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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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缘-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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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万分的感激这两位刎颈之交,然而我竟不知道那一日在饭桌上我究竟和他们谈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吃完之后,我竟陷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境地。头重脚轻暂且不提,自己整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尽管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却仿佛完全无法使自己介入这个世界一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醉”?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这么一点点酒就会让我喝醉……
因为以前与时慰、许向前一块儿喝过的酒是只多不少,自己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202照例在天心宾馆站停下,潭州南门城头的天心阁孤零零的耸立在沉沉的暮霭当中。
我下意识的往车内扫视了一遍,也许是在回忆第一次与她在202上邂逅时她坐过的座位,也许是在搜寻这辆车究竟是不是又少了块窗玻璃……
不过残酷无情的现实很快就把我从朦朦胧胧的幻觉当中唤醒了。
还不下车的话,就得给这辆上边并无张琳心的202“裹胁”到南门口去了。
如同踩在云端上一般的双脚总算是把我送到了家。机械的打开门,脱衣洗了个澡,俟头发干得差不多,便爬上了床。
倒到枕头上之前,为了关掉手机,我打开了键盘锁。
屏幕上幽绿色的荧光映出了时间——22:03。
只怕这是我成年之后睡得最早的一次。
“二十一岁……动心啦!”
“哇!谭攸,你好花心哪!二十二岁又换了一个!”
两年前那用青丝拴着的戒指和方志那坏坏的笑颜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二十一岁“动心”的对象自然是张琳心了;而既然要在二十二岁“换”上一个,那被“换下场”自然也非张琳心莫属。
不过上帝却同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被换下场的竟是我自己。
不过结果却是一样。她既然已有男友,我自然不能再抱着不纯的企图去继续纠缠她。何况,她即将北上,而我却将极其不思进取的继续留在潭州。南北之距,如隔参商,即便她没有男友,要想达到目的,只怕也难于上青天。
也许就是这般的胡思乱想,让我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寻资料,写毕业论文。奋战了约莫十余天,总算将一篇品评《十二铜表法》和《摩奴法典》的论文飚了出来。
打上最后一个句号,十分潇洒的将钢笔朝书桌上啪的一撇,一头栽倒在皮靠椅上,心头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受。
正在这当儿,电话铃忽又猛的叫了起来。
我轻轻吐了口气,将双足缩上皮椅,摘起了听筒。
“喂?”
这是一个令我神魂颠倒的声音。
张琳心!
“你好。”有气无力的我好容易才强打起精神,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谭攸啊,论文写完了吗?”
“完了,呵呵……”结末还忘不了礼貌的浅浅一笑。
“你是在哪间证券公司上班啊?”
“‘月仙’证券。你呢?”
“哦,我会去华夏食品公司上班。”
天彻底的跨塌掉了。
我始终不知道这个电话是如何应付完的。
放下听筒,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料还未等我将那口浊气吐出,电话铃又蓦然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赶忙抓起了话筒。
然而听到那边的声音之后,心脏马上便复归了位。
因为电话那头是那已在潇湘人民广播电台谋得一份差事的时慰。
“谭公子?”
“什么事?”
原来他被分配上了一个有关于当代年轻人与音乐的采访任务,想寻我帮忙——其实就是拿我这个熟人当作他的采访对象。也许是怕我一人灌不满他那张小小的MD,末了还忘不了加上一句:
“你还能找到其他人吗?”
我那刚刚复位不到一分钟的心立刻又是一紧,张琳心那飘逸的倩影马上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就叫张琳心吧。”我淡淡的说道。
“嘿嘿,”他在话筒那头大不怀好意的浅笑一声,接着道,“那就看我们谭公子的魅力啦!”
“你先到我家来吧。”依旧是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我便挂上了听筒。
我用那早已不再颤抖的手拨通了张琳心家的电话,向她说明了此事。
“嗯……我爸妈现在在家……”
“那……待会儿时慰来了我再和你联系,好么?”
“好的,bye…bye。”
时慰不久便到了我家,可以看出,数月的工作磨砺已使他那镜片后边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琢磨不透。
“她家现在有人。”我把电话递给他,淡淡的说道,“不如你打一个?”
“哎——干吗要我打?”他将电话佯推给我,坏坏的笑着说道。
“你打吧,我不想打了。”我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说道。
他仿佛阴谋得逞般的给张琳心拨了电话,不多时,便放下听筒,朝我微微一笑道:
“她挺给你面子的嘛,还说要把她爸妈‘赶’出去。”
“不知道她是给你面子还是给我面子!”我冷冷一笑,心中却暗自这般忖道。
已是春末夏初的天气,黄昏的阳光洒在身上,已开始有了几分燥热的感觉。
我把上衣脱下一半,斜斜的扣在肩背上,让穿在内里的休闲衬衫露出了大半。
我非常喜欢这样的穿法——尽管很有几分玩世不恭。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时慰一边朝我指指点点,一边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教诲我道。
“我喜欢!”我大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十分不屑的说道。
这样的场景也是我与他之间常常发生的。
依旧是那熟悉的织坊街,依旧是那熟悉的“青园里23号”。
她果然一个人待在家中等着我们。
……
“哎呀,你的声音真好听!”录完节目,她拿过时慰的MD机,插上耳塞听了听效果,登时开口称赞道,俏脸上也现出了五七分惊讶的神色。
如果她此刻命令我从六楼上跳下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遵照执行——我深信。
然而她到底很仁慈的没有赐予我这个向她显示忠心的机会,却将头微微一扭,瞧了瞧挂在墙上的石英钟。
“快六点啦。”时慰浅浅一笑道。
“是啊,”我自然非常明白他那浅笑的涵义,立刻接口道,“我们吃饭去吧!”
“好啊,”张琳心微微一笑,跑入她的房间取出一叠麦当劳的优惠券道,“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行!”我笑着站起身来,心中却如同灌满了铅一般。
因为,也许这将是我与她同吃的最后的晚餐——尽管在这之前我只与她同吃过一次晚餐。
张琳心、我、时慰共坐一桌,桌上摆满了食品。
她一边美美的吃着,一边兴冲冲的向我们述说她去泰国旅游的情景。
我则一边吃着,一边瞧着她,整个饭间说出的话不超过十五句。
天晚了,时慰自己乘车回去了。
我陪着她一道缓缓漫步在蔡锷路上,朝她家走去。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毕竟,她已有男友;何况,她即将北上,我与她之间已注定了没有结果,我何必再说出那些毫无意义的话语来扰乱她的心神呢?
就这样,留着日后见面的余地,不是挺好么?
我就如此胡思乱想着,便不知不觉的到了织坊街口上。
“那……我就回去了啊……”她朝我浅浅一笑道。
“这……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门口吧!”我依然舍不得放弃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同行。
“哦,”她微一犹疑,立刻接口说道,“算了吧!”
她的话就是命令,就是圣旨!
我不能不遵从。
我只能呆呆的伫立在织坊街口,瞧着她的倩影渐渐消失在小街深处……
虽然没有正式毕业,但是我还是与许多同窗一样,都进入各自的工作单位开始上班。
自然,我也几乎失去了与张琳心的一切联系——虽然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码。
那一日下班,正坐在回家的公车上胡思乱想,忽然裤袋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取出手机一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张琳心”的字样。
我的心猛的一激凛,慌忙不迭的按下了“接听”键。
“谭攸啊,你好啊。告诉你一件事情,明天下午要去考‘比较法’。”
我的心头蓦然一热,霎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本公子处变不惊的潜质下意识的说出了“谢谢”二字。
至少,她还把我当朋友。
知道这一点,我已经很满足了。
而更令我满足的是她晚上居然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啊,谭攸。”话语中显然带着三二分的歉意。
“什么事?”我的言辞仿佛从来没有如此的“温柔”过。
“我说错了,明天考试是在‘上’午,不是下午。”
“没关系呀,我还得谢谢你呢!”
这一晚我没有睡着觉。
至少,她把我当朋友了。
两年的努力换来这么样一个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卷四·;缘续
    临近毕业,尽管学业上的诸般事宜日渐减少,可依然有不少杂务要去学校料理。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是2001年的4月7日。
我乘车回潇湘师大取一些零碎物件,不料刚一迈进寝室,我对铺的下铺柳浪便神神秘秘的朝我微微一笑,幽幽的说道:
“攸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噢?什么事?”尽管我从心底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颜面却依旧一如往日的“处变不惊”状。
“张琳心有男朋友啦……”他仿佛从心底卸下一副重担般,一口气随着他的话语悠悠的吐了出来。
“真的!听说她男朋友是在武汉工作。”许向前上前几步,正色对我说道。
柳浪有可能在和我说笑,而我的“刎颈之交”许向前却是不会随意骗我的。
霎时间,我的眼前不由得一阵昏朦,险些倒了下去。亏得双腿靠着一张床沿,才让我保持住站立的姿势。
“噢,好啊!”我淡淡一笑道。
然而,此刻我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作“心碎”。
一时间,寝室内没人说话,我打开抽屉,随意翻检了几样东西,便出去了。
我当真不知道那一天我是如何过去的,只知道待我回到寝室时,已是下午6点多了。
寝室里安静得很,只有时慰和许向前坐在床上说着话。
此时已近春末,天气很有些暑意,整整一日,我都觉得胸中有几分憋闷,直到这傍晚时分,才舒坦些。
他们二人见到我,都呵呵笑着朝我迎上前来。
“走走走,我们去食堂吃炒菜,要时慰买单!”许向前搂着我的肩,十分亲热的说道。
“哎,是是是,我买单,走走走!”时慰也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臂道。
我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微微一笑,跟着他们走出了寝室。
三四样荤素炒菜,一盆汤,两瓶“红星”牌二锅头和两瓶“白沙”啤酒……
和朋友在一块儿,自然吃喝得十分的舒坦。他们二人也满注意,“张琳心”一个字都没提。
我自然万分的感激这两位刎颈之交,然而我竟不知道那一日在饭桌上我究竟和他们谈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吃完之后,我竟陷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境地。头重脚轻暂且不提,自己整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尽管周围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却仿佛完全无法使自己介入这个世界一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醉”?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这么一点点酒就会让我喝醉……
因为以前与时慰、许向前一块儿喝过的酒是只多不少,自己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202照例在天心宾馆站停下,潭州南门城头的天心阁孤零零的耸立在沉沉的暮霭当中。
我下意识的往车内扫视了一遍,也许是在回忆第一次与她在202上邂逅时她坐过的座位,也许是在搜寻这辆车究竟是不是又少了块窗玻璃……
不过残酷无情的现实很快就把我从朦朦胧胧的幻觉当中唤醒了。
还不下车的话,就得给这辆上边并无张琳心的202“裹胁”到南门口去了。
如同踩在云端上一般的双脚总算是把我送到了家。机械的打开门,脱衣洗了个澡,俟头发干得差不多,便爬上了床。
倒到枕头上之前,为了关掉手机,我打开了键盘锁。
屏幕上幽绿色的荧光映出了时间——22:03。
只怕这是我成年之后睡得最早的一次。
“二十一岁……动心啦!”
“哇!谭攸,你好花心哪!二十二岁又换了一个!”
两年前那用青丝拴着的戒指和方志那坏坏的笑颜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二十一岁“动心”的对象自然是张琳心了;而既然要在二十二岁“换”上一个,那被“换下场”自然也非张琳心莫属。
不过上帝却同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被换下场的竟是我自己。
不过结果却是一样。她既然已有男友,我自然不能再抱着不纯的企图去继续纠缠她。何况,她即将北上,而我却将极其不思进取的继续留在潭州。南北之距,如隔参商,即便她没有男友,要想达到目的,只怕也难于上青天。
也许就是这般的胡思乱想,让我迷迷糊糊的入睡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寻资料,写毕业论文。奋战了约莫十余天,总算将一篇品评《十二铜表法》和《摩奴法典》的论文飚了出来。
打上最后一个句号,十分潇洒的将钢笔朝书桌上啪的一撇,一头栽倒在皮靠椅上,心头又涌起了一股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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