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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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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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人物向她走来了呢。其实,那纯粹是她在社交场上对潘增录玩的一个小小伎俩而已,却想不到他信以为真,并且至今念念不忘。 
想到了这个小插曲,林夕梦不禁一笑。一转身,却发现樊田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正用一双异样的眼睛盯着她。她赶紧地低下头。樊田夫站一会儿,转身出去了。下午四点钟,当办公室里只有林夕梦一个人的时候,樊田夫又进来了。他坐到她对面。她回避着他的视线。许久,他才犹犹豫豫地低声说: “昨天……对不起……”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林夕梦浑身上下全凉透了。 
果然,樊田夫毕竟是樊田夫。 
她盯他一眼,不假思索地说:“你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她站起来,迅速离开座位,走出去了。 
林夕梦站在走廊上,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楼道上人群大多是酒店里的。红星租四个房间,两间作办公室,两间作宿舍,她没有其他房间的钥匙,站在走廊上实在不便,又不到下班时间,她只好又返回办公室。 
樊田夫仍坐在那里,她下逐客令道:“你还有什么事?没有事你可以离开了。” 
“我愿意坐在这里,哪怕只坐在这里……”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九(5)   
他放赖了。林夕梦心烦意乱,赶他不走,而她又无处可去。多么虚伪的男人啊!如果你爱我,说一声对不起,我可以原谅你虚伪的道歉;如果你不爱我,又说出一声对不起,这我无法容忍你真诚的道歉。难道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原谅你虚伪的举动吗?她现在难以分清,他的道歉是真诚的,还是举动是真诚的?他的举动是虚伪的,还是道歉是虚伪的?仰或举动道歉都是真诚的?抑或举动道歉都是虚伪的?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昨晚一夜没睡好……我似乎砸碎了一件珍贵的东西。”樊田夫似乎在凝视着一件破碎的珍品,惋惜之情不能自禁。 
她没有放声,看下班时间已到,拿起包,走了。 
一天早晨,林夕梦刚走进办公室,胡小玉交给她一个精美的红色信袋,说这是她的薪水。红星发放薪水采用红包制,这她知道,每个 
红包内附有总经理箴言,箴言总结该职工一月来的成绩,存在的缺点,指出努力的方向等。 
她接过红包,坐到自己桌前。她急切地想打开,看看樊田夫给自己写了些什么。碍于许多人在眼前,她放进抽屉。她心神不安,樊田夫,哦,这个男人,他会给自己写些什么?他会像对待其他职工那样对待自己吗?他会说她工作很努力希望继续努力吗?……林夕梦焦渴地想知道樊田夫究竟给她写了些什么。可是,接下来一整天在外面联系业务,始终没有机会打开那红包。直到天快黑时,她才回到公司,急切而仔细地用剪刀把红包剪开,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纸,一叠钞票,她丝毫不管薪水多少,迅速拿起那张折叠的纸,铺展开来,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夕梦: 
(看了这个称呼,她的心狂跳起来。箴言是统一打印的格式,上 
面那些“红星装饰公司薪金箴言”、“女士”、“经理”等起头落款字样,统统被樊田夫用笔圈掉了。她继续看下。) 
当您打开这所谓的“红包”时,我非常想知道您在想什么。 
我心中的一潭秋水。 
秋水中的田夫 
林夕梦看完了,心脏狂乱地跳着。她顺手取过一张纸,疾速地在上面写道: 
当我打开这所谓的红包时,我唯一想知道的是,您写给我些什么。 
刚写完,胡小玉进来告诉林夕梦,樊田夫下午到处找她。“知道了,谢谢您。”林夕梦故作平静地应道。她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手拿了刚写的那张纸,走出去。在宿舍里,找到了樊田夫。樊田夫从部队回来后,一直住公司集体宿舍,很少回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樊田夫喝醉了,睡在床上,满面绯色,被子掉到床下。她拾起被子,轻轻地为他盖上。不料,樊田夫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 
林夕梦望着他那双醉迷的眼睛,那是一双贮满思恋之苦的眼睛。她知道,只有处在煎熬思恋之苦中的人,才会有这种神情。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低着头,望着那双硕大丰满同样绯红颜色的手,只轻轻地说: 
“不要喝这么多酒。” 
他的嘴角颤抖着,望着她。突然,他用力把她搂抱胸前,脱口而出: 
“想死我啦!夕梦!” 
林夕梦有种认识,爱上一个人是幸福的,被一个人爱往往是烦恼的。这是从她经验中得来的。这么些年,幸福总是那样短暂,而烦恼总是那么漫长。并且,从数量上去看,也是烦恼远远超过幸福。而现在,感受着樊田夫那火一般的亲吻,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沉浸在一种被人爱的强大幸福之中。同时,她隐隐感觉到,要她全部投入地爱上这个生动漂亮的男人,对她来说似乎已并不遥远。亲吻如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向她丰润的唇袭来,她的口红恰如一丛草原上的鲜花,在风雨中变得狼藉了。狂吻之后,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整个生命在燃烧着:“再也不许你离开我!夕梦!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直到我死!”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九(6)   
她没有放声,把手中纸条放进他手里,然后,走了出去。     
FO2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十(1)   
“我有了一个方案。”她望着樊田夫,肯定地说。 
樊田夫微笑着,鼓励道:“说说看。” 
几天来,林夕梦一直在为樊田夫物色一只领带夹。她为此走了许多商店,始终没有如意的。下午在白浪岛为曹孝礼购买礼品时,她终于在商店里发现一个领带夹专柜,喜出望外,几经精挑细选,相中一枚。她如获至宝般地把它捧在手心。回来路上,她久久地凝视着樊田夫的侧面,想象这个男人带上这只美观精致的领带夹后将是何等动人。回到公司,天黑下来,当她把这件礼物送给樊田夫的时候,她似乎感到自己从未这样深情过。樊田夫把它戴上时,他的神情是林夕梦终生难忘的。幸福从他周身弥漫开来。她知道,他正在用整个身心感受这份情、这份爱。而她呢?她唯一的感觉是幸福。是的,她爱这个男人,全身心地爱。也许,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离开这个男人,或许,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感受到如此真切、美妙而又深刻的爱恋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拥有一个世界。他们相视着,微笑着,那份温柔的爱弥漫整间屋子。人生在世,哪怕享用过一刻这种时光,死有何惧?亡有何惜?蓦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闪过:用这只领带夹去解决今晚的难题。 
今晚要去曹孝礼家,而下午专程去白浪岛购买的礼品,樊田夫翻来覆去感到不如意,明天就要去曹孝礼办公室送图纸谈判,今晚已经不可能另选买到更好的礼品,时机却不能失去。一旦失去这个时机,就意味着这个工程宣布失败。失败!不!她林夕梦绝不让樊田夫失败!她要樊田夫成功! 
林夕梦从樊田夫手里,将装有领带夹的紫色小盒拿过来,他的手便合在她手上,两只手心将这注满爱的礼物握在一起。 
她抽回手,开始打开小盒,又反复仔细地看。此刻,她的表情显得相当平静,而心却是另一番滋味。 
在樊田夫目光鼓励下,她终于说:“用这件礼物,去解决今晚的难题。” 
林夕梦已无法知道樊田夫此时的感受。许久,听到樊田夫分明地回道: 
“很好!” 
他们从曹孝礼家出来的时候,街上早已华灯盏盏。他们一路无语。回到公司,林夕梦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上天!上天!她在心里痛苦地呼唤着上天。唯有上天知她!为了樊田夫的事业,她竟然会如此忍痛割爱,从心爱的人手里取回他心爱的礼物,然后,由她再亲手交给她所藐视的人手里。 
当她和樊田夫并排坐在一起同曹孝礼交谈时,曹孝礼那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陶醉姿态令她忍无可忍,她面带微笑地伪装成一个无知的女人,表示倾听、敬佩,使老狐狸显示出所谓知识的渊博和见识的远大,使老狐狸更加得意忘形,甚至当老狐狸一口一个口头禅“日你妈”时,她也不得不同样微笑地望着他。 
她知道,为了樊田夫,她几乎是在出卖自己。她不知道樊田夫感受如何。这个樊田夫,为了事业,不得不让他所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出卖她自己!她的心在流泪,而她仍在面带微笑,当老狐狸那眉飞色舞的姿态到达极点时,她从桌下朝樊田夫狠狠地踩了一脚:樊田夫!樊田夫!你面带微笑,我面带微笑,我们都面对同一个握有我们未来事业成功权力的人微笑,你的感想如何?你是否还有感受?你是否还有知觉? 
此刻,林夕梦坐在圈椅里。樊田夫来回走动,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形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后来,他坐到另一张圈椅上,隔着茶几,大半个身子倾斜到她这边,紧紧地攥起她那只冰凉的手。 
两个人默默无言。 
林夕梦泪流满面,说:“我唯一的感受是感慨万千。” 
樊田夫闭紧双唇,紧紧地盯着她。许久,他说:“我是感慨千万!” 
林夕梦已无话可说。 
樊田夫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林夕梦泪如涌泉。 
“夕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吻着她的泪水,哽咽地问。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十(2)   
“为了你的生命。你说过,事业就是你的生命。 
“回来的路上,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能接受我用这种方式爱你吗?” 
“我相信世界上,只有我理解你之所以这样做。你怎能知道,当老狐狸盯着你眉飞色舞得意忘形的时候,我几次走神了,心中的滋味……” 
她含着热泪去吻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回到家,吃过晚饭,坐在椅子上给牛牛检查作业,卓其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用抹布一点一点地擦地,跟往常一样,不时地摘下眼睛,用镜片斜度仔细察看擦过的地方。擦到牛牛脚下时,骂起来:“日你妈你就不能把那双驴蹄子擦干净再进来?日你妈我整天掐破耳朵嘱咐你就不听,活像些猪,日你妈你倒随你娘随得扎实……” 
林夕梦知道卓其连她也骂进去了,装作不知,说:“下午陈暑秋到红星去过。” 
“你没问问陈暑秋,我的工作他给安排了没有?” 
“没问。”林夕梦一边检查牛牛的作业,一边头也没抬地回答。 
“他是怎么回事?用我的时候找我,不用我的时候打着我的名义找我老婆。”卓其继续擦地,笑着调侃。 
林夕梦检查完牛牛作业,让牛牛去改正几处错的地方,她便把身子靠在椅背,说:“陈暑秋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顾不过来自身的时候,他那建筑公司查封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那些人巴不得查出那怕指头大点事来,也就好把他顺手捏死。你现在把自己靠在陈暑秋身上,这未免太可笑了。一个人快四十岁,还没有独立地站立起来,还要依靠在别人身上,这怎么能行?如果这样,一旦这个人倒了,你也就倒了。你以前这方面的教训还少?” 
卓其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学校怎么能跟企业比?” 
“道理还不一样?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你究竟要怎样?做官?做学问?赚钱?似乎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到了这种年龄还这样,真是不可思议。就连老单那样的人,都能写出一部美食大全,那也无非是剪集而成。而你,当年读了那么多书,做了几尺高的笔记,人人都认为你知识渊博,前途无量,而你又有什么呢?” 
卓其不服气地回道:“你知道什么!老单那类书有市场,我这门学科没有市场。” 
“据说,爱因斯坦和卓别林第一次见面时有段对话。爱因斯坦对卓别林佩服至极,说卓别林对人类贡献太大,因为他的艺术一万个人看就有一万个人能看懂;而卓别林对爱因斯坦同样崇拜至极,说他对人类的贡献更卓越,更伟大,因为他的学术著作一万个人看,只有一个人能看懂。” 
“唉,”卓其叹口气,说,“唉,写出书来需要自己去卖,真愁人。” 
“我简直想象不出,你竟然会这样想,书没有写,就开始愁卖不出去。” 
卓其不语。 
过了一会儿,林夕梦和润地说:“我承认你知识多,但在我看来,那些知识只是些肉,人需要钢筋混凝土骨架,没有这骨架,这些肉永远也站立不起来。而你一直缺少这骨架,所以,你总是站立不起来,总是把自己寄靠在哪一个人身上。想想你这十几年的奋斗史吧,哪一次失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初你把自己依靠在……” 
“行了!”卓其打断了她,讽刺地反驳道:“你能独立地站立起来?你现在不也是在红星那里干吗?你不是也依靠在樊田夫那里吗?你为什么不干自己的?你为什么不自己成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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