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无缘- 第23部分

　　　　“值得庆幸，我们公司有机缘参与到这个重要的时刻，所以，我希望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竭尽所能为这一次的策划奉献自己的力量。”

　　　　蔷薇的演讲算是告一段落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在韩峰的带领下，都激情澎湃地热烈鼓掌。这确实是激动人心的事情，高尔夫，这个高雅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物，可以跟这些拿着微薄工资的工薪一族做如此亲密的接触，如何不叫人心潮澎湃？

　　　　“韩峰，你把合作事宜做一下简单的介绍。”蔷薇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速溶咖啡。

　　　　“刚才，钱总已经对高尔夫做了一些大致的介绍，想必大家对高尔夫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韩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平时文质彬彬的韩峰，此时也有些亢奋，白净的脸上满是兴奋的潮红，看来对于这个计划，韩峰也是为之所动并志在必得。这个韩经理，平时也是不苟言笑，不屑于做溜须拍马之事，干活认真塌实，深得蔷薇信任，冰对他也是很有好感。

　　　　“为了进一步适应蓬勃发展的经济趋势，为了给更多的白领人士提供高档的休闲、健身、娱乐场所，开发城市高尔夫势在必行。博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要做的，就是这样一块蛋糕。”韩峰继续说道。

　　　　韩峰，北京某名牌大学市场营销学专业本科毕业，工作一年后再回到学校读了研究生，是蔷薇公司里目前学历最高的一名高层管理人员。他的工作方式非常怪异，不喜欢多开会，也不喜欢多说话，但凡开会便要做好详细的记录，但凡说话说的必定都是经典。

　　　　“博凌公司此次开发的城市高尔夫俱乐部，将会是我国唯一一所融合西方体育健身理念与中国传统园林文化于一体的都市高尔夫俱乐部。”韩峰说完停顿了一下，见蔷薇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设计和监造方面由国内知名专业团队——厦门儒商高尔夫管理公司担当，我们公司要做的是前期的营销策划和后期的推广。前期的工作包括为高尔夫俱乐部命名、筹备奠基典礼、筹备一个大型的记者见面会、制作一个宣传专题片、设计制作宣传手册、做一份详尽的市场调查报告等。后期推广将联合我市电视台一起举办一个多数市领导都出席的新闻发布会、创建我市第一个高尔夫协会并邀请重要的领导出席担任协会的各项职务、制定高尔夫协会的章程、筹备开业典礼，有可能的话筹备举办我市首届业余高尔夫邀请赛并为赛事制作招商手册，同时协助招商。”

　　　　韩峰有条不紊地把工作要点做了一番介绍，看来蔷薇早就跟他沟通过无数次了。

　　　　蔷薇接过韩峰的话说道：“可以说我们公司此次与博凌公司的合作将是全方位的合作。在为博凌公司高层次、立体化的传播企业经营理念，整体展示博凌公司的综合实力，突出博凌公司的企业品牌，进一步提高博凌公司企业品牌的价值和档次的同时，也为我公司提供一个更强势、更直接、更高档次的传播平台。”

　　　　“是的，所以希望我们都能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来做好这项工作。”韩峰肯定了蔷薇的话，同时对具体工作做了简单布置：“营销部负责各项资料的调查收集和准备工作，广告部负责各种外联工作，同时直接负责与我市电视台的合作事宜，所有资料的整理和打印输出工作交给办公室负责，策划部将把全部精力投放到各项策划工作中，暂时从办公室借调负责平面设计的小龙到策划部参与策划设计。本次策划由我和艾冰总负责。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韩峰说完这话，环顾了一下各部门的经理，发现大家都没有异议。只是，冰突然接受一个这么重大的任务，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冰想，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负责这么一项庞大的策划案子呢？刚想提出异议，却被蔷薇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好，既然没有异议，大家下去分头部署一下工作。只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就要辛苦大家了。我代表春泥公司，先跟大家道个谢，将来公司一定不负大家。”蔷薇谦和地说着。

　　　　即便再笨的资本家，也是懂得运用心理攻势的，更何况如此聪明的蔷薇，一句简单的贴心话说得大家心里都暖洋洋的。经理们都劲头十足地准备回部门去号召伙伴们一起大干一番，冰也站起来准备回策划部，却被蔷薇叫住了。

　　　　“艾冰，你留一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在蔷薇的示意下，冰把办公室的门重新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蔷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有点颓废地把娇小的身体深深地陷进大板椅中。这是很反常的举动，冰从不曾看见过蔷薇如此的情态。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冰忧心地问道。

　　　　“冰，坐。”蔷薇有气无力地说着，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她最爱抽的“爱喜”牌香烟，递了一支给冰，自己也顺便点燃一支。蔷薇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的甘苦味让蔷薇安定了一些。

　　　　“冰，知道我们为什么喜欢抽烟吗？因为我们抽第一口的时候觉得很冲也很苦，而我们一直抽下去，就会发觉深藏在香烟里的清香和甘甜。我们之所以一直抽下去，仅仅只是为了忘记那第一口的苦。”

　　　　冰看着蔷薇疲惫不堪地说着这些话，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无奈。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你必须强迫自己一直走下去，因为只有走下去，才有可能看到希望和光明。

　　　　“蔷薇，要不你休息一下吧。”冰怜惜地对蔷薇说。

　　　　“我就像一个陀螺，只能不停地转，一旦不转了就倒下了。”蔷薇幽幽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身体还是重要一些，不要为难自己。”冰不是个懂得安慰别人的人，只能说着这些干巴巴的话。

　　　　“冰，你知道吗？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蔷薇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她的这份累又岂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

　　　　冰看着蔷薇，她的眼睛已经在缭绕的烟雾中湿润起来，鼻尖也红通通的，晶莹的泪珠瞬间就滑落到那张清秀姣好的脸庞上。守着这么大一个事业，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容易啊，个中滋味有谁体会？这份艰辛哪怕就是蔷薇的丈夫，估计也是无法分担的。

　　　　冰知道蔷薇很孤独，也很无助。为了支撑这份来之不易的事业，或许每个夜晚蔷薇都是孤独难眠的吧。可是，冰帮不了蔷薇，冰只能安静地陪着她，让她安心地发泄完内心的压抑。

　　　　人到了这个份上，真是可怜之极，拥有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失去了最根本的安全感，就连哭泣，都没有一个可以放心的空间。做一个女人就已经够累了，更何况做一个成功的女人？当一个女人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成功的高度，就已经昭示跟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脱轨了，就注定要忍受一些不能忍受的苦难。

　　　　良久，蔷薇才从压抑的哭泣中解脱出来。

　　　　“冰，让你见笑了。”蔷薇咧咧嘴勉强地笑了笑。

　　　　“你那么辛苦，可惜我帮不上忙。”冰真心地说。

　　　　“你能帮上忙的，我让你做这次策划的总负责，除了欣赏你的才华，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帮我盯着。”蔷薇急切而诚恳地对冰说道。

　　　　原来，一切都是蔷薇的安排。蔷薇需要冰做自己的耳目，做自己的手和脚，来监督公司的每一个员工。看来，也没有几个人是真正让蔷薇完全信任的，韩峰不是，那以后，冰可能也不是。想到这些，冰的心里真真地透出一股寒意。

　　　　商场，真是个是非之地！

　　　　冰没有任何野心，所以总是能坦然。就算蔷薇不信任任何人，也应该会信任冰，因为冰对她没有任何的威胁，这一点，冰很有把握。

　　　　两人在蔷薇的办公室里，就高尔夫合作一案，认真地商讨着，不知不觉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香烟被两人你一根我一根地消耗着，满屋子的烟雾，让人变得扑烁迷离。总想透过迷朦的烟雾把对方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越看竟然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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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冰，处理报告拿回来了吗？结果怎么样？”一见冰回来，早已回到家的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拿回来了。”冰边回答边从包里把何振天送过来的事故处理报告拿了出来。

　　　　今天一天实在太忙了，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一直到现在冰也没来得及看。冰拿着那份东西坐到沙发上，跟鱼一起看了起来。

　　　　一眼就看见顶端规范地写着一行大字：“第***0159号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看来这就是交通警察大队的处警人员，经过对事故现场的详细勘察和测量，经过对案发当时、当地目击群众的详细调查和询问，经过周详的分析比较做出的公平公正的结论了。

　　　　不知怎么的，鱼握着“认定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薄薄两页纸的“认定书”，在鱼的手里顷刻间似乎有千斤之重。鱼很紧张，连呼吸也变得不规则起来。或许当要看到结果的这一刻，鱼有些胆怯了，鱼害怕看到不愿看到的结果。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冰希望鱼能勇敢地面对一切。该来的总是要来，必须提起勇气坦然地面对。

　　　　冰抓住鱼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希望能给鱼带去一丝力量。鱼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冰，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无措，此刻的鱼就象一个躲在黑暗里永远看不到光明的孩子一样无助。冰使劲地对鱼点了点头，试图让鱼知道，不管是什么结果自己都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鱼果然感应到了冰给他的力量和勇气，呼吸渐渐平静了一些。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认定书上的每一个字，生怕看错或看漏了什么。

　　　　突然，冰看到认定书上赫然写的一行字：“当事人双方负有本次交通事故的同等责任”，冰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当场就要炸开。瞬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一辆高速行驶的小轿车，一辆被挤压得变形的自行车，一条拖出十几米长的血迹，何振天，医院，小成说的“爸，要躲火啊”，家乡明媚的阳光……各种乱七八糟的影象一窝蜂地挤进冰的大脑，乱作一团，不论冰怎么理，都理不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冰不断地重复着这样一个问题，真的无法理解，结果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冰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愤怒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手上，使得青筋突起，一双手紧紧地握成两个拳头，沉重的呼吸就是导火索，随时要把小小的拳头幻化成两颗威力无比的定时炸弹。

　　　　冰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此时此刻只有恨。恨事故的肇事者，恨事故的处理者。对，何振天，就是他负责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难怪要热心地请冰吃饭，原来正是因为处理得不公而亏心。中午，冰明显着了他的道，一次见面、一杯红茶，便让冰对他生出了好感，便让冰对他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依恋，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预谋。冰恨透了何振天，冰发誓：中午的温暖回忆从此以后要让它消失得干干净净，此刻开始，何振天就是仇人。

　　　　这个案子，冰从一开始就已经关注，就已经介入，并且为之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却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结果。“同等责任”，哼，这样的处理结果公平吗？冰极不甘心地在心里冷笑着，一直冷到了心底。

　　　　冰偷偷地看了看鱼，只见鱼的脸色铁青，想必鱼也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冰想说点什么来安慰鱼，可是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冰暂时把气愤抛开，同情地握住鱼的手，那冰凉的双手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手指已经僵硬地弯曲着扭靠在一起，任凭冰如何用力也无法掰开。冰什么话都没有说，冰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化解鱼心中的不满和仇恨。鱼的脸因为极度气愤而有些扭曲变形，脸色也由铁青变得嘎白，本来就单薄的身子整个儿在战栗。

　　　　冰从来没有看见过鱼这个样子，“鱼……”冰担忧地想要安慰鱼，嗫嚅着嘴唇叫了一声，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冷冷的日光灯兀自照在两张惨白的脸上，稀薄的空气里不再有思想，不再有呼吸，一切如静止了一般。

　　　　就这样僵持了好久，鱼终于爆发出来了。“这样公平吗？他妈的，这样公平吗？”鱼愤怒地咆哮着，第一次在冰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