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 徐徐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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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 徐徐涂抹-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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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忍足、白石,你们快过来,训练要开始了。”场地那边有人在高喊。
忍足谦也冲千忆笑笑,挥了挥手就往场地那边过去了。
白石拉着千忆的手,把她拉到了场边的阶梯座位上,“这里凉快一些,你在这里休息吧,有不舒服叫我一声。” 
千忆听着白石的话,有一种白石把她当成了易碎的陶瓷娃娃对待的感觉。虽然有些不满,不过自己今天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对白石点了点头。
白石见千忆答应了自己的话,便拿着网球拍到场地中进行热身,做训练前的准备工作了。
六月的阳光,不算太热辣,但却绝对刺眼。
千忆看着在阳光下运动,挥洒着汗水的少年,耳旁蝉鸣声声,倒是也给人一种属于夏天独特的活力感。
千忆看着大家一次次地挥出球拍,心里就莫名的生出羡慕来。
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的坚持与执着还有热爱,以及为这份热爱所付出的自己最大限度能够付出的努力,这种对生活的追求和生命的热爱,是千忆所缺少的。
突然间,千忆就觉得,自己错了。
人不应该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如果在有限的人生当中,找到自己一个努力的目标或方向,为此付诸努力,即使这样的选择是错的,即使最后留有遗憾和不完美,但这样的人生却是充满了生命力……而不是回想时,一片苍白。
他们或许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路,而自己呢?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生活的目标与热爱的东西,那么,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被虚度了而感到后悔呢? 
自己热爱的、想要为之付出努力去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千忆有些迷茫了。
Chapter 22
千忆正在速描簿上涂涂画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你在画什么呢?” 
千忆停下笔,转头,是忍足谦也。他正拿着毛巾擦脸上的汗呢。
想了想,千忆拿起旁边的一瓶水递给他。
“谢谢。”忍足谦也冲千忆笑笑,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千忆的速描簿,“这是……”
“你们。”简洁地答完两个字,千忆将注意力转回到速描簿上,继续画。
忍足谦也还想问什么,被走过来的白石捂住嘴,一把拉了起来,拖到了远处。
“喂喂,白石,干什么?”忍足谦也被白石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白石看了一眼画得认真的千忆,然后转头朝忍足谦也说,“别打扰她画画。走吧,训练开始了……”
在今天之前,白石一直不能理解千忆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画画,到哪里都带着速描簿。到今天,他想,他或许,明白了一点。
白石他们训练结束时,千忆这边也刚刚好画完。
看了看手中的速写,其实,它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记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于他们对于生命热爱的一种感动。
把画细细地放好后,换完衣服的白石也过来了。
他伸手触了触千忆的额头,“脸这么红,是不是下午晒太阳晒久了不舒服?”
千忆抻了抻腰,“没有不舒服。”
“那好吧,回家。”白石仍是处于异常的寡言少语状态。
千忆朝对自己挥手告别的忍足谦也道了别,便跟着白石往回走。
路上,白石奇怪的没有坐公车,而是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千忆本身就对白石今天的反常感到奇怪了,一路上又都沉默,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藏之介,你在生气?” 
白石看了千忆一眼,“没有。”
“那你怎么不笑?” 
“我听忍足侑士说了你的情况,你以为我还能笑得出来?”白石干脆停下脚步,看向千忆,“你到底还要瞒着我们多少事啊?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他有种不被信任的愤怒感,又有对千忆的心痛,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要他怎么笑得出来。
千忆有些傻眼了,“那只是小事而已……”
“小事?”白石哼了一声,“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千忆被白石说得沉默不语了。其实在之前白石在医院说了那番话后,她就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了:将心比心,如果白石出了什么事不告诉她后又被她得知了,她也会很生气很担心吧?所以如今白石知道了自己隐瞒病情的事,生气也是正常的。
“对不起……”沉默半晌后,千忆开口说道。
白石微微叹息了一声,摸摸千忆的头。他也了解千忆的想法,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不想让对方担心。可是……
“我没有生你的气。”白石拉着千忆往家走,“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记忆力不好,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连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都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当得也太失职了。”
千忆扯扯白石的手,“不是你的错。你又不是医生。” 
“手术费还差多少?”白石问道。千忆到如今还没有住院进行检查和治疗,肯定是在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那里没有拿到钱。
“300万。”千忆想到这个数字,有些黯然。
300万,的确是不小的数字。白石暗忖,自己家情况还算好,而且父母都很疼千忆,这笔钱应该能拿得出来吧。
正想着,却感觉千忆停下了脚步。
白石转头看向千忆,却看见了千忆认真的表情。
“藏之介,别给白石叔叔和阿姨说。” 
白石惊讶,“为什么,不说这笔钱……”
“我就是不想要这笔钱。”千忆微微皱眉,少见地打断了白石的话,“藏之介,大家都知道,300万是笔不小的数目,你们家的家境虽然还不错,但也没有富余到一下子借300万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这笔钱的人的地步。” 
“可是……”白石想要说,目前能让千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千忆却拍了白石一下,“藏之介,你要为你的父母着想。你是他们的儿子,是那个家的一份子,无论什么事都应该以你家庭为优先的才对。你想想看,你家只有你父亲在工作,每个月的开支除了家用外,还有你和你姐姐、妹妹的学费、生活费,除此之外,家里应该要有一大笔存款来应付一些预想不到的突发情况。如果你开了口向叔叔阿姨要这笔钱,叔叔阿姨会很为难吧?如果给的话,于你们家不是好事,如果不给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你和你父母之间的矛盾。如果为了外人而伤害了你的家庭的话,你自己在事后也会后悔吧?所以,一开始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白石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份悲哀在于,千忆说的句句在理,让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千忆,这个在他眼里永远是妹妹的女生,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那……你的病怎么办?” 
千忆侧过头看向他,“我还有我母亲那边的家族啊。” 
“你都说了你母亲和他们闹翻了,他们会接受你?愿意出钱给你治病吗?”白石仍旧有些担忧。
千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藏之介,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白石不理解为什么话题会说到这个上面来。
“我相信命运。”千忆转过身,“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但是,人的生死是命运里早有的定数,这不是人力能够抗拒的。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白石从来都知道,千忆是一个什么事都看得透的人,但是,有时候,这种看透,却让人觉得心凉。
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紧紧地握住千忆的手,“千忆,你会没事的。”
千忆平静地回望白石,“放心吧。”
回到白石家,吃了一顿白石阿姨特别准备的丰盛的晚餐。千忆便告辞准备回东京。
白石送千忆回去。
“房子的事办妥了吧?”坐在电车上,白石问道。
千忆知道白石是在讲把房子的所有权还给她母亲的事,回答道,“嗯,增永律师已经帮我办妥了。我也给我母亲打过电话说了这件事了。” 
“那你以后住在哪儿?” 
“我母亲说我如果愿意还是可以住在那里。她不会把房子卖掉的。”千忆觉得,这是这段时间来,她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就好。那你什么时候回你母亲家族那边?” 
“明天。”
“什么?明天?”白石有些惊讶,“这么快?”
千忆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病……最近症状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快要拖不下去了。所以有些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是么……”白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千忆打了个呵欠,今天一天,她也很累了。
白石见状,把手里母亲交给他的外套盖在了千忆身上,“睡一下吧,到了东京我再叫你。”
千忆乖乖的点头,然后把头靠在白石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白石轻叹一声,“好运啊,丫头。” 
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为千忆祈祷了。
Chapter 23
尽管第二天,千忆要去面对的是,那些她只听说过却未曾谋面的“亲人”。但头天晚上,千忆却异常的睡得安稳。
或许,这份安稳里面也带着几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味在里面。
第二天一大早,千忆便背上包包坐上了去神奈川的电车。
千忆其实一直知道些母亲家族那边的情况的。母亲的家族在神奈川县虽然算不上望族,但也称得上名门了。就算是在日本,伊久家也算是历史悠久颇有名气的茶道世家。据族谱记载,伊久家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室町末期,是继日本茶道天下第一人千利休被丰臣秀吉以莫须有的罪名勒令切腹自杀后,涌现出的第一批茶道流派世家。与其他的著名的茶道世家表千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一起,是以侍奉千利休为茶道始祖的数以千计的茶道流派的代表之一。
虽然与其他三家同为知名茶道流派世家,但伊久家又与其它利休流派不同。表千里家、里千家、武者小路千家皆是千利休次子少庵的后人所创建,而伊久家却是由千利休当时的弟子所创。所以,在声势上,也就不及其他三家了。
茶道在日本是一项颇为高雅的传统艺术,知名茶人在日本社会地位也很高,受人尊敬。但也不乏名门之家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与争名夺利。而伊久家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所以一直晦光养韬,无论行事作风,比起其他三家来,都低调了不少,再加上宗家人丁单薄的原因,所以倒也与其他三家关系不错。
伊久家传承到千忆母亲这一代时,却因为千忆的母亲伊久明美拒绝继承茶道世家愤而和父母闹翻后离家出走,断绝了关系,再无联络。而伊久家,本家就伊久明美一个直系子孙,也无血缘较近的分家,平日收徒甚少,所以伊久明美这一走,倒是给伊久家留下了一个茶道继承人的问题。
不过,知道归知道,千忆也明白,自己母亲当年的自我和任性在伊久家大概留下了难以弥补的裂痕,而自己顶着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身份,上门去要求对方出钱救治自己,是多么难为的事情。
所以,当千忆在手拿地图,站在日本传统和式大宅玄关前,心里做好了被人驱赶出去的心理准备。
敲开大门,应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穿着素色和服的女人。应该是伊久家的佣人吧?
她在看到敲门的是一个小姑娘,手里还拿着地图时,先是疑惑了一下,便又说道:“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么?” 
千忆朝她微微笑了笑,鞠了一躬,“您好,我想见伊久千势,我是伊久明美的女儿。”
那人大概也是在伊久家工作了不算少的日子了。在听见伊久明美的名字时,脸上便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千忆一番。
千忆坦然地接受她的打量。
最后,那人微微弯腰示间,“请跟我来。” 
千忆便跟着她走进了玄关,之后便是一段被称为“三和土”的平地,平地对面有一个小房间,一般是用来迎接客人所用。
千忆被带进了房间,那人请千忆稍等后,便匆匆离开,大概是去告知千忆到来的消息吧。
对于被用以如此生疏有礼接待的千忆,并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地打量整间小房间,她在大阪和东京住的是公寓,这样的传统和式建筑千忆几乎很少有机会看到。所以,初见了,便微微有些好奇。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先前接待千忆的人又去而复返。
“请跟我来吧。”那女人的脸上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只是一派淡漠,然后示意千忆跟随在她身后。
出了小屋子,走过石板小路,千忆跟随着她走到一间茶室面前。里面隐隐传来了低语声。
“老爷在里面接待千家客人,不过老爷交待,你可以进去。”说罢,微微向千忆一弯身行礼后,便告退了。
接待客人?还让自己进去? 
奇怪归奇怪,但千忆别无选择。
把进玄关时脱掉的大衣拿在手上,然后在脱鞋石前把鞋子脱掉,依规矩把鞋尖朝向门口对齐放置在脱鞋石的右边。朝门内轻轻说“打扰了”后,得到应允的回答后,才将格子门拉开。
里面坐着一位老人和一位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妇人,而年轻妇人身旁坐着的男生倒让千忆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不过千忆的目光也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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