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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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正文完)-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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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林素月不由停了脚步,莫非是他知晓了什么不愿自己知晓的真相不成?!
“听说了不成,前些日子深更半夜的,贵妃与丞相两个人……”一个压地极低的女声拉回了林素月的思绪。
“小声点不要命了?!”另一个声轻如蚊鸣斥责,却又忍不住接了句:“听说贵妃娘娘还衣衫不整?”
“说是遇着了刺客,但不见人影,说不定……”
“不知多少人在猜说是被人瞧见了,相爷怕走漏风声才想杀人灭口。”
青若宁和司宇韩?
按说一般人若是听说最深仇大恨的两个对头一起倒了霉,难免要兴高彩烈,可林素月此时却连半点喜悦也无,只觉得荒谬地紧,这等流言竟也能开枝散叶传得沸沸扬扬?司宇韩是怎样的人,一生怕是只有‘大祁一统天下,建百世帝业’这一念罢了,别说青若宁帝王嫔妃,便是天下任一女人怕也不会动心。
“好大的胆子!”
忽而后方传来的醇厚而又低沉的声,令林素月一凛,他何时到了此处,竟是半点不曾察觉!
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宫人早已心胆俱裂,跪在尘埃浑身发抖连‘饶命’都叫不出口。
林素月却自顾想道,如今自己不过做些调息还谈不上武功,他内息怕是当世少有敌手,也不怪自己不觉,早非当年……
吸了口气,回过头对上帝王深不可探的双眸,正欲行礼,却听他冷冷道:“把这二人拖下去,仗毙。”
‘仗毙’二字一出口,立刻有不知何处现身的暗卫上前点了哑穴,拽拖着拉了下去,那模样似乎面前二人已然是两具尸体了一般。
“参见陛下。”无视眼前这一幕,林素月依礼参拜。
那人立在三尺之距,恭谨行礼,微垂着头,从这边望去只见眉目清冷,眸如镜潭,不见一丝波澜。
天耀帝微扬唇角,淡笑却令人不敢直视,道:“免礼。”
林素月依礼起身,只站立一旁,他不言,她便不语,半晌竟是静默无声。
天耀帝静静看着面前女子,飞扬入鬓的眉不知不觉的蹙紧,薄施脂粉,柳眉淡描,额发飘逸,低垂下那一双凤目清泠透彻间却又觉灵动缱绻……
除了那一曲,她几乎无处像那人,可不知何故总觉那双眸不经意溢出的光似曾相识,那粉唇间或向上勾出似嘲讽又似悲鸣的弧度。那日云台上她淡淡而语,却是字字珠矶,她轻轻而笑,他却觉刺心腕骨!
听着自家弟弟坚定着说着要立她为妃,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在自己面前并肩而立,分明不曾靠的亲密无间,但他却觉得那二人之间,似乎再无他人可插足之地,那一刻……无端刺痛。
风扬起她一缕垂落的秀发,天耀帝下意识伸出手,怔怔地向前,竟想握住那缕乌发。
留意到他的动作,林素月却是一惊,往后退半步避了开去。
帝王的手在半空停住,沉默间,一瞬尴尬。
“侧妃如何在此?”片刻,天耀帝终于启唇,听不出喜怒。
“随意走在,不想惊扰圣驾。”
“惊扰倒是惊扰,只是惊扰到朕的却非你罢了。”天耀帝身子微微向后斜,极为自然地靠在了背后的松树干上,金丝绣龙的衣袂随风翻卷着,他表情闲适地似乎只是个温文公子而非天下之主,可开口却问道:“依侧妃看来,适才那二人所言可信还是不可信?”
“蜚语流长自古不息,是真是假,妾身不敢妄言。”林素月一板一眼道,心中暗思,此事关系宫闱丑闻,不论真假自己知晓便是错,他当着自己的面处置那二人,分明是有意拉自己入这浑水,但不知却为何故?
“蜚短流长?”天耀帝闻言一笑道:“俗语道流言止于智者,可俗语又言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呵,有道是三人成虎……”顿了顿,续道:“你不必多心,朕见你也算聪颖才询问于你。”
“陛下圣明自有公断。”他状似真心真言,林素月却充耳不闻,接口极快。
天耀帝不禁眉头锁紧,“许多事往往当局者迷,岂是‘圣明’二字便可决断,‘信任’二字便可无疑的。”
此言出,天耀帝自己也是一怔,好端端怎说了这话?
闻其言,林素月不免暗觉寒凉,这分明是别有所指!
无意对视一眼,那刹那目光相接,天耀帝只觉心蓦然一震,她明白的,她知晓自己并非仅仅在言当前之事!她明白,她知晓,可她因何明白,为何知晓?!
林素月慌忙移了目去,心中似讥讽又似悲鸣,可笑他事到如今仍是犹疑,便是对凤遥夕念念不忘又如何,时至今日,他竟仍在见疑!
可笑凤遥夕一生唯一的痴情,竟换不回‘信任’二字!
可叹凤遥夕轻赴那幽冥皇权,岂知不信便是不信。
又不觉庆幸,林素月今生无权无势,无绝世风华,无倾城美貌,也无卓绝武功,却有人真心相许,誓不相疑。
林素月浅浅一笑:“陛下所有流言蜚语总会有朝一日,当云消雾散时窥得真相,只是早晚之别罢了。”
“早晚之别?”天耀帝挑眉。
“不错早晚之别,不过有些人幸运些活着便守得云开,有些却是至死不见月明日照,只待千秋功过后人评了。”
“照你那么说,一切全是命了?”天耀帝言到此时不知在思些什么,眸色极深,似墨非墨,叫人只一眼便深陷其中。
“是命,也不是。”何时起不可一视的帝王至尊,也开始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命理了呢?“众口铄金君自宽,积毁销骨路自长。其实那些流言蜚语只要自己不信,至亲不信又有何惧?”林素月轻叹一口,“令人骇怕的其实并非流言斐短,而是至亲至爱也来相疑……”
“若至亲至爱也来……相疑呢?” 不知是否风吹的太久了些,双目无端酸涩,眼前这个低微单薄的女子面目渐渐模糊起来,化作了一个熟悉身影,天耀帝只觉喉头一紧,竟会有说不清的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审判。
“若若至亲至爱也来相疑……那便是致命的了”林素月轻声如叹,“越是亲近无间,怕便越是痛不欲生,直叫人欲剜出自己的心来才做罢休。”
“是么?”
天耀帝答得有些干涩,正欲离去,却听她叹息道:“不过也无妨,剜心割骨后,未必不能重生。”
天耀帝回首望去,只觉那人双眸清泠不见半点情绪,淡淡的声似天边的云一般稀薄,“在意时痛彻心扉,欲死不欲生,不在意了,也不过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前天几周断断续续的感冒终于爆发了……不过 终于还素码出一章来 希望大家表嫌弃 鞠躬……另大家应该发现了 现在有地雷炸弹……等等诡异的票票 据说砸这票表示那个读者是作者的小萌物 或者是这个作者是读者的小萌物……某弦发现自己已经被砸了……于素抱住两个亲 偶们互相萌下下……

云谲

“母妃?”
扯了扯透亮碧丝绣湖纹的长绸袖,祁若兰不明白,母妃笑颜盈盈地将自己牵到此,可父皇分明就在那头,却为何突然驻足不前?
特意用花蜜胭脂点亮的朱唇本鲜艳欲滴,可此刻贝齿紧咬,却红的有些骇人宛如血色一般……
“贵妃?”
内功深厚,故而祁若兰不过小小声的询问亦传入了天耀帝之耳,侧过身望向来者,眉峰却是不觉皱起。
“臣妾参见陛下。”粉腮如凝脂更添丽色,婀娜身姿翩翩下拜,从上瞧去烟罗软纱下隐可见那一抹白得耀眼的酥胸。
“儿臣拜见父皇。”祁若兰跟着行礼,粉嫩的小脸扬起娇憨的笑颜。
这就是他的……妻女?
天耀帝不觉一刹茫然,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似乎瞧见了另两个远去已久的身影,明媚无双的女子怀抱着小小的眉清目秀的婴儿……
可只有一瞬,下一刻,他依旧是帝王至尊,贵不可及。
“免礼。”
话音才落祁若兰便走上前撒娇,天耀帝任她靠在自己膝下,却看向青若宁道:“贵妃何时来的?”
心里‘咯噔’一声,青若宁面上不露,巧笑道:“臣妾方才到呢,还不曾走近,兰儿便等不及了。”
“哦?”天耀帝闻言只淡淡一笑,“贵妃特意带若兰来此寻朕,莫非有事?”
却听下头祁若兰笑道:“父皇,是兰儿要母妃带兰儿来的。”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个香囊来,“这香囊女儿闻着舒坦,兰儿听母妃说父皇这几日忙于政务,故而想将这香囊送于父皇。”笑的愈发灿烂几分,“若父皇使着略有些提神之效,便是女儿的孝心了。”
这话说的极漂亮,实在太漂亮,即便是童言童语,也遮不住其中特意修饰的影子。
天耀帝眄了青若宁一眼,只见她望着这边‘父慈女孝’一脸欣慰模样,不由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天耀帝接过香囊闻了闻,却不由微微色变,低头望向祁若兰的眸光带着几分不着痕迹的审视之意。
“若兰,这香囊何处来的?”
“西戎……那个公主姐姐送的,很漂亮是不是?”祁若兰笑着,眨了眨眼。
“呵,那位齐雅公主倒真是难得的好性子,若兰如此顽皮也耐着性子陪着,还亲手做了香囊给她。”青若宁掩口笑道:“将来若谁娶了,实乃福气。”
“莫非,爱妃有意做媒?”天耀帝清浅一笑,褐眸却迅疾掠过道异光。
“臣妾只是想起那日陛下说公主对亲王有意,若能玉成实是难得的佳话。”
这是来此前,便做好的打算。借着香囊之事进言,劝天耀帝赐婚祁恒逍与赫连齐雅,只是青若宁此刻说来更带有七分恶意。
那日天耀帝当众明言赫连齐雅对祁恒逍赞许倾慕,青若宁此时进言,理该正中下怀才是,谁料他只是不咸不淡道了句:“此事以后再议吧。”
转身欲走,却又止了步,扫了眼似乎不知所措偷觑自己母妃的女儿,走向青若宁,似笑非笑将手中香囊递了过去,“这东西倒好,可以不合朕用,难得兰儿一片孝心,不如爱妃收着吧。”
青若宁屈膝一礼,接了,望着帝王背影却是浑然不知其意。
许久回过神来,不由面上一瞬狰狞,方才她与祁若兰来时,正巧林素月才走。她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丈夫望向别人的妾室,那素来冷情深邃的双眸满满溢着,深深隐着,连他自己怕也未知的……温柔。
银牙紧咬,青若宁转身欲走,却忽见自个儿的心腹巧梅神色有些慌乱无错走来,顿觉火上浇油,怒气上涌道:“青天白日的,你做这副鬼样子却是给谁看?!”
巧梅本就心神不在,闻言腿一软,竟就这么直直跪了下去,不断抖着。
青若宁出了点气,心躁也平复了些,瞧她这模样略略思忖便知不妥,也不由脸色微变,吩咐了宫女将祁若兰送回,边压低了声,对巧梅狠狠道:“随我来。”
巧梅闻言忙应了,支撑着爬了起来,低着头跟在其后,双不敢瞟上一瞟,半晌,才听前头冷冷道:“说吧。”
抬头四顾,却是极隐蔽的□小道,不见别的人影。
“禀娘娘。”颤了颤声,巧梅低声禀道:“前头,娘娘命奴婢探明陛下所在快些回报,奴婢探明后,便命人赶紧着禀报娘娘。自个儿折回去,站在远处瞧,唯恐陛下临时改了意,叫娘娘走了空,不料……”
“可是,你瞧见了什么?”青若宁有几分不好地预感。
巧梅越发颤巍巍道:“陛下本在水亭歇着,后来瞧见了侧妃娘娘便走了过去。好在侧妃娘娘本就不远,因此想着娘娘来水亭也定能瞧见,倒不算要紧……”
“好了!”此刻一听见林素月的事就心烦,青若宁不耐烦地打断:“别说这些没用的!”
巧梅只好应了,吞吞吐吐道:“后来……后来奴婢见陛下一过去便发作了两个奴才,里头一个竟是小玉。”
“小玉?”青若宁蹙眉。
“小玉是专负责修剪花枝的宫女,娘娘还赞过她手艺来着。”
“哦,后来呢?”
青若宁的声没用一丝波动,巧梅知他们这些人在贵妃娘娘眼中怕是与蝼蚁无异,一时心凉,但宫中主子好,做奴才的才能得势,否则……
一荣俱荣一损,谁叫自己是做奴婢的命?
心中一叹,巧梅续道:“奴婢想陛下会当着侧妃的面将那二人拖下去,定是了不得的事,又见陛下和侧妃说话也不动,就走去瞧瞧二人是犯了什么事,谁曾想竟是要杖毙,两人打了半响竟是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奴婢只藏在一旁不敢做声,直到方才,他二人被活活打死拖走了,才听得拖他们的人隐隐露了句,‘祸从口出活该!’”
“祸从口出?”青若宁心一凉,帝王的无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可同时帝王又是高傲无比的,在他眼中这些宫女内侍的命算得了什么呢?他从来只会漠视,或者哪日心情不好了,叫一些人‘不知所踪’。
不过两个宫女闲谈,他哪里会当着那侧妃的面命人拖下去杖毙,尤其……他看那侧妃的眼神……
这宫里有什么事是被外人哪怕听见一句半句,帝王便要立时发作的?
唯有‘阴私’一事!
青若宁想到此不由手足冰冷,近几日不知怎的,竟开始四处流传那日她与司宇韩夜里遇刺的事,越说越是……不堪。
当年若无靖池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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