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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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谁共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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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递上一杯酒,说话时脸蛋上的肥肉抖动:“没关系,我愿意做那个你不喜欢的人。”
婴儿肥女生纵鼻撇嘴:“男生的话就像老太太的牙齿,谁都不知道那颗是真的!”
一牛仔服男生正在舀汤,不小心撒了太子一身油,忙道:“别担心,有奥妙全自动。”
被油腻污了衣服的太子忽地站起,朝牛仔服腰上一脚,坐下:“XP不发威,你当我是DOS啊!我只想打到你肾亏,不过你别担心,有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拜托你不要用英语讲话,OK?”婴儿肥女生以甜蜜笑容对着太子,转面对着隐忍之态的牛仔服男生,做息事宁人状:“帅哥,你长得好像我下一任男友哦!”
牛仔服闻言,满脸因祸得福的喜气,眉开眼笑:“那我,等着你咯!”
婴儿肥女生:“本姑娘正愁名花无主。生命这么长,等我十年算什么!”
太子猛灌一杯酒,对婴儿肥女生低吼:“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婴儿肥女生左右逢源,笑得光风霁月。“太子,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太子满脸受了戏弄的羞辱感,不敢示弱:“一切我都喜欢,你要有缺点,那也是维纳斯的断臂,残缺的美,不能改!”
婴儿肥女生对太子乜斜着眼:“你看你这长得,天生励志似的。你妈是人才,生出你这个天才。。。。。。”顿了顿,笑意暧昧:“你知道天才和人才的区别吗,就多了一和三中间的那个数。虽然你身上喷了古龙水,但我还是能隐约闻到一股人渣味儿!你表面看着只是个二,我想让你成为一和三的组合,死去吧!”说着拉起一女生手:“走,去洗手间。”路过美琳和梦洁身边的时候,她朝美琳挑起嘴角:“美女,有缘啊!好久不见了。”
美琳抬起头来,婴儿肥出其不意地朝她啐了一口:“我今年清明上坟的时候还想起你,那么多坟墓为什么没有你?!”接着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看着梦洁把眼睛睁得很大,美琳酸楚一笑:“余枫前妻女儿,余思嘉。”
梦洁面带忧患:“她跟着你们?够受的了!”
美琳神情寡淡,言辞间透出无奈、烦愁:“判给他前妻了,但经常来家里住。。。。。。”
梦洁打断美琳:“人情皆是,你别太计较。”
美琳的眸子里泛起苦涩涟漪:“她哪里是来住,都是来闹事。”
梦洁叹惋:“青春期的叛逆。后娘难当啊!”
思绪如同小溪,潺潺流淌出晦涩的往昔。美琳咬咬嘴唇,看得出她在抑制情绪:“我结婚时她十三岁,鬼精似地。。。。。。”
那是零七年的那个充溢着风月和风情的初夏,结束了“三国战事”的余枫顶着领导和民众舆论压力和“小三”关美琳结婚,破坏了江华市“各单位处级领导品德高尚不弃糟糠”的美好形象,因此那年在竞争一把手时狼狈败退。他们的婚宴办的很简单,只请了他的铁哥儿土地局长刘甲连等几个朋友,另有美琳的好友李梦洁。那时梦洁还刚通过招警考试,到市局治安队上班。饭终送走客人,回到酒店房间,余枫和美琳疲惫而甜蜜地拥着温存,门被敲得山响。余枫恼火地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余思嘉就捉贼一样闯了进来,美琳婚纱的拉链还没来得及拉好,十分尴尬。
余思嘉晶亮的眼睛盯着狼狈整理衣服的美琳,眉开眼笑:“小姐,你好漂亮噢!”
余枫只好在一旁的沙发上正襟危坐,语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思嘉,别没大没小的。叫阿姨。”
余思嘉显然不高兴了,嘟着嘴,朝余枫翻着白眼,拉着美琳比个子:“明明没比我高多少嘛,不是大姐就是小姐,叫什么阿姨!”咧着嘴唇嘀咕:“真是!大棚把季节搞乱,小姐把辈份搞乱。。。。。。” 美琳一米七一的个子,余思嘉比她矮了那么一丁点儿。
美琳明白她在变相骂人,只能做出个憨憨的笑脸,比哭还难看。她想这婚纱穿的多难,历尽艰难,又如何能为这码子小事计较?况且此时怀着童童月份已大,秋季将分娩,不能动气!
美琳穿着婚纱看来,并不嫌身子。但谁又知道,那婚纱是她经人指点,到香港去量身定做的特体装,包括披巾和珠冠,共花了16788元。拿回来后她曾多次试穿,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袅娜生姿的影子,觉得挺值!
余枫走到床前,轻轻拍拍美琳的肩,又走到女儿面前,理理她的头发:“思嘉,你想不想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知书达理就要尊老爱幼。”
余思嘉对着余枫灿然一笑,口齿伶俐,如同滚珠:“爸爸,你不是说现代人要懂网络语言吗?我在背呢:大棚把季节搞乱,小姐把辈份搞乱,关系把程序搞乱,级别把能力搞乱,公安把秩序搞乱。。。。。。”
余枫目光凛冽如秋风:“余思嘉,你严肃些!”
余思嘉见风使舵地对美琳笑着,拉着她手:“阿姨你看,爸把角色搞乱了!咱俩可不是他的下属。”
余枫见美琳嫣然转笑,也乐得女儿这样好的口才,一瞬间满脸的阳光灿烂,又削苹果又拿糖果又说又笑,刻意讨女儿欢心。
余思嘉倚小卖小的嚷嚷着要喝优乐美,并对着美琳甜甜地笑着,轻柔地捧着她的脸,说句电视广告词:“你就是我的优乐美,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掌心里了。”吧嗒一个飞吻。
面对女儿的精灵古怪,余枫笑得眼尾起了褶子,那笑容却并不单纯,仿若万千滋味尽在心头,又急忙出去买优乐美。
余枫刚一转身,余思嘉就像一只由民女变回原形的白骨精,指着美琳,言词犀利:“你和我爸‘呼叫转移’多长时间了?你先让我爸妈‘停机留号’,再让他们‘销号’,你和我爸‘入网’,你们不光荣哎!我爸这叫‘补卡’你黄花闺女就和人家‘过户’。
知不知道惭愧、知不知道痛苦啊?你和我妈‘联通’一下试试?再有,你知道我爸有多少‘移动梦网’吗?你伤害了我妈妈!你敢担保你们不会很快‘停机留号’?不会很快‘销号’?你就等着我爸一卡双号吧!”
美琳费了好大神才把余思嘉的话分频归类弄明白,她用的是新新人类的网路词:婚外恋叫呼叫转移,分居叫停机留号,离婚叫销号,结婚叫入网,男人再婚叫补卡,女人再婚叫过户。互换叫联通。情人多叫移动梦网,重婚叫一卡双号。美琳一瞬间魂魄俱失,一动不动地成了幅冰美人图。
见此情形,余思嘉脸上挂着莫名的笑:“这世道,男人认为情人是手表,越漂亮越好;小蜜是怀表,越隐秘越好;小姐是电子表,越新鲜越好;老婆是自动表,不上弦照样跑;男人各种表都想要,只是时间要掌握好。”




 第三章:谁是风儿谁是沙

第三章:谁是风儿谁是沙
新婚的美琳在少年余思嘉轻慢的笑声里狼狈、羞惭,另有自责、失落、悲酸等情绪沉入心海。凄然凝视窗外,见万缕飞霞铺满长空,如永不泯灭的希冀,在流云横渡中飞跃、图腾。
余枫拿着优乐美回来,且带了板栗、榛子、葡萄干、话梅等许多他女儿爱吃的东西,满目欣喜中还有些凝重。余思嘉笑得响亮,那神情纯真无暇。三人各怀心思又说又吃又喝,一样的笑脸不一样意义的笑容。余枫正自庆幸天下太平,手机又响,原是一税干来汇报“凤凰家园”的建筑税征收问题,说是急着上报,并连连说着抱歉、不好意思。余枫让他去酒店大堂里候着,让美琳她们稍等,急匆匆出去。余思嘉就又转回“白骨精”面孔,对着美琳,大眼睛瞪得没有了黑眼珠子:“你吗,乡妹级别。我妈嘛,提款机级别。你比我妈妈差远了!也配做夺人所爱的狐狸精?”
美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直觉脆若薄冰的尊严被无情摔碎在地,无法打理。她再三警告自己要冷静,只在心里回敬:你TMD才狐狸精呢!小小年纪就这样变色龙。她脸上笑着嘴上谦让着:“小思嘉真知灼见,我哪里能和你妈妈比呢?她曾是江华市的公主,我是乡下人。。。。。。”
她的谦让话被余思嘉厉声打断:“那你还敢和我妈抢老公?快滚!”不依不饶,指头捣着美琳鼻尖。
美琳手紧攥着,隐忍得肌骨发痛,只有温声:“思嘉,你在乎你爸的感受吗?”
余思嘉翻着白眼咧着嘴:“我当然在乎!”
美琳丰润、端庄的脸上浮着浅笑,语声温婉:“你还小,很多问题不太懂,你在乎你爸的感受就得尊重我们的感情。我们是真诚相爱的。”
余思嘉眼里喷射出怒火,声音提高八度:“可你们尊重我的感情了吗?尊重我妈的感情了吗?你夺了我妈的老公,夺了我的爸爸,害了我们娘俩,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美琳瞳孔紧缩,睫毛散乱地颤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泛紫,脑子里有些恍惚和错乱,还有忧思。
余思嘉拳头举着像在宣誓,继续着她的咄咄逼人:“我这人爱憎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还他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眼睛里激荡着仇恨之光,那样子像爱国将士面对叛国歹徒。
美琳嘴唇紧紧抿着,把手扬起的瞬间,慢慢变成平伸,握住了余思嘉放下的优乐美,满目隐忍,做着笑脸,把优乐美递给她:“思嘉,我们不是仇人啊,我们是一家人。”
余思嘉一伸手打翻了优乐美,把褐黄色撒花地毯弄湿了一大片,并狠狠踩下去,像要踩碎美琳的心:“李碧华说过: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美琳瑟瑟发抖着退到床边,两手紧抓着床沿,愤怒和痛楚来自四肢百骸,很快聚集到心灵深处。许久,她好像从很长很长的阴暗隧道艰难爬出,突生悲绪:她想要的美好为何如此丑陋、龌龊?她懵懂进入的婚姻之路为何如此艰难、困厄?
新生活的希冀如同被风扫过的旷野,一切对未来幸福的描画都被击得七零八落。美琳颓丧得像一只在孙悟空金箍棒下被打回原形的兔子精。她想:人被欺压得退往墙角,一退再退,退得没有退路是懦弱可欺;委婉腼腆是忸怩小气;志存高远是不自量力;三缄其口为太工心计;保护自身是自私自利。简直做什么错什么!
她的目光穿透时光的河,看到童年的家园——
那两间土坯青瓦房的年轮已经无法考究,在岁月的风来尘往里,像一个苟延残喘老人沧桑的容颜。一场连绵的淫雨过后,随着“轰隆”一声响,病床上的父亲在坍塌的半边房屋里闭上了不甘的眼睛。。。。。。
她看到母亲奔波在卖血的途中,成为村人的笑谈。
她看到自己一无所有地走在小镇的土路上,目光茫然。
“不要忘记过去的艰难!”她提醒自己,鼻子一酸,止不住泪流满面。
悠扬的古筝声把美琳召唤回现实,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喜欢音乐的梦洁在《昭君怨》里神情悲戚,举目处仍是淑女绅士,香衣鬓影,光彩夺目。她突然觉得人是如此复杂的一种动物,流露在外的永远是美好,烂肝腐肠都在内里,哪怕痛的咬牙,依旧极力遮掩。想通过外表看透对方,和想通过外观看西瓜瓤的难度一样。
看着穿露背毛衣的少女余思嘉,神采飞扬地拉着一女生在视线里消失,梦洁嘴角挑着,流出惋惜:“真是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以前,世界这么乱,小女子怎么混呢?现在,小女子这么乱,世界怎么混呢?一失足要成千古风流人物了!”手机来电,梦洁一看是队里的,急忙接听了一会儿,说道:“敢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要是以前,还可以教训她几下。这新法,治人唉。越不开口就越有问题,继续审!什么?啊,我这就回去。”对美琳说得赶快走,队里缉拿了一个因婚外情引起的故意伤害罪犯。便唤来身穿红色工装的服务生结账,两人走出酒吧,来到街上。夜风清爽,迷离的街灯把世界辉映成神奇的梦境色彩。等出租车的同时,梦洁想着因婚外情引起的案件近年来居高不下,而受害者大多是女性,不由叹息:“男人总在出轨,女人总在报复,社会越来越不稳定!”
月华如练,清晰地逶迤出她们的影子。美琳眸光流出抑郁:“谁又能力挽狂澜于既到?爱情不是竞跑,不是考试,很多时候,尽管你尽了力,可是没有用!”
梦洁清眸幽深:“很多人闯进你的生活,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情执是女人苦恼的原因吧?放下情执,你就会自由自在!”
路边的剑兰开得好美,一朵朵白花在路灯里折射出超尘脱俗的光晕,美得不沾凡尘。欣赏者得有闲适的心情。她们没有。
出租车灯刺破重重夜幕,在红歌绿舞中飞跃。
酒吧里,余思嘉回到座位,只见牛仔服吐出一口气:“我爸说过最让我感动的一句话:‘孩子,好好学习吧,爸以前玩麻将都10块的,现在为了供你念书,改玩儿1块的了!’这不,高考成绩出来了,老师那天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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