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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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另一边-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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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悟的同时,我变很窘。

    老实说,以前儒纳常会看帅哥看到眼花花口水直流,但那是他的天性,可是我……呵,我……噢……不提也罢。

    我听到丹重重地从鼻腔里哼了两声。

    只是这样的两声怒哼,我脑中仿佛已经出现了一位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被父母兄长惯坏,脾气骄纵刁钻倨傲敏感的富家少爷形象。那两声怒哼显然包含着警告性的潜台词:再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控出来!

    我叹为观止。

    他眼中终于泄露出难捺笑意,问我:“你要出去买东西?”

    这个语调是我熟悉的,我半回神。

    他叫我,“等我一下,一起出去。”

    我知道他是要到人群中去验收一下自己的伪装效果,这是他的惯例之一。

    圣迭哥气候炎热,丹换了一身浅色休闲打扮,与我一同招摇入世。

    效果自然好得不能再好。

    只是我很不习惯。衣着打扮上的风格转变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个人基调的问题。以往丹能低调则低调,如今却聚集众人目光群于一身。幸好,他冷漠难以接近的总体气质并没有因为伪装的需要而改变掉,旁人看归看,尚无人前来搭讪,否则我恐怕会更不自在。

    其后的一周,为了让我适应过来,丹每日都与我外出游荡。邻居里开始有勇敢热情的女郎以送点心、花束和邀请丹出游的方式,对这位前来渡假的东方帅哥展开爱的攻势。可惜,丹自己没什么玩乐的兴致,不出去的时候,他都窝在屋子里,分拆打包行动装备。

    我们的装备里,除了信号发射装置、避弹衣之类的过于精密或难以拆解的东西,一切工具和小装备都是买了其他民用精密仪器拆卸,借用零件另性配装的。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我的语言也差不多马马虎虎能过关的时候,我们便动身,飞赴圣地亚哥。

    圣地亚哥是古巴第二大城,北临加勒比海的关塔那摩湾,西靠马埃斯特腊山,加上临近赤道的低纬度,整座海港城市呈现一派色彩斑斓的热带风光,景色宜人。

    落地的时候,丹使用美国护照,纽约身份证上的姓名为“魏东恒”,是个前来渡假的富家二少,与他的真实身份毫无二致。而我则是他的伴随,也使用真实名字,EDEN护照、美国工作签证和古巴旅游入境许可。

    我对他那个中文名字感到意外。真是奇事,从没听说过圣…拉琪尔斯有中文名字。于是问他:“是真的吗?”

    他点头。

    “荣他们也有?”

    “对,是伯母替我们取的。荣的名字是桓,本来是要用‘王献’’,说是玉圭的一种,也就是宝贝的意思,结果被大哥笑死,说他哪里会写这么难写的字,荣又吵着要跟我一样,后来就将就着改成了‘桓’,其实换什么字都没用,荣中文只会写一二三四五之类最简单的字,笔画一多,他就晕头转向,觉得麻烦。泰的名字就是泰,他的英文名字其实是Tiger,是他继父起的,伯母替他起了个谐音,就叫泰,丕极泰来的意思。到了EDEN后,因为泰和Tiger的发音很近,结果就被人混淆起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的英文名字真按中文翻译过来应该是老虎才对。道格的名字是格,是推究的意思,据说跟格致学院的格是一样的,伯母曾讲过,用这个字有推究纪念前人的用意,道格的生母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

    所以,加上东平的“东”这个行字,圣…拉琪尔斯们的中文名字依次就是东恒,东桓,东泰,东格,每个人的名字都颇具意义,丹那个恒字,想来是长久的意思,东平的平自然就是平安。不过,丹说那是平顺的意思。魏夫人有习惯性流产,魏立峰和太太希望儿子能够平顺的出生、有个平顺的人生。反正汉字常常一字多义,平安也好,平顺也好,大抵上是差不多的。

    丹在圣地亚哥有间酒吧,将被做为我们的临时大本营。他会安排非台面渠道放出自己的消息,让对方到酒吧来与自会面交易,若对方再耍花样,则见招拆招。

    我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当地的中午时分。

    丹的酒吧位于城上区中心路段,规模中等偏大,占了临街的五个铺面,还有个很长的西班牙名字。此间的负责人谢戈…弗罗尼略…维维纳斯反复说了数遍,我也只记住了其中卡…雷…诺球三个并不连在一起的发音。他是个有一双琥珀色眼睛和卷曲棕发的白人男子,年纪与我相仿,但他的热情使其看上去年龄偏小很多,显得十分单纯。

    据他介绍,卡…雷…诺球所在的地段是圣地亚哥最繁华的地区、以品位著称的文艺名街。夜间汇集着城里众大雅痞人士和高收入者,名人政要也颇多出入,所以生意非常好。

    我很喜欢卡…雷…诺球的内部格调。

    听说这酒吧原本是间老饭店,投资代理人替丹把它从别人手里顶过来后,保持了原本装修上的古典西班牙风格。

    店内的家具清一色由上好橡木打造,多年人气的滋润使这些老木的颜色转为光润的深褐,配上晶光剔透的各色玻利维亚水晶酒具器皿、昏黄玲珑的珐琅台灯、白色的古典蕾丝桌布和窗纱、落地玻璃墙外精致繁复的铁枝护栏,小巧而富有生气的矮脚花坛,整体的环境和氛围很是不错。

    与一般酒吧不同的是,店堂四周靠墙陈列着的老橡木落地书架和瓷器陈列架。我发现前者收集的全是带有欧洲木刻版画插图的各种游记和历险记图书,后者则展示的则是西班牙称霸海上时期在中国沿海和东南亚地区出产的古董优瓷。

    谢戈说这是老店主的私人收藏,转让的时候被败家的子孙一同转给了新主,代理人问过丹,丹说留在那里,所以就一直这样摆置着,现在已经成为酒吧的一种特色,有不少讲究品位新客人就是听说了这些,而闻风而来的。

    卡…雷…诺球除了谢戈,另外还有六名男侍和一名厨师。他不仅担任调酒师,还需负责采购和财务。店里除了卖酒和其他饮料,因为还想做游客生意,所以还提供简餐,故而中午就开始营业,直到晚上三点,营业时间比一般酒吧长一点,但这条街上的酒吧都是如此,因此也不算突兀。酒吧所有的营业面积都在底楼,但二楼还有小小的三个搁间。楼梯上去,右起第一间员工休息室,里面有床,谢戈夜里看店就睡在这里,中间是杂物室,最里头的一间是丹每次来时的临时房间。谢戈接到丹电话通知,知道我们需要留宿,便把房间都收拾出来了,说在我们逗留的期间,自己可以回附近自己姑妈家过夜,热忱得简直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当晚,楼下的酒吧照样营业,我和丹则在楼上整理自己的随身行李,次日起便进入工作状态。

    丹基本上每天上午十点左右下楼来。坐在酒吧最深进角落里的转角处,霸去一方角落,很清静,又能把店堂里所有的动静尽收眼底。谢戈每天都替他带当地早报来,他就坐在那里,一边看报纸一边吃着厨师专门为他准备的美味早餐。吃完早餐,就换杯柠檬水,在那里翻翻店里的历险记,用笔记本计算机上网发发消息,闲坐着等人。我则成为谢戈的免费学徒,除了夜间跟他学习调酒,另外也照丹的意思继续操练自己的西班牙语,常常替谢戈出外酒吧需要的各种食品和材料。

    我很担心丹坐的那个位子。那头临近落地玻璃,易遭人偷袭。我希望他可以换到再内进一点的位子,可丹表示无妨。后来,我才从谢戈那里知道,酒吧的落地玻璃全是25mm的实心防弹玻璃,除非在0。5m之内的近距离狙击,否则子弹休想打得穿。

    拜丹那个太过惹眼的伪装(?或者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形象所赐,他在店里坐了不过几天,要等的人还没等到,自己就已成为了该条街上的一道著名风景。

    光是午餐时分的上座率就已增长明显。

    厨师告诉我,丹没到之前,他每天基本上只需准备五十份简餐便可,如今已经翻了两倍,还常常应付不过来。酒吧外的露天咖啡座这几日的生意也很火爆,几乎客满,且以女性为主,这些女人闲坐到中午,便跑进酒吧里来吃午餐,我们的大厨想不忙都不成。晚上的情形更不用说。谢戈他们都贼笑地叫我去跟老板“请愿”,希望他能常年“驻扎”。

    人长得好是有这个好处。

    不过,不晓得是否我多心,总觉得夜里的客人增多不算,其中似儒纳那般的老兄所占的比例也见长不少。

    当然,目前还没什么人敢去纠缠骚扰丹。

    曾经有三个人想去搭讪,一个被丹冷眼瞪走,一个被谢戈劝阻,还有一个被丹一句“我在等人”打发走,而且在此之后,他就上了楼,隔天没现身,当天夜里,一屋子的客人全都表情闷闷,眼睛拼命对牢楼梯口溜呀溜。之后,丹再出现,那些吃饭的喝酒的就全都老实了下来。

    丹等的人在一周后陆续有来。

    在这之前,已经有过不少颇具勇气的男女客人向酒吧里的其他雇员打听过他的来历,我们一律保持口径,对“外”保密,但仍有店员经不住那些风情万种的加勒比海女郎的一磨二泡,把丹是此间产业的主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渡假散心,顺便见几个老友的事泄露了出去。于是又有人关心丹在等什么人,有心怀浪漫的女性已经在猜测,“他是不是在等待自己的爱人,他们曾经约定……”。

    在这样的大氛围下,每个人的思维都渐渐倾向罗曼蒂克,连酒吧的员工们也例外,所以当大家看到丹等到的第一位“老友”,无不跌碎了一地的眼镜片——那是个胖子,挺着一个啤酒肚,肥头大耳的模样与一般薄有成就的商人并无二致。该人入店后并不多言,四下一打量,立刻直奔丹的面前,径自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丹看到他虽然眼中略有惊奇,但仍耐性的听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带有明显南美口音的意大利语,未有任何不满的表示。

    对此,旁人再怎么诧异,也不会比我更甚。

    他们不认识这个胖子,我却大约知道些这人的底细——在国际刑警组织的危险人物档案中,他正式的名字叫“颜世擎”,是全美最大的地下军火商,表面的掩护身份是个颇有名气的古董商。怎么都没想到,这次陪着丹来出“任务”,一打头就冒出个这么重量级的家伙,而他只是丹等到的第一人而已。

    挨下去的几天里,或白天或晚上,又陆续来了些三山五岳的人物。有的是巴西的大庄园主,有的是东南亚小国亲王的法律顾问,也有的是世界船王的私人代表……有声名显赫之徒,也有籍籍无名之辈,但总之,都颇令人煞费思量。

    当然,这些人中也不是没有能够成就旁观者浪漫情怀的人。

    一位是个身材要比儒纳还要高大上个两三公分的大汉。该人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珠,刀削似的面部线条,略带鹰钩的鼻梁中间有个突,似乎是曾被人打断过留下的记号。那副包裹在现代斯文的三件套西服下的古代维京强盗的魁梧身材简直可令人过目不忘。

    我听到丹叫他“法赫”。

    经过这么多天的等候和人来物往,法赫是唯一出现后,能让丹露出笑容,站起身,与其按意大利礼节,互拥、亲吻脸颊,而后又直接坐在他身旁交谈,且彼此神态亲密的人。

    显然他们的交情的确不同一般。

    谢戈说他是酒吧的常客,做什么营生的并不清楚,但确实是近年城里一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常见过一些议员之类的人士将能够与之攀谈视为荣耀,很多本地的黑道人物看到他也要避退三分。奇怪的是这么个来势汹汹的人物,我用尽自己所知的渠道,居然找不到有关此人的任何信息。我甚至试着获取他们遗留在酒杯上的指膜以核对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料库信息,所得的仍是“不存在该指膜记录”。

    另一位问题人物则是位绝世美人,丹叫她“里舍”。

    她红发碧眼,身材惹火曼妙,容貌气质媚态都可直比好莱邬的尤物凯瑟琳…泽塔…琼斯,绝对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也是酒吧的常客,但出现的频率远不及法赫来得高。言谈间,似乎她与法赫也是老相识。当她凝视丹的时候,宝石般流光异彩的绿眸中所包藏的爱慕和幽怨简直连瞎子都感觉得到,丹看到她头一动作往往就是皱眉,眼神中常含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头痛。我每看到这个里舍,头一个动作也是皱眉。无他,里舍的外形与非台面专职猎人世界排行第五的冰狐极为相似。

    大抵,八卦是人类的通性,全无性别地域,亦或是人种间的限制。

    这对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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