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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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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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刘邦再调集各路汉军,到陈仓关坐享胜利的喜悦。
一旦周勃曹参的军马全部抵达陈仓关,那关口将云集四万汉军精锐。四万汉军,足以抵挡任何雍国大军的反扑。到那时候,就是汉雍两国大军决战之时。
坐享其成的事刘邦最爱干,他对这种安排深为满意。
那大将军韩信还有一个请求,让他心里打了个突。那就是韩信索要府库的全部积盐,准备随军带上。
巴族送来的存盐,大部分已经与关中马贩换成了一匹匹的战马。府库中,还有一千担积盐。
是时盐价昂贵,一担盐就可换一匹高头大马。一千担积盐,在刘邦眼中就是一千匹战马。他怎会舍得?回信问大将军要那积盐作甚,韩淮楚答道:“以盐洒雪,以利后军通行。”
这以盐洒雪雪自融化的办法当时还没人知道。有人会问,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没人想到?笔者回答: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一担盐洒在雪地,就是宰一匹马把那马血洒在地上,这么个糟蹋法,谁敢去想?
刘邦对此将信将疑,想要搞点雪来作试验,偏偏今年才立南郑为都,冰窖建好了,就是没有一块冰藏在里面。
萧何劝他道:“汉军要是得到关中,关中良马尽可为我所用,还要那积盐作甚。韩信说盐能化雪,一定能化。”刘邦望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怎这么相信他?哪来这么多一定?”
试验不成,只有姑且信之。白花花的盐巴将平白洒在路上,刘邦那个心疼劲,是要多大就有多大。
过了几天,雪还真的下起来了。

北风吹地百草折,风掣红旗冻不翻。
故道道口,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上,整整齐齐身穿灰绿军服的汉军将士一个个站得挺直,眼中洋溢着骄傲的目光。
关荣的使命落在他们头上,还定三秦的一战,先锋部队就是这五千铁血儿郎。身为战士,肩负如此重任,怎会不骄傲?焉得不自豪?
红色衬底金丝描边的大纛上,绣了一个斗大的篆书“韩”字,正在迎着那冬日的严风猎猎飞舞。
这是汉国大将军韩信亲自率军打响的第一战,也是必胜的一战。看着那在神骏的战神宝驹上端坐如山的大将军眼中笃定的目光,一股自信在五千将士心中油然而生。
小传令官利豨,格外精神抖擞。日盼夜盼能陪韩叔叔上战场,今日这愿望就要实现,显得非常兴奋。
战马已换了铁掌,掌下钉了铁钉。每个战士除了那必须携带的兵器战甲,都配发了五双皮靴,靴下都打了钉钉的铁掌。
翻越雪山,最是耗鞋。一双鞋磨破了浸了冰,还有另一双。五双皮靴耗尽,便是大军抵达陈仓关之时。韩淮楚为准备这一战,不可谓不精心。
那一千担白花花的盐巴,每担分成五小包,背负在士卒的肩上。
自己摔死摔伤没有关系,前驱的任务就是开道。只要那盐巴洒下,后续部队不被摔着,他们便可长眠在那冰雪覆盖的陈仓道中。
战阵之前,车盖云集。连夜赶来的汉王刘邦与王妃吕雉及朝中大臣,正在为即将出征,翻越那本是天路又因一场大雪愈加天路的陈仓小道的汉军将士把酒送行。
刘邦亲捧一盅,来到韩淮楚马前,举手奉上,说道:“大将军此行,路途艰险。且满饮此盅,固当不辱使命早传捷报。寡人但闻将军入关,即刻引余众来援,定不让将军有后顾之忧。”
韩淮楚欠身接过酒盅,一饮而尽,说道:“大王放心,臣此去必是鞭敲金镫响,高奏凯歌还,大王就安心地在都静候佳音。”
那王妃吕雉手捧一件狐皮长袍,走到韩淮楚马前,满面春风道:“大将军出征,一路风雪。娥姁连夜让宫女赶制了这件战袍,为将军遮风挡寒。”
韩淮楚看着吕雉,心中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这老处女真会来事,竟想得出送我一件战袍。虽不是她亲制,却是她一片心意。我能做上这大将军,也有她的功劳,谁能想到,日后在长乐宫中一把竹签做掉小生的,便是这笑里藏刀的婆娘。”
他微微颔首,欠身接过战袍,说声:“谢王妃雅意。”把那战袍迎风一抖,披在身上。
看那日头渐高,威武侯周勃趋马过来,问道:“大将军,万事俱备,不知何时进军?”
韩淮楚将手一摆,向东面一望,说道:“且慢,本帅还要等一员虎将。”
周勃疑惑道:“有末将在此,大将军但可放心,你还要等谁?”
韩淮楚还未回答,刘邦已呵呵笑道:“我军初战,怎能少了樊哙这位先锋?”

“嗒嗒嗒”,气喘如牛的樊哙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而来。
一到阵前,樊哙滚鞍下马,对着韩淮楚跪地一拜:“俺这大老粗,不知大将军行的是惑敌之计,错怪了大将军,说了不少大将军的坏话,请大将军随意责罚。”
那萧何打趣道:“樊屠子,你今日怎嘴这么甜?不会是看在大将军让你做先锋的份上吧?”
樊哙扭头望了萧何一眼:“老萧你说的什么话,俺这是真心实意的佩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计着实是高。只是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俺一人,把俺当猴耍,叫俺是在是气不过。”
韩淮楚微微一笑:“临武侯,栈道工程是否已停?”
樊哙喘着气道:“俺得到大将军传信,立马下令停工。天寒地冻山高路滑,摔死了人可不是玩的。”韩淮楚点点头道:“这样本帅就放心了。临武侯来得正是时候,且归阵中,准备进军。”
刘邦忽道:“且慢,樊屠子一个月没看见他媳妇,想必是想坏了。就让他见一见寡人姨妹,让他两口子道个别。”
韩淮楚闻言心中暗叹:刘邦这大哥真是做得太好了,连这都替樊哙想到,难怪樊哙会为他出生入死。
樊哙一听,喜上眉梢,便向四下里张望,高声问道:“俺媳妇呢,怎未见到俺媳妇?”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众人看了,都是哈哈大笑。
吕雉用手向自己马车中一指,说道:“你媳妇在那,还不快过去?”
只见那华贵的马车上,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莹白生润的俏脸来。那吕嬃正扬着纤手,在含笑向樊哙招手。
作了人家媳妇,吕嬃的头发已盘成倭堕髻,一领狐裘拥在她那明艳照人的粉脸上,那翠弯弯新月眉,清泠泠杏子眼,粉浓浓红艳腮,透出一股浓郁的少妇润味,看得众将士一阵炫目。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真便宜了樊哙那大老粗!这个杀千刀的樊屠子!要不是他采取暴力手段搞大了小丫头的肚子,说不定今日她来送行的对象就是小生。”韩淮楚暗骂一声。
樊哙忙不迭直向那马车跑去。便听到韩淮楚在身后说道:“临武侯,本帅念你监修栈道辛苦,一月未见你家媳妇,特许你与媳妇亲热一次。”
刘邦既作了初一,韩淮楚也乐得大方,再作十五又有何妨。
樊哙回过头来,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指着马车瞠目结舌问道:“就在现在,就在那马车上?”
韩淮楚板着脸道:“这是军令,樊将军还不听令!”
大将军竟下了一个如此荒唐的军令!不管是汉王王妃,是文武大臣,还是五千将士都是大跌眼镜。
刘邦一个错愕,随即哈哈一笑:“樊屠子,早知道大将军会下如此军令,寡人今日就该带瓶金枪不倒药来。”
樊哙一个箭步奔向马车,高声喊道:“不用,俺憋了一个月,早就变成一杆金枪!”

第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
樊哙的金枪果然厉害,那马车“哐啷哐啷”上下颠簸,直震了半分时辰。
太夸张了!大军出征在即,冰天雪地,一帮王侯将相,五千士卒都立在雪地里等那樊哙干完事。论起来,这可是千古以来最牛的一出“车震门”了。
动静虽大,马车内的旖旎风光别人却看不见。
看不见听听也行,可小丫头真能忍,受了樊哙那杆金枪半个时辰,就是没有发一句声。
韩淮楚含笑望着那马车震来震去,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荒唐了,咋一时冲动下了这么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军令呢。这要被载入史册,那可要令后世之人冠缨索绝了。
五千士卒都在笑,那是为樊哙欣慰的笑,为大将军体恤下属而笑。没有人认为大将军韩信离经叛道,行事荒唐。
出征的儿郎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樊哙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他那美人娘子以这种方式送丈夫上战场,不正是对全军将士的一种极大的鼓舞吗?
想想在海疆绝壁驻守的士兵中,忽然鸿雁传来了一封肉麻的家信,全营官兵争着抢读,就能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
半个时辰已经太长,但在将士的心中,却依然嫌短。只要樊哙能坚持住,他们哪怕在冰雪中等上一天一夜,也是无怨无悔。
别人能等,刘邦却等不及,出言提醒韩淮楚道:“大将军,再不开拔,今日我军就赶不到两脚山底夜宿了。”
冰雪之天,大军绝不能留在山顶夜宿。此番行军计划,是白日翻山越岭,天黑看不见路,就在各处山脚处扎营歇息。这是头一天,按计划当赶到两脚山前。
韩淮楚“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吕雉与刘邦是同样的心情,也忍不住,高声喊道:“媭儿,快叫那樊屠子出来!别耽误了进军的行程。
“咣”的一声,车门打开,樊哙自己跳将了出来。
只见他额头、眉角、脸颊、耳根、脖子上赫然留着一道道的口红印,横的竖的,正的斜的,深的浅的,个个不一样。手臂上汩汩冒血,竟是被牙齿咬出来的。
看着樊哙这副狼狈样,顿时众人轰然大笑。
韩淮楚也是忍俊不禁,心想小丫头的浪劲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把老公咬成这样。幸亏娶她的不是我,否则小生还不知道能不能对付那头母豹。
萧何打趣道:“樊屠子,你出来之前怎不把头脸擦一擦?留下这些唇印齿印让大家心痒啊。”
樊哙一脸的幸福,憨憨地笑道:“媳妇咬的,俺舍不得擦。”
萧何“嗨了一声:“真是个大老粗,你总不能把这印子留一辈子吧。看你要舍不得到什么时候?”
樊哙想了一想,说道:“就等到攻下陈仓关再擦吧。”

媳妇的唇印齿印留在樊哙身上,五千将士也依次开拔,开始攀登那如同天堑的陈仓小道。
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凌厉。呜呜的轰响,在山谷中回荡,越荡越巨,震得人两耳发麻。
山路本就难行,道路又结了冰,滑溜异常。一不小心,就会有人跌倒。
韩淮楚早有准备,让士兵们身上绑着绳索,五人一组互相扶持而行。一个跌倒,旁边的人立马把他扶起,跌入谷底粉身碎骨的事绝无仅有。这支千锤百炼炼出的汉军精锐,每个士兵都是铮铮儿郎,没有理由仗还未打,就无谓减员。
下雪不冷化雪冷,除了冷还是冷。战士的脸被朔风刮得通红,呵出的气都结成了雾,从头到脚皆是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
没人埋怨,没人叫苦。那心中求胜的欲望,就像一团熊熊的火焰,足已让每个人驱除那顶风冒雪带来的冰凉。
道路崎岖艰难,队伍行进缓慢,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一步步地迈过这一座座的雪山,胜利一定会属于这些无畏的勇士。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人踏马践,白花花的盐巴泼洒在地上,大军过后,道路上只留下一串泥泞。
从空中鸟瞰下去,这支汉军奇兵就像一条蜿蜒游动的灰绿色的巨龙。
只三天工夫,巨龙跨过黑水河,攀过两脚山,闯过孤云山,再把那峨眉岭抛在脑后,锋头指向,就是那即将拉开楚汉风云序幕的陈仓关!

驻扎在陈仓关的雍军,此刻在干什么?他们知道汉军剑已出鞘,死神就要降临在他们头上吗?
这里是毫无戒备,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雪人堆成一排一排,雪球飞来砸去。城门洞开,处处可听见欢声笑语。
现在是非常时刻,陈仓关地处汉雍交界,按说是不开关门的。可这一场大雪,把城内军民的热情点燃起来。
“关外雪厚,咱们去那里玩。”经过那些混入雍军的一百来个巴族精锐成年人的略微一点怂恿,那守城门的童子军忍不住童性大发,没有得到上峰许可,就擅自打开城门,去到关前开始你追我赶,玩起堆雪人捏雪球打雪仗的游戏起来。城内外的居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玩游戏的人群越聚越多,好像过节一般热闹。
等到陈仓守将朱蒯知道,这里已聚集了千余号人。
 “汉军的出兵通路在褒斜道,樊哙还在栈地埋头苦修那几乎不能完成的栈道。这种鬼天气,怎会有汉军犯关?”朱蒯对自己的判断,是深信不疑。
“警报拉了一个月,弦绷得太紧。有此机会,就让他们松弛一下也好。”
于是那朱蒯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由他们乐去了。

“报——乱石滩中,发现汉军大队的踪迹,正向陈仓关前杀来!”城外巡哨飞奔朱蒯官邸,惊惶失措地赶来报讯。
“没有看错吧?汉军从何而来?”朱蒯惊得从椅上跳将起来。
巡哨答道:“没有看错,汉军从陈仓小道翻越雪山而来,打着先锋樊哙的旗号。将军速关城门,再晚就来不及!”
朱蒯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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