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男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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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男二女-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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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华答,刚来时累,现在好多了,已经习惯了。
母亲说,和刚从家里走时比,你可是大变样了。吃了苦受了累,倒出落成大姑娘了。
建华说,我变得还不是最厉害的,变化最大的要数田小芬了,她刚来时细高细高的,现在壮的像一头牛,饭量大得吓人,比男的都能吃,劲可大了,男知青都不敢跟她掰腕子。
母亲说,在这概也不闹病吧?
建华说,有时也有个头疼脑热的,但少。以前在家里稍微不注意就感冒,在这就没这种现象。天天喝凉水,也不见跑肚拉稀。
母爱说,那是你身子骨比以前结实了,能抗病了。那也别大意了,还得多加小心,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出门在外,不象守家在地的,要多打对自己,听见没?
建华说,没事,这里也有医务室,小病都能看,大病就去公社,公社还不行就去县里。
母亲说,听树梅说,你们知青点里都在搞对象?
建华说,嗯,有几个,也不都是。
母亲说,那你呢?
建华说,我没有,我不想在这搞。也不知以后会咋样,听人们说政策有可能要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今年不像去年,扎根呀战天斗地呀嚷嚷得那么凶了。
母亲说,不管咋说,你自己要打对好自己,别摊上吃亏倒霉的事。
建华说,我知道,放心吧。
晚上,母亲在建华的屋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放心地回去了。
一晃到了第三年。应届毕业生下乡已成强弩之末,已没人再提扎根的事。陆续的已经有知青办了回城手续。建华又来信了。这次来信给全家带来不小的震动。信上说,知青们都已经不安心再呆下去了。返城风越刮越凶。有人认为自己根本没希望再回城,开始张罗着跟当地村干部的子女搞对象,以求今后能得到照顾。能走后门的都四处活动,托人送礼办回城。建华他们知青点已经走了近一半,别的知青点有的走得更多。她的来信话里话外流露出对回城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安。父亲这下可做了难,自己一无权二无钱,不可能像别人那样送礼搬门子。找过几个老领导和老同事,可见了面愣是张不开这个口,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父亲遇到的难题不止这一件,建党的对象搞的也是一塌糊涂。
工作了五六年的建党,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对象介绍了好几个,就是成不了。建党人长得一般,话也少。上班只知埋头干活,从不和周围人联系,更别提一个厂里的女青年,不声不响的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平时有个大事小情头疼脑热请假不去上班,领导和同事也不会觉得身边短了什么。如此这般,可想而知,建党的个人问题自然迟迟得不到解决。胡同里有人说,这小子有点傻,不开这一窍,你看他永远一幅不急不慌的样子。建业骂人家扯淡,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句话他是从电视里听来的,用在这他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的确,表面上看不出建党对自己的事着急,四平八稳的该干啥干啥,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急。那次几个人去拉土,在胡同口看见快成老光棍的王老蔫,也领着一个长着一脸麻子的女人,上街购买结婚用品。建军调侃地说,这女的咋长成了这样,老蔫就是人蔫了点,人长得也不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色。推着车闷闷不语的建党说,那有啥,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呗。不管咋说,人家也算是搞成了。听了建党的话,几个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都不再言语,怕不小心戳到建党的痛处。
父母商量实在不行就只有从郊区找一个了,这也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城里许多工作单位不好,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也很差的男青年,还有一些身有残疾的,这些人是被城市姑娘遗忘的角落。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找郊区或乡下姑娘成的家,而且这些姑娘一般都挺漂亮,他们自嘲地管这叫一工一农赛过富农。不管怎么说,不到万不得已,城里人一般不愿找乡下姑娘。乡下的规矩太多,七大姑八大姨的你就惹不起。结婚前要大包小包的点心礼品应付。婚后的麻烦事更多,今天这个来你家住两天,明天那个到你家吃顿饭,搞得你焦头烂额,不得安生,无话可说还得笑脸相迎。你真要给人家脸子看,对方马上就会硬邦邦地对你说,咱不是亲戚么。稍有怠慢,人家女儿就回娘家,给你点颜色看看,让沉不住气的你,到了还得跑到乡下,赔礼道歉请姑奶奶回家。胡同里就有这么两家。
这天,建章又领来一位姑娘见面。刚刚坐了一会,凳子还没坐热,话没说几句,姑娘起身告辞。一看这情形,建党心想又没戏了,准是不同意。一连见了好几个,都是这样。建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条件,也清楚家庭的情况,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只要是不缺胳膊不短腿,不是残疾人,建党就不会首先提出不同意。他想,只要是能说得过去,人家没意见,就先处一处,只是对方很少给他这个机会,倒是也有两个初次见面印象不错,再一深接触就进行不下去了,对方倒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不行。用建章的话说,这还是缘分没到。
建章把姑娘送出去,在街门口就迫不及待地问她对建党的印象如何。建章知道按说不应该这么火急火燎的,怎么也得容忍家考虑考虑。姑娘被建章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看看他把,他要没意见就先处处。
建章大喜道,对,先处处,先处处。我看他应该没问题,那你就再定个时间,你们再见个面,好好聊聊。定好时间你再通知我,行吧?
姑娘点了点头。建章送走姑娘,转身进了家门,对还在等消息的建党说,看来这个有希望,人家同意再见面。建党,这回你可要当心了,主动点,该看场电影就看,该买根冰棍就买,该花的钱别舍不得。给,我给你点。建章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了建党。
得知女方有意,建党大喜过望,兴奋得不知该干点什么好。
再次见面的时间到了。建党洗了脸,换了衣服。兴致勃勃地赴约去了。
望着走出屋外的建党,父母相视一笑,两人什么也没说,但心里都在想看来建党的缘分到了,老大难问题该解决了。但愿这次能成。
乘兴而去的建党,没出一顿饭的功夫扫兴而归。看过建党的那张脸,父母就知道事情不妙,母亲谨慎的追问了一句,怎么样啊?
已经钻进里屋的建党没有应声,母亲又追问了一句,建党瓮声瓮气地说,吹了。
父母对望了一眼,想说点什么,却都没说出来。
母亲还想再问问为什么吹了,话到嘴边也没出口,他知道问了也白问,接下来的话,建党是死活都不愿意说了。
其实就是建党本人也无话可说,他也没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本来是想请对方看电影的,可不知为什么,对方和他只聊了没几句,也没走多长时间的路,二人不说话的时间比说话的时间长的多。建党也实在找不出该说什么,说了没几句就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后来对方就说要回家,并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建党十分恼火,这一次又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第四十一章 两件难事的结局
    第四十一章   两件难事的结局
父亲刚数过两次建军挣回的大钱,心里正乐呵呵地思谋着,这是不是就是好日子的开始,建华的来信把他的好心情搅的踪迹皆无。这段时间里建华的来信比以前频繁了。每次来信都要提谁谁又办了返城,知青点还剩下几个。这次来信说,知青们就快要走光了,剩下几个回不去的也早不出工了,整天呆在屋里,男的喝闷酒,女的闲聊发牢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个人凑在一起不是打扑克,就是唱知青自编的充满忧伤和哀怨的歌。
知青的歌曲有几首流传的比较广,这其中有的是套用当地民歌的曲子,填上知青生活和苦闷心情的词;有的是一些颇有音乐细胞的知青,几个人共同填词配曲谱写的歌曲。这些歌曲,曲调哀婉动人,如诉如泣。这些歌曲最早出现在遥远的北大荒,那里地阔人稀,天高地远,一望无际。这样的环境,让人在不同的心情下,产生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知青们来到这里,怀着一腔热血,满腔热情,欲在这广阔的天地里,战天斗地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来,做毛主席的好战士。随着时间的推移,政策的变化,社会的发展,他们的信念动摇了,理想破灭了,精神支柱倒塌了。他们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迷失了奋斗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开始感到苦闷和彷徨。烦躁不安心神不宁的情绪和思想急需有一种东西作为载体进行挥发和表达。这时知青歌曲应运而生。歌曲所表达的内容,与知青所思所想的高度吻合,使知青歌曲迅速在广大的下乡知青中传唱开来。他们中的一些积极分子,不惜自费奔走于各知青点,以此加快歌曲的流行,更准确地说是加速了知青动荡心情的整体宣泄,歌曲的迅速传播,在广大的知青中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弥漫在人们心中的知青情结。
知青歌曲的流传象毛主席语录一般,在知青中无需组织安排,没有强制命令,每一个知青都将一首歌曲巧妙地融入自己的苦闷和思想,在不经意间毫无节制地挥洒着自己的情绪。
建华他们这个知青点有个男知青是位音乐爱好者,下乡时把自己心爱的吉他也一同带来。他虽然不是歌曲的创造者,但他确是歌曲传播和表达的积极分子。每天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刚来时,他的歌声是激昂的,奋进的。随着在乡下时间的拉伸,他的歌声不断地发生着变化,而发展到现在,歌声中已丝毫找不出一点当初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伤感的无尽的哀愁和郁闷。每次知青歌曲的哼唱都是在他的倡导和带领下,在他那能把人的心里掏空的吉他声中,一首首知青歌曲被他们演绎的异常悲壮,哼唱者的眼里都满含了泪花,压抑的心情如此得到了暂时的释放。
身处于这种环境,受到这种心态感染的建华,不可避免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随着知青人数的日渐减少,她的心在扭曲着。她缓解自身压力的方法,除了与同伴们哼唱知青歌曲,另外一种方式就是不断地给家里写信,让家人了解她的困境。每次随着信件的发出,她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
社会上流传的发生在知青中的各种传闻,以及建华来信中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不安,令父亲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他苦思多日,依然得不到解决问题的良策。他不得不再次把建章和王亮找来商量。他说你们俩是家里的主心骨,在外面见多识广,接触的人多,看能不能人托人地找关系把建华办回城。他这回是真的急了,他预感到,如果再不想办法把建华办回城,说不定她会在那里出什么问题。父亲对建章和王亮说,这回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一定要尽快把建华弄回来,就是花钱也认了。于是大家齐动员,分头到外面去跑。可如此忙活了小一个月,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就在父亲一筹莫展,感到自己就要崩溃的时候,传来子女可以顶替父母上班的消息。父亲想捞到了救命稻草,不再吃劳保,办了病退手续,急忙将建华调回城接了班。
建华终于回了城,而且有了工作,郁闷的心情逐渐恢复了正常。父亲也去了一块心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建华回来又住进了小南房。建国结婚后,小南房就一直没人住。建党和兄弟四人睡一个大防震床也不挤。建设觉得好玩想住南房,父亲没答应。
建华回来后,树梅依旧经常来找她。这天晚上两人聊天竟过了12点。第二天,母亲问建华有什么说得至于到那么晚,树梅家里也不说她?
建华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还不是她搞对象的事。她妈昨天出差,晚上也不在家,所以才敢回去那么晚。树梅说她心里苦的象泡进了黄连,不想和她妈单位的那个男的好,又怕她妈不高兴。这些她也不跟那个要好的同学说,我想给她牵个线搭个桥,再和她妈好好说说,她也不让,她说她都不想活了。
母亲担心地说,你下乡走的这两年她也常过来跟我念叨这事。这孩子就是太善,光为别人着想,就是苦了自己。你可得好好劝劝她,别让她硬钻牛角尖。回头她再来我也跟她说说。她妈那里又不让说,咱也帮不上什么忙。
父亲说,树梅的事你最好别掺和,她妈那人和一般人不一样,人是个好人,可在树梅身上的做法有点过了。你看吧,麻烦还在后面呢。咱还是多想想建党的事,我看不行就从郊区找吧。。
就在父亲准备找人从郊区给建党介绍对象时,又有人来当媒婆。女方在电机厂工作,名叫刘建秀。父亲说,这名字起的好,象咱家里的人。看来是一家人,能进一家们。谢天谢地,接触了几次关系就定了下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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