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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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柔情-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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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马上就能知道,何况此次的事情,由来已久了。

    昭平见额娘提起的不是姜新辅而是李仪禾,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她看着额娘。

    庄妃淡然一笑,道:“要信得过他,还要信得过昭平自己的眼光。”

    怡平眼睛转了几转,终究是没有说话。而昭平则是轻轻地啜了口茶,看着额娘,眼神中除了是对自己爱情的无比信心,除了她的温柔坚定,还多了一抹担忧。

    昭平是长大了。

    庄妃想。

    只有爱到最深处,才会明知道不可能发生,却依然忍不住要担心。

    ※※※

    时间快速地流淌过去,转眼到了三月底,除了天气开始转暖之外,四月初三即将开考的武闱,也极大地带动了整个京城的客栈酒楼的生意。

    昭平公主府中相对着京城的热闹,却是异常的冷清。整个府邸之中,大多数的时候,只有昭平公主一个主人在。薛戎健回衡阳去上任了,虽然薛夫人婆媳经常过来串门,却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薛戎绍不在带给昭平的寂寞。何况熹平也早就离开了,她又不想老是回宫,怕错过了见他。

    他早出晚归,又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的样子。差别在于现在的他,心里总是还会吊着她这个妻子。昭平现在每天早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听见下人告诉她,额驸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把她准备的点心都吃了,而今天早上出门前,早饭用得香。

    天知道她现在能看看他的机会,竟然是每天晚上的睡梦中。偶尔要是在她还没有就寝时他就回来了,她会高兴上好几天。而薛戎绍面对她异常兴奋的笑脸时,总是很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道:“傻瓜。”

    能够这样亲近真好。那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似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淡化了。有时候她从宫里回来,绕道到礼部或者贡院去看他,会有意识地和他谈到临风又怎样怎样了,这时候的他总是会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无言地拥她在怀里。

    最近的一次,昭平对他说:“临风收到了她爹给她的信,说要她回家呢。”

    薛戎绍看来似乎很伤心,他身躯有着颤动,却很细微,如果不是昭平靠在他怀里的话,只怕也察觉不到。

    他道:“回去吧……”

    昭平在他怀里抬头,道:“自己当心身体,我先回去了。”说着,出礼部衙门,就登车而去。

    ※※※

    四月初三很快就到了。初二的晚上,薛戎绍就住到贡院里去了,按照考试的日程,首先考的就是兵法。

    足足的三天三夜,薛戎绍和所有的举人一样待在贡院里。

    昭平从前一点也不关心朝廷的事情,只是安分地作她的当朝公主,但是这次她却表现出了对政治的那种非常的关心,只为了她深爱的额驸。

    她破天荒地陪同额娘接待了来京的阔真国使节夫人。

    阔真国的使节诘利是四月初四偕同夫人以及众多的随从人众到达的。

    当天晚上,宁熙皇帝和庄妃两人就分别在外宫和内宫举行了欢迎宴会。昭平和怡平两人都陪同庄妃出席。诘利的夫人是个豪爽的妇人,带着北地妇女最显著的性格特征。

    怡平素来健谈,并不因为是陌生人的关系而寡言,她和诘利夫人相谈甚欢。而昭平虽然是个已经出嫁了的妇人,却没有怡平那么大方,她只是陪同。

    晚上筵毕,庄妃留昭平在宫里住一晚上,于是昭平便留下了,依然住在自己从前的寝宫中。

    临睡前,宁熙皇帝到了翊坤宫来,脸色居然有点凝重。

    庄妃看着自己的丈夫,眉毛一挑,都不必询问,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于是摒退了周围的宫女和太监,对昭平和怡平两人道:“你们也睡去吧。”

    “不用,昊儿和晞儿留着听听也好。”宁熙皇帝带着父亲的慈爱看着她们姐妹。

    两姐妹互相看了看,待父母在上座上坐好,便打横坐在了两人面前。

    “今天接到河道总督从清江递来的加急奏折,自安徽以下,两江境内长江河道十里有八里都决了口,河道总督上疏弹劾两江总督职守不尽。”

    “两江是国家心腹之地,皇上打算怎么办?”从来,庄妃都不正面议政,自然也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议政——祖宗家法不可废嘛!但是这次,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有着图谋的,所以也尽力配合。

    宁熙皇帝含笑看着自己的爱妻,虽然两个人没有通过气,但是依然默契十足。

    “自然是要彻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看着自己的女儿昭平。

    昭平心里别一跳。两江总督和河道总督?她有点儿明白,但是还是很糊涂。

    皇阿玛和额娘是要告诉她些什么吗?

    为什么?

    “还有呢?”庄妃续问。

    “还有就是今天诘利递来的阔真国的国书。上面说明了希望两国互派使节,永为友好邻邦。诘利此次,可以说是身负重任而来。他还说,若两国建交谈判顺利的话,希望可以在建交的同时,和我国再结秦晋之好。”

    “他们看上谁了?阔真的国王可不是那么柔弱和顺好欺负的,白国给予阔真的压力不是朝夕了,怎么会现在突然想到要和我们结亲?”庄妃问。

    “现在应该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何况还要谈两国建交的事,也没有那么快。只是诘利透露,如果结亲有可能的话,阔真国王会遣他的二儿子呼延朗晨前来求亲于我国。”

    “就这些事也值得你眉毛皱了个十足?”庄妃笑了。

    “说大不大,可是说小,却也未必小了。”宁熙皇帝淡淡地说道。说不定诘利的到来,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庄妃听了宁熙皇帝的话,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道:“你们也累了,还是休息去吧,尤其昭平,我看你怕是不习惯这么累的吧?”

    昭平和怡平两人站起来,道:“儿臣告退。”说着,行礼退出。

    望着合上的殿门,庄妃看着宁熙皇帝的眼睛,两人的视线交流,她问道:“昭平明白吗?”

    “你是说额驸出学差的事情?”

    “你明知故问。”

    “怡平会提醒她的。”

    “那么阔真的事情呢?你想送走怡平还是澜平?”

    “说实话,我是一个也不想送,但是总得有人去。白国在我北方边境越来越猖獗,屡犯我边境,扰我百姓安居乐业,掳劫子女玉帛,来者必为我所退,退者又必再冒险来犯。其实他们只是在觊觎关内的富饶土地和财富,而我却决不会坐视白国欺负到我大清的头上来。若阔真与我合作,必然会促使白国加快侵吞的步伐,届时我才有最好的借口一举剿灭他们的野心。国家已经平安了太久了,暹罗的战争其实是提醒了我:由于自我登基以来,并不崇尚武力,反而大力发展我国经济,丰富我国财富,对内一向宽和柔政,轻窑薄赋,对外也不颐指气使,动辄武力威吓,所以给了周围的人一个绵软的印象,以为我大清的子弟兵都不再骁勇善战了。”他握住身边的她的手,照例是凉凉的,轻轻磨搓着,帮她温暖手掌。

    享受着他的温柔,庄妃嘴角荡漾着宁靖的笑容,但是精明的脑袋却没有失去功效,飞快地旋转着,嘴里同时吐出她的想法:

    “但是暹罗的胜仗改变了这一切,我猜,定是因为暹罗局势为我所稳,南诏又上表归依为我所属,因此加剧了白国的恐惧,从而加快了对阔真的施压步伐。白国地处极北,国土虽然辽阔,但是大多数却为贫瘠无产之地,国人大多贫穷潦倒。反观我国,南方绥靖,北边又有蒙回为屏障,西方素来臣服,何况回疆的伊犁汗又是我朝额驸,有他在,不仅西方的车臣汗等人颇为忌惮,也成为了白国由西方进入我国的一个极好的屏障;而向东是茫茫大海,扶桑国和高句丽古来便是我臣国,只要我国国力昌盛,财力雄厚,我们便是生活在一个极安全的暖房中。”

    “所以对待白国,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一旦此次示弱,那么我们反而是生活在了一个群狼环侍的危险包围圈之中。”他执起了庄妃已被自己温热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

    “你近年来,似乎变得尤其地好战。”

    “你这么觉得?”他反问。

    “时世造英雄,而英雄也只出于乱世,就像忠臣只出于昏君之朝,”她看见他看着她,似乎对她的比喻有点微词,婉约一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只是想说,处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中,你做这样的决定并不出我意料之外,因为我们的心中对于天下都有一个不怎么实际的梦想,那就是天下太平,永为友善邻邦。”

    他亲亲她掌心,两人对望的眼光中都有着了然和互相扶持的鹣鲽浓情。
第二十章
    回房的路上,怡平对昭平说:“皇姐,你可知道两江总督是谁吗?”

    “似乎姓嵇。”昭平道。嵇姓之人原本就少见,而谁都知道,安郡王的母亲正是姓嵇。

    “说得不错,他正是安郡王的表兄,是嵇太妃长兄的儿子。”

    “皇阿玛是想告诉我什么?”昭平有点明白了。她猜想怡平那时候年纪虽然小,但是不见得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她想必也联想到了今次的武闱吧!

    “姜新辅是安郡王的门人,两江总督又是安郡王的亲戚,而且,”怡平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说道,“皇姐该听说了去年冬天,发生在江南省的灭门命案吧?”

    “江南十六命灭门案?”昭平自然听说过。年前以来,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这个了,听说命案在两江总督和安郡王的努力之下,已经告破了嘛!人犯都已经在押解进京的途中了,只等刑部过了堂,就定案了。

    “你不觉得邸报上,两江总督的案情总结奏折,漏洞百出吗?如果你是那个凶手,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才可以摸清楚被害人全家的生活规律,精心策划整个杀人过程,挑选适当的时机动手?一个凶手在他蓄意的谋财害命成功之后,残忍却又不得不说他是耐心细致地杀害了被害人全家,这样一个人,你以为他是会在销脏的时候露出马脚的人吗?会是那么一个不小心的人吗?何况,在火场中清理出来的物品中,金银等财物首饰不在少数,难道这个凶手不是为了谋财而来的吗?如果是因为人少,带不走所有的财物,那么到底是多少人?邸报上没有确定的数字;所擒获的凶手共有七人,如果有更多的话,怎么会带不走?如果就他们七人的话,不要忘记死的人是被害人全家的主人,而不包括下人长工和护院武师等,那么要做到只杀主人不杀下人,包括武艺不弱的武师,需要怎样的身手呢?而邸报上,却明显地写着,杀人者是被害人的佃户,试问一群农民又有什么本事做到这些呢?”怡平一口气说了这些,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皇姐。

    “你是说,两江总督和安郡王很有可能联手将此案真相隐瞒,拿到的,其实不是真凶,而只是代罪羔羊?”昭平问道。这是件何等惊人的大案!

    “我只是这么猜测,并拿不得准。皇阿玛不是那么好骗的。”怡平道。

    两人来到了昭平的寝宫门口,廷玉守在门口,见两位公主到来,为她们打开门,昭平道:“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不了,很晚了,我也累了,我要睡去了。皇姐,你自己好好儿想想吧,额驸那里,要他千万……”

    “我知道。”

    “那好,我去睡了。”怡平说着,就走了。

    “送怡平公主。”廷玉带着宫女向怡平行礼。

    ※※※

    初五的下午,昭平坐着马车,到贡院的门口等薛戎绍出来。

    只见武举人们个个脸色惨白,脚下虚浮,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家里有钱的都有下人来接,家里穷的就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出来。自从皇阿玛登基以来,考武举人,也多了笔试这关。

    她的脸在马车窗口的窗帘缝隙中出现,等着自己的额驸。

    “额驸爷出的题目可真够损的,居然就拿他名扬天下的眉公河之战来做事例,要求我们拟订对策。”

    “就是啊,我们要考武举人,做将领,兵法兵策自然熟读,而著名战役的战略当然也不会陌生,没有想到额驸爷将眉公河之战来考我们,我们这些人有谁可以在三天两夜里勾画一个更好的方案出来?”

    “只好拿额驸的战略出来略该头换面罢了!”

    “我们这科,看来只好听天由命了!”

    昭平听着,嘴角不禁荡漾出了一丝笑容。

    “昭平。”耳朵边传来了薛戎绍的声音。

    “你来了?”昭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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