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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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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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厅内,一片寂静≈剑少女都是南宫雪筠近身侍女,从未真正临战,天赐一出手就重伤了她们的主人,早就把她们吓呆了。

    文锦云推开长窗,缓缓跨步进来,先扶起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文华公主,让她坐下休息养神。

    她也不说一句话。

    这船上的情况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料是自相侵轧,而且看起来,华妍雪和南宫梦梅已然不在这艘龙王船上。有她两人在,雪筠母女无论如何控制不了文华公主。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究竟生了什么变故?

    妍雪和梦梅去哪里了,难道就在海上所遇的那条船上?她们何以一同出行?

    那个心狠手辣的少女身手异常熟悉,是何来路?

    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

    “华妍雪和南宫梦梅在哪里?”天赐冷声问,身上涌出冰冷的杀气,令得南宫雪筠捧着手腕,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少女仿佛惊呆了,对于面前的事情完全反映不过来,愣愣地瞧着他,一手握着手腕,鲜血不住向下滴落,纤秀的脸上一片苍白。

    “华妍雪和南宫梦梅怎样了?”天赐不耐烦地重复问了一遍,表情冷酷,“若是她们有半点损伤,你就百死莫赎!”

    少女脸色猝变,颤声问:“南宫梦梅……你、你这么关心她?她抓了你,又骗过你!我……我也是你表妹!”

    天赐嘴角浮起鄙夷的笑,手指文华公主:“纵然南宫梦梅和她,曾欺骗于我,这笔帐也要我亲自来算。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低等的贱民,一朝得到主子宠幸爬了上来,不知感恩言谢,竟敢干出这种大道不道的卑劣行迹!”

    文锦云正在照料文华公主、试图让她苏醒过来的手陡然一震,久久地停滞在半空,心里沉了沉,仿佛压上了千钧巨石。――这个孩子,对于等级的观念如此根深蒂固吗?

    雪筠眼泪渐止,睁大了的眼睛里涌起哀怨无边:“贱民?”她居然笑了,话中有话,“凭你也敢说我是贱民?”

    在天赐怒气爆之前的一刻,似乎已经吓瘫了的洛丝琳尖叫着从那张纯银座椅里冲了出来:“筠儿!别瞎说!”距天赐还有几步路,她不敢再过去,张开双臂挡在女儿身前,脸上浮起近乎谄媚的笑,“世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你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们这低贱之人为难。世子,我们也是听人摆布、身不由主呀!”

    “妈妈!”雪筠气恼地低声叫,然而洛丝琳却浑似没有听见,她甚至一点一点地跪伏下去,抓住天赐的袍襟,不住道罪:“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女儿年幼,求世子万勿怪罪。再怎么说,她总算也是你的表妹呀!”

    天赐一眼看出这个妖娆的中年女子与文华公主一样,都没有武功,厌恶地拉出自己的袍角,远离这个女人。

    他问了第三遍:“华妍雪和南宫梦梅在哪里?”

    “是是,刚才有位姑娘劫持了大小姐离开了这艘船,想必就是世子找的人。”洛丝琳从地上爬起来,万分讨好,“贱妾这就派人把她追回来!”

    天赐再次露出冷嘲的表情,然而一时之间闻得妍雪果真是变被动为主动脱困而去,心情大好,他朝着文华公主的方向走过去,也不招呼,直接问:“这两个贱人,你落吧。”

    文华公主幽幽苏醒,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冷如冰雪的少年面庞,她迷惑了一会,目光落在忙着替女儿包扎伤口的洛丝琳身上,登时醒悟过来:“来人!把这两个大逆不道的贱人捆起来!”

    厅中一干持剑的少女面面相觑,而大厅以外,虽然好象也有人,却都对此命令充耳不闻。

    文华公主面色一分分惨白起来。

    偌大的海王船上,竟然没有一个听从自己命令的人。

    也就是说,在这条船上,不知何时起就已经彻底暗换了朝代。

    雪筠看着母亲包扎伤口,低声道:“娘,不必担心。我和他谈谈。”

    “筠儿,可别逞口舌之利。就算……”洛丝琳声音越低,却还是一字无漏地传入天赐耳中,“也要等到你师父来。”

    雪筠点头,脸上现出倔强之色,微一示意,那些少女过来把洛丝琳护着退向一旁。

    天赐冷眼旁观,并不阻止,隐隐感到很滑稽,原以为掌握无边权势的人实际上是个空架子,反而是那些低微之人令出必践。

    “云世子。”雪筠冷冷看着他,“我想,你不会愿意听到我这样的贱人管你叫表哥?”

    天赐不作声。眼前的情势有点怪异,他一点也不想坐下来和南宫雪筠这对卑劣母女慢慢拉家常,对文华公主这位从未谋面的“姑母”他也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很明显目前这条船上只有她一个人,倘若自己弃之前往追逐华妍雪,似乎不妥。至于带着文华公主走,他连想都没想过,已经有了一个文锦云,要是再带一个累赘走,等追上妍雪的时候,都快浩浩荡荡了。

    所以他决定先把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同时,洛丝琳话中即将出现的南宫雪筠的“师父”,也引起他的好奇。

    他不知道这时更不想走的是文锦云,听到了那个“师父”,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此时此刻抽身离开的了。

    “世子,我们确是低三下四之人,所以每一个行动,都是由别人命令所驱动。而这个下命令的人,你猜是谁呢?”

    “我没有兴趣猜。”话是这样说,天赐眼里立刻有了戒意。这些天,他对于这种欲擒故纵、然后给他以致命打击的问话方式厌恶透顶了。

    不幸的是,南宫雪筠果然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是大公。”

    “胡说八道。”天赐斥着,心中却是一动。――星坠生之前,大公本来便是打算向南宫家族下手,转派他到赤德,而继续让人执行对南宫的行动,不是不可能的。

    “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长相单薄秀丽的女孩面魇上浮起一点红晕,努力使自己的语声听起来刻薄些,“大公和南宫世家相斗,又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这些你作为他的儿子,你都不知道的?哼,纵然他提防我南宫家,担心得日夜睡不着,但如果得不到我母女支持,恐怕连我父亲的真正住所都找不到!我们是奉你父亲之命动手,你却废我武功,坏我大事,哼,就等着回去接受大公的雷霆之怒吧!”

    天赐脸沉如水:“贱婢,原来你不仅为争权要杀大娘,甚至想杀生身之父!象你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我决不会用!”

    雪筠一怔,没想到所谓“真相”反而让他对自己更加鄙薄,她秀气的眼睛里再一次慢慢浮起了泪光,然而噙着咬牙切齿的刻骨恨意。

    “你毁了我一生,不但没有歉意,反而、反而……对我这么……我都是听从大公的命令!我……我……”

    她忽然嚎啕大哭,天赐一下子有点愣了,他的冷酷是对待同等人的,而当这个对手变成了一个又哭又闹的小家伙,他就非但不能作而且还有点手足无措。忽然听到一个温柔、但是微微带着急切的语音:“小姑娘,这不是你直接接受的命令,真正指使你的,是你那位师父吧?――她在哪里?”

    文锦云自现身尚未开口,一出声,便惊满座,天赐和雪筠都不由一愣。

正文 第八章 随日飞舞朝天路

    便在此时,传出一阵长笑,笑声悠长不绝,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海浪波涛之上,在整座大厅内久久回荡不息。窗外红衣翻飞如云,剑光如电,突然而来的女子眉宇间一层深紫魅影,巧笑倩兮,烟视媚行。文锦云顿时浑身微微颤,说不出是愤怒抑或是其他复杂难言的情感,她长剑一振,立时迎上。

    霎时黑红两条人影交织在一处,剑气纵横,惊鸿回翔,寂静处只闻偶尔的兵刃相接之声。骤然间一连串剑刃交错相击,犹如金石交击,脆生生一记剑鸣过后,文锦云飘身后退,低头一望手中所持之剑,已然断去半截。

    她原来用的是冰凰软剑,后来欲慰沈慧薇寂寥,又把这把她母亲的遗剑送还到冰衍院,辗转落到华妍雪手中。如今所用的虽也是百炼精钢,却远不如王晨彤的青萍剑了。更何况同在清云,彼此的武功路数都了然于心,比缴了无法讨巧的硬碰硬接之势,文锦云的剑质不如,内力也尚有不如,当然一动手就吃了亏。

    那稳重端雅的女子这一刻似是失去了理智,脸色苍白,猛然地抓住天赐,颤声叫道:“天赐,杀了她!杀了她!她――她是坏人!”

    天赐不作声,但是向前跨了一步,眼内陡然涌现的寒意泄露了他心底杀机。

    王晨彤对他看着。她是那般狡慧多诈的女子,大公府挑明身份伊始,就敏锐察觉到天赐对她的敌意,他是在怀疑,甚至是知道了些什么。纵然此前两人从未正面打过交道,但她不会忘记:江边鸟人、杀害成湘、迫死整镇联络处,每一件事,都和云天赐有莫大关联。

    眼下她除了投靠大公以外,别无出路,若不能成功解除这个小世子的敌意,今后再想有所作为,很难。

    “云世子。”这女子巧笑倩兮,“把剑握得这么紧,我可害怕――你要杀我吗?”

    天赐冷哼一声,放开剑柄,他是很清楚这一点,这个女子对大公尚有利用价值,无论对她有多么厌恶,都还没到公然反目的地步。

    王晨彤又笑道:“云世子,此间情况你多有不知,可否移至偏舱一谈?”

    天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却听嗤的一声冷笑:“好个作威作福的云世子,原来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你刚刚的威风哪里去了?”

    天赐以目视之,乃是南宫雪筠。师父一到,她又神气起来,指挥一众少女持剑将文华公主团团围住,片时片刻都不肯延缓,可见素日对文华公主怨毒之深。

    文锦云持剑而立,在最初的情绪失常以后,此刻她又是之前那个从容淡定的女子了,明知和天赐交浅言深,事到如今,她万万不能作主指使天赐的作为,只是眼波沉沉,透着无限关切与担忧之意。天赐不知何以,就是没来由地对她信任,向她微微颔示意,文锦云便也微微地笑了,虽然这笑容里,还是藏着深深的不安。

    王晨彤象是没听见徒弟的冷嘲热讽,转下扶梯,沿着船舱甬道,每过一间屋子便推开来瞧瞧,接连过了五间还是不入,天赐不耐烦地道:“你倒底要去哪?”

    “这儿。”王晨彤嫣然一笑,推开一扇雕花门扉,“世子光降,自应在最好的室内商议要事,才当得你身份呀。”

    不知是否有意,她挑的这一间恰是南宫梦梅的卧室。自然是软玉秀罗,于靡丽富贵中透一线清雅之气。天赐没好气地随便坐下,道:“可以说了吧?”

    王晨彤仍旧微笑,轻轻地道:“世子,你此次出行,任务是完全失败了。”

    这句话象枝利箭一般直刺天赐心房,他惊怒交集,眼光冷得可以杀死人,但王晨彤绝不在意,“说实话,针对南宫的行动本来还不一定这么早的,只是大公担心你被擒出事,才让我提前动的。”

    天赐闷哼一声,却是无语可答。不能不承认此行失败,连赤德都没到,自己就糊里糊涂的差点遇害,那日昏迷后苏醒,便在海王船上困了两三日。至于他所奉命抓捕的星坠少女,更是踪影未觉,而抓捕对象居然有可能是华妍雪,还是别人告诉他的。

    这是父亲第一次委命他主持家国大事,结果是以惨不忍睹的失败告终。他无法想象,如何回去向父亲交代?

    更使他焦心炙虑的是,引起星坠的那个少女,如果真的便是妍雪,而大公临别嘱咐,那凶狠的起手直劈的一式,当时在自己看来毫无问题,然而,现在、现在……

    “世子,你倒底听没在听我说啊?”

    募然间两根白玉也似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动,王晨彤把他飘飞至十万八千里的思绪唤了回来:“你说。”

    王晨彤双手叉腰,笑道:“嗳哟,还要我说什么呀?都说了一遍了。世子,大公有命,即日起,全力主攻南宫世家,只许成,不许败!否则,以军法处置!”

    她左掌一翻,手心里赫然多了一块令牌,“世子,接令吧!”

    天赐脑子里轰然一声,无遐多想,当即跪下双手接过。

    此令牌黑木为底,微透光泽,金龙缠护,硕大的龙头威严而狰狞,其质地坚硬,甚至可以当兵器使用。

    黑木令象征国家至高无上的法令,总共只有四块,拥有即握有无限权力,可以调动大型军队及机关,每次出现,无一例外会引起瑞芒整个国家的天翻地覆。

    而平生第一次,黑木令握于天赐掌中。

    只有切切实实地拿在手里,指尖触摸到它坚韧、凉润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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