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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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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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钉刺,再不做多手脚,两家各做各生意。安子辰与秦锐、宋含笑与秦锐,殊途无逢。

    有光彩自她的眼耀亮安子辰的眼。一瞬间,他以为她会以老板娘自居,倨傲发脾气:“我进出自家店也需要向谁打招呼?”

    有些火气,爆发比隐忍更令人觉得窝心快乐;有些退让,效果却弱于进攻。

    安子辰没有等到含笑发怒,却等到她沉吟着,以一种貌似商量、实际已作主张的语气说:“那样,我就不做了吧!反正我在公司也有越来越受拘束的感觉。” 



可不可以
 

    本质上含笑是个比较细腻的人,以往父亲教导得最多的,也是察颜观色。她应该看见安子辰在听见这话后,明显一瞪眼,面部肌肉随牙齿的咬合凝结成块,原本理应看到的,如果,她不是太过于沉缅入自己想象的空间。

    不做了。君子一诺,也许这步妥协仅能给安秦两家带来暂时的和平,对她来说,已经很感激秦锐了。毕竟,他已经成家,周琴是个很聪明、很周全的女子,假以时日,她完全可以让秦锐明白谁才是会与他相偕此生的人,谁才是可以给他事业和前程带来帮助的人,她还会给他生孩子,男孩象他,女孩象她,小小秦锐和小小周琴会用最无瑕最纯洁的笑抚平他内心对过往的种种记取。

    而她,宋含笑,既然秦锐的本意并不是要她避出国,而她的内心也不甘愿出国,那样,就呆在这片已然熟悉了的天空之下,与安父整饬农庄吧。安子辰的身体被工作糟否得太差了,她不上班,自然可以多出许多时间照顾他,还有住家顶楼的花圃,什么都齐了,就差一个女子在吊床上吃着零食吹吹小风、听听小曲,然后,尽心培植花卉。等到苗圃里鲜花绽放……。

    鲜花绽放?

    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突如其来,含笑毫无预兆、毫无准备地想起这一句,她的脸忽嗖变红,偷眼看安子辰,后者面暗似生铁。

    怎么,怕她白吃白住啃穷了他?含笑嘟嘴,赌气不再说话。

    安子辰也是至此无语。

    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安子辰先进小区,含笑打他身边经过时驻足,狠瞪他一眼。

    安子辰没有反应,自顾点烟。

    面对他的缄默,含笑无由来地有些畏惧。她强提出凶恶掩饰,蛮横而又讪讪然地自找台阶下,“一支,只准抽一支哟!”

    安子辰未作理睬。

    含笑装出副强悍的模样上楼,进电梯的同时,计时。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安子辰始终没上楼。含笑心里不安,她蹬蹬蹬跑上楼顶藉着夜黑的掩护往下偷瞄,然后,瞪圆眼睛:连人带车都没在原地!

    含笑瞬时头紧:他生气了。怎么回事?试衣服的时候好好的,吃饭的时候好好的,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不愉快的话影响呵?要说有,除非,就是自己说不在安氏伟辰做事的时候。

    她悚然一惊,难道,两人往着相反的两个方向在理解?这个可怕的推测在逐渐回忆起来的安子辰的情绪变化中呈显确认。含笑急出一头细汗,慌乱地找手机打他电话,手指无由来的颤抖令到号码都连着拨错几次,终于,听见那头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冰冷电脑回音。

    关机,他为什么会关机?他常教训她说生意场上,手机一响,黄金万两,最好就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永保手机畅通。她究竟触痛了他哪根神经,以至于会关机?他没有回家,到底,又去了哪里?

    秋夜月凉如水,含笑捏着手机,双臂互抱,倚栏伫立。不及取下的腕表用最细微的声响敲乱现时的时间为过往,纷扰中,夜风穿过花株,摇簌出张张脸庞,熟悉又陌生,清楚而模糊。

    终于,含笑冷静调出阿雅的电话。

    一首歌从头唱到尾,又在含笑坚持着拨出两次之后,无声接通。

    “叫他接电话。”含笑的声音冷凛而清脆。

    那头静默,比之更寂静的背景环境使得含笑心绪大乱,“安子辰,你给我马上回来,否则,我不排除做任何傻事的可能。”

    自小被教习深沉含蓄、温良文静的宋含笑,极富教养与知性的宋含笑,就这样暴怒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是出自已口的、市井女子最泼烈的威胁。

    她怎么知道电话那头到底是不是安子辰?就算是,他会受她那句话的胁迫?如果没人理睬,她又能把“事”做到如何一种“傻”的地步?含笑统统不管,她用尽全身气力说完那句话后,毫无教养与顾忌地将手机扔甩出楼,蹲身抱臂哭泣。悲伤和委屈来得如此突然,又迅猛,已然完全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无以排泄,她只能,还原女子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

    这一刻,她才看到真实的自己有多蠢钝,有多无助。

    应该没哭多久,起码,还没到找纸帕的程度,她就听见了叮叮咣咣的开门声,急促的脚步声。于是,毫无理由,她伏藏在臂弯里的脸靥笑意浮现。“又哭又笑,小狗撒尿”,儿时的童谣在戏剧化的情绪中戏剧化响起,人生(人参)呵,真的会象网上流传的那样,要泡在悲剧(怀具)里才能有味吗?

    她哭得更加大声。

    熟悉的气息带着酒意笼罩过来,将她扶抱起。轻微抖动着的手掌抚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笨拙拭抹她脸上的泪痕,拥揉她冰凉的身体……。,确定并没有任何“傻事”被她信誓旦旦着落在她身上之后,安子辰长松一口气。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他抱紧她,喃喃哀叹,说不出别的话。

    他还穿着工装长袖白衬衣,这个认知令含笑莫名心安,且意满。她把脸伏入他怀里,死活不露,那些硬实如壁垒的胸肌渗着酒气,微然有醉意浅熏。只此一次,下次,再不准他喝酒了。含笑迷糊着提醒自己,在越发浸寒的重夜里,自然而然地往他怀深处拱了拱。

    “冷。”她轻轻碎出柔弱,说完,才突然发现声音里有种怪异得自己都不能想象的绵软。

    安子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伸手弯入她的腿关节处,想把她抱起来,含笑很配合地扬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间脸颊擦过他的下巴,嘴角残余的泪迹让爱整洁的她很顺理成章地蹭擦入他脸上。

    有绷至僵硬的感觉回传过来,含笑不舒服地哼了哼,拍拍他的颈窝,枕着倚进去。

    “含笑。”安子辰附到她耳际,声音嘶哑地唤。

    她还来不及应声,耳上突然有温软而钝砺的噬咬,开始很慢,很轻微,逐渐湿漉,旋转出弱电流一般的麻痒随血液涌奔入全身。她的心一紧,依稀清醒的气恼挣扎着想推开他,然而,还没等到她行动,一个接一个的吻漫天席地般游移过来,鼻端充盈着他的唇息、酒气,未宣诸口却能读出声的怜惜……,有形无形,林林总总,似在空气中撒了一把迷药,一口吸进去,连最末梢的神经,都沦陷入晕眩。

    迷糊中的含笑无由来心慌,一声“子辰”呼出口之后,惊羞发现,音质,居然有与刚才他唤她时相同的破哑。她更加慌乱,身体哆嗦着尽全力拱曲,弯在他怀里,尤如一只找不着家的小猫。隐隐有在房间里飘飞的感觉,有天然氲氤在卧室的粉甜味层层温热肌肤、血液,灼烫心脏咚咚跳开欲跃出胸腔。

    “含笑,”安子辰温温柔柔将她放在床上,以一种并不期待回复的语气沉沉悔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你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含笑心口悸痛,两行眼泪被这句提问自睫毛下蒸发出来,还没等她想好该如何遮掩,安子辰的唇已附上来,替她一颗一颗、认认真真地吮吸尽。她的眼泪被激出更多。安子辰慢慢、很轻、很柔、很执着地吻舔,仿佛在做一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的手臂一直坚实有力地拥抱着她,强劲而坚毅,似乎护卫着生命中最贵重的珍宝。

    “含笑。”安子辰急促喘息着唤她,她把脸埋入他怀里不答。

    “含笑!”安子辰的声音里夹杂着与心动似无关又有联的惶惴,他托出她的脸,吻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鼻尖,一边吻,一边唤,牵扯着她的意识在迷醉与清醒间挣扎,到后来,不得不睁开眼睛,不耐看他。

    眼前的安子辰早已不是含笑熟悉的那付倨桀模样了。平素森寒严酷的眸子此际变得尤如温泉般暖热,浸满瞳中倩影的,是游弋不出的挚爱深情。含笑明白他爱她,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有多爱她。有多爱她?含笑叹口气,环住他的脖子,以鼻尖抵鼾尖,正要说什么,又听他颤栗着唤:“含笑!”

    她低低应了一声,很为语气中的暧昧脸红。

    “我……可以吗?”他迟疑地问。

    含笑猛然抬头,在安子辰一种极不自然、甚至可以称得上极其胆怯的表情中,啼笑皆非,恼羞成怒。

    这要她答可以还是不可以? 



良夜静好
 

    滑落在地的丝绒被被捡起来,轻轻柔柔盖在她背上。卧趴着的含笑依旧把头埋在枕窝里,不动,也不说话。

    安子辰怕她憋气难受,拍拍她的肩背正要提醒,冷滑肌肤又在汗涔涔的掌心里激裂出本已尽燃烧的火星,忍不住,使上了力,自她的颈肌一路抚揉入腰际。

    揽在臂弯里的身体恹恹无反应,全然没了刚才那种羞羞怯怯、欲拒还迎间将一份灵动与笨拙衔接得天衣无缝的瑰魅。安子辰叹气:不管怎么说,她是第一次。第一次!念及此,一股激栗重新自胸腔中荡起,他必须竭尽所有感情和意志才能压制下再次熊熊袭来的攫取欲。

    “含笑!”他用力抽走她紧抱着的枕头。乍见一张泪光斑斓的小脸,大惧,失声惊唤。

    有多少魂牵梦萦,就有多少患得患失;有多少患得患失,就有多少猜疑误会吧。含笑幽幽吐出最后一丝矜持,伏入安子辰怀里,嘟起嘴,握出粉拳,不轻不重砸下:“疼死了啦!”

    安子辰长舒一口气,双手用最牢固的姿式环住她,半发誓半解释地说:“不疼了,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

    以后,也就是“以前”的终结吧?以前,曾痛至何等一种程度?含笑紧紧闭眼,阖闭前缘往生。

    “我都说不可以了,你为什么还……欺负我?”左右是睡不着的,含笑觉得用来“反欺负”比较不亏。她扯着他耳朵呲牙问。

    就她那模样也叫拒绝?安子辰想笑,不敢,鼓了腮帮子,一副憋屈相,“是吗?我没听清楚。”敷衍一句之后,他替她拉高被子,拥紧了说:“不要再提‘离开’那词儿了呵。”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含笑气涌八方,甩手又一拳捶下,“我说了‘离开’吗?我说了‘离开’吗?你属猪的?一句话听不懂,十句话还是听不懂,说你是猪还算客气,就连猪也知道哼哼两声,你倒好,一声不响跑开,还关手机,还……还去找阿雅……。”

    越说越悲,越想越恼,手下不仅没有停的意思,相反,越打越快。

    只不过,由拳变成了掌。

    安子辰任她发泄,听音辨意,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挨得不冤。嘿嘿笑,想问问她的手有没有打痛,又担心好话错说,只得捉了她的手放在颈上,将她拥贴在怀里不留缝隙。

    “对你,我不带任何心计,你和我说话,也不用九曲十弯想得太多。”

    厚重云层间,一轮钩月映着安子辰淡淡然一句话,照亮含笑心底的羞惭躲无可躲。他没有说谎,由始至终!也许当年他娶她时压上了胁迫的砝码,可是,她父亲能得以避过牢狱之灾,叠在交易中的,不也有胁迫吗?安氏父子的无辜,一如她本人,归根结底,始作俑者,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四、五年间,安子辰在商场上进退攻守,用各种方式与各类人等打交道,独独没有耍心机、斗手腕孜求得到她、拥有她。相反,倒是她,总是在避无可避时,才把坦诚作为沟通的一种方法,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知,隔阂、误会、疏离……,就象是空气中的尘埃,阳光越强,翻涌得,也就越多。

    早知如此,也许,打一开始,她就应该既不拐弯也不抹角地将心头所思所想全告诉他。含笑幽幽懊怨,心情复杂,环在安子辰脑后的手指轻点,触及他那条旧伤疤,一种熟悉的心疼颤栗着将最隐忍的情绪泄露。她突然悲伤,又在悲伤得毫无理由时,同样毫无理由的觉得甜蜜。

    “我们……复婚吧?”

    听了这话,含笑惊诧抬头看安子辰,后者神色沉稳,目光中炯炯是坚毅。

    就这样轻易复婚,一如当年他娶她时不介意、不理会、不计较她根本不爱、甚至还怨恨着他?要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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