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北天南by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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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by安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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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励登时欢呼,“安之,我会记得下次再拿发票给你。”与众人说笑着相偕离去。 
安之看向关旗陆,神色不期然有些戒慎。 
即使她已竭力隐藏,然而眸色深处还是泄露了一丝情绪,如同曾经受过惊吓的小鹿,十分敏感,关旗陆静静看她一眼,她始终没开口问,他也就不再提刚才在办公室里叫住她所为何事,只是笑了笑,然后起步离开。 
天欣广场的ABCD座均为商务楼,EF座为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公寓,其中A座华丽堂皇的一到四层是购物和餐饮广场,设有各种名贵牌子的专卖门店。 
关旗陆搭乘透明电梯到达四楼,走进一间幽静雅致的中式餐馆,廊道尽头的包厢里已坐着一位打扮雍容得体的中年女士。 
“姑妈。”关旗陆笑唤,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找我有事?” 
关访茗笑吟吟地合上餐牌,挥手让侍者退出去,“昨天你爸给我电话。” 
“爸又烦你了?”关旗陆端起青瓷茶壶,为她把茶添满。 
“他退休后陪你妈回上海定居,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广州,而且你的年纪也到了,这终身大事八字还没一撇,也不能怪他们放心不下。”关访茗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你现在的女朋友叫什么?好象——是不是姓万?” 
“恩,叫万沙华。” 
“你和她感情怎么样,深还是不深?” 
关旗陆笑,“在一起没几个月,说不上什么深不深。” 
“如果感情不错就带她来姑妈家吃顿便饭,也算是见过家长,现在已经不讲究门当户对,你爸的意思是只要你开心。”关访茗顿了顿,看他一眼,“如果纯粹只是玩玩呢,那不如找个时间说清楚,姑妈另外给你介绍一位。” 
关旗陆懒懒地靠向椅背,脸上笑容不改,“姑妈安排好了,我听你的。” 
关访茗满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你最近和司寇走得很近?” 
“偶尔下了班碰到,一同去打打球而已。” 
“我听司淙说打算把几家子公司整合在一起,你的飞程银通和司寇的飞程光讯都会包括在内,整合后的公司好比一山只能容一虎,你自己考虑考虑。” 
言下之意,关旗陆和司寇之间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做朋友还是慢慢再考虑了。 
“我明白。”他应声。 
关访茗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什么,不一会侍者端来菜式,两人开始用餐。 
银通公司里阔寂空间内除了专心致志的安之外再空无一人。 
她把计划做好后才想休息片刻,甫站起来便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儿正疑惑地四周看顾,见到她时松了口气,“请问旗陆的办公室是在这儿吗?” 
“是的,不过关总去午饭了,要不要我帮你打他手机?”安之礼貌应答。 
“不用了。”见到门上的总经理室名牌,她直接走过去,“我等他回来好了。”安之还来不及拦阻她已经推门进去。 
无语望天花板的安之只好给客人送上一杯茶水,心里祈祷她最好只是关总经理的女友,而千万别是其他公司里的什么人,不然总经理办公室里那么多公司资料,万一被看去些什么不该看的,她的责任就大了。 
没多久关旗陆回来。 
经过安之座位时,她侧首看他,“关总,你有客人。” 
“唔。”迎上她的视线,他漫声闲应。 
在跨过两步后才反应过来,足下一顿,他转身,眼底是她垂首间露出的细致后颈,两侧耳珠后的肌肤在细嫩如雪中透出天然粉色。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 
“你有客人。”她头也不回。 
他狐疑地走向办公室,他知道她说的是他有客人,但—— 
门开处一道香影依偎过来,似含娇嗔怨,“旗陆。” 
关旗陆侧首一笑,终于明白安之眼里那抹揶揄是什么意思。 
“沙华你怎么来了?”他问,顺手把门合上。 
两支皓臂挂上他颈项,“没什么,只是经过附近,所以来看看你。” 
关旗陆看着怀内眼底那双涌起思念的美眸,精心细描的长睫又翘又密,两腮透着完美无暇的胭色,唇瓣如花漾着诱人至极的色泽。 
这才想起自己好象有两周没过去了,难怪她会不安到寻上门来。 
他亲了亲万沙华的额头,“来,我们到楼下的咖啡座去聊。” 
万沙华轻哼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里是你的禁地,而我是免进的闲人吗?”说完掂起足尖便往他唇上亲去。 
那一瞬关旗陆脑中闪过安之避开古励手掌的一幕,他下意识侧了侧头,她的唇印落在他脸颊上,他轻轻掰开万沙华双臂,执着她的手腕牵下来,神色有些淡冷。 
万沙华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却再不敢放肆,眨眼之后脸上已绽开笑容,“对不起嘛,我知道你的原则是不希望有女人来你工作的地方谈私事,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有两个星期没见了,我很想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关旗陆轻笑,没有别的意思,是没有搞突然袭击探测他感情的意思?还是没有故意触及他的原则,试探他能否为她打破的意思? 
“我们下去再聊。”他温和道。 
以前他对这类精英女子的小心思小手段不过一笑置之,毫不在意,在这一刹却没来由地忽然觉得有些厌倦。 
此时外面响起连串脚步声,似有许多人回来,然后古励叫道,“安之,你的鸡腿饭。” 
关旗陆轻轻把门拉开。 
“太没人性了,居然这么晚才回来!我要是饿坏了算不算工伤?” 
安之拿过盒饭,才想回身坐下,脑袋却自有主张地往右一侧,她看见了关旗陆,他注视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被她逮到而移开,反而因了这微妙的心电感应而有些说不出的柔和。 
万沙华从他身后走出来,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引来众人惊视。 
本想张口问候上司的安之识时务地飞快把脑袋再转回去,身子一矮已端坐椅子里。 
仿如不觉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万沙华的眼里唯一只有关旗陆的侧面,她轻声柔语,“旗陆,我们走吧?” 
关旗陆侧过首来,朝她笑了笑,神色温和依旧,但掠过她的眸色已带上了一丝隔岸观花的冷然和忍耐。 
万沙华一惊,即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已不可能再放开他。 
关旗陆任她挽着自己,直到进了电梯。 
他温声道,“沙华,我中午在钻饰店里见到一根项链很适合你,买给你好不好?” 
万沙华愕然而微恐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我不要。” 
关旗陆再度笑了笑,不再说话。 
万沙华急了,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手来,“旗陆,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我逾距了,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关旗陆似面带惊讶,“沙华你想到哪里去了,其实是我的问题,我可能很快就不会再是自由身。” 
万沙华即时变了脸色,“什么意思,你要结婚了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 
关旗陆微微一笑,“现在谈结婚还早,不过长辈们确实希望我安定下来。” 
万沙华呆了呆,安定的意思是他将会结束单身贵族的生活,包括结束如同和她这样的露水情缘,而打算去谈一个正式的固定的以后会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失望和失落袭上她的眼眸,咬了咬牙,她问,“我不可以吗?” 
论相貌她自信可以打九十分,论学历她是名校毕业,论能力她是外资银行的经理,以她的条件虽不能与他匹配,但至少也见过一些大场面。 
“你很好,一直都很好,确实是我的问题。”他没再说下去,然而冷静的目光里已浮现清晰歉意。 
“那是什么问题?”明知这样的追问很不理智,只会加速两人关系走入危险断裂,但震惊、恐慌和不甘等情绪交织,让脑袋发热的万沙华就是忍不住想追根究底,“旗陆,是我配不上你吗?还是——” 
她顿然住嘴,在该刹那醒悟过来,苦苦一笑,“你不爱我,是吗?旗陆。” 
“如果实话是你想要的答案。”他的眸光深处掠出冷酷寒色,“是。” 
万沙华再说不出话来,眼中骤涌泪光。 
“我很抱歉,沙华,不过爱情之于我如同天方夜谭,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就不曾在我的人生中存在过。” 
万沙华惨淡地扯了扯嘴角,“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安慰我。” 
关旗陆淡淡一笑,“我只是陈述一项事实。” 
“我不信,难道说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爱过一个人吗?” 
关旗陆静了静,好一会才淡声说道,“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也不过是喜欢而已。 
“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甚至不知道我喜欢过她。” 
“为什么?你没告诉她吗?” 
关旗陆侧首看她,笑容渐现,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无情。 
“当时我有比她更好的选择,就是哈佛大学专为企业管理者开设的一年课程,在她和男人的前程、事业、野心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感情对我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你明白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谁为谁牺牲自己的人生和方向。 
安之愈渐忙碌,对企业内人事之间的理解也愈深渐深入,活动前夕,她逐一联络,确认各事项是否已准备到位,首先拨到印刷公司,“王老板,我们公司的资料中午前可以送来了吧?” 
那边恩啊了一声,“应该没问题的,我打电话回厂里问问。” 
应该没问题?安之心里拉响警铃,她端正声调。 
“王老板,这批资料本来前天就应该印好的,你一直给我拖,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用了,你现在还只是和我说‘应该没问题’?” 
“叶小姐你放心,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问问好了没。” 
“这批资料对我们很重要,拜托王老板你务必要在中午前弄好,不然我没法交代。” 
放下电话后安之不由得有些担心,但暂时也没办法。 
忙碌中手机响起,她订做的礼品送到。下到一楼,小货车已经停在路边,除了司机随车而来的只有一个伙计,而车后厢里却有十几箱东西。 
那伙计说,“小姐,你叫些人下来帮忙吧?” 
“他们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许冠清和聂珠此等女流,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安之挽起衬衣袖子,“来吧,我们先把箱子卸下来,这里不能停车的。”说完她翻身一跃,跳上了车后厢。 
那伙计看得一愣,见她已手脚齐动把箱子移向门边,才慌忙过去。 
货物卸好,司机去旁边停车,安之弯身抱起一个箱子,试了试重量。 
伙计看她要自己动手,赶紧拦下,“小姐,这种粗重工夫不用你来,你在这里看着就行,等一下司机回来让我们来搬,很快的,保证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安之笑,“你不知道货梯在哪里的,我先搬些去电梯口,你在这里等着。” 
不远处大厦另一侧的旋转门入口外,关旗陆站在花圃旁边,定睛看着路边的一幕,安之抱着纸箱踏上台阶,那伙计看着她的背影移不开视线。 
在这幢大厦里任职的,即使只是小小助理文员,也意味着一种阶别和层次。 
出入来往的女子无不打扮得体、精致而有气质,委身做苦力?那是不可思议之事,劳烦警卫帮忙,或花十五二十元请人来做,大可入公司帐目。 
可是叶安之自己动手,抱着大大的箱子,从西装革履或香衣丽裙的三五撮人身边走过,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妥,微风拂过她的短发,在阳光下那么洒脱自然。 
那一刻,关旗陆内心某丝被压制到已几乎遗忘的异样感觉破茧而出,有些酸还有些涩,从心口直冲喉咙,令他觉得呼吸困难。 
当安之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内,他仰头望向青蓝色天空。 
此时此刻,有些东西,他不想面对。 
静立片刻后,方待离开,一侧首看见司寇正站在身后。 
从安之消失之处收回目光,司寇看向关旗陆,眼神带点幽诡和玩味。 
关旗陆笑了笑,温言道,“来见姑丈?” 
司寇扬眉,“看来你也是,只不知他找你和我什么事?” 
“见到他自然知道了。”关旗陆不再多说话,抬手推门。 
司寇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飞程集团的董事长司淙现年已五十八,但整个人看上去很年轻,炯炯有神的双目内闪耀着果敢和魄力,已然斑白的两鬓不但不减他五官的英挺,反而更衬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与他的财富和名声一起被坊间盛传的,还有他倜傥无边的风流史。 
据闻他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他至今唯一的儿子司寇后,便抛下了父子俩不知所踪,同年他娶了第二任妻子,在婚后的第四年,他和现任妻子关访茗的婚外情被发现,前妻坚决下堂求去,他继而又娶回了关访茗,这第三段婚姻则一直维持至今。 
在关旗陆和司寇落座后,司淙神情肃凝。 
“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今天我把你们两个叫来是为了什么。” 
关旗陆笑了笑,司寇则双手抱胸,两人都不说话。 
飞程集团的主营业务一直围绕着分销、系统集成和自研产品的销售这三大块进行,虽然目前还是行业里的龙头,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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