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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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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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田夫完全理解她,心痛地望着她。临走前,樊田夫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压低声音叮嘱:“夕梦,你就在这间屋里等我。我八点半就回来。” 
林夕梦一言不发。她决定一刻也不等。她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她决定离开这里一个人去夜游。 
门外传来袁军声音:“林经理上哪儿去了?”樊田夫回答:“她今晚有事就不来了。” 
等他们走出公司,估计已经到酒店,她才走出办公室。她一眼看见芸姑。芸姑正仰着那张大脸盘在楼下跟小顺说笑。 
林夕梦没有去夜游。她去了柳大光那里。她告诉柳大光她要喝酒。柳大光急忙吩咐仲小姐备上酒菜,关心地询问她面色神情为什么这样难看,她说没有什么。面对柳大光,林夕梦有一种坦然感,他是她所有异性朋友中友情最纯洁最真诚的一位,虽然社会上人们对他贬多褒少,但他对她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朋友关系,信赖她,把许多内心话告诉她一个人。同样,当她感到无处可去而又必须找个去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他这里。 
林夕梦呆坐着。她泪涌如注。柳大光再三追问,她哑子一般。她不是不信任他。她是不想让樊田夫受到什么意外。她不停地喝酒,却不吃菜。柳大光阻拦她不允她多喝,她说自己少喝一点儿,但碰杯后总是一干而尽。大约半个小时,她喝光三瓶啤酒。柳大光害怕了,说:“夕梦,告诉我你怎么啦?你这样不说一句话地喝酒是在折磨自己。” 
她语无伦次地回答:“柳大光,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我为拥有你这样的朋友而庆幸……我不管别人怎样评价你,我认为你是我朋友,你就是我朋友……但我的事还不想现在端出来给你看,……你不要问我了……我,我想抽烟。” 
柳大光为她点燃一支烟。她一口接一口,很快一支烟就抽完了。她自己又点燃一支,抽起来。当仲小姐第二次扶她去厕所时,她头昏脚轻,掌握不了平衡,终于呕吐起来。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吐酒。她感到自己连内脏都要一起吐出来了。仲小姐端来温水,她漱了口,在仲小姐搀扶下回到沙发上。她坐不住,仲小姐让她躺下。她几乎不省人事,却知道要柳大光给樊田夫打个电话,就说她在他这里喝醉了,并清楚地告诉樊田夫所在酒店电话号码。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看这间情侣间,她想起来了,赶快跳起来,穿上鞋子。到大厅一看,已是午夜十二点半。柳大光在大厅搭一架小床上睡觉。她问樊田夫来过没有,他说没有,他等到十一点没来就睡下了。 
樊田夫不可能来。她早就该想到这一点。即使今晚她死在这里樊田夫也不会来。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樊田夫顾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他是永远不会为爱赴汤蹈火的。“苍天,男人!我命该如此吗?”她的心禁不住悲哀起来。她埋怨柳大光不早点叫醒她。柳大光说看她睡得太死只好让她睡。柳大光要送她回家,她执意不要送。回去的路上,林夕梦遇到正在找她的卓其。卓其把她臭骂了一顿。昏头昏脑地回家已是午夜一点,卓其不停地质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在柳大光那里喝醉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卓其当着牛牛面,臭骂她是喝醉酒睡在人家床上,并扬言要去告诉林天明。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二十(3)   
在卓其不断臭骂下,林夕梦突然产生一种离家出走的强烈念头。可是,她又实在没有那份勇气。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二十一(1)   
那幅《斑澜岁月》很快装裱起来,悬挂在樊田夫办公室。每一个见到这幅画的人,只要感到有资格索要的,都张过口,樊田夫一律婉言拒绝。他深情地对林夕梦说谁也不给,这是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樊田夫突然得知自己要被提干的消息。几天之后,他开始动手准备回部队办理转业手续。几个工程已近尾声,还要探讨明年工程,工作越发紧张。幸亏汤圆宝已经出院并开始工作,由他主管工程部,樊明夫管后勤部。汤圆宝担任工程部主任可谓人尽其才,他虽然性格时常暴起暴落,但对工作极端认真负责,管理工人完全采用高压手段,杀气腾腾,毫不留情。他对这种做法注释是可怜兔子没有肉吃。他对手下工作人员则恩威并施,让他们既怕他,又说不出什么。他现在每晚用热水洗脚,以助伤势恢复,端水端盆任务是小顺的。有一次伙房没开水,小顺赶急去烧,结果端迟了,他劈头就骂:“你是干什么吃的?”说完,把一盆热水当着许多人面掀翻在地。小顺满肚子委屈,只得忍着。第二天早晨工作交班会上,他表扬小顺近段工作进步明显。 
汤圆宝对樊田夫和林夕梦毕恭毕敬,但他这种毕恭毕敬完全不同于范工。范工是发自内心的恭敬,而汤圆宝似乎更多是出于工作上考虑,尤其是与工程甲方洽谈业务,只要樊田夫和林夕梦在场,他一定替两个上司拿着外衣和手包,俨然像个随从和仆人。林夕梦最初并不习惯,执意自己拿着,一是这并不劳累,二是汤圆宝年龄比自己大;汤圆宝却振振有词:“在这个问题上,您就不如我明白。这叫心理战术,您想想,甲方一看我这种年龄的人,对你们都这样,他们谁还敢再轻看你们?我这不就为我们企业早日发达起来?”这令林夕梦感动,以后每逢外出,汤圆宝便充当随从和仆人角色,以显示公司实力。而一旦与甲方争执或意见相左时,他会随时从肚子里蹦出小猴儿来,弄得甲方哭笑不得,往往也只好模模糊糊地打个纸马虎就过去。但小猴儿毕竟是小猴儿,扭转不了局面,有时难免弄巧成拙。 
为了能够顺利转业离开部队,樊田夫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请杨文杰帮忙从医院开假病例,请军人安置办开假证明,等等,几乎天天忙乎这些。林夕梦实在不理解。樊田夫是那样地迷恋军队,挚爱军队,当一名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将帅是他至死不变的最高理想,他曾为自己不能提干而万分痛惜和苦恼,可是,现在当得知自己要被提干的消息时,他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部队。 
这天下午,樊田夫正在伏案忙着伪造最后一个证明,林夕梦坐在他对面,久久地望着樊田夫身后那座根雕上面摆放的那顶闪耀着红五星的黄色军帽出神。她已经习惯每天看到这顶军帽,它是樊田夫辉煌过去的象征,它上面凝聚着樊田夫对军人天职全部的顶礼膜拜,它已经成为樊田夫生命里永远割舍不断的血脉,而现在,樊田夫却要舍弃它。 
“为什么?田夫,你这是为什么?” 
樊田夫收好证明,站起来。他从根雕上把那顶军帽拿在手里。他紧闭双唇,久久地盯视着那顶军帽。 
“告诉我,田夫,我实在不理解。” 
“好吧,”樊田夫盯着手里的军帽终于开了口。他神情严肃,一字一顿,说:“让我告诉你吧,对它──这顶军帽,我既充满了最真挚的爱,又充满了最刻骨的恨;它有多亮,就有多暗;它让我充满希望,却又使我彻底失望;我崇拜军人的天职,却憎恨军队里的某些人……” 
林夕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听他讲下去:“当我知道自己要被提干的消息时,我对军队的迷恋和要离开军队的决心已经达到白炽化矛盾程度。这种矛盾使我有种脱胎换骨般的痛苦,对我来说,这消息来得太迟了!”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此刻,他紧闭双唇,两片嘴唇直至紧闭成一条线,似乎是在回忆那脱胎换骨般的痛苦。“天哪,男人!”她为他万分难过。是啊,这消息来得太迟了!她知道一个理想破灭时的痛苦,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应该帮助他去实现。他毕竟还年轻,他完全可以后来者居上。想到这里,她刚要开口,樊田夫讲话了:“现在,我已经下决心要离开部队了!”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二十一(2)   
林夕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已经是一张宁静的,却意志坚定不移的脸,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了,只得小心地问:“是什么东西使你下这样的决心?” 
“是爱。”他把军帽往桌面上一放,走到她面前,双手把她抓起来,那双眼睛牢牢地盯住她:“记住,夕梦,我是为你回来的。” 
林夕梦说不出话来。 
樊田夫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坐到椅子里,说: 
“夕梦,我要拖着你走完我全部人生之路,直到把你带进我的坟墓。” 
几天来,樊田夫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他与一位同学朝夕厮守在一起,什么也顾不上,偶然见到林夕梦,神秘地笑笑,就走了。 
那同学叫马正岩,因左眼有疾,斜向外侧,背后人们叫他马斜眼。马斜眼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工厂干财务科长,因财务上一些纠缠不清的事辞职,到一家百货商场,刚去不到半个月,被委托负责一个酒店装饰和经营,因这个工程与红星接上头。在与樊田夫交谈过程中,知道原来是高中同学。 
这马斜眼第二次来红星时,就带来一位长发漂亮女孩子,名叫姚慧娟,说是他会计,名义上是让姚慧娟通过与林夕梦接触,向林夕梦学习,实际上是以此抬高他身价。那天中午樊田夫请客,林夕梦也在场,马斜眼当即表示晚上回请。他让姚慧娟安排梧桐最好酒店中最低菜金的标准,以表他的诚心,以示他的大款。林夕梦明白,马斜眼根本无权这样做,他到那家百货商场不过半个月,根本没做出什么事来,无非是一个尚在捕风捉影中的酒店经理而已。 
可从那以后,马斜眼频频而来,来就说个不停,林夕梦对他那善说会道却乏味空洞的语言,以及他那种自卖自夸好大喜功的自负深恶痛绝,便用恭维方式对这种自以为是进行讽刺挖苦:“像马经理这样人才,在梧桐真是少见啊。”马斜眼听了这句话,立刻感到身价倍增,激动得有点坐不稳当,立刻说:“你们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办公,而是在一个简陋屋里,我会扯身就走,还谈什么工程?”林夕梦立刻在心里把他从这间经理室踹了出去。马斜眼说出他现在的老板对他非常赏识并重用之类的话时,林夕梦在心里骂道:除非那老板瞎了眼。 
可是,那位老板没有瞎眼,几天后,他说不开酒店了。这是一个让马斜眼滚蛋的最佳最妙托辞。 
兴奋了几天的樊田夫迎来周末。在走廊上,他神秘地对林夕梦说:“今晚我请客。”樊田夫一向对她说是“我们请客”,而这次特意强调一个“我”字,可见非同以往。 
林夕梦原以为他们两个人几天没有单独在一起,周末樊田夫一定是留给她,没想到又是请客。搞企业活该请不完的客,不是请人家,就是被人请。如果没有这一项,她不知可以与樊田夫享拥多少美妙的时光。而现在,两人独处竟然成了排不完的请客里见缝插针的事情。她问:“请谁?” 
“马正岩、姚小姐,还有一个战友。我们去柳大光那里,你不是说他酒店准备装修吗?正好去看看。” 
“我不想去。” 
“怎么?” 
林夕梦一方面痛恨樊田夫没有把周末留给她,一方面因为请的客人是马斜眼。她厌恶马斜眼,实在不想见到这个人,但又不能把话说出来,站在那里不放声。 
“今晚你必须去。” 
樊田夫满脸兴奋地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林夕梦只得去给柳大光打电话预订雅间。 
柳大光热情地把客人请进去,仲小姐手脚麻利地张罗茶水。樊田夫说:“柳老板,今晚涮羊肉,连你也涮着。” 
柳大光推辞道:“不了不了,你们在这里尽吃尽喝,我在下面为各位先生小姐服务。” 
“这不行,”樊田夫说,“柳老板,我到现在还欠你一杯酒呢。今晚补上。” 
“什么酒?”柳大光愣一下。 
樊田夫指一下林夕梦,说:“这不在这里。”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二十一(3)   
柳大光立刻明白过来,把大腿一拍,说:“可不是嘛,老樊,我把林老师介绍给你没介绍错吧?” 
大家一下子笑起来。柳大光立刻纠正道:“我的‘介绍’是推荐的意思,大家不要一听介绍两字,就认为是介绍对象,你说对吧老樊,我给你介绍的……不,我给你推荐的人才怎么样?” 
樊田夫把脸一仰,得意之态难以掩饰,但故作不满地说:“好是好,就是挺可怕的。我办公室里连个烟灰缸都不敢放,就怕万一哪一天她朝我摔来。” 
又是满屋笑声。柳大光道:“你可别说, 林老师那一烟灰缸可把曹孝礼砸惨了,供电公司上上下下无人不知,看到他额上遗留下的疤痕,就似乎看到他与明珠之间那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妈的算他倒霉,明珠偷工减料造成的责任事故又使他雪上加霜,前几天听说曹孝礼被撤职隔离审查了。” 
“是吗?”樊田夫兴奋起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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