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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继续充当看客眼中的猴子。不过，因为我爱看武侠片，加上初中时曾进过摔跤队，略占上风。我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他的肚子一下，当他从后面要勒我的脖子时，我抱住他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一口我是替辛灵咬的，所以分外用力，他的胳膊马上出血了。不过，我也挺惨的，我的牙自从胜利偷袭后，就成为他的主攻目标，受到他几下重击后，嘴里就满是鲜血，咸咸的，不知牙掉了没有，但我也踹了他好几脚。
我们就这样运动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累得不行了，躺在地上。
从始至终我们都是用拳头互相攻击，我一开始就在寻觅棍棒砖头，只不过周围没有罢了。看客在议论或是评论中一哄而散，留下的主角还在对骂。
他骂我忘恩负义，是现代陈世美，我骂他没有良心，不得好死，用的是文明用语，没涉及女性不宜，因为敌我双方都是斯文人，受过不同程度的高等教育，他骂着骂着，突然说：“你这小子还没坏到底，没朝我的眼睛，裆部，喉咙下手，就是牙不好。”
我也笑了，说：“谁叫你先动手？”
打架时没那样做，只是因为没那么大的仇，而且他也没那么做，小时候打架我最爱用撩阴脚，所以得了个外号“小挑”，就是小心我挑人裤裆的意思。
不知怎么，觉得阿冰也不是很坏了。至少我们是一起去了家小诊所，医生还以为我们遭到抢劫了，我告诉他，遇到几个小流氓，不过被我们打跑了，当看到阿冰胳膊上的伤口时，医生惊讶地说：“这小流氓还动口了。”
我脸一红，没说话。我的牙有几颗松动，看来是用不到七十岁了。
付钱时，我一眼看见从诊记录上写着的他的名字，竟然是“艾彬”。我联想他蹩脚的普通话，脑子嗡的一声，天哪，这误会可大了，我误会了辛灵，也误会了艾彬，我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
出了诊所，我对正要离去的艾彬说：“请等一下。”他转过身来，我走到他跟前，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能不能和你聊聊？”
他有点意外，点了点头。
我俩找了个小饭店，坐下，聊了起来。他说辛灵回家后，哭了好几天，后来才陆陆续续地把我的事告诉她妈，也就是他的姑姑。他是从他姑姑那听说的，知道了住在辛灵隔壁的那个男的（也就是我）甩了她。他说小灵是个好姑娘，待人真心，他从小看着她长大，还不清楚，以前有个阿冰对不起她，现在又有个你，说到这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他说他是药品采购员，上次来，辛灵给他详细介绍了所购药品的价格行情，因为涉及医院的一些规定，双方约好保密。他上次的药买得相当便宜，领导非常满意，这次又派他出来，却在小摊碰上了我，想给辛灵出口气，就动手了。
我向他打听辛灵的情况，又问他要辛灵家的电话住址，被他一口拒绝了，我要他的名片，他也没给我。他对我还是有点成见。
我邀他去我那儿，他不去，我几乎是带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去。
第十一章
十一
我提了瓶酒回到家，准备大醉一场。不觉又进了辛灵的房间，每一样东西，都能勾起一段回忆，真是睹物思人情难禁，人去物在悔满胸。我好后悔，是我的猜疑剪断了我的幸福，腰斩了我的爱情，我真是聪明一世全无用，糊涂一时悔终生。我坐了一会，又回到我的房间，想喝个大醉，拿过酒来，一个人边想边喝，边喝边想，又想起辛灵过生日那天的情景，越发难过。接着脑中灵光一闪，好象想到什么，但我当时有点醉了，再想又想不起来。我又一次醉了过去。
半夜我被冻醒，拉被子盖住，却睡不着了，又到外面吐了几次，把睡意吐得一点不剩，我又开始想辛灵，想她的好，想她和我的每件事情，突然想到了睡前脑中一闪的是什么——我送给辛灵的水晶莲花。
我又进了辛灵的房间，果然，找不到那个水晶莲花，一定是辛灵带走了，我一阵心喜，既然她拿走我给她的礼物，就一定会给我留下什么，我又开始翻找，我找得很仔细，连床下，衣柜后，暖气片都细细寻了一遍，当然不会放过被褥下，书本中，还是一无所获，唯一能给我一点安慰的是写着我送她的诗词的纸片短笺都没找到。
我打开电脑，最初的想法可能是想写点什么，很快意识到她可能会在电脑中给我写点什么，我取消了所有文件的隐藏属性，把里面的文档都看了一遍，没有，我准备关机，也许是我精神恍惚的缘故，也许是老天故意帮我，我无意中点开了回收站，发现里面有篇题为日记的文档，我打开了它：
※月※日
今天心情不错，一向对我忽冷忽热的他给我拿过来不少葡萄，这说明他记得关心我，我表面上很冷淡，故意气他，吃了一颗说领情了，他果然有点生气，却没和我吵，我可斗不过他那伶牙利齿，他既然对我不理不睬，我就故意惹他生气，唉，他要是陪我吃完那些葡萄多好。
※月※日
我今天故意把他买的碗打碎了，谁叫他对我不温不火的，他还算识相，说了声“碎碎平安”，唉呀，糟了，当时只想着打碗，忘了说声“对不起”了，他一定看出来了，哼，我那么大声骂他“小心眼”，他竟然假装听不见。他要是再敢买碗，我就买一个摔一个，买两个摔一双。
※月※日
今天他夸我字写得好，词写得好，我真高兴，他很少这样夸人，除非是在道歉的时候，他还给我写了首词，他写词真快，不过是因为看我写的词比较低调，他才反其意而用之，还用人家的韵脚，分明是和我写的，哼，会写词有什么了不起，不过终归是好意，最气人的是我随便问了一句，他竟然用我的手势，我的原话来回答我，弄得人家羞死了，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坏蛋，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月※日
今天我故意写了首诗让他看，他却装糊涂，硬是翻译了一下，还说写得不错，建议我发表，他分明知道，分明是故意装傻，不过，这样反而证明他心里有鬼，证明他喜欢我，说不定已经暗恋我一段时间了，可为什么要作出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别的男人都那么主动，他怎么没有勇气，哪怕是一点，难道还要人家主动投怀送抱，木头，木头，木头。
※月※日
这是我过的最快乐的生日，是他陪我过的，他还送了我个水晶莲花，意思是我象水晶般玲珑剔透，莲花般多青（情）动人，莲花美丽动人，多青衬红，他还问我莲花代表什么，被我说中后，嘴巴张着呆在那儿，从没见过他那傻样，我给他嘴里塞了一筷菜，他才点着头说，高，服了，说我确实“心较比干多一窍，灵胜莲花秀三分”，那是源自红楼梦，原话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用来形容林黛玉，至于藏头诗“生来一个开心果，日日舒眉笑不停。快口常谈欢喜事，乐天率性好心情。”虽不怎么样，也是一番心意。
他竟然不会喝酒，真丢人，不过也很可爱，我吐了他后就后悔了，谁叫他老是那样呢，我假意勾引他，他竟然信了，自作多情，自作聪明，人家就是喜欢你，也没情不自禁到那地步，当时我一定脸红的很，羞死人了，不过当时他要是硬来的话，我是不是会推开他呢，是不是会拿刀子刺他呢，唉，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月※日
现在我俩真的好上了，我好高兴，又好担心，担心他知道阿冰的事，我也想告诉他，但又怕他知道后会离开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月※日
今天王主任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谢绝了，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却问什么时候吃我的喜糖，真是烦透了，不过，他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要和我结婚，想这些干嘛，他还没吻过我呢，封建。
※月※日
今天他问了几个奇怪的问题，还说阿冰来找过我，和他聊了聊。阿冰真的找我了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好象是真的，要不他怎么会知道阿冰这个名字？阿冰怎么能找到我？难道他知道了阿冰的事？他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因为这而嫌弃我？男人真是，我该怎么办？我好烦，心好乱。
※月※日
他竟然不理我了，我好难过，无人可以倾诉，他真的开始嫌弃我了吗？他真的是那种人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月※日
他又有了女朋友，还故意领到我们医院来，假装不认识我，我好伤心，他简直是在往我心上捅刀子，他真狠心，我恨他，恨他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既然你是无情的人，当初又何必对我那么好，让我感动，你这没良心的，你怎么忍心我流泪，你怎么忍心我伤悲，你怎么忍心我一夜一夜想你念你爱你恨你为你暗夜独泣珠泪双垂吃不能吃睡不能睡相思心碎，你你你你你你叫我怎么对你。
※月※日
你竟然把她领回来，在我面前作出种种恼人样子，你还嫌伤我不够深，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你好令我失望，你伤透了我的心，你这叫人又爱又恨的魔鬼。
※月※日
你明明知道我最怕打雷，却要我独睡，就算不当我是你的女友知己，就算你不念往日情谊，也该看在邻里相依，来与我相陪，我敲门你却不理，难道只因为避嫌畏礼，我一个女孩子尚且不怕别人猜疑，你一个大老爷们在屋里做着乌龟，是你心里有鬼，你难道问心无愧，枉往日我对你柔情蜜意，相思难睡，谁知你现在薄情寡义，忘恩负义，是我没出息，你令我伤悲，我还在为你流泪，你令我心碎，我想着你难睡，我想你念你，在梦中重温美好的回忆，爱你恨你，在夜里小声唤你，想离开你，却拿不定主意，想忘记你，却不能也不愿意，认识你，我无怨无悔，离开你，今后叫我向谁偎依，诉说情意，你也许认为我不配，可世上还有谁如我爱你，你令我心迷心醉心碎，我为你心喜心怡心悲，你这魔鬼，就让我最后再为你而离开你让你如意，宝贝。
忆往昔，忆往昔，暮暮朝朝相恋依，谁知有尽期。
泪点滴，泪点滴，憔悴如今谁爱惜，月圆人却离。
——调寄《长相思》
※月※日
凤飞：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你而去。左手提着对你的依恋，右手拎着对你的思念，背着所有与你的回忆经典，我悄悄不告而别，因为，怕见了你，我又犹豫不决。
相见不如不见，相识不如不识，如果无缘，为何要叫我俩相遇，如果有缘，却为何又让我们分手，你本有意，我亦有情，睁眼看爱情成空，酒也喝了，泪也流了，慢慢觉得心变成冰，花有再发时，月有重圆日，我们还有再次相会吗？
曾记你大口吃饭，小口喝酒，规规矩矩，目不斜视，曾记你光膀爬楼，赤足行地，放浪形骸，洒脱不拘，曾听你快口教书，摇舌谈笑，妙语连珠，佳句不断，曾共你花前月下，吟风赏雪，随口成诗，挥洒自如，曾爱你细心周到，尽情照顾，轻怜痛惜，温柔呵护，曾恨你时冷时热，不温不火，甜时象蜜，冷时如冰，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可你却明白我的心，我的心中只有你，你的眼中呢？
我与你萍水相逢，本不敢奢望有一份完美爱情，今后作他乡之客，只留下一段刻骨记忆，花开花谢，缘聚缘散，茫茫人海中，曾有颗心与我如此接近，我愿已足，当失去时，人们常用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来安慰自己，如果能天长地久，谁愿意曾经拥有，问世间情为何物，问世间谁能忘情，谁能说爱就爱，说恨就恨，说放就放，说收就收。慧剑斩情情难断，抽刀断水水更流。
月圆时是月，月缺时也是月，情浓时是情，情薄时还是情，情到浓时情转薄，爱到深时爱亦淡，多情争如无情，深爱不如不爱，爱有多深，伤有多深，心有多痛，泪有多浓，别笑我痴情，别笑我傻爱，我亦笑我痴情，我亦笑我傻爱，你知道，我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但你不知道，我是个苦苦追寻爱情的乞儿，我宁愿躺在有爱的旷野，不愿睡在无爱的皇宫，我温暖了身下的大地，大地却还我以冰冷，我只有起身，当我把目光投向远方，我就该向你挥手，挥散挡在我前面的愁云，我转身离去，既不带走爱，也不带走恨，只带走属于我的回忆和伤痛，留给你最真最深的祝福，和一封信。
那天你悄悄地来
令我心跳加快
感觉实在精彩
以后的日子春天常在
酸和甜难以分开
火与冰交替存在
我又惊又爱
你对我时好时坏
时不时拒人与千里之外
我究竟该恨该爱
该不该全抛开一心去爱
你象个主角尽显风采
我成了配角任你主宰
你这冤家奴才
今天我悄悄地离开
不敢等你回来
我一直等花再开
春天却姗姗不来
等得我看缺了月看化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