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有把握……”
庄妃点点头，微笑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也想过，要是夫人没有办法探知柳姑娘的心意，那么咱么再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我亲自出面，逼也要逼了她说出来。我知道夫人必然是很喜欢这个姑娘，所以才会舍不得逼迫于她，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得到夫人如此的呵疼，无论如何，柳姑娘上京来，我总要见她一见的。”
薛夫人平日里虽有几分主张，但是碰到了这样撕掳不清的感情官司，再夹杂着太后的意见和坚持，也实在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此只道：“臣妾就先谢过娘娘了。”
“不必这么说，夫人与我一见如故，这点事情还是应该的。”庄妃其实心里是在说，我这么做，除了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几个小辈，更加是为了她希望天下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望，虽然听起来有点天真，但是总要抱着美好的心愿才有梦想实现的一天。这不仅仅是对这件事，任何事都一样，没有希望就没有最根本的动力，什么也做不成。
当下两个人又细密地计议了一阵，打算立即就到太后那里去造膝而陈，这事情还是手脚越快越好。
没等两个人准备出发，就见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小苏子来了，召庄妃去见太后。
庄妃于是就带了薛夫人由小苏子引着，去了慈宁宫。太后是刚才歇了中觉起来，往常是没有起得那么早的，只是今天一来太后要和庄妃商量给薛家指婚的事情，二来也在担心熹平格格的身体，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所以要叫庄妃来问问。
因为今天庄妃和俪嫔都去了看太医给熹平格格诊视，因此太后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濂妃和几个贵人在跟前伺候，往常这差使濂妃都是来应个景就走的，她没有这份耐心，但是今天却是逃没处逃躲没处躲，只有亲自伺候了太后歇息了。这会儿见太后要召庄妃，就趁机告退了出来，自己回宫去找六皇姑固伦祐嘉公主。她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六皇姑又是她的舅母，所以两人一向过从得密切。濂妃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顶头看见了庄妃带着薛夫人过来，没有办法，于是便伏身在道边行礼，道：“皇贵妃吉祥。”
“免礼了，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客气的。濂妃有什么事情就尽管管自去做吧。”庄妃和濂妃之间一向相处地淡淡的。
“臣妾告退。”濂妃也老实不客气，于是就起去了。虽然是位分比庄妃低，但是她走路而去的那种架势却连从背影中都看得出是骄横的。
庄妃毫不在意地带着薛夫人进了慈宁宫中。在太后寝宫的客厅里，太后刚歇起了中觉，正在梳洗，见庄妃和薛夫人进来，笑道：“还是我的珍儿伶俐，这就把薛夫人给请来了。我才要着人去叫你来呢。”
“皇额娘。”庄妃行礼如仪，身后的薛夫人也行礼，道：“太后吉祥。”
“罢了，都起来吧，又没有个外人，就甭客气了，都坐吧。”太后还在梳洗，但听得太后这般吩咐，早有宫女过来伺候两人坐下。
“熹平怎么了？没有事么？”皇太后先问熹平格格。
“回皇额娘，没事，只是这几天太累了，玩得没有节制，所以一时体力不支，太医说回家调养调养，没有什么。”庄妃心想，这事情还是先瞒着太后，将来太后就是问起来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也可以说是薛夫人在场，不便实说，何况就从字面上说，这也是实情。
“哦，那就好。我就说嘛，这丫头这两天开心得不象话，疯的那个劲儿！”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对这孙女的疼爱溢于言表。“既这么着，回头让四福晋到我这里来拿点人参燕窝雪莲什么的，回家给她补补，连带得把初平丫头也补补结实，省了动不动就闹晕倒，咱们皇家的女孩子个个都该是能马上营生的巾帼女杰，怎么才到了她们这代就弱成了这样儿！”
庄妃笑了笑，也没有再细解释，只是说道：“皇额娘，您找薛夫人可是为了给薛戎绍将军指婚的事情？”
“可不是呢吗！”皇太后梳洗完毕，让宫女扶到了首座上坐好，接过递上来的茶，抿了口，道：“我前头听了珍儿的话，后来又听了皇帝的话，觉着都有道理，说不定薛戎绍已经有了意中人了，所以我今天才没有在五凤楼上就下懿旨，是想要问问薛夫人你的意思，夫人你就告诉我，你的儿子薛戎绍有没有意中人呀？要有，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替他们两人指婚，等什么时候他们完婚，我还思量着要亲自去给他们主婚哪！”
薛夫人看了看庄妃，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仅算出了太后会有什么反映，连太后会说什么都算到了，她连忙按照两个人商量好的话，道：“臣妾自年三十那天回去之后，就刻意打听过两个孩子的意思，听戎绍的口气，倒像是有中意的人选了，只是这傻小子，虽然打仗是个硬种，可是碰到这儿女之事就胆小了。”
“想必是薛将军十分中意的了，不然怎么那么在乎呢！我看，他胆小，多半倒是因为怕吃挂落吧！”庄妃道。说着看向上座的太后，只见太后同意地点头。
于是薛夫人接着道：“这个姑娘我倒是也知道，是先头曾经作过一任湖广布政使的柳智易柳大人家的千斤，柳大人现在是不做官了，在两江一带经商，柳夫人去世地早，柳大人就把这姑娘托付了给我照顾几年，好让他安心在外经商，前两年柳姑娘也大了，于是她父亲就把她接回杭州家里去了，就是在他们爷们到暹罗去之前的事情。我那时倒也没有看出来戎绍对柳姑娘的心事，这次回去特地问了问，才知道的。”
“你这做娘的可也够粗心的了，儿子的心事也没有关心，要是错过了姻缘可怎么好呢！”皇太后笑着说道。
薛夫人连忙说道：“太后说的是，好在现在我也知道了。但是臣妾想，虽然戎绍是喜欢人家，但是人家姑娘家未必就愿意，所以臣妾想请太后宽限臣妾一下，容臣妾将柳姑娘接上京来，连她父亲也一并请来，好问个明白。”
“这话也在理，”太后点头同意，“珍儿，这么着，你先在就传我的旨意给两江总督，就说内务府派人到杭州接柳智易父女上京，叫杭州将军派人护送，即刻动身，不得耽误。”
“是，臣妾明白。”庄妃叹了口气，总算到目前为止，事情都还在掌握之中，在柳姑娘到京之前，总算可以放开了手，送口气，也好腾出工夫来看看这暅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家姑娘想必是不错的了，要不怎么叫薛戎绍这么喜欢呢……”太后和两人拉起了家常。薛夫人的心中和庄妃一样，都是一阵的轻松。
第九章
由于是太后和庄妃亲自下达的旨意，内务府和两江总督一刻都不敢耽搁。内务府立即出发到南京给两江总督传旨。接到旨意的当天，两江总督就动身去了杭州，亲自带着杭州将军到了柳府上。柳智易因为又出外去经商了，所以不在家，于是就将柳临风接上了京。等到柳临风风尘仆仆地到了北京，已经是两月里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吏部按照宁熙皇帝的旨意，票拟出来，薛裴忠将军和小儿子薛戎冕将率自己的亲兵和亲信将军调防奉天，薛戎健接替父亲，仍旧回湖广，担任湖南将军，薛戎绍因为有着太后指婚的事情所以一时间还没有具体的职务在身，也因为薛戎绍的婚事悬而未决，所以薛家人等都因此而被特别恩准没有立即赴任，而其余随同南征的有功劳的将士则都回营的回营，上任的上任去了。有的平调，有的升迁，有些没有功名在身的幕僚除了无意做官只想随同薛家父子过逍遥日子的，其余的都赏了功名，分别转作文职和武职，也有进兵部、军机处参赞军务的，也有到其他地方守备将军帐下接着当他的幕僚的。
这一仗，除了成全了薛家一门将军的英名之外，也成全了许多人的报效国家的心愿，而薛家的门人更是似乎在有一夜之间遍布了全国，到薛府辞别的时候，薛裴忠将军每一个都嘱咐了“你是朝廷的命官，有今日，是皇上的提携和你自己的实力与能力使然，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机会，切莫要私自在各处结党拉派，你们只需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成了，你们好了，我只在边上看着，也就满足了”。言下之意自是不需在更加点明了，等到过往的同僚们都送别得差不多了，临风也就到京了。
临风因为是奉旨上京的，所以也没有能够马上就到薛府中来，这可急坏了薛戎绍薛戎冕两兄弟。天天向母亲打听什么时候庄妃和皇太后能够放临风来薛府中一叙，薛夫人因为得了庄妃相助，因此不急着让临风和他们兄弟见面，每日价只是拖着。偏这临风到京已经三日了，住在内务府为她安排的住处里，足不出户之余，也不见任何人，由于内务府奉了皇太后懿旨在临风的住处加派了关防兵丁，顺天府的衙役和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三班轮倒着为她守门，因为太后有“一切随她自便”的懿旨，所以临风说不见，薛夫人便也见不着她。
第四天的早晨，待薛家父子四人都去了兵部之后，薛夫人接顺天府衙役的通报，说柳姑娘有请，于是急忙就带着儿媳妇出门了。
来到那座小小的四合院，兵丁衙役放行两人和随从的丫头老婆子之后，在正屋里，薛夫人见到了将近有五年没有见过面的临风。
柳临风人如其名，弱质纤纤，如弱柳临风一般，五官精致而肌肤细腻，只是脸色稍献苍白了些，人看去也比分手的时候瘦弱了。但是薛夫人心里清楚，临风的确如柳，她连柳枝的坚韧个性都丝毫没有遗漏地相象。
薛夫人道：“临风，你瘦了。”说着就红了眼眶。
临风强行忍住了亲人重见的悲喜交集，见礼道：“伯母，大嫂。”
“哎，来，坐坐。”薛夫人忍住了泪水，将临风按着坐下了，自己和媳妇也坐在了圆桌边上。道：“临风啊，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临风一笑，笑容中含着无限幽深的含义，没有直接回答薛夫人的话，而只直接开口道：“伯母，我想进宫，见一见皇太后和皇贵妃娘娘。”
薛夫人错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柔顺如临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转念之间，才想到，这孩子其实聪颖灵慧，她会这么说，莫非……
临风又是一笑，道：“伯父伯母从小抚养我长大，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三位兄长待我一如同胞所出，从来没有拿我当过外人。伯母您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次是太后，或者皇贵妃娘娘有意为绍哥哥指婚了，我不能再逃避我和绍哥哥冕哥哥之间的问题，也不能因为我而连累了薛家全家，绍哥哥现在正是面对锦绣前程的时候，断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他的前程，请伯母相信我，只要我能面见太后和皇贵妃，我一定能为这件事寻到个满意的结果。至于两位哥哥，我就不想见了，见了，也是徒增烦恼而已。”临风虽然心中滔天巨浪在翻滚，但是还是平静地说完了这些话。
薛夫人长叹一声，终究是接受了临风不会成为自己的媳妇的事实。虽然她也早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其实临风的一再推脱，或许是因为她对戎绍兄弟两人都没有男女之情的缘故，只是一天没有听到她亲自表白，她就宁愿不要相信，因为她爱她的儿子们，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尤其这份感情，青梅竹马，自幼而生，怎么可能让那两个实心眼的孩子说放弃就放弃了呢！要真的可以，那五年前，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戎健的妻子道：“娘，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赶紧安排临风进宫见皇贵妃吧！”
薛夫人点点头，道：“孩子，我来给你梳妆，换件衣服，咱门立刻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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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中，庄妃接见了薛家婆媳和柳临风。
“你想见我，有话就直说吧，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薛夫人讲了不少了，你到这里来，我大致也猜得到你是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了，你也不用在我跟前多解释，咱们对对口径，等一下上慈宁宫直接见太后去。”庄妃也爽快，见到临风进宫的请求时，就猜到了是自己最后的隐忧成为了现实——临风不爱薛戎绍兄弟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哎，麻烦啦，就看是要怎么说服太后打消指婚的念头了。可是这好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太后年初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要为薛戎绍指婚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说不指就不指了呢！当太后的，说话要算话的啊！
临风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端庄美丽、高贵异常的大清第一贵妇，听见她这么说，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薛戎绍没有被硬是立即指婚了。她露出一丝会心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