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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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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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女孩儿见他吐血,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害怕,眼睛里自然流露出来极强烈的怜惜之色,似乎范闲所受的苦,都痛在她的心头。

范闲看着她担心自己,心头一片温润,微笑安慰道:“没事儿,吐啊吐的,就会吐成习惯了。”

第二卷 在京都 第十八章 … 缘来是她

有风自南来,飞蓬入我怀。

怀中花骨朵,原为君子开。

琴瑟难相伴,岁月催人来。

投我木瓜者,报以琼琚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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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句很新鲜的俏皮话,这位姑娘担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范闲微笑望着她,轻声说道:“还要在里面藏着吗?”

姑娘家微羞摇了摇头。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找人的声音:“小姐,您又跑哪儿去了?”白衣女子容颜一黯,知道自己要走了。

范闲也知道肯定是来找她的,看着她的神情,心中无由升起一股失落感,似乎害怕今天分离之后,再也无法找到这位姑娘,微急问道:“明天你还来吗?”

她摇摇头,表情有些黯淡。

“你是正殿那位贵人的家人?”范闲试探着问道。

这位女子想了想,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却从香案上钻了出来,像阵风一样地跑了出去,在临出庙门之前,回头望了范闲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鸡腿,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心想这要让舅舅看见了,一定又会责骂自己。

她眼睛骨碌一转,跑了回来,将鸡腿递到范闲手里,然后笑着摆摆手,就这样跑出庙门。

再也没有回来。

……

……

范闲有些呆呆地半跪在蒲团上,确认先前看见的并不是上天派来的精灵,低头看着手上的鸡腿,呵呵傻笑了起来。他心里下了决定,任凭挖地三尺,也要在京都找到这个女子。如果对方还没有许人家……不对,就算与别家的浊物混蛋有了婚约,老子也要抢过来!

等他手中拿着油腻腻的鸡腿走出庆庙的门口时,远远看见一行车队正往东面走了,他知道那个白衣女子一定就在那个车队里。

落日映照着道路两旁的青青树木,让那些叶子都像是燃烧了起来。

范闲下意识里举起鸡腿啃了一口,忽然想到这鸡腿也是在那姑娘的香唇边经过,心中也燃烧了起来。

“鸡腿啊鸡腿,能让那位姑娘啃上一啃,你真是人世间最幸福的鸡腿。”

他笑眯眯地,微笑着往京都中心走去,找不到回范府的路也不着急了,内心深处十分感谢那位吃糖葫芦的小孩儿。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他真正应该感谢的瞎子,正握着根竹棍,没入了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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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典的心情就不像范闲这么好。今天陪老爷出来散心,却没有料到中途出了这么多事,先是那个不知谁家的少年居然能够穿过自己属下侍卫的暗中封锁,跑进了庆庙,接着是那个小姑娘居然在众人的眼光下溜到了偏殿,真不知道那些老嬷嬷是干什么吃的。

但他又无处去发怒,因为老爷的脸一直阴沉着,似乎十分生气,看来那封加密的书信里写着什么令他很不高兴的内容。

“宫典。”马车上的贵人冷冷喊道,他向来不喜欢坐轿子,这是从二十年前养成的习惯,“陈萍萍如果还不肯回来,你就派队人去把他抓回来。”

“是。”宫典领命,心头却在暗暗叫苦,心想这个差使谁能办的好?

见马车里安静了下来,宫典暗中吐了一口气,轻松了些,回头看见后面那些垂头丧气的侍卫,却又是一阵大怒。先前这些侍卫在庆庙外面暗中潜藏,谁知道竟然被人全部给弄晕了过去,而且连是谁下的手都没有看到!

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少年才能如此轻易地走进暗中戒备森严的庆庙。

宫典的眉头皱了起来,心想是谁能有这种能力,同时间无声无息地弄晕八名五品侍卫?这简直已经是四大宗师级的水准!如果……对方是个刺客?……他的心头一阵畏惧,不敢继续推展下去,心里却知道,回去之后,一场暗中的调查即将展开了。

在队伍最后的一辆马车,与别的马车都不大一样,车窗上是些很幽雅的花朵装饰着。先前与范闲在庆庙中尴尬对视的白衣姑娘此时正半倚在座位上,唇角似笑非笑,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

一旁的丫环见小姐难得如此高兴,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凑趣问道:“小姐,今天遇见什么好事了?”

那姑娘微微一笑,说道:“每次和舅舅出来,都挺高兴,至少比呆在那个阴气沉沉的房间里要强上许多。”

丫环嘟着嘴说道:“可是御医说,小姐这病可不能吹风的。”

一听到病这个字,那位姑娘的神情便落寞黯淡了起来,想到先前遇见的那位漂亮少年郎,心情才稍好了一些,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生来命薄,眼看着便没多少日子了,能碰见那个人,这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

她接着想到那件牵涉到自己的传闻,想到那个范府子弟,虽然母亲大人反对,那个陌生的父亲似乎也反对,但是……谁又能拗得过舅舅呢?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片忧愁,胸口一甜,赶紧扯过一方白帕捂在唇边。

几声咳后,方帕上已上点点鲜血。

丫环见着慌了手脚,带着哭音说道:“又吐了,这可怎么是好。”

姑娘家淡淡一笑,想起那个少年郎说过的话,轻声笑道:“这有什么?吐啊吐的,自然就习惯了。”

丫环啊了一声,十分惊愕,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以为小姐已经病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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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范闲才狼狈不堪地回到范府,他暗下决心,以后出门一定要把藤子京绑在腰上。

此时范府早就开饭了,四个人正在桌边等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司南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柳氏也是满脸温和笑容,一点不见尖酸之态。

他小声解释了几句后,范若若笑了起来,心想哥哥也太糊涂了些,就算找不到自家马车,那随便在车行雇辆车也是好的。范闲却根本没有想到马车行,所以只好苦笑着忍受范思辙小朋友的嘲笑。

吃完饭后,一家四口开始打马吊,其乐融融乎,范思辙像个帐房先生一样,拿着个算盘在一旁看着,帮大家计筹。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强忍着对亲生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微笑与范闲搭着话。

(今儿三章齐了,搞了一个星期,累惨,出门喝酒放松放松,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卷 在京都

第十九章 … 算帐少年

(首先纠正错误,昨天确实把舅舅整成姑父了,关键是写的太高兴了看见女主角太高兴,所以写糊涂了,已经改过来了,谢谢以及道歉。)

玩了几把,范闲手气不大好,加上着实不耐烦与柳姨娘表面上这般亲热,所以将位置让了出来,拍了拍范思辙。

范思辙怯怯地看了父亲一眼,司南伯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狂喜,轻声叫了一下,跳上了凳子。

这孩子平时在父亲面前总是畏畏缩缩,吃完饭后便要被逼着去温书,更不可能被允许打牌赌钱。他知道今天能够上桌是因为父亲心情好,给范闲一个面子,所以范思辙心里对这个澹州来的哥哥观感好了许多。

范闲去院子里逛了逛,等回到花厅里,目瞠口呆地看着桌上,发现范思辙面前堆满了铜钱,而另外三家竟是输的差不多光了。

联想到白天在马车上,这个似乎有些不良的弟弟表现出来的那种对于财富的无比热情,范闲终于发现,原来弟弟也不见得一无是处,至少在挣钱方面,好象很有些天赋。

他好奇地站在范思辙的身后,仔细观察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到底是如何操作的。看了一阵之后,由不得肃然起敬,只见这小子双手极为灵活,居然可以一手码牌,抓牌、摸牌、出牌、碰牌、吃牌、胡牌……另一手却是搁在算盘上,肥肥的五根手指拔着算盘珠子啪啪的响。

胡都是范思辙胡,而计番的方法很复杂,所以算钱也都是范思辙在算。范闲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小子能把钱算的多出来,难怪他的面前能堆那么多铜钱。

发现范闲正盯着范思辙在看,柳氏面色不变,心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儿子这贪财的丑态全被范闲看在眼里,只怕对方的信心会更足了。

她哪里知道范闲心中的震惊,因为范闲此时居然在范思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蛮横,一丝胡闹,有的只有那种“理想主义者”才能拥有的坚毅认真光芒。

范闲心中断定,眼前这个少年,只要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很厉害的人物。但是他也知道,在庆国之中,若想出人头地,依然只有科举取仕这一条道路,就算范思辙将来因为家庭的关系袭了爵,但是真想得授实职,以他目前在书本上的水准,还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藤子京说柳氏对这个儿子是又恨又痛。

这个时代的商人依然不受重视,户部是一回事,皇家的商号是一回事,但民间的商人却是另一回事了。

牌局很快就结束,司南伯范建毫无表情地离座而去,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本来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与往常不大一样。只是当他离开时,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从父亲的目光中读懂了一些东西,看来白天甩开父亲派给自己的护卫,让他有些不高兴。范闲笑了笑,没有回应什么,毕竟他是个不喜欢被人跟着的人,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提早用行动明确这一点。

柳氏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怜爱与无奈,只是这种情绪转瞬即逝,起身极有礼貌地与范闲和范若若说了一声,便跟着丈夫离开。司南伯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老爷每晚睡前都喜欢喝上一杯果浆,而这都是柳氏亲手制作,以帮助每日在户部劳神的老爷入睡。

范闲皱了皱眉,他原本想和父亲说些事情,但看来只好推后了。回头看见仍然趴在桌上记着数目的范思辙,好奇问道:“还不把钱收了,记什么呢?”

若若打了会儿牌,早有些累了,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说道:“他呀,年节的时候会来些客人,那时父亲才会准他玩会儿,只是每次赢的铜钱,却不准他收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这些蝇头小利。辙儿不敢逆父亲的意思,却每次都要记下自己赢了多少,说将来再慢慢和我们算帐。”

范闲心头一动,将这算帐二字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稳定了一下心神,微笑问道:“思辙,我看你精于计算,不知道将来长大后,你准备做些什么?”

范思辙小小年纪,记帐的时候却是心无旁鹜,十分专心,听见他问话却答也不答。范若若心想哥哥不知道弟弟的脾气,生怕他不高兴,准备帮着解释一下,转眼却看见范闲满脸微笑,略带几分欣赏看着桌边记帐的少年。

记完帐后,范思辙似乎才想到刚才范闲提的那个问题,摸摸脑袋,皱眉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当然是读书做官,光大门楣。”

范闲好笑看着他,问道:“真是这样?”

范思辙的气一下就泄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说道:“不这般说,母亲大人听见了,又是一顿好揍。”

“这里只有我们兄妹三人,你就说说真心话又如何?”范闲打趣说道。

这句话落入范思辙的耳中,却让他有了一些别样的感受,他从小就在下人的敬畏眼光中长大,一般的官宦子弟总是父严母慈,但他却是父严母也严,后来父亲让姐姐管教,谁知姐姐更是严厉,所以弟恭这种感觉不陌生,但是兄友却没有体会过。

此时听到真心话三字,范思辙有些恍惚,似乎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哥哥”似乎并不怎么可怕,不像母亲说的那样,反而却有些亲切。

“我……我喜欢赚钱。”

“商人逐利,有什么好的。”范若若皱眉教训道。

范闲极不赞同地看了妹妹一眼,心中有些失望,心想这丫头与我通信数载,怎么还会有如此拘泥不化的古怪念头。被他一瞪,若若心头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嘴不语。

范闲微笑望着范思辙说道:“什么事情,只要做好了就行,挣钱也是一样,我支持你。”

“你支持有个屁用。”范思辙哀声叹气道:“得让父亲大人开这个口才行。”

“偷偷地做吧。”范闲像个魔鬼一样引诱着对方。

范思辙精神一振,旋即想到一件事情,热情说道:“哥哥,那你先把那本书的存稿给我,我有办法将这书卖出大价钱来。”他这声哥哥喊的毫不勉强。

范闲一怔,说道:“靠这来钱是不是慢了些?”

“你很愁钱用吗?”范思辙鄙视望着他,“只是试一下而已。”

发现这小子居然敢鄙视自己,范闲怒了,喝道:“要拿货,你就先给我份计划书看看!”

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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