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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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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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刚才出手救了我的人暗中放出的暗器。知道有人暗中帮我,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意。
而在我的前方,在石云和竹保等人的身后,就是寻芳河长满了青草的河堤了。我甚至可以听到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就象此时此刻,我身体里激荡着的热血。
已经离得很近了。近得我可以看到竹保握刀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青筋毕露。
石云抢先一步,拍马迎了上来。他手中的兵器是一对短斧,我还从未见他使过这件兵器。也许,从一开始,他对我就存着防备之心。我将佩刀虚晃了一招,避开了他沉稳的双斧,随即锋刃向上,斜扫向了他的腰际。石云猛然向后仰身,几乎平躺在了马背上。我手中的佩刀迅速的缠住短斧,微一迟疑,刀尖在他的脉门处轻轻一点。
石云骇然松手,左手的短斧砰然落地。爱你一万年飞掠过他的身旁,向竹保迎了过去。
身后的追兵距离我已经不足丈余。
竹保和竹默一左一右迎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其余的队员也用一种略带犹疑的姿态缓缓的围拢过来。我抬起佩刀,架住了竹保迎面的一刀,用力向上挑开。没想到竹保竟然后退了两步,长刀也掉落在了地上。而他这样一退,恰好挡住了身后的王浩。
另一侧的竹默大喊一声,举着刀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他的刀法与竹保不同,一把雪亮的长刀在阳光下舞得团团生风。我刚接了他两刀,他就大喊了一声,壮实的身体立刻向后一倒,连人带马撞上了身后的李春江。一时间扑林街口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我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看着摔倒在地,大呼小叫的竹家兄弟和他们身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又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快!围住河堤!”身后有人大喊:“船!快点派船!”
我夹紧了马刺,爱你一万年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朝着河堤飞驰而去。我的耳边,嘶杀声都已经模糊,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却已经分不清这样激烈的心跳到底是我的还是它的了。
爱你一万年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间纵身一跃。
我的心脏似乎在那瞬间停止了跳动。目光无意识的越过了对岸桑树林的顶端,一直看到了远处恬静的农田和村舍。
一秒钟,也许两秒钟,一团深深浅浅的绿色以极快的速度扑面而来。随即身体猛然一顿。爱你一万年已经在河对岸平安着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迅速的钻进了桑树林的深处。
在我们的身后,瞬间的寂静之后,立刻爆发出了更加混乱的嘈杂,有人在喊船,也有人在气急败坏的召唤弓箭手。不过,这些嘈杂声很快就被我们抛到了身后。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有些模糊。爱你一万年发了疯一样的向前冲,没有目的,也不辨方向,只是不停的跑、跑、跑。景物一片模糊,不断的从眼前掠过。而我,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象一个上足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完全听任身体本能的反应在掌握着缰绳。
我们一人一马,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勉勉强强的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我几乎刚一爬下马背,就一头栽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睡着了。
我梦见自己跃上了大黑马的后背,怀里是吓得直发抖的古丽塔。大黑马带着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纵情驰骋,他带着一颗不甘被驯服的跳跃的心,顽皮的左右躲闪,一心想要把我从它的背上甩下来。它腾空跃起,带着我和古丽塔一头扎进了草原深处那一汪冰冷彻骨的湖水里……。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尺之外,明韶那张完美如雕像般的脸。他的眼睑微微颤动,在我还没来得及躲开视线之前就睁开了双眼。那是我头一次离这么近打量一个人的眼睛,很黑,很亮,而且深不可测。他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里似乎也有刹那间的恍惚,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漾开了一点暖暖的温情……
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
黄昏柔和的光线透过了头顶的树梢,暖暖的洒在我的脸上。枝叶的后面,是宝石一般澄净的自由的天空。四下里寂静无声,只除了风声轻柔的掠过树梢。
爱你一万年凑了过来,温柔的拱了拱我的脸。那双金苹果一样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和信赖。
我一把抱住它的大脑袋,紧紧的把头靠在它的脖子上,放声大哭。
正文第六十九章
刀从黑衣人的胸腹之间迅速抽出,在空中带起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黑衣人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地。我后退了两步,用刀尖点地,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我的头顶,是连一丝薄云也没有的万里晴空。炽热的阳光烤着一望无际的荒原,热空气袅袅上升,给远处的荒丘和枯树都蒙上了一丝奇异的动感。
我把草帽上遮挡风沙的黑色纱缦掀起来想透透气,但是热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引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连忙侧过身,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七个黄衣蒙面的大汉已经跟踪了我整整一天,他们动手之前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而狠辣的招式却无一不清楚的表明他们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我的性命。
这让我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们绝不会是强盗。这一点从他们之间训练有素的配合就可以看得出来。但也不应该是官兵。明德也许愿意看到我死在他的面前,却绝不会愿意让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荒野里。否则,他也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让刑部下海捕文书了。
我喘息了一会儿,正要用刀挑开脚边死尸的面巾,就看到最远处的那一具尸体微微翻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痛楚的呻吟。
我仔细的检查了其余的六具尸体,确认他们都已经死去,这才提着刀走近了这个唯一的活口。他的伤在大腿上,我用一支从他同伴手里抢过来的长剑将他的一条腿钉在了地上。鲜血浸湿了他腿下的一大片黄沙,不过,跟他的同伴相比,他的伤还真是算不了什么。
感觉到我的靠近,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想要往后退,但是腿还钉在地上,这一动,额头上立刻就爆起了一层豆大的冷汗。
“现在杀了你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俯视着他,用手里的刀唰的一下挑开了他脸上的遮面巾。
面巾下露出来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想给自己找个地方好让自己藏起来,却偏偏无处可藏一样。
我的心一沉,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冰冷:“又是你?”
这个小伙子四天之前曾经和我打过一次照面。那还是在刚离开棋盘镇不久,在一处僻静的山谷里。我和一队官兵狭路相逢,其中就有他。他们当时都穿着军服,就是他一眼将我认了出来。
我虽然逃出了中京,却并没有跟整个焰天国为敌的意思,因此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没想到这世界还真小,短短几天不见,他换了身行头,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这小子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面无人色的惨叫了起来:“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我一把抽出他腿上的长剑,,他还没来得及动,我已经一脚踩了上去,这小子立刻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你还真是会恩将仇报。”我冷森森的摇了摇头:“我留你一条性命,你反而要带人来杀我。看来,好人真是不能做。”
惨叫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眉宇之间稚气未脱。
我把脚松开了一些:“你是官差?”
他似乎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看样子这么点伤就已经快要超出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了。他一边抽抽嗒嗒的哭,一边说:“我……我是韩大人的手下……”
我打断了他的话:“哪一个韩大人?”
他偷瞟我一眼,低声说:“九门提督韩年韩大人的堂兄,精骑兵团的统领韩斌韩大人。”
我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韩皇后那张端庄的近乎平板的脸、把香鼠皮地图递到我手里时,左丞相韩高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刑部武试时,座上宾韩年那张刻板消瘦的脸……,这几张脸混杂在一起,象一记重锤一样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
我深深的呼吸着荒原上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的空气,竭力象让自己平静下来:“杀我,是韩斌下的命令?”
我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他瑟缩了一下,讷讷的说:“韩大人说,是上面的命令。”
我狠狠跺了他一脚,这小子立刻嚎叫了起来。
“刑部已经发了海捕文书,又怎么会让你们秘密的处死我?!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一边嚎一边急促的解释:“你的同伙入宫行刺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命韩相全权处理此事,韩相命令即将调往歧州的大将军韩姜沿途搜捕你,格……格杀勿论!”
“韩姜带了多少人?”我脚下再用力。这小子的脸色由白到红,再由红到白,咬着牙说:“两万。”
我忽然间明白了韩高的用意。楚德元帅虽然被调往南疆海防,但是留守歧州的刘云海将军和手下的官兵都还是楚元帅的旧部。在韩高的眼里,我只是炸药桶上的一根引线,他真正要做的事,是借着这个机会清除楚元帅在军中的势力。我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让他有借口把焰天国的军队来一次大换防。
而韩姜这人,我虽然不熟,却也知道他在录台大营中担任副将之职,没有军功,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威信。如果楚元帅还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控制歧州。两万人虽然不多,却也足够把歧州上下都换上韩高的亲信了,尤其是军中的上层。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冷笑了两声。
这小子面色大变,支支吾吾的说:“没有,没有,我都是无意中听到的……”
“韩斌是你什么人?”我漫不经心的问他。
“我表叔。”他顺嘴说出了这句话之后,眼底立刻漫上来一丝惊恐,一边摇手,一边用力的拱着身子想要往后退,慌慌张张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
原来他也是个韩家的人,那就难怪了。
我刀尖点住了他的那条伤腿,冷冷的看着他处心积虑的想往后缩。我觉得自己应该怒火中烧才对,可是不知怎么,听了他所说的话,我只感觉疲倦和……乏味。除了赶尽杀绝,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巧妙的方法了。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这小子的一只手慢慢的伸进了后腰。我本能的向一旁让开,一柄蓝汪汪的六寸钢刀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几乎紧贴着我的鬓角闪过,“扑”的一声没入了沙土之中。
我心里微微一惊,是淬了毒的刀!
一股怒火瞬间窜上心头,我想也不想,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鲜血喷出,他的脑袋向旁边一歪,一声不响的死去了。
也许是因为爱你一万年的脚程快,也许是搜捕的任务全部的交给了即将赴任的韩姜。总之,过了并洲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追兵。
一路上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明瑞。可是真的到了并洲,隔着半条街看到他王府的一角飞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现在毕竟是带罪之身,除了麻烦,什么也给不了他。这最后一面,不见也罢。
放弃了去见他的念头,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并洲补充了一些干粮之后,我的盘缠就彻底用完了。除了明瑞留给我的金钥匙和冥宗的紫玉佩,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在逃亡的路上,却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我不但没有退路,连前进的路也没有了。
不期然,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个念头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我摇摇头,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勉强辨认前进的方向。可是,距离那个地方越近,心底里那个模糊的念头就越来越清晰,而残存在心里的不舍和挣扎也就越来越淡薄。介子迁不是也旁敲侧击的说过让我不要犹豫的话吗?
也许我真的可以离开这个时空呢?
可是离开了这个时空,我就真的可以把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当成是一场梦吗?
“不要再做梦了。”心底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冷酷的提醒我:“你已经到了绝境,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父母,你带去的只能是羞辱和痛苦。而对于他,你已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了。”
我俯下身轻轻的摸了摸大黑马的耳朵,低声说:“走吧,爱你一万年。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绕过歧州的守卫进入鬼神沟并不难。难得是我找不到那个洞口了。
我在鬼神沟已经整整转悠了三天,仍然一无所获。我拼命的回忆那天都有些什么特征,是夜晚,那天不是十五就是十六,还有就是下着雨,有雷电……,可是在这干旱的北方荒原,一场雷雨有时候几年也遇不到……
我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粒干粮。
我颓然的坐在干燥的岩石上,痴痴的凝望着天空中金灿灿的满月。白天的焦虑和烦躁已经平息了下去,一丝绝望慢慢的爬上了心头。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平滑的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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