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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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虎缘(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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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放宽些心,天下哪里有绝人的路,你闲著,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了。可别提别的,提我就恼了,你和谁生分我不管,和我偏就不行。」说著嘟起嘴,身子靠了下去,在叔成身上用鼻子拱著。
叔成被他弄得痒,笑他,「你怎么又像猪了。」北真伏著身子,把脸贴在他胸前,「要是一直这样多好,你小时候那会,就跟著我一起来多好。那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你说,你干嘛呀,蒋老师让你来我家做家臣都不愿意。」
「原来蒋老师和我说的这事,你也知道。」他说这话时,北真正同时开口,「你刚洗了澡,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听了叔成的话,才又抬起头来说叔成,「那还是我去求蒋老师的。你还没答应,白费我一番苦心。」叔成只觉得刚洗了澡,身子又懒又暖,北真的贴近让他舒服悠悠地闭上了眼,「我要是和你在一起,处处要你照顾,岂不是太没出息了。」
北真叹道,「我後来猜你也是这样想的,後悔法子没用对,让你觉得我们是想帮你。其实是你事事比我能干,那一次若不是你,我死都死在水里了,你不想想我得你照顾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总的来说,就是和我见外。」
听到北真提起往事,叔成猛然回忆起北真那时在水里挣扎的脸,忍不住有种反胃的感觉,不高兴地说,「怎么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的事了?」
北真见他不开心提,便说,「我只是想说,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什么谁照顾谁的问题。」
叔成轻轻点头,「那也不许说那些。」说著北真盯著叔成好一会,哈哈大笑,「你
怕我死了是不是?怕我们再见不著是不是?我现在才知道,你心里也总想著我,你从没有辜负我。」
叔成提气要说什么,被噎著了,咳了几声才说,「你真是不觉得肉麻。」
北真直起来狠狠地瞪他,「你就是会嘴硬,等我有空剥了你的皮,看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这会有些事,回来再和你细说,你睡一会吧。」
叔成听了,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北真更气,「你就从来不肯说点让人心窝里踏实的话。」
叔成好不容易止了笑,摇头,「那些话,我可没你脸皮厚,可说不出来。」
「你呀,让人想抽。」说著说起身来。
叔成懒洋洋地,居然觉得这样也没有为未来操心的日子还真不错,点点头说,「我还真的是觉得困了。你少缠著我也好。」
北真用力在叔成身上拍著,就是闹著他不让他睡。叔成忍不住又想笑,说,「快去快去,不要再招惹我。」他直到看到北真直起身子走了。心里有点空,但旅程的倦意很快席卷过来,让他沉沉睡去。
睡到快醒来,突然觉得房子里有人,睁眼坐了起来,是阿缧红著眼坐在床前。
叔成披上衣服,还没有开口说话,阿缧静静地开口,「您一走,书砚和墨琴也悄悄地搬走了,这里现在倒是真清静了。」
叔成望著这个心思伶俐的姑娘,「我把华府的事给辞了。」阿缧先一惊,眼睛便瞟了一眼叔成的手,默了一会,「爷可真有福气,想做什么就做了,也有人给爷担著,没让您少受一分罪。」
叔成仍自平和地说,「这以後我也总不会绣什么了,如叫我发个毒誓,就是手指头都烂了。免得你看不过眼。」
阿缧气得眼泪又掉了下来,「爷动这个心,发这个誓,还不是为了小王爷。您们俩是横竖是铁了心要一起了,还会管我看不看得过眼。」
「我心里总还是挂念你呢。我当你总是亲人呢,总怕你没个著落的,你以後可有什么打算呢?」
「爷这话说的,您又真的决心做了,又何必口口声声来说还挂念著我这个小奴婢,可不是折煞我吗?」说完背过身去。
叔成乾笑道,「我这不是随口问问。」
「所以爷心里想我早早地嫁了,免得拖累了爷。」说著跑了出去,在院门外迎面与辉图撞上。
阿缧一肚子气,「没长眼睛呀你!」
辉图仔细地看著她,「阿缧姑娘你怎么了。」
阿缧提高声音说,「没怎么,被我家爷嫌弃了,怕我没有人要,碍著他眼了。」
辉图不明白什么事,傻乎乎地说,「怎么会,阿缧姑娘是打著灯笼也难找的,怎么会没有人要,要是没有人要,我、我、我……」他半天吭不出一句来,但是话里面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
阿缧愣了一下,开口本想要骂,又想著辉图对自己总是好的,只叹了句,「怎么大家都是痴人。」眼一红,再掉下泪来,推开了他跑出了院门。
辉图愣了一下,终於是涨红了脸,冲著阿缧的背影叫,「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不介意,你喜欢秦爷我也不介意,我只想你有个机会给我,让我照顾你。」阿缧的脚步顿了一下,仍是走了。
叔成在屋子里听著,还觉得有些脸红,又想到阿缧的一句,「怎么大家都是痴人。」一时心里思绪万千,心潮起伏。想著想著发起呆来。
辉图叩门进来打断他,「小王爷说,最近有些事,晚饭就不回来陪你吃了,你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吩咐厨子给你准备。」
叔成有些失望,就说,「不用费心了,随便做点什么就好。」他看著辉图有心想说说阿缧的事儿。辉图却全无心思,木著睑一转头就走了。
接著几天,北真都留著叔成一个人空著。叔成又是纳闷,又是失望,一个人更显得影只形单,有的时候想事情想的入神会禁不住突然叫北真的名字,会想著北真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而其实回答自己的不过是晚风吹过,或者是在窗外探个头的月亮。
有时忍不住想找机会碰碰北真,可是几次都只是听说小王爷在忙,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心里有时无端端有时会七上八下。
到了这日,有人晚上敲门,却是北真,正有些奇怪,北真样子却调皮,只伸半个脑袋进来细看,「哥,这几日我没来,有没有私藏了什么人在此。」
叔成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胡说八道。」心里却是放宽了心的高兴。他见著北真开心,他可不是也跟著开心吗。
北真已经站直腰,冲後面一摆手,「抬上来。」叔成拉开门,就见两人进来,抬著一箱子。询问地看著北真。
北真只是冲他做鬼脸,再板起脸,「你们下去吧。」那几个人躬著腰退了下去。
叔成笑他,「你变脸可真快。」
北真便用手拉著自己的腮帮子左扯右扯,「快吗?」
叔成被他逗得乐了,被北真一挽手拉住,正色地问他,「我这些天听辉图说,你找我好几次,是不是想我了?」
叔成死不会承认,「不是,我是有正经事要和你说的。」
「得得,我听不得你和我来正经的,给你看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说著走到那箱子前掀开盖子,缓缓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他拿的还有些吃力,却是好大一件东西,叔成说,「要不要我帮忙。」
北真忙说,「你歇著,我来。」
叔成心里笑他逞强,就抱胸退开。
北真慢慢将那东西放在桌子上,把上面盖布一掀。
叔成定晴一看,大吃一惊,手慢慢放了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北真搬在桌面上的,居然是一人高的一艘木制模型船。
北真将那船搬出放好,靠在叔成边上轻轻说,「哥,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好久没一起过了。」
叔成「啊」了一声,「我都不记得了。」
北真轻轻说,「我每年都记得,记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窝。
叔成的手轻轻触摸著船,没有说话。
「来,我们看看船,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船的,我还记得你说你的理想就是想有一艘自己的船。」越说声音越小,看叔成一直不说话,问,「哥,你没不高兴吧。」他拘谨地说,「你看我,都不会说话,说了半天乱七八槽的,也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停了半天,「哥,你不是不喜欢吧,是不是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想法我猜错了。」说完很有些落漠,脸上的笑慢慢消失而去。「还是你怪我这么久没有理你?生气了?」
「怎么会,北真,你不要瞎猜。我只是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都怕在你面前哭了,好丢脸。」北真拥著他,「真是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叔成忍著激动,看那船,就觉得两人又像是回到小时候在江边渔火之中。
半天才说,「小时候想要的只是一条小渔船,想都不敢想会能有这样一条大海船。」
「你喜欢才叫好,我和你说,这全是仿真做的。可惜只能玩玩,不能真的行走。」
那船做得精细,虽然是模型,却无一处不是与真的一样,船壳板之间不是平接的,而是搭接的,是叔成听说过的有人称之为「错装甲法」的造船法,船上还有可以或降或转支的平式梯形斜帆。北真轻轻拉开上面一层,居然连下面的舱房和排水都看得清楚。
叔成呐呐说,「真是太重的礼了,真像是作梦。」
北真豪迈地说,「就算是真的船我也不是送不去,不过可能就不是海船了。」想想又说,「海船也不是真的不行。」说著沉吟起来,叔成还真怕他去做了个真的海船来,忙说起,「现如今海禁。别做了错事,我在南方看到了人被处罚。」
「怎么你也知道了?」说著,北真皱起眉头,「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如此,海防这块怎么说。皇帝也糊涂了些。」
叔成难得听他说起国家大事,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又有些担忧,又想为他分忧。一时短了言语。
两人说了一晚上的话,依依不舍,又是笑著谈了好多小时候的趣事,又是互相来说了近年的事情。说话之间,叔成将那两只小布虎放於甲板上,「不知道这样随船而去是多快活的事情。」
北真也感叹,「我小时候也这样想过,那时我们在沙滩上玩,我就想要是那样和你在一起永远那样不知道多好。」
叔成听得有些痴,情不自禁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说起这个,北真也扭捏起来,「好早了。」说著把嘴凑在叔成耳边,「那个时候,我想你,很喜欢你……」声音几不可闻,叔成就算没听清,也猜到大半,「谁知道你想什么呢。」微微别过头去,也很些不好意思。北真被他的话勾起了情意,狠狠地咬起叔成的耳朵,「就你特别狠心。」两个人难得有如此平和快乐的时间,叔成也扯动了情潮,由得北真。
北真做了个张牙舞爪的样子,「难受,所以要咬你!」说著咬著叔成的肩,「我还记得我这里让你咬了的,现在我也要咬回来。」
第五章
    叔成得了船,心里快乐,宝贝得不得了。他自己闲来无事,就把这船有些部分拿来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又有时晃出去就会寻了些书看上半天。不多时日,就把山海经里的《海外西经》、《大荒西经》都读个遍。私底下就和北真感叹,世界真大。他心里有时浮动,便想,若能扬帆远行,周游列国,实在是件美事。
阿缧来时,若不是见他耐性擦拭甲板,便是读书读得痴了顾不上屋子里有谁。她被冷落了几次,便不再去了,性格却沉默了很多。後来终日懒散,困在屋内昏睡。
辉图来了几次也被吃了闭门羹。这一天,终於发了火,硬把她抓著到花园里赏花。
阿缧发丝散乱,也顾不得整齐,辉图见了心疼。偏偏笨嘴笨舌地说不出来什么。
只是指著园子里说了些花名。
阿缧心里想,也难为他费心了,但他说的一个也没往心里去,看著花开花灭,心里不由得顾影自怜起来,也顾不上辉图,只是自己心里寻思,「他们说,花开的好,还是要趁早摘了下来,免得耽误了青春,其实花开总会败的,也不要说一定要谁摘到花瓶里养著,花落入泥土,才会让明年这树上开出来的花更艳。」
恍惚间听著辉图叫,「秦爷,你回来了。」再一打眼,看著叔成走了近来,先向辉图笑笑,接著皱著眉头看著自己,「阿缧,你怎么又瘦了?」阿缧心里想说,你眼里还有我呢,又想,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心里这结打不开。左一思右一想,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别过脸不发一声。
叔成有些尴尬,他倒是希望辉图能尽心尽力地对阿缧好。口一开,却是问,「怎么没看著小王爷?」辉图便答,「来了要紧的客人,小王爷正在书房呢。」阿缧心里更难过,他心里,装的全是另外一个人,自己可不是多余的。小王爷心里有他,船也送了,他心里有小王爷,都不怕手断了,要离开华府。心里一想,心灰意冷,站起来了,脚步一动,陷入泥里。
辉图「啊」了一声,叫,「阿缧姑娘,小心。」庭院中心是一个小湖。阿缧心一动,迈步就走。
辉图和叔成先是愣著,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到了阿缧「咚」地一声,跳了下去。
叔成眼一黑,一晕,扶著树才站好,就见辉图冲了过去,「咚」地一声,也跟著跳了下去。
辉图跳了下去,却是拼命挣扎,叔成才恍然想著,「这两人,只怕都不会水。」
心里大急,狂叫著,「来人了!」便跟著跳了下去。
书房里北真正与一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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