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悲剧--苏联解体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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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悲剧--苏联解体的前因后果-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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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米亚出现的语言形势则颇具有戏剧性。克里米亚自治共和国总理阿纳托利?马特维延科是尤利娅?季莫申科的战友和她亲自安插的人,他把这个问题给搞得尖锐化了。基辅右翼党“索博尔(会议)”的领导人只用乌克兰语进行交谈。克里米亚议会成立那一天,这位新总理用俄语发表了自己的第一次公开演说。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说俄语了,但行动起来还是离不开俄语,当然是破坏性的行动。这位总理威胁克里米亚政府的114名工作人员,如果他们短期内学不会乌克兰语,便要被解雇。这位总理声称,五年内克里米亚人要在潜意识里也转换为用乌克兰语思维。 
    马特维延科的战友们说,“五年之后,克里米亚的青年人要把说乌克兰语当成时尚。毋庸讳言,用乌克兰语进行交际,对于年轻的新一代来说,将会成为自然。但对那些50岁出头的人,却未必能做到”。
    为了培养这最“新的一代”,克里米亚便关闭俄语学校。正如自治共和国教育部长亚历山大?格卢兹曼所宣布的那样,近期内将改造“用乌克兰语和俄语教学的” 25所学校。这些学校将逐渐改为完全用乌克兰语教学。克里米亚现有600所学校用俄语教学,14所用克里米亚鞑靼语教学,只有6所用乌克兰语教学。在所有“俄语”学校中都学习乌克兰语言和文学。请注意:俄罗斯人占克里米亚人口的58%;在克里米亚人中,认为俄语是母语的占 77%;而认为乌克兰语为母语的仅为 10%。
    2005年,共青团镇居民得知,不久前镇上建成一所学校,一切课程均用乌克兰语教授。俄语和克里米亚鞑靼语将成为选修课。二年级学生的家长首先表示愤慨,后来其他人也加入他们的行列。寄往克里米亚共和国教育部的抗议信上,签字的有800人,150名家长表示他们的孩子愿意用乌克兰语上课。学校共有1000个座位。教育部的头一个反应是搞个折中解决方案——学校里成立几个乌克兰语班和几个俄语班。但这个解决方案立即遭到拒绝,因为自治区总理马特维延科继续坚持己见,声称用于这项胡子工程——建设共青团镇学校——的预算外资金是他亲自搞到的,他想把这所学校建成一所乌克兰民族镇样板学校。
    半岛还有15所俄语学校应从2005年9月1日起转为乌克兰语教学。乌克兰教育部紧急为那些将在这些学校授课的老师开办语言速成班。
    几年前,乌克兰教育部一下子关闭了数十所克里米亚的私人高等学校,将一万名左右大学生撵出校门。自治区只有44所高等学校能在基辅完成教育部规定的复杂的资格认证手续。
    基辅官员常引证乌克兰政府签署的里斯本宪章,该宪章要求国家提高高等学校的教学水平。从原则上讲,这个要求是正确的。不过结果是,在克里米亚土地上得到资格认证的,只有用乌克兰语教学的几所高等学校。
    甚至连国立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塞瓦斯托波尔分校至今也未得到乌克兰教育部的认可。难道莫斯科大学的培养水平也不符合乌克兰的要求?这些莫斯科教授若要在这座“俄罗斯光荣之城”继续工作,很可能就不得不说乌克兰语了。
    一些学校被关闭,另一些却热火朝天地开办起来,虽然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利沃夫民族大学在克里米亚开设了新闻系的一个分系,虽然整个半岛只出版一份乌克兰文报纸,而且没有读者,发行量很小,全靠经常的预算拨款维持。然而在克里米亚政府的支持下,利沃夫的一些教师已被派到辛菲罗波尔去培养乌克兰语记者了。
    乌克兰本来,正如常言所说,应该把自己的韧劲用在别的地方,但是却一直不遗余力地推行着一条彻底否定俄罗斯历史形象的路线。遗憾的是我们的一些历史学家也是在拉帮结派,相互敌对,无法为本国学生提供一个俄罗斯帝国为何物的明确概念。在学校的教科书中,可以找到对我们这个多民族国家发展中几个最原则阶段作出的完全对立的评价。比如,由伊?约诺夫编写的臭名昭著的“索罗斯”教科书《俄罗斯文明及其危机的起源》中,竟将俄罗斯帝国说成是“各民族大监狱”,而“沙皇政府对俄罗斯民族、乌克兰民族和白俄罗斯民族文化中长期形成的差异视而不见,把他们全部列入‘俄罗斯人’一类,不重视乌克兰语和白俄罗斯语的存在”。在博哈诺夫编写的19—20世纪初俄国史教科书中,下的断语却完全相反:“俄国没有民族或种族特征方面的歧视(差别)”。
    这种多元论只有在俄罗斯才能有。在美国,学生们是从来听不到,也不会听到对印第安人实行种族灭绝或谴责19世纪中叶侵占墨西哥的得克萨斯这些说法的。在法国教科书中,也找不到对拿破仑侵略战争的否定评价。
    乌克兰历史学家与俄罗斯历史学家不同,俄罗斯历史学家在改革后的 15年里一直在对骂,而乌克兰历史学家却很好地吸收了欧洲和美国用本民族历史为政治和意识形态目的服务的经验。从5年级起,乌克兰的学生就要熟知“伊万?马泽帕力图使乌克兰变成一个强盛的欧洲大国,从莫斯科沙皇国家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而彼得一世则对乌克兰特别“仇视”,把它看成一个“永世不得翻身的奴隶,无权拥有自己的语言,无权拥有文化,更无权拥有自由”。
    历史是不能假设的,但可以大胆断言,当今乌克兰这种全面否定俄国历史形象的做法,一定最合上面提到的罗森堡等纳粹分子的心意。他们想方设法,不就是要最大限度地离间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关系吗?由于把俄罗斯当成乌克兰自古以来的主要敌人,现代乌克兰人从童稚时期起,便成为不仅对俄罗斯历史,而且也是对自己“母亲”的历史进行无耻歪曲的牺牲品。
    乌克兰和俄罗斯正在成长的一代,将处于其相互历史观念之错误、负面和歪曲程度达到无以复加地步的情况主宰之下。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人都不会是赢家。说得准确点,只有那些不断希望把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从历史文化上完全分开的人才是赢家。对乌克兰历史推行了10—12年的非俄罗斯化,这段时间并没有白白过去。俄罗斯的学术精英也好,政治精英也好,对这一状况均严重估计不足。
    局势既然这样,俄罗斯的立场又如何呢?2005年俄罗斯教育和科学部长富尔先科访问基辅。同当局会见之后,他发表声明:“乌克兰正在十分严肃地审议语言问题,而且涉及各个层级。人们能自由选择受教育的语言,这一点十分重要。”对第二句话不能不同意,而对第一句话,要想同意它,只有把它改成“十分严肃地排挤俄语”。
    世界上所有大国都关心把本族语扩展到境外的问题。以英联邦为例,这个问题看得特别清楚。英联邦包括大不列颠、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其他几十个国家。上世纪30年代初,成立了不列颠理事会,向全球110个国家提供学习英语和文化的服务。对俄罗斯亦不例外:英国人在北高加索.首先是在车臣.相当活跃地普及学习英语的地区性教学法纲要。
    语言训练班引起对语言体现者——人民的生活方式的兴趣,引起对该人民的尊敬,宣传该人民的理想。世界语言之战是争夺智慧之战,哪个国家的语言弄明白了,智慧就会朝哪个国家流。开展争取智力资源斗争的不仅有英联邦理事会,还有德国的歌德学院和法语国家集团国际组织。法国政府甚至设置了一个专门的职位——合作、发展和法语国家集团部部长。目前又正在筹建一个伊比利亚联盟——西班牙语国家联盟。
    对俄罗斯而言,建立一个类似的在境外传播语言文化的协会,乃是迫切的需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积极参加一个社会组织的工作,这个组织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就是俄罗斯语文教师国际联合会。但是在新条件下,国家必须直接作出在全球传播俄语的努力。1989年以前,在东欧各学校俄语是必修课。今天,不仅这些国家,而且独联体某些共和国也都把俄语忘记了。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三国、格鲁吉亚、土库曼,在东欧各国,以前所有的孩子在学校都学俄语,现在只要经过一代人,就会把俄语忘记!
    俄语是世界5种大语言之一。就说俄语的人数而言,俄语排在汉语,英语、印地语和西班牙语之后。地球上说汉语的几乎达到15亿人,说英语的人超过10亿,说西班牙语的为4亿人,说俄语的大约有3亿人。
    在具有“共同血缘”的乌克兰,俄语教学情况前面已经谈过。在独联体其他国家,这一问题的情况又如何呢?
    据教育出版社资料,阿塞拜疆还剩下 29所俄语学校,格鲁吉亚 59所,吉尔吉斯138所,塔吉克3所,土库曼在几年以前关闭了最后1所俄语学校。而这种事竟发生在俄语依然是前苏联各民族之间主要的、实际上是唯一交流手段的时候。
    俄语在世界上的主要竞争者是英语。近20年来,世界各国的中小学和高等学校教学体系中,愿意掌握英语的人数始终在增长。与此同时,愿意学习俄语、德语或法语的人,在减少。在中国境外,学习汉语的学校数量在缓慢地增长,但在增长。
    俄联邦外交部奉俄联邦政府之命完成的报告《俄语在世界各国》称,再过10年,独联体各国掌握俄语的人数将减少一半多。当前说俄语的 3亿人,100%住在独联体。如果扣除每年减少的100万居民,可以看出,再过几十年俄语将可能不再被列入世界语言之列。
    上面已经谈到,乌克兰的俄语问题已有20年始终未离开政治生活议程。乌克兰第一任总统克拉夫丘克之所以能在1991年执政,其中一个并非最不重要的原因就是由于民族自我意识的增长和多次许诺使国家“乌克兰化”。
    1994年他在大选中败给了库奇马,库奇马许诺把俄语变成乌克兰第二国语。但只见许诺而未见行动。然而1999年他又打起这张语言牌,第二次当选。2004年总统候选人亚努科维奇再次拿起语言问题做武器。众所周知,他输掉了,但他并未放弃使俄语具有第二国语地位的想法,把这一点作为他的党参加 2006年国家议会选举并取得胜利的纲领中的一个关键点。
    2003年乌克兰最高拉达批准区域语言或区域少数族群语言欧洲宪章。应该认为,乌克兰当局之所以批准这个文件,其首选目标是与欧洲共同体“一体化”。看来,它并未考虑少数族群首先是俄罗斯族群语言的真实境况。
    “橙色”联盟建立之后,由于看到由国家当局承认俄语的问题解决无望,乌克兰许多俄语居民占优势的城市和区域从2006年3月起,利用欧洲语言宪章,开始作出赋予俄语以区域地位的决定。比如哈尔科夫、塞瓦斯托波尔、第聂伯彼得罗夫斯克、顿涅茨克、雅尔塔和卢甘斯克、尼古拉耶夫都采取了这样的措施。
    各州当局机关也开始采取类似决定,例如卢甘斯克州于当年4月由州苏维埃代表在会议上一致投票决定,也赋予俄语以区域语言的地位。顿涅茨克州苏维埃于5月份决定,在该州辖区内,俄语可以同国语,即乌克兰语一样,“在案件审理、文件、居民相互关系、国家机关、社会机构、企业、机关团体以及教育、科学和文化方面用作工作语言”。州苏维埃还决定向最高拉达提交赋予俄语与乌克兰语同样的国语地位的建议。2006年5月30日尼古拉耶夫州也同意赋予俄语以这一地位。
    然而共和国司法部奉尤先科之命,认定这些行动与国家宪法不符。乌克兰司法部长在评述自己这一丢脸的结论时声称,决定语言地位的权利仅属于乌克兰人民,并经由全民公决来实现。按照他的意见,乌克兰各种语言的地位已为乌克兰宪法第10条明确规定,根据该条文,乌克兰语为国语,而俄语是少数民族语。他声称,卢甘斯克州苏维埃以及哈尔科夫、塞瓦斯托波尔及其他几个城市赋予俄语以区域语言的地位,已超越自己的权力范围。这位部长还说,争取扩大俄语法律空间的斗士们虽抬出欧洲宪章作为依据,但欧洲宪章的宗旨不是保护少数民族的权利,而是保护那些处于消亡边缘的语言。据他讲,在乌克兰,属于这些语言的是卡拉伊姆语、克里米亚鞑靼语、亚达利亚语、意第绪语和其他一些语言。在他看来,这份清单中还应该加上克里米亚的乌克兰语。
    不过乌克兰宪法第10条规定:“乌克兰保障俄语和其他少数民族语言自由发展、自由使用并受到保护”。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地方在于,在“独立的”乌克兰,除了俄罗斯族人说俄语外,说俄语和用俄语思维,并认为俄语是本族语的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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