。实际上,他的行为还不算是鬼鬼祟祟,最多也就是监视。

 第三十五案第十三章 我知道凶手

    最后一个包厢的瓦西里先生穿着鲜艳的格子呢西装和粉红色衬衫,领带上的别针闪闪发亮。他走进餐车时,嘴里还得瑟地嚼着口香糖。他那张脸肥胖而粗犷,但面容极为和善。

    他轻松地坐下来,友好而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想我是最后一个嫌疑人了吧。折腾了一下午,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收获,已经找到突破口了呢。”

    “看来您已经知道火车上发生的谋杀案了吧?”

    “当然。”他把口香糖吐出来,包进纸里,准确地投到垃圾筐里。

    妘鹤翻了一下面前的护照说:“您是瓦西里先生,是打印机色带的旅行推销员,是吗?”

    “没错,是我。”

    “您是要到莫斯科去吗?”

    “是的。”

    “您是要去谈生意吗?或者您每次出差都坐头等铺位?”

    “是的,我在网上联络了一大笔生意。至于差旅费吗,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的公司会全额报销。”

    妘鹤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停了一下切入正题说:“好吧,我们来谈谈昨天晚上的事情吧。关于昨晚,您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相比较之前的从容,这个大个子男人竟然不知所措了,或者他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回答。他茫然地看着妘鹤和布克说:“我想先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

    妘鹤介绍说:“这位是火车上的列车长布克先生,那位是检验尸体的格尔曼医生,那位撇嘴巴的女士是我的搭档涵冰。我呢,则是受列车长委托来调查此案件的妘鹤。”

    听到妘鹤这个名字的时候,瓦西里竟然露出诧异的神情说:“妘鹤?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们曾经在非洲关闭了一家麻风病医院。说真的。我对你们当时出色的表现真的很震惊。太棒了,既然这样,我想我在你们面前还是全部交代的好。”

    他一副慷然坦白的样子,不禁让他们联想安季普说得话。难道他才是凶手?

    涵冰冷冷地说:“既然知道我们的大名,那就全部招认吧。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谁知他却笑呵呵地说:“谁说我要招认呢?恰恰相反,我的意思是我对案子什么的一点都不清楚。”

    涵冰急了。忽悠谁呢?一开始说全部交代,这会儿又改口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涵冰正准备和他大吵一通,妘鹤摆手制止了她。她淡淡地对瓦西里说:“请您解释一下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瓦西里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进口袋里。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似乎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不再装腔作势,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自然多了:“我说的是那张护照。那张护照是假的,骗人的,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手里拿着一张名片。妘鹤接过来这张名片念着说:“瓦西里,莫斯科麦克尼尔侦探事务所。对于这家侦探所,布克先生也略知一二。那是莫斯科最负盛名的私家侦探事务所之一。

    布克吃惊地问:“这么说,您是一个私家侦探。”

    此话一出,涵冰都讶异了。世界无奇不有,在这节车厢上,竟然还能碰到自己的同行?

    “那么,请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接受了一个任务,调查某个人的背景。我在乌兰巴托结束我的任务后,准备回莫斯科。于是。我上了这趟车,在这里碰见了安德烈先生。他要求我去他的包厢谈一谈。我去了。那时,他讲了他的处境,还给我看他收到的两封信。”

    这么说,安德烈不仅拜访了妘鹤涵冰她们,也拜访了另一个私家侦探。

    “他当时惊慌吗?”

    瓦西里自信地吹了一下口哨:“当然,这个我很在行。我注意到他只是在故作镇静。他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务必保护他在这趟车上的安全。我接受了这桩任务,你们知道,不接白不接。他承诺给我二百万卢布报酬。”

    涵冰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诅咒安德烈。这个该死的死人,竟然忽悠自己说一百万,到瓦西里那里直接变成了二百万。太气人了,女人一百万,换个男人就翻了一倍。

    而瓦西里不知道涵冰的心事,依旧在恼怒地说:“你们看,尽管有我在,他还是遭到了暗算。当时我感觉很恼火。我接了这么多生意,还从没有一件是以失败告终的呢。我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具体来讲,安德烈是怎么要求您的呢?”

    “一开始,他要求我住在6号或八号包厢,就是他包厢的隔壁。但是这个计划落空了,我只能弄到11号包厢。虽然如此。但我发现11号包厢具备良好的地理优势。你们看,后面是餐车,前面是车头,通往外面的门从里面锁着,根本不会打开。所以,不论谁要进入7号包厢,我都能从我的包厢里一目了然地看到。”

    “这么说您看到了吗?”

    “为什么要看到呢?我早知道凶手是什么模样,安德烈先生已经告诉我了。”

    一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前倾着身子,直愣愣地看着瓦西里问:“快说?谁是凶手?凶手在哪儿?”

    瓦西里却慢悠悠地说:“他是一个矮个儿,深色皮肤,嗓音很尖细,有点像女人。”他停下来,环视一下他们几个人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老头子说的。他还说,他认为凶手不会在乌兰巴托或乌兰乌德动手,他很可能会在伊尔库兹克或泰舍特下手。”

    这个嫌疑人跟古丽娜嘴里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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