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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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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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决不会断更!这文估摸着正文还剩5W字的样子吧,握拳,会一直坚持到完结!




第五十四回 鸿门筵宴

再见到宇文师,已是在他宴请群臣的大殿之上。

他高座于堂上正中,唇角带笑,而眉宇间一副睥睨之态,同当初为相之时想比已是判若两人。一身绮丽的华服,更衬得其仪姿高华的王者之气。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将目光挪开,落在堂下离他最近的席边。

萧溱虽实是阶下囚徒,然名义上讲仍算是客,由是居于上位。而我早已无身份可言,便遥遥坐在靠后的席位之上。

大宴之初,不过尽是臣子进些谄媚之言,极言宇文师登位乃天下之福云云。我有几分厌恶地听着,目光却不断投降萧溱那处。

却只见萧溱仍旧一身素色长袍,丝发简单地束起,神情冷漠得拒人千里之外。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垂首一直盯着桌上的酒杯,却未曾朝我这边看上任何一眼。

昔日曾豪气万丈想要夺取的天下,如今却连同自己,一并落入他人手中。其中滋味已是非常人能够理解。而此刻却要坐在此处,再度亲眼目睹这番情景,如此岂非更如撕裂旧伤疤一般?

我盯着萧溱,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平静神色之下的心绪汹涌。

微有失神。直到再度听到宇文师的声音,才循声朝殿上望去。

只见宇文师已站起身来,垂着眼,目光淡淡地扫过底下众臣。客套数语谢过众臣,忽然端起酒杯,走下堂来行至萧溱身边,含笑道:“说起来,朕今日还应当敬嗜武侯一杯才是。”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在萧溱身上。

心知宇文师开口挑衅之意已在明显不过,我闻言心头一紧,不由坐正了身子,再度朝萧溱看去。

萧溱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地,慢慢抬起脸同宇文师对视,面色中没有分毫表情。片刻之后才开口冷冷道:“无功何以受禄?此酒只怕是受之不起。”

宇文师举杯的手悬在半空,却并不恼,反而在嘴角浮现出一层笑意,幽幽道:“怎会无功?若非托嗜武侯重伤之福,朕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将这天下收入囊中?如今薄酒一杯,不过聊表谢意而已。”

萧溱冷着面色,微微扬起下颚同他对视着,却并不开口。

“还是说……嗜武侯的伤至今未愈,竟已举不起这酒杯?”宇文师含笑看着他,挑眉继续笑道。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二人之间针锋相对之势,已几乎是一触即发。我心知萧溱自那日右肩为程峰所伤,整个臂膀活动多有不便,藏于宽袍大袖之中,方能面前掩人耳目。却不知此事宇文师心中早已明晰,更是着意这般出言羞辱挑衅。

握紧了袖中的拳,心下着实不知萧溱究竟会作何反应。

然而片刻之后,却见他原本紧绷的面色之中,突然在唇边泄露出一丝始料未及的笑意。纵然身为阶下囚,那眉宇间的傲然,却给人分毫不输宇文师之感。

他徐徐一笑,竟伸手一把握住酒杯,蓦地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得不带任何凝滞。由于身形同宇文师想必还略高了些许,故对他竟有几分俯视之态。

“既如此……”萧溱略略一扬眉,举杯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宇文师看着他唇角弯了弯,似是也有几分诧异。但随即恢复从容慢慢笑道:“干。”随即以袖掩口,一饮而尽。

而萧溱微微仰首看着他,握着酒杯的手却分毫不动。只道宇文师饮尽了那杯酒重新看向他之后,他才忽然一挑嘴角,举起酒杯朝他致意。

但却做了出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动。

只见他高高地举起酒杯,却忽然一笑,倾斜了杯口,将那满满一杯酒按“一”字慢慢地洒在了自己和宇文师中间。微微抬着下颚,面含笑意地看着宇文师。接着徐徐松开手,酒杯立刻从五指间掉落下来,“砰”地一声滚落在地,发出清脆而绵长的碰撞声。

在整个死寂一般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几分刺耳。

宇文师紧握着酒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同萧溱对视着,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散去。显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萧溱不仅没有饮下杯中的酒,反而用给死人敬酒的方式作为对他的回应,这在任何人看来都远不仅仅只是挑衅,而更是有意给他难堪。

但宇文师站在原地,除却沉默外,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同他对峙了近乎窒息的片刻之后,亦是忽然笑出声来,低头瞥了瞥萧溱垂下的右臂,徐徐道:“看来嗜武侯伤势之重,果真连酒杯也无法握紧了。”立刻顿了顿,又挑眉一笑,可以放缓了语速,“莫非……是由于那日被朕无意撞见之事所致……此事……还应有所节制才是……”

我心头如同被人猛扎进了一刀,扶在席边的手开始颤抖。只见萧溱闻言面色立刻变得有些铁青,盯住宇文师的目光也隐隐烧着怒火。

宇文师却仿若不见一般,反是转身踱出几步,立于大殿之中,慢慢扫视过会意之后微有色变的众人,淡淡笑道:“此事原不想此刻说出,但既然嗜武侯不接受朕敬酒致谢……”顿了顿,退出几步,瞥了一眼程峰道,“不如让程峰将军来替朕敬嗜武侯一杯,如何?”

程峰一愣,面色虽有几分狐疑,却还是干脆地道了声“是”,便很快起身,结果侍者端来的酒,很快走到萧溱面前。

“请。”虽然只有一个字,但看着萧溱的目光却依旧流露出几许轻薄之色。

萧溱面色冰冷如霜,但盯着程峰的目光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未有半分犹豫便一甩手,连酒带杯地狠狠摔在他面上。紧接着另一只活动自如的左手,立刻攻向他脖颈。

程峰未来得及做出防御,被砸了个满面,接连退后几步。几名侍卫见状立即赶了上来,很快将萧溱双手反剪在身后制住。

“……你!”程峰有些狼狈地站稳了步子,用衣袖一擦脸和头发上的酒汁,怒不可遏地几步走回萧溱面前,未作停顿便朝他挥出一拳。

但拳头落在萧溱面上之前,却被我赶至截住。我早料到萧溱见到程峰定然无法冷静,已先一刻冲了过来,拦在二人中间。

程峰面色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收回了手,意味深长地同我对视了片刻,又转眼看向宇文师。

而宇文师一直负手立在一旁,面色依旧似笑非笑,倒似事不关己一般,半旁观半默许地目睹着这一场闹剧。

触到我目光的那一刻,眼中却忽然泛出一种异样的神色。接着举步走近,故作惊异状挑了挑眉,慢慢开口道:“这不是……独孤将军么?”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殿上一阵哗然。我才意识到,这大概是我重归后殷之后,也是新朝建立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而举目四望,席间所坐之人,却皆是未曾见过的新面孔。念及当年曾同朝为官之人,沉沉浮浮间,只怕早已散的干净了。

而这些人看我的目光,分明彰显着他们曾听过这个名字。

独孤鸿。

曾经有过不可一世的辉煌,如今却陨落至尘埃的名字。

功臣独孤鸿,叛臣独孤鸿。却不知他们眼中的那番惊异,究竟是因何而起?

我缓缓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向宇文师,自嘲道:“此身远非昔日,何堪‘将军’之称?”

“朕敬将军卓著战功,故仍惯于此称。”宇文师负手徐徐笑道,“只是……朕有些疑惑,如将军忠义无双,为何此刻会忽然站出……”刻意顿了顿,瞥了一眼萧溱,“……替这嗜武侯解围?”

我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听闻此言,忽地明白了宇文师这一出戏的用意。

只是,似乎已经迟了。

“莫非……将军与嗜武侯私交甚笃?”宇文师并不等我作答,倒径自续道,说到一半顿了顿,似是恍然道,“朕倒才记起,三载之前,将军曾兵败巢湖,为彼时还是宣武帝的嗜武侯所擒。而在我等皆以为将军已为敌军所杀害的二载之后,将军却得以全身而退,重回故地……”踱开几步,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我和萧溱,玩味道,“若是如此……倒也难怪嗜武侯肯忍痛割爱,将将军毫发无伤地放回后殷……”

我看着他,没有开口辩解一句话。因为我已意识到,自己已落入宇文师精心设计的棋局之中。饵是萧溱,目的是置我于死地。而宇文师自然再清楚不过,我自知数年之前无奈投敌的旧事,无论何时都足以成为我的一个死穴。

若是如此,此刻再多说什么,只怕也是毫无意义的了。

我站在原地,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上,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身后萧溱的气息。握了握拳,忽然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而这时,程峰却已走上前来,对宇文师拱手道:“皇上,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宇文师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许道。

“昔日臣奉命带兵于六合山谷潜伏,本欲生擒兵败落逃的嗜武侯。然而独孤鸿却突然出现,对臣施以阻拦,伺机让嗜武侯离去。若非皇上率大军及时赶到,只怕将致使此战功亏一篑!”程峰恶毒地看了我一眼,幽幽道,“然过去建盛帝宅心仁厚,念及他过去功勋卓著,不欲臣将此事说出。如今,臣斗胆猜测一句,嗜武侯当年放他回来,只怕……却是做里应外合之用……”

我听闻耳边众人立刻议论纷纷,却忽然大笑起来。

“何事惹得将军如此发笑?”宇文师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过笑皇上和程将军的猜想皆有偏颇而已。”我反倒从容地朝程峰踱了几步,笑道,“程将军可曾记得,我独孤鸿当初为何被削了去了大将军名号,便连衣冠冢也被毁去之事?”

程峰看着我,并未作答,似是不解我话中之意。

“便是源自南周惠英长公主写给丞相司马洛的秘信,”我垂下眼,顿了顿道,“信中所言想必在座的各位已有耳闻,便是我被俘之后,深慕宣武帝风仪,决意为其定天下,开太平。更有甚者,不惜逼死远到和亲的隽玉公主,只为求得专宠……”

“确是如此。”宇文师挑眉道,“此事当初建盛帝并未追究,朕却是十分好奇,独孤将军,你到底可曾背叛过后殷?”

我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低头一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长公主信中所言,俱是属实……”

“独孤鸿……你……”身后立刻响起萧溱的声音。

我全然不理会他,反而如若无闻一般继续朝四周环顾一番,缓缓道:“因隽玉公主之死,嗜武侯大怒,我别无他法,便只得背着他逃出宫中,重回淮北之地。”顿了顿,垂下眼笑了笑,“只是见他六合山谷临危之时,方知终究还是无法放下……”

“哦?”宇文师看着我扬了扬眉,显然未曾料及我有此之言,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独孤鸿……如此还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其实真相如何,除我之外,却是无人再比宇文师更清楚了。但我明白,事已至此,又岂有真相可循?欲加之罪,即便是自己信口胡编的这等荒谬之言,却也足以置信,足以置人于死地了。

然而我心知,自己身上已有了除却洗不清的叛国之事外,还有另一个死穴,那便是萧溱。宇文师蓄意激怒于他,引我出面,旧事重提,加诸罪责,置我二人于不利之境,便能名正言顺地加以宰割。

我自知这一日终将到来,此刻已再无退路。在意识到宇文师目的的那刻,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保萧溱。

未免宇文师借机发挥,以隽玉之事迁罪于萧溱,索性先发制人将所有罪责揽于自身,由是不给宇文师留下任何罪责他的理由。即便知晓如此也不过权益之计,却已只得孤注一掷一番。

因为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我淡淡地看着宇文师,笑道:“情之一事,本就无常理可寻。若皇上有朝一日也能亲历,也许便不会觉得如此讶异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宇文师是大BOSS,做不掉的……




第五十五回 割喉禁声

耳边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睁开眼,看到了宇文师以及他身后的几个狱吏。

他轻轻一摆手,身后的狱吏便会意一礼,关上囚室的门退了出去。

我懒懒地靠在身后的茅草堆里,和他对视了片刻,方欲闭了眼继续睡去,却见他抬脚朝我走近了几步,低低道:“子翩,朕特意前来探望你,你对朕难道就无话可说?”

“该说的,那日我在众臣面前都已悉数承认,几日在狱中对所有罪行亦是供认不讳,”我轻哼一声,冷笑道,“到了此刻,皇上来此,却还想听到什么?”

“子翩,你着实未曾少言,”宇文师挑挑眉,轻描淡写地笑道;“那日你在下堂之前,不忘反咬程峰一口,倒让他一连几日都称病不朝呢。”

我闻言倒再度笑了笑。那日被压着走下大殿之前,我停在程峰面前,对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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