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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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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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真是格外悲凉。

却说《武英殿》在十一月二十三日上映之后,因其教科书般的各逞心机和一波三折的离奇剧情,顷刻之间风靡京师。

几乎是唯一赢家、包揽了数项大奖的李大人隐隐有被传奇迹象。这也确实是他官场生涯的巅峰经典之作,在目前看来是不可超越的。

当时李佑在殿中的每一举、每一动、每一言、每一语,都被人细细研究推敲,并力图进行再解构。别人愈研究愈觉得李中书虽然小小年纪,但心机诡不可测,令人不寒而栗。从他踏入殿中第一步,到离开殿中的最后一步,仿佛都蕴含有无限深意。

次日,礼部员外郎朱放鹤先生请李佑喝酒,同时带着礼部的学习心得。“我部诸君一致认定,李佑你太老谋深算了。那王御史诚然为小人,也被你生生害死,一场辛苦都为你做了嫁衣裳,还白白送给你一个廷推。”

对于这种观点,李佑很无奈,“最后只是巧合而已,天意如此,我哪有这般操纵诸公翻云覆雨的本事。”

“你这话是糊弄外人么?你从谢罪辞职那一刻起就在布局,不,你自从进了武英殿那一刻起就在布局你掩盖不了真相,还是招了罢。”

“什么布局?我怎的不晓得?”李佑听着十分纳罕。

“休要装疯卖傻,你的心思都被我参悟透了。例如你辞去分票中书职务时,口口声声此事新创无定法,而你是被迫开基立业勇于任事。这便叫人起了同情之心,故而后面廷推才有九人因为怜悯而推举你。”

李佑苦笑连连,这种时候装可怜博同情难道不是基本常识么,哪来的这许多阐发出来的莫名其妙深意。

“又如你辞了职,却还主动向圣母进言,言辞恳切要立即择出继任者,这也是一个圈套当时殿中诸公云集,若欲短时间内选出后续者,最适合办法莫过于廷推,即便圣母不下诏廷推,想必你也另有办法劝她罢。”

李佑心里摇头道,其实当时我只是打算仿效二桃杀三士之策啊。先趁人多抛出诱饵{武动乾坤最新章节},试着引起各方争抢,然后看看有无浑水摸鱼机会。廷推什么的,想都没想到。

“此后你低调无声,由不相干的杨阁老出面推举,叫众人只以为是安抚,失去警惕之心。想必你早得知王御史运作分票中书的内情了,故而引蛇出洞,同时先借着王御史将其他人都排挤掉。”

对此李佑的点评是:得知我有九人推举之前,我很淡定的,得知了我有九人推举仅次于王启年之后,我就不淡定了…

“随后你暗藏杀机、黄雀在后。等你一举将王御史击倒时,而那个很不起眼没什么用处的第二陪推恰恰就是你,再往下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那是王启年命数不好活该李佑心中简单的总结道。

朱放鹤先生一口气分析完李佑在武英殿中妙到毫巅的算计、思路、心态,反问道:“话已至此,你还有何可说?”

李佑仰天长叹,“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看来你最近读经义有长进啊。”朱放鹤由衷的赞赏,又想起一事道:“今日听说彭阁老亲自绑了自家四子送到刑部下狱。”

李佑嗤声道:“早料到他会如此,估计还给太后上了谢罪疏。”

告辞了朱放鹤,李佑回到住所,却见小竹在前院等候。

“老爷方才来了一群人,送来两个女妖精,现在堂上等待老爷安置”小竹迎上禀报道。

李佑奇怪道:“是何来路?”

“说是来自宫里,奉了什么千岁之命赐给老爷的。”

唉…李佑便晓得,这又是归德长公主耍小手段了。他昨日在武英殿中辞掉了两个宫女的赏赐,换回一个六品尚宝司丞,这件事千岁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但还送过来显然是故意装糊涂。

碰是绝对不能碰的,否则那就是个现行的欺君之罪。

二百五十三章余波袅袅

二百五十三章余波袅袅,到

正文 二百五十五章 一室皆春

(的)(的)二百五十四章地势不同了

李佑立在院中再一思索,便晓得这两个女子别说碰一碰,留也留不得。不是靶子就是祸害,被弹劾“贪得无厌虚冒君恩”那都算轻了。

归德千岁殿下若以为他是个见美女就腿软、明知是麻烦还要留在身边的雄伟男子汉,那就太高看李某人了

当即李佑喊出张三、韩宗,吩咐道:“你们速去巷口叫一顶轿子,尽快将此二人送回十王府归德长公主府上。就说老爷我不敢再受宫中之赐。”

“千岁府若是不收呢?”张三问道。

“那便扔在她家门口死活不管了,跟老爷没关系”

为了避免心痛和意外,李佑对这两个美人见都不见,正所谓相见不如不见。任你有千般算计,小爷我就是不接招,你又能奈何?

处置完这两个潜在的危险,李佑安安心心的吃饭睡觉。

以前李佑对归德千岁还抱有一丝幻想(不要想歪了),当做另一条潜在进身之阶。那么现在他经过廷推上位,内廷外朝都有盟军(以前谦逊的称作后台),顿觉腰粗气壮,没必要太看长公主脸色了。

话说国朝内阁体制自从成熟时起,内阁内部一直就是壁垒分明的二元化机构。在内阁里办事的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一种是加衔从一品大学士,另一种是从七品中书舍人。

前者是位极人臣的宰辅之尊,所有清流的终极目标,后者名为命官实为属吏,比较高级的杂流而已。两者可以说是天与地的差别。

国朝近一二百年来,除了个别特殊时期,内阁中不曾有其他类型的角色出现过,只要在内阁里行走的非此即彼,绝不超出两种人的范围。

但在景和七年冬天,这个局面出现了变革。虚江人李佑以圣寿节祝寿诗酬官尚宝司丞虚衔,成了正六品,随后又奇迹般的经由廷推得到中书舍人直诰敕房兼理分票事的职位。

看点有二。首先,中书舍人有加官不算奇怪,但近年比较稀少,在当前正六品的中书舍人算是得天独厚了,要知道大学士若没有加衔本身才仅仅是正五品。其次,这个中书舍人居然脱离了原有任职体系,神乎其神的由廷推得官,又管分票之权。

总而言之,品级高出同僚三极,出身和彭、杨两阁老一样是最正道的廷推,权力可以合法的抑制大学士,三者合一后李佑这个角色便名正言顺的成了内阁里第三种人。

阁老、舍人之外又多了中书,真正开了历史先河。如果能将这个惯例维持下去并形成“祖宗法度”,估计李中书将成为后人研究大明政治制度史时绕不过去的人物。

不过李佑本人若能活几百岁看见网络上的民间史学家研究成果,恐怕会被气的当场卒掉。那时的流行说法是李中书的工作类似于加强版的司礼监文书房管事太监。

本时空数百年后某冷门论坛有个冷门帖子如下:

“当时年少轻裘薄,那一年,尚未蓄须的中书大人像是一个没有被切掉和谐词的司礼监文书房管事太监,轻狂的行走在金河玉桥边,疏懒的徜徉于红砖绿瓦里。

从重重宫墙缝隙渗进来的寒风卷起了几片残存的皇家至尊版树叶,摇曳飘零,落入了时而冷漠时而滚烫的心海。他仰望星空欲泪流满面,却不经意的沉溺于大雁南归的明媚忧伤,直到这天空遮住了眼。

他淡淡的邪魅的冷冷的一笑,笑的很纯粹,也很灿烂。修长指甲在树叶上用毛里塔尼亚语画了几个伯罗奔尼撒式问候,间或夹杂有古希伯来颜色,轻轻地信手放飞,并默默祈祷北风将价值八百八十八两银子的八心八箭牌思念捎回远方。”

文青了文青了,闲话不提,言归正传。

却说这天李中书收到了虚江县王主簿任满进京时捎带来的几封家书,知晓家中一切平安,心情大好,志得意满的上班去。走到会极门,发现驸马都尉林某人坐在门里与当值内监闲谈。

今天似乎没有经筵日讲,他来作甚?李佑虽然带着疑惑,但不打算多事询问,准备穿门而去。

看见李佑过来,林驸马拍了拍土,起身对李佑道:“李中书慢走借一步说话。”

李佑停下脚步,心里讶异,本官可是已经与你“绝交”了,你也好意思找本官说话,这脸皮得多厚?似乎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佑便和林驸马来到午门里玉带河边,周围视野开阔,可以防止有人走近偷听而不知。

“你怎可如此没有担当?做错了事情尚无悔意?即便不去负荆请罪,但总要登门致歉的罢?”

“哦,你说的是那一桩?”李佑装傻道。他当然清楚林驸马指的是上个月底冤枉归德长公主的事情,当时林驸马也听见了。

林驸马不与李佑兜圈子,“殿下已经连续在驸马府住了三夜,其中暗示很明白,你应该去谢罪。”

李佑问道:“是她让你来的?”

“殿下并未说什么。是我自己要来,否则怎会与你说话。”

你主动给自己妻子拉皮条的精神很可嘉…李佑含糊说“知道了”,便转身要走。

林驸马急了,又拦住李佑道:“你今日出宫后就去如何?”

看他的样子,李大人的疑心病又发作了…“不急于一时,过的几日也不迟。”

“你尽快去的好。以殿下的秉性,定然有什么把握,不然不会等着见你,不去只怕会有什么不测,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几句倒是说到了李佑心坎里,那王启年在朝争中暗暗投靠长公主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有所耳闻。事实上,自己误打误撞将千岁殿下的布局搅得稀烂,对此正当红的李佑隐隐有些不安,归德长公主不会又出离愤怒到想下狠手罢?

不过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也是太后面前挂上号的人物,谅那天下第二贵女再也没有胆量搞偷偷下毒之类的勾当了。自从大明文官集团兴起以来,没听有哪个大臣是被别人毒死的。

但为了世界和平,确实有必要进行一次会谈,李佑想道。

为了世界和平,你一定要去,林驸马想道。前几天,驸马爷招呼了一群好友在府里聚众行乐,正欢乐时长公主突然不打招呼的驾到,他只好扫兴的收了场子。

不想自那之后,千岁殿下便住下不走了。只要长公主住在驸马府里,林驸马就没法呼朋引伴的逍遥,而且想要出去找快活似乎也不合适。虽然归德千岁已经松了绑,但名义上还是他妻子,此时进驻驸马府,他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何况这位殿下心情很恶劣。

武英殿议事时,林驸马也在场,当然明白妻子恶劣心情来自于哪里。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难得拉下脸皮主动来找无情无义的李中书说话了…真是耻辱。

白日飞快的过去了,天色黑下来。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其实世上没有哪个夜晚是普普通通的,但这个夜晚一定是普普通通的。

李佑步入京师东城的归德驸马府,被引到内院,照例是林驸马在外屋打掩护。

温暖的小阁,明亮的烛光,软绵的矮塌,单薄的绸衫,半卷的书籍,还有一个不动声色的美丽女人。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你本该早些来的。”

“我为什么要早些来?”

“因为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三天了。”

“你为什么要等?”

“我为什么不等?”

“难道你应该等?”

“难道我不应该等?”

“你想过没有,等不来会怎样?”

“你想知道?”

“你想不想让我知道?”

“那要看你够不够聪明。”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确实很聪明,聪明的让我…”归德长公主突然变了脸色愤道:“你这负心人负我良多若非我力荐你的祝寿诗到母后之前,焉有你出头之日”

“你也一齐出彩了。”李佑嘀咕道。

“自从相识以来,我哪一件事对不住你?每次都是你坏我之事”

李佑针锋相对道:“你只是为了招抚我,便如王启年一般。听说他现在过得很惨。”

“无论我想法如何,但我最终的实际作为并无害到你。而你却屡屡相反”

这…好像是这样,李佑便内疚了几个瞬间,不过他也不是故意占便宜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对归德长公主这话细细品味,可以察觉出有一种泄气的意味。三番五次的搞不定眼前这个男人,反而让他越飞越高,素来要强的千岁殿下也产生了轻微的无力感。

二十余年,她从不曾如今天这般,怨妇似的絮叨“你对不起我”这类台词,她向来都是用最有力的行动表达态度。

归德长公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让出小半个榻位,闲闲道:“这几日坐的久了,腿酸。”

李佑装聋作哑没动。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心里的盘算?”

看在叫你吃过几次亏的份上,今天就舍下身段了。李佑叹口气坐到榻沿上,隔着纱裙,轻轻的在长公主有型的双腿上揉捏起来。

虽然这是第一次,但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

你居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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