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桂花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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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桂花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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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不断向下滑落的深渊
  就象儿时玩过的滑梯
  攀登到最后
  就是为了滑下来
  滑下来
  我怀念
  是的
  我怀念
  怀念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听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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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们彼此的心跳
  我怀念你一人在这个房间里端着酒
  盘着腿坐在床边
  面前摆放着我的照片
  那时你的眼
  你的眉
  又是多么的可爱
  爱是单纯的
  只有那些简单的小幸福才是爱的真谛
  而我们显然想的太多
  做的又太少
  复杂
  善变
  要的太多
  给的又太少
  我们只有迷路
  我现在掉入了一个矫情的旋涡
  我不断的向下坠
  并且还乐此不疲
  你会看到
  我空洞的眼
  和黑夜里握你的手
  款款深情
  我是爱你的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在北京坐过的第一次公交车
  我们简单的象一对纯粹的恋人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
  尤其在你喝了酒以后
  我越发的弄不懂你
  最后我自己也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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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爱情在交错中达到高潮
  一切缘于性
  我无法解释我现在的感觉
  宝贝
  我很混乱
  现在的我坐在这里
  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竭尽全力想要弄明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
  也从来没有沮丧过这一切
  你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姑娘
  感谢上帝
  让我在去年认识了你
  能一直知道你在这个城市的某处很好
  就好
  想到你的时候
  我的心里很温暖
  宝贝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只有这句话
  祝你好
  你笑的时候很漂亮
  是的
  的确很漂亮
  令我沉醉
  191。
  我在北京的春天几乎是夜夜辗转难眠,虽然这一定程度上和夜生活的过度拉长不无关联,可是那肆虐的风却是主谋。我不知道是我的房间正好就面对风口,还是那该死的风的确是无孔不入。夜深人静的时候,风就像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呜呜大叫,声调之高此起彼伏,几乎是声嘶力竭,每每我躺在床上,听着风声肆虐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这风是风神所吹,那他的嗓子肯定很好,适合唱摇滚,但是长此以往如此叫下去,我担心他最后只怕会得喉癌。在这样的日子,我往往难以入眠,而谢峰在隔壁房间的来回走动,更是让我心神不定,我听着那脚步声,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
  谢峰在我这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他每天清晨方才入睡,靠近黄昏的时候醒来。每天我去上班跑场子的时候都在床头放上二十块钱,深夜回来的时候二十块钱就消失了。几次回来我都看见他靠在床头看我的那些无聊的书刊,或是在邵刚的房间里反复的看那几本年代久远的毛片。他的生活质量在迅速的下降、腐化。很多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刺激他,最初他会反应很强烈,但最后他无动于衷了。昨晚当我再一次对他的生活表示鄙夷的时候,他仍旧是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
  “……”


  “谢峰,我和你说,你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是吧。”
  “你看,你现在还能干什么,除了打那点鼓之外,你还能干什么?”
  “我会手Yin,还会意淫。”
  “操你妈,我明天就去把那几本毛片全烧了。”
  “烧啊,我无所谓。我脑子里全都记住了。”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想操姑娘吧又没胆,搜遍口袋也只有几块钱,你凭什么要人家姑娘跟你啊。”
  “我又没要别人跟,我就喜欢手Yin,我只喜欢手Yin,怎么样?”
  “……”
  “分了?”
  “……”
  “说话啊。”
  “分了。怎么了?”
  谢峰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在湖南,据说家庭、单位都还不错,是那种很正常很健康的姑娘,也不知道谢峰是怎么勾搭上的,反正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怀疑是否有这个姑娘存在。谢峰和我解释他的这种行为的时候,他说他想有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我把这话说给小三听的时候,小三为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谢峰也曾经想过和那个姑娘结婚,他和我说他原来想结了婚生了小孩再出来做音乐的,只是后来便慢慢的淡了这种念头。这些年来,谢峰每次都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湖南和那个姑娘相聚一段时间,一晚上做七八次爱,说是恶补一年来的性压抑。那姑娘在谢峰在北京落魄流离的时候也经常寄钱给他。说实话,谢峰对这姑娘也不错,在北京这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艳遇。这里除了经济的原因之外,我相信他对那个姑娘也存在一些责任、义务等方面的原因。总的来说,谢峰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孩子,这一点是大家都有所公认的。但现在好像出现一点问题,那个姑娘的家庭好像不太能忍受谢峰的这种情况,催他们分手了。谢峰在想来想去之后肯定是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姑娘,硬是狠着心肠和人家断了。到了现在又想不太清楚,开始犯傻了。
  “分了就分了,那你还想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想了,我就是一条狗,我想什么。”
  “操你妈,你要当狗滚远点啊。呵呵,狗会犯病吗?会整天胡思乱想吗?……”
  “汪汪汪,汪汪!”
  “……”
  “真的分了?”
  “嗯。“
  “你啊,分了就分了,别再想了,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没事,真没事。你别管我,看着自己就行了。”
  “……”
  我们躺在床上,听着音乐,开着台灯,他翻着手中的《寻秦记》兴趣盎然,我想着脑中的一点破事,索然无味。这时,邵刚欠着身子进来了。小米走了以后,邵刚似乎对侦探生活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居然是来自于他内心的喜爱。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经常会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现在,邵刚还在玩,居然还能玩得很开心。我除了佩服他之外,真的希望老张早一日落入邵刚的圈套,毕竟三十多岁人了还天天竖着衣领在外边风吹日晒,精神压力又大,迟早会出事。
  〃。。。。。。〃
  “艺术家就应该大彻大悟,看透一切,不要把烦人的事情老是放在心上,不要有那些凡人的举动。在一件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能够洞穿它的本质,了解自己,了解别人,从最深处保持自己的平静,这才是牛逼人的所为……”
  谢峰在说教的时候明显把邵刚当做了靶子,他的这一套很大程度上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有邵刚还听得一愣一愣的,颇觉新鲜。我窝在靠近暖气片旁边的角落里,抬着眼看着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地毯上的烟丝到处都是,房间里夹杂着一些落寞的味道。天气越来越好了,暖气也快停了,心却是越来越凉了。听着听着,我常常就斜闭着眼睛像鱼一样,张着嘴,大口的喘着气,靠在床头双眼无神的凝视着某一点,然后呼呼睡去。
  192。
  四月底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出差来了北京。他曾经是我、谢峰和小三少年时最好的玩伴。后来我们来了北京做文艺青年,他则一个人留在湖南投身商海。开始是做业务员,后来慢慢的就做起来了,现在他开了家公司,生活很正常,女朋友很漂亮也很爱他,他也答应和她结婚,当然他在外面偶尔也胡搞,但很注意分寸。少年时候他非常讲究,穿着光鲜,唇红齿白,现在很平常的样子,说话时总是哈哈哈的笑,好像很安逸。


  谢峰和我去飞机场接了他,然后再去录音棚找了小三。那天下午小三他老是在录一句歌词:小娘子你长得真漂亮,你是谁的情啊,谁的爱,谁的欢喜悲伤。谢峰坐在那,头发搭着,抽着烟,小三开始每唱一次,谢峰就哼哼的,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来。那个朋友则哈哈的笑了笑,拍了拍谢峰的肩膀,他很聪明,我什么也没说,他看一会就明白了。虽然这几年大家见面少,但电话是常打的,或许他也听见了什么风声。
  小三唱完后,开着车请我们去吃饭。他那个同性恋女朋友中途打了个电话过来,小三出去接的。回来的时候笑笑着说那姑娘现在在三亚度假。阳光沙滩什么的。谢峰哼了哼,说,还有美女吧。朋友打着哈哈,说喝酒喝酒,就过去了。我突然有些反感我这位老朋友,因为我们几个人原来在一块都不是这么说话的,小三和谢峰他们做摇滚做到最惨的时候也有过矛盾,甚至还为此打破头,但打完以后话说的明白、干净。照样是铁杆。不像现在。
  晚上在酒吧呆了一会,小三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带我们去个地方。他开着车带我们去了后海,在车上,他放了beyond的音乐,很久没有听了,那音乐是在我们少年时期常听的,那本专辑是黄家驹死后黄贯中、黄家强和叶世荣三个人做的,叫《大时代》,那时候老放,都快听出病了。这些年再也没听过,也不知道小三是哪里找出来的,是故意还是无意,就不知道了。很奇怪的是那么久没听了,可音乐一响起,居然里面所有的歌词我们都还记得,还能跟着唱,开始是哼哼,后来就开始大声起来,气氛渐渐有了些当年的味道,唱了几首后,我开始有种怀旧后的耻辱。这么快就开始怀旧,是不是早了点?但我没有说话,因为看大家都唱得很高兴。
  到后海后,小三停了车,去租了艘电动船,我们四个人上了船,谢峰默默无声的开着,哒哒哒的就往那黑暗的湖中心划去了。后海旁边的一些酒吧还在开着,有人拿着电话出来大声的叫嚷着,还有姑娘在喊,去你妈的,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还有人哇哇的在吐,甚至还依稀有些哭声。湖边的几株树在酒吧门前那红灯绿灯的照映下,倒映在湖里,神色鬼魅,夜色幽蓝幽蓝的,那树轮廓分明,映照在湖面上,俨然就像个满腔怨愤想要投湖的妇人。谢峰把船开到湖中央就不动了,这时小三从怀里拿了个铁盒出来,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坨麻膏,他拿起来闻了闻,说不错,然后就开始熟练的包卷起来,我和谢峰还有那位朋友都靠在座位上,抬着头看着夜色中的天,淡淡的说话。湖东的岸边有一座似乎是塔又似乎是阁楼一样的建筑,它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庄重得很。我看着那塔,心中一片寂静。
  “何为,你还记得那年吗?我们在小三的外婆家那次。”那个朋友望着天,忽然说。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呢。”我知道他说的事。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像太阳一样,一个个感觉自己光芒万丈,每天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开心,偶尔忧郁一下,也是思考一些人生或是宇宙等等大而无当的问题,但只要几个人凑一块,马上就开心了。那次是九五年的时候吧,或许更早。小三暑假从广州回来,手上有些钱,我们在逛街的时候,每个人都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几个字:摇滚万岁。然后每人戴一副墨镜,高昂着头,一个个堂而皇之的在人海里穿梭,任凭别人投来频频注视的目光,像一道风景一样,那时候,我们就像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鲜明而又统一。我们感觉未来是那么遥远,21世纪迟迟还不见到来,我们都曾经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肯定都已经不一样了。我们肯定已经成为中国最牛逼的人了。小三先说他要做中国的邦乔维,因为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听邦乔维的音乐,他认为邦乔维是最牛逼的。谢峰说,他要成为亚洲鼓王。比王澜强一万倍。那时候窦唯、何勇、张楚所谓的魔岩三杰刚在香港红勘体育馆开完演唱会,王澜打的鼓,气势极为嚣张,那本录像带看得我们热血沸腾。谢峰打鼓的目标从那以后就变成了超越王澜。那个朋友说,他要在郊区买一个庄园,然后找小柳子、二胖他们过来每天三打哈,赢光他们。他好赌,那段时间,学校里最厉害的牌术高手就是小柳子和二胖他们,和他们打牌常常一个晚上就能赢了你一个月的饭票,很令我这位朋友愤怒又不甘。他说完这个,立即被小三指责为没出息的家伙。轮到我的时候当时我想了想,说要当一个大财主,要每天数钱玩,其实当时我不知道我今后会干什么,当时我没有目标,我没有小三他们那么爱好音乐,也不喜欢打牌,对文字也是慵慵懒懒的,远不如现在这么痴狂。当时我就想,如果能和青青在一起,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下了班还能看看书,有假期的时候出去旅游,到西藏去看看,那就行了。就是那段日子,后来没过多久,我们一块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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