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娇媚 作者: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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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娇媚 作者: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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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红随身带了只小小运动包,此时从里面抽出张名片,摊到苏嫇面前。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苏嫇只得拿起来看,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周晓峰这个名字,不过能做到财务经理一职,想必是段绫接手盛萌后的亲信。”
“是,盛萌所有人都知道,周晓峰与段绫同进同出,连嫖女人都恨不得在一起。”
她说这话时不住地撇嘴,这不由令苏嫇想起那天晚上她陪段绫唱卡拉OK,到了这种地步,是清是浊自不必明言,商战女人就是这点尴尬,没有姿色麻烦,有了姿色更麻烦,少不了明的暗的贴出去派用场。
路红何等眼色,见她略略失神,立刻看出心思。她慢慢俯身过来,目光紧盯了苏嫇,双眸水汪汪,像是一只待敌的猫,声音分外地清冷,一字字追问,“苏小姐,你在想什么?”暗地里是早下定决心,只要苏嫇敢露出半分轻蔑之色或说错半句话,她便要翻脸发作。
二十四
周遭变得很安静,苏嫇抬手去取矿泉水,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件事,有人在半夜敲朋友的大门要求留宿,他是个瘾君子,进门后照例死乞白咧的借钱,打滚撒泼痛哭流涕,五元或十元面额都无所谓,第二天告辞后,朋友才发现他走时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棱角分明,人格分裂至此,想来一个无药可救的人,可以为了白粉拉下面皮廉耻皆无,却还有自己的尊严与底限,知道绝不能让人看不起。
而此刻路红是否也有相似的敏感心态?坑蒙拐骗用色用计是一回事,社交场合中的尊重与礼待,一分也不能少了她。
于是苏嫇放下手中的水,正色道:“我在想,在商场里没有真正的朋友与敌人,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既然周晓峰是段绫身边的红人,何不找机会试探他的口风,或许将来亦会是我们的好伙伴。”
“你真是这么想的?这种用钱收卖来的人你也肯相信?”
“为什么不?路小姐,这个世上有谁能真正嘴硬说自己绝不会为了钱做事?你?还是我?”
“唉,苏小姐,你这话我爱听。我最怕别人同我说什么金钱是最肮脏最丑恶,清高得好像能吸风饮露不吃饭似的,做作!”路红终于放下警惕,满意地笑,顺手把周晓峰的名片接回去,撕成碎片。
苏嫇猜不透她的意思,吃一惊。
“苏小姐,此人并不可靠。”路红得意地,将碎纸抛进拉圾箱,故意等了会,才慢慢道,“事实上,我进公司第一天就看出他居心不正,暗地里野路子多多,一定也刮了不少好处。”
“那多好,混水才能摸鱼。”
“是,盛萌这摊混水,的确可以大做文章。”路红嫣然一笑,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几页文件,翻开递到苏嫇面前,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苏小姐,你先看看这份合同。”
这是一纸铝制品出口合同,国鑫做的大多是钢制品与材料,苏嫇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类以台套为单位的车用铝制品贸易合同,她一字字地看了,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是盛萌最新的合同复印文本。”路红笑吟吟地解释道,“是周晓峰亲自出面与俄罗斯一家公司谈妥,合同看起来做得条款清晰十分专业,可哪里逃得出我的眼,苏小姐,从这纸合同上,我看得出来周晓峰这次是想刮足油水抬脚走人。”
“是吗?”苏嫇又把合同看了一遍,仍是找不出门道,不由暗暗佩服路红的专业,道,“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但请你先别告诉我答案,我自己回去查资料找原因,好吗?”
“当然。”见她示弱,路红自尊心大增,眉开眼笑,“想不到我进入盛萌正是周晓峰要退出的时机,只是大好的财源干嘛白白便宜外国人去?苏,我需要国鑫的帮忙,你能不能劝邵秋森转做铝合金生意,我们可以合作把这块肥肉拿下。”
“好的,如果我看出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计划才刚起步,两人也不好商量得太过详细,看时间不早,路红起身告辞,“苏小姐,我先走一步了。”
苏嫇知道她是怕遇到熟人,于是点头,“你走好,我再继续坐一会。”
路红走后,她把手上的合同翻来覆去的看,始终不得要领,心里便有些气馁,与路红虽说是合作关系,但这样的伙伴本身就是狼子野性,若是在业务上跟不上,迟早要着了她的道,吃大亏。
心里烦恼,眼见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便把合同收了,走出健身房,在楼下大厅处突然止了步,门口萧申单肩背一只网球袋,带着清风与阳光,正大踏步地走进来。
乍一见他,苏嫇心头狂跳,她本能地,立即转身向俱乐部后门走,谁知被健身小姐叫住,万分殷勤地问:“苏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有没有参加我们的瑜珈课程?感觉怎么样?”
苏嫇无奈,只好回头表示没兴趣,健身小姐泄气,指了大门口的接待桌,“离开前请先去登记处注销你的名字。”
萧申就等在接待桌旁,双手叉腰,睁大眼,专等苏嫇走近了,发问:“你刚才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转过头去从后门走?这算什么?避瘟神?我就这么让你恶心?”表情十分不可思义,接待桌旁的健身小姐显然都是认识他的,大家笑嘻嘻地看。
当着这么些人,苏嫇不方便回答,白他一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打网球?”
“哦,苏小姐,原来你并不认识我。”萧申更加没好气,一按胸口,欠欠身,“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萧申,男,26岁,专职网球教练。”
“哈哈哈——”身后有人笑倒一片。
苏嫇尴尬,一直以来,她确实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眼见他得理不让人,索性先注销了名字,眼角也不瞟,抬腿就往外走。
“喂,你到哪里去?”他马上跟过来,三步两步赶上她,伸手搭住肩头,“苏,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神情这么古怪?”他凑在她身侧仔细打量,离得那么近,苏嫇可以感到他的呼吸,轻轻拂到面颊,顿时红了脸,停下,伸手把他推开。
“SUN,”她本来想说,“请你离我远一点。”
可一抬头,却见他穿了蓝白两色运动衣,立在那里手长脚长,而眉浓睫密,双眼清澄明亮得像是个孩子,心头忽地打个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叹气,改口说:“SUN,你好。”
心里很有些酸楚,眼前这个人若不是萧镇的弟弟该有多好,那么她就能与他一起打网球,拉了手共坐在太阳下草坪上吃冰淇淋,她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有没有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在一起感觉快乐,做什么事都能有滋有味。
“我很好,你真是太客气了。”萧申很不满意,他并不知道萧欣然已上门警告过她,只觉得几天不见苏嫇有些拿腔作调,分明是在敷衍他,于是嘲讽道,“苏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懂礼貌了,是不是下一次见面你又要叫我萧先生,然后问我最近在忙些什么?”
苏嫇沉默,其实,她的确是这么打算,既然不能进一步,只好步步后退,渐渐回到起始线去。
“苏,来看我教网球吧,今天我只得一节课,上完了免费教你,然后找地方吃晚饭。”
“不,”她吓一跳,这样下去与约会有何不同,忙摇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
“我要去……”她支支吾吾,在他的目光下脑子里像塞了浆,怎么也编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嘿!往下说呀,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个什么东西来。”萧申双手环抱,瞪着她,“苏,今天你不说明白,我决不放你走。”
苏嫇被他堵得心慌,再无对策,只得摊牌道:“SUN,我们不该走得太近。”
“因为萧镇吗?苏,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你的脑子还像十八世纪的清教徒?”他仰起脸,用力加一句,“就算你以前是和萧镇结过婚,现在离婚了,仍然有权利可以和我交往。”
真容易,好像所有的事到了萧申嘴里都变得十分简单,想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困阻,一帆风顺,所以把荆棘也当作野玫瑰。苏嫇好气又好笑,微嗔:“什么乱七八糟的,懒得理你。”
“不行,今天我不会放过你。”他过来拉了她的手,扭头就走,“放松点,小女人,打一场网球不会被送上审判席的。”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将她的手完全裹住,苏嫇本来要挣扎,可不知为何,人渐渐发软,整条手臂都麻酥酥,她怯了力,罢罢罢,让他这么拖着去也好,何必再管别人说什么,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大众的世俗大众的荣辱,与她又有何干。
萧申的学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美国女孩,名字叫LINDA,金发碧眼,四肢纤细,然而已经懂得风情,见英俊的教练突然带来陌生女子,眼色间不禁有些敌视,间或用英语差使苏嫇,“喂,能不能帮我递一瓶水?”或者,“那只球飞远了,请替我捡一下。”
苏嫇一一照办,十分好脾气,她仍不满足,转头问萧申,“SUN,这节课明明是属于我的,为什么有外人参观,这算不算违反规定?”
萧申早已在皱眉,见她发问,正好反驳:“你上的是网球训练课,不是单人桑拿,有没有人看又有什么要紧?而任何运动都是光明磊落的体育行为,不需要害怕别人看到。”
他口气强硬,LINDA委屈地嘟了嘴,低头看矿泉水瓶子空了,又去差遣苏嫇:“喂,能不能……”
“LINDA,刚才苏已替你取过水,这次能不能请你代为她取一次?记住,我带来的是朋友,不是球童或佣人。”
事后苏嫇问萧申,“不过是个孩子,何必与她太认真?况且老外极其爱面子,她会不会因此向俱乐部投诉你?”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以为我从来没有被人投诉过吗?苏,如果连这点规矩都无法做主,还算不算是我的网球课?”他拉过她的手,“别管那么多了,我来教你打网球。”
纵然是认真也带着孩子气,他自以为很严肃地警告她:“这课虽然是免费的,但如果你学得不用心,可别怪我骂人。”
所谓的骂人,不过是几句冷言怪语。
“苏,原来你以前学过高尔夫,手垂得这么低,快要碰到地面了。”
或者,“反手接球时请尽量用双手发力,你毕竟还不是格拉芙。”
再或者,“请记住我教你的接球点,如果球拍能接球,我们还要绑球线做什么?”
与他在一起,时间变得那么快,苏嫇忍不住地要发笑,虽然双臂肌肉已经酸涩。
“明天恐怕连只杯子都端不起来了。”她向他抱怨。
“这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平时缺乏锻炼。苏,你应该固定上健身课或打网球。”
“哦,我总算明白了,天下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你原来是想劝我进你的训练班,学费是多少?”
“对于别人,每小时一百五十元人民币;而对于你,分文不取另加来回接送与免费饮料。”
“随时随地?”
“对,随时随地!”
“咦,原来你是兼职送外卖的。”
他轮起球拍作势要抽她,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团。
第二天上班苏嫇仍乐不可支,查文件时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邵秋森奇怪,“小苏,今天你似乎特别高兴?”
“哪里。”她吃一惊,摸了摸嘴角,果然是弯弯向上翘起,忙收敛起来专心工作。
打电话向厂家要铝合金产品报价单,向业类同行打听行情,翻找以往合同查看条款,一连忙碌了几天,直到把厚厚一叠资料翻烂,才去经理室与邵秋森谈话。
坐下来开门见山,直接道:“邵总,我想在业务范围内新增铝合金产品一条。”
“为什么?”邵秋森大摇其头,“小苏,我说过,这个公司不会长久办下去,再增加业务范围不利于年底资产清算。”
“可是,邵总,你答应过要给我一个机会接大额订单。”
“哦,那你现在有头绪了吗?小苏,每一个销售员都向我说要接笔大生意,可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现在的钢材市场不是这么容易能找到好机会。”
“所以我想开通铝合金业务,而且,我确实有了目标,这次我们肯定能狠赚一笔。”
她说得这么肯定,邵秋森也犹豫起来,他为人诚实,不擅于敷衍搪塞,故想了半天还是叹口气,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小苏,能不能把你的方案或客户情况给我看一下?”
苏嫇一早准备好,此时把材料呈上去,却是盛萌公司的合同复印件。
邵秋森略略翻看一遍,摸不着头脑,奇怪,“这是什么意思?这似乎不是我们的合同?”
“是,这是行内一家铝合金制造公司与俄罗斯签订的出口合同,邵总,你可看出其中有什么不妥吗?”
邵秋森只得低头再看,将条款逐行审定,末了摇头,“不,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合同标的、内容、付款方式、期限、违约责任、产品尺寸、材料型号一应俱全,专业名称、图纸也有详细注解,应该不会有错。”
“是,如果按照条款来说,这确是一份合法正规的文件,可是,其中有人动了小小的手脚,只这一个细节变动,将使盛萌公司每年损失近百万的资金。”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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