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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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楼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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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惜心中一紧,暗骂自己竟会露出这粗劣的马脚,忙亡羊补牢:“请恕惜惜无知,我并不认识公子姐弟,但见令姐一出手便是两颗价值不菲的明珠,想来公子也绝非寻常富贵人家了。”
他又是微微点点头,目带赞赏之色,沉吟稍顷:“你说你叫惜惜?”
顾惜惜只觉得哭笑不得——愈是想早点打发,这尊神还愈是难打发了,只得乖乖道:“顾惜惜。”
此时门外传来轻轻两声叩击,却是绿意亲自进来添茶了。趁着为顾惜惜添茶的那会儿功夫,以身形遮住了他的视线,以口形一字一句无声问道:“要去通知小王爷么?”
顾惜惜赶忙小心地摇摇头,以眼神意识她们先别急。虽然还不知道这谢靖到底意欲何为,看这样子,却不像是和朝廷之事有关的模样。待到绿意出去后,他才又温和道:“那你……也是这里的姑娘么?”
顾惜惜淡淡道:“谢公子,这个和刚才那件事无关吧?还是说……谢公子已决意将此事诉诸公堂,因而想先来调查清楚惜惜的底细?”
谢靖也不恼,微笑道:“如果说在下开出的条件,就是请姑娘回答在下的这几个问题呢?”
顾惜惜再次一愣——不是吧?难不成他谢大公子已经发现了怀玉楼的什么秘密?
自嘲的笑笑:“谢公子既然这么说,那么惜惜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吧。
“那好,还是先刚才那问题,你也是这楼里的姑娘么?”
原本想摇头,心念一转,顾惜惜决定点头——奇怪,她是否有看错?为什么谢靖的眼中貌似依稀有闪过怜惜?
这世道真真是乱了。
“那你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撇撇嘴,顾惜惜答得理所当然:“我娘生前就在这儿,我当然也在这儿咯。”
“生前……这么说,令堂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惜惜心中嘀咕,还是点点头。谢靖微笑:“姑娘身上的这块玉佩,可否借在下一观?”
这玉佩亦是她母亲留下之物——奇怪,如今倒更像是对她娘有兴趣的样子……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顺从的递上玉佩,看那谢靖审视半晌,低低念道:“‘花柳似伊,谨赠夕柳。’”抬头道:“你娘的名字,就是顾夕柳么?”
饶是顾惜惜打定主意耐心对待,对他这般奇特的跳跃性问话亦是大感忐忑:“敢问谢公子问这些事情,究竟是作何打算啊?”
谢靖微微一笑,将玉佩递还于她,柔声道:“最后一个问题了,这怀玉楼的掌柜何在?我想见她。”
顾惜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半晌,迟疑道:“你……要见她作甚?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一力担当。”
“是么?包括——你赎身的事宜么,妹妹?”
狗血啊狗血,为什么这么狗血的事情竟会发生在她身上(作者:为什么这么狗血的情节会出现在偶的笔下~~~)?可怜她顾惜惜自幼只知有母,亦从不屑学那般幼童作如“娘,我爹在哪里?”这般无知且愚蠢的提问。既然生在青楼,那谁还管得了生父是谁?只怕生母自己也多半不知吧。
从这儿我们就能够看出顾惜惜的人生信条。对她而言,追问为什么是一件太愚蠢的事情,唯一该想的是接下来怎么做才是。虽然在她那个时代还不太可能有人提出“存在即是合理”这般命题,然而在她心里,无疑便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有人生来金枝玉叶人见人爱而她生为风尘女子只得日日笑面迎人?为什么明明圣人说“男女授受不亲”而她却不能疾言令色的拒绝客人的动手动脚?为什么同样是人他越王轩只需区区一句命令而她们怀玉楼上下数百人便只有服从求全的分?——这么想得深了,她顾惜惜也就不会只是怀玉楼掌柜,而是继孔圣亚圣之后的第三号人物,季圣了。
有空想这般无聊的问题,还不如想想如何提高怀玉楼的服务质量来得现实。
然而,对着这样一个乐天知命的美好心灵,上天竟然忍心开出这般恶劣玩笑?
尽管之后那谢靖又将详细情节进行了言之灼灼的解释,包括其父临终前紧握着儿子的手详细地对自己风流罪孽做出的忏悔,包括对这个流落在外的骨肉的惦记——只是那老人不曾交代清楚便匆匆辞世,他这身为兄长的便一直自然而然以为他父亲的这段风流韵事是发生在使君未夫年少轻狂游历天下时,因此寻找的范围也一直只限于京城以外省市。寻找未果,后投靠了青王麾下忙于公事,此事亦始终挂在心头;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原来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京城名楼之中——然而顾惜惜依然没能顺利的接受这个震惊的意外,仍在将信将疑之中。
“如今既然已经找到,我自然不能再坐视你辗转风尘,惜惜。”新任兄长谢靖一脸温柔之色,对她道,“承蒙青王不弃,如今我与姐姐亦颇受他看重,惜惜何不一起搬入青王府中?也好与姐姐做个伴,胜过这般……”
虽然没再说下去,不过想也知道定是对这青楼的诽谤之词。顾惜惜此时已无心同他辩解,只是自己想得入神。猛然抬头,满面疑惑:
“诶,那为什么我和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谢靖哑然失笑:“并非天下所有兄妹都是相似的吧?何况我们又非同母所出。”
说的也是……
无力地叹口气,顾惜惜决定与他坦诚相对:“对不起,谢公子,虽然我很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一直习惯了现在的日子,还是需要些时间来慢慢接受——可以么?”
谢靖似是有些愕然,但毕竟好风度,很快便温言微笑道:“嗯,这事的确是突然了些。只怪我今日忽然得偿父亲遗愿,心太急了些,却忘了顾及你的感受。那么,惜惜,什么时候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了,就叫人来青王府和我说一声吧,我现在就去和姐姐说这个消息——她一定也会很开心。”
起身,离开。在门边的时候又转过身,柔声道:“这些年你独自一人流落风尘,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惜惜,从今后就让哥哥来保护你吧,好么?”
顾惜惜抬头看着那轻轻阖上的门,良久无言。
与楼中那几人共商,众人亦只得面面相觑,哑然相对。唯一得出的结论倒是,无论如何,顾惜惜也不能离开怀玉楼,毕竟她是楼里的主心骨——然而这一点,顾惜惜自己却是早就想到了,并不需要众人再重申一遍。
因此讨论的结果也就等于没结果。没奈何,虽然看看已到了晚上,想来那小王爷虽然奸诈如狐,平时对公事倒是上心得紧,这时节必定是还没睡下的,因此未过多时,顾惜惜便又轻衣小轿,重新出现在王府后门口——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每次汇报都并非光明正大以本来面目出现在王府中的,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小王爷却不在书房中。问侍卫殷乙,一路找到某处房中。由于心事纠结,也就懒得让宫女什么的通报一声了,径自打开门,不意里面却正颠鸾倒凤,生生一幕春宫图;且男的强健,女的柔美,好生赏心悦目。男的正是那小王爷,女的却是张陌生面孔。
她站在门边,三人有一刹那的愕然,小王爷只微微皱了皱眉,冷声吩咐道:“你先去书房罢。”
顾惜惜随即便醒悟过来,微笑:“既然小王爷正忙,惜惜就不打搅了——当真抱歉。”
难怪之前门外的宫女见到自己时,笑得那般古怪——看来这王府中果然很多人就等着看自己的好戏啊。一面想着,一面还细心的不忘为他们拉上门,然后镇定的,一步一步向王府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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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为什么留言的人那么少呢?贴得心灰意冷掉了……大家吭个声好不好啊?哀怨的扭阿扭~~~~~
彷徨
    此时正是怀玉楼生意最是兴旺之时,因此众人虽然见她这么快便去而复返,且一回来便独自关在房中形迹可疑,却也找不到时间机会询问。
又过了一会,却见那小王爷便装进来。虽然仍然面色如常从容,关于察言观色的小媚却也看出了其中隐隐的怒色,还当是两人一眼不合起什么冲突了,遂叫了个小姑娘将他领入了顾惜惜房中。小丫环功成之后便身退了,关上门,房内两人一时无言。
“王爷匆匆而来,想是有什么解释咯?”懒懒地抬头,顾惜惜故作漫不经心道。
他一窒。自己也不知道何以当时匆匆打发走那歌姬之后赶到书房却不见她身影时竟然会大不自在,此刻更是匆匆赶来,只得微笑道:“莫非适才之事——你当真在意了,惜惜?” 
这个问题她适才已经自问过了,因此答案出来得极快——冷冷一笑,她垂首诚实道:“是。”
却哪有应有的羞涩或激动?因而听在越王轩的耳中,便只似她故意反嘲一般,说不出的讽刺,噎了一噎,笑意便有些冷了下来:“除了你之外我还有诸多其它姬妾,这你又不是刚知道。”
点点头:“然后?”
“何况即使寻常百姓,都有个三姬四妾,何况我贵为王爷之尊。”
点点头:“所以?”
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倒像是特意来为适才的事找借口的?且不说她并非他的正式姬妾,即使是,他越王轩什么时候找个女人还要对人解释了?然而她这一脸笑容深以为然的表情,怎么都觉得很窝火啊!一看就知道是假笑。
只得努力按捺下怒气,问道:“好吧,那你刚才过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私事罢了。惜惜真是该死,竟然公私不分,没想到会因此而打扰到小王爷,请王爷恕罪。”
她在他面前一向牙尖嘴厉,从不以他王爷的身份为意,何曾这般客气恭谨来着?倒像是划清界线的意味了。越王轩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愈加恶劣。从前自然不乏遇到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时候,但那些女子不是寻死觅活就是一直哭哭啼啼,或者也有打点精神从今后以排挤新人为最高目标的——那些,从来最多博得自己的不屑一笑;可是这一次,面对着她异乎寻常的冷静以及疏离,他一时竟有束手无策的懊恼——终于恨恨一声,拂袖而去。
终于走了……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疲惫的伏在桌上,心居然还是有些茫茫然。是呵,本来就知道他姬妾成群,本来就知道他并非情种,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亦是好奇的玩物而已。
——那么,顾惜惜,你这个笨蛋,到底在气闷些什么?
本以为,至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些些不一样的……么?
原来果然只是不自量力的错觉呵。
又良久,不知谁推门进来。
“惜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却是小媚的声音。她苦笑,虽然几乎毫无开口的欲望,但深知小媚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韧性,当下简明了当的概括:“不小心被我冒失地撞破了好事,惹得我们尊贵的小王爷很不高兴。仅此而已——只希望我今后不会长针眼,呵呵。”
小媚无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沉默片刻,试着安慰她:“你看,好歹他还为了你特意过来一趟解释,可见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啊。”
“你当他是为了怕我伤心才追来的?”
“……”
望见小媚迷惑的眼神,她冷冷一笑。
“呵,他的确是担心,担心我公私不分,怕因此而误了他的大业罢了。”
“不会吧?也有可能是你把他想得过于恶劣了……”小媚不知道为什么,倒像是很看好那越王轩似的,尽开口为他辩解。顾惜惜转过头,苦笑道:“是么?我也以为只怪我之前把他想得太好了。对了,”勉强提起精神,“那个花魁大赛的人选,你们可有什么打算了?”
小媚知她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却仍只得无奈道:“嗯,大家都觉得,方芰那孩子看上去还蛮有前途的。”
尽管自己也只不过二十不到的年龄,这口吻,却是饱经沧桑一般。
“方芰?”顾惜惜愣了一愣,“她适应得这么快?”原以为还需要再几个月她才能慢慢想通,没想到这年头人的适应力果然一个比一个更强悍。疲倦的点点头:“嗯,也好,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们能教多少教多少吧。”
如此语气,小媚虽然担忧,还是只能站了起来:“明白。那我就先出去了?惜惜,你……唉。”
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关门离去,还了她一室清静。
顾惜惜以手支颐,闭上眼,两件事翻翻滚滚又上了心头。短短一日之间却连遭这两桩大事,想想今晨离开怀玉楼去汇报时的愉悦心情,只觉恍若隔世。
奇怪……早知道男人不可靠,是从什么时候对他竟有了妄想?连自己都忍不住迷惑。
在他微笑着说“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女人”的时候?在他故意不动声色的与自己针锋相对较量的时候?在他为自己温柔的披上大氅说“路上小心”的时候?在他在自己耳边低笑着说“惜惜啊,这些天可曾想念本王的怀抱”的时候?
从数月前的交往点点滴滴细细数起,可爱之处少而可恨之处比比尽是,依然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于何时,竟会犯下这样奇怪的错误;若非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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