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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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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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衙门自然没什么兴趣和刑部争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情,景和天子想想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便要点头同意。

众人皆以为议论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时,彭阁老又出来奏道:“区区几个小民,何须九卿尚书出面?如此未免显得小题大做、朝廷无人!刑部左侍郎常大人虽然略有不力。但并无过失,又是最熟知状况,臣荐举他继续查问登闻鼓内情!”

彭阁老的话很有道理,应付几个平头百姓都要惊动九卿级别的大臣,那看在天下人眼中,朝廷的大员也太不值钱了。为表朝廷对登闻鼓的重视,派出左侍郎足矣!

派别大佬都发了话。程郎虽然不想在参与进去,但亦无可奈何,只得也出列奏道:“臣愿再次请缨。定为陛下勘明事理!”

景和天子最终还是给了彭阁老面子,有将此事重新交与程郎。

那程郎只以为彭阁老的吕家露出底细,暴露出自己。故而力荐他继续过问此事。

经筵结束后,出了文华殿,彭阁老有意与程郎同行,悄悄递话邀请程郎夜间登门一行。

当夜,程郎悄悄去了彭府№阁老便对他嘱咐道:“他以为鱼目混珠就可以蒙混过去吗?殊不知他的行为就已经露了破绽!伱要抓住这个破绽。”

朝中所有人都在怀疑登闻鼓之事到底是谁操纵的,把握不一。只有彭阁老信心十足的断定,这必然是李佑自导自演,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下去,终会有大收获。

“请阁老示下。”程郎请示道。

彭阁老便分析道:“后面这七件登闻鼓案,无非是为了搅乱视听。但是这七个苦主来历不一。彼此之间完全不相干,找不到任何关联,仿佛每一件都是单独偶然的。以伱一人之力,只用在短短几天内,办得到吗?”

“不能。”

“但那初来乍到的李佑就办成了!这说明不知有几家帮他出力。所以才能轻易凑齐这些人物!老夫向天子奏请,由伱追查底细,就是要看看支持李佑的几家都是谁!这便是现成的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罪名!”

程郎恍然大悟,原来阁老的心思在这里。

朝堂上的事务与李大人无关,却说今日他回到家中,进了正房。看见刘娘子从箱笼中翻出了冠帔礼服↓在铜镜面前试穿。

妻子确实有几分模特衣架的范儿,就是缺了顾盼自信的气质,真是生错了时代的悲剧女子。李佑由衷赞了一声“好身条”,又奇怪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想起穿戴诰命礼服?”

帮着小姐摆弄的婢女梅枝随口答道:“今日有那长公主下帖子相邀作客。明日乃她家娇儿周岁,要行那期周之礼,邀请宾客观礼姐从前没怎么穿戴过诰命之服,眼下先拿出来试穿。”

所谓期周之礼,就是俗称的抓周…

已经周岁了啊,李佑心情恍惚了几下,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就是去年他在泗州大战洪水的时候,就是小柳儿降生之时。

对于这个“流落”在外、也许终生不能相认的儿子,他只偷偷见过一次≥然不舍也无可奈何,十个李佑也没能耐将此子抢回身边,除非大明朝灭国了。

每每想至此,李大人只能自我安慰,小柳儿跟着他母亲混,总是注定大富大贵的,说不定日后会有个爵位。

就拿目前来说,在皇子降生之前,论起身份和权势背景,常被拉到皇宫充门面的吉祥物小柳儿同学大约是京城第一尊贵婴孩。毕竟天家很忌讳深宫十几年不闻婴啼乃亡国之兆这种无稽之谈。

从恍惚中醒过神,李佑得意的对妻子道:“明日必定是公卿云集,亏得老爷我与归德长公主交情到位,咱这五品官也有面子应邀赴会,一睹盛况。”

梅枝叉腰笑了几声,“老爷可是说错了,请帖写得明明白白,金姨娘是皇妃同胞,李家勉强算是与皇家有亲戚关系,所以邀请李家赴会,与老爷全不相干。”

“伱这无知小婢懂什么,那请帖乃是官面文章,当不得真!”李老爷斥道。

梅枝撇撇嘴,又弯腰替小姐收拾起礼服。

刘娘子有点惴惴的插话说:“妾身想起明日就有些不自在。”

李佑侧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不自在?”

刘娘子为难道:“公主千岁所邀,必都是达官贵人亲眷,妾身去了,感觉好难为情。”

李佑豪气干云道:“没什么低人一等的!达官贵人的夫人算什么,与她们比起来,伱的夫君乃是天下最好的夫君,身材最好!相貌最好!诗才最好!青春年少!仕途清华!名满朝野!伱大可昂首挺胸!”

他心里又加了一句,还是小主人翁他爹!

被丈夫鼓励几句,刘娘子感到微微有了些胆气,有个能拿出手的丈夫,确实足以让绝大多数女人摇杆硬起来。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李佑带着刘娘子与金姨娘出发前往十王府,只是委屈金宝儿了,只能跟随在刘娘子身边当个陪衬。本来今日之事以女眷为主,李佑可以不用去的,但他确实又非常想去,也就去凑热闹了。

正文 五百零九章 让你身价倍增!

十王府,归德长公主宅邸外,车马轿舆纷至沓来,宛如潮水,所为只是一次抓周仪式而已。期周之礼不重要,重要的小主角乃是权势赫赫归德长公主的独生爱子。

幸亏十王府地带专为皇族居住所建,街道规格很高,足够宽阔;又因为利用率很低,整个十王府地区目前也只有归德千岁与两位未成年不曾就藩的皇弟、一位平常公主居住,所以今日来客虽多,但也不至于拥堵。

李佑携一妻一妾进了院中,只见得满目花团锦簇,在这冬季以绿稠为叶,彩绢为花,硬是将院中布置的如同春暖花开。

又有锦障千围点缀在正殿周边,令人目不暇接。先帝御赐的、规格比照亲王的、百姓口语中的银銮殿上披红挂彩。远远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从殿门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人头攒动。

进了殿门,扑面而来的是人声鼎沸,李佑左右扫视,殿中除去当中一片铺着毛毯、摆设大案几的空地之外,左右两边分别是男宾与女客,泾渭分明,毫不错杂。

现在主人家还没有出场,又扫过几眼,李佑便看出,这里多是勋戚之流,没什么正经文官。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借着金姨娘的皇妃长姐身份来的。

刘娘子看这殿中男女人群分流,貌似将要与夫君分开的样子,心里愁苦不已。正当此时,有个内监匆匆来到面前,宣示道:“千岁殿下命李佑夫妇至后殿陪着说话。”

李佑又和妻妾转入后殿。已有几个不知什么角色的妇人立着闲谈。

那内监将刘娘子与金姨娘留在此处,又领着李佑进了另一间小厅中,长公主却在这里单独等候,只有王彦女侍候。

这叫李佑莫名其妙,能有什么话必须在此刻说?

千岁殿下瞥着李大人,开口道:“伱不会是为了骗我帮忙解困,而故意抛出诱饵勾引我罢。”

李佑没听明白话里意思。“没头没尾的,殿下这是何意?本官骗了伱什么?”

“银号之事,至今也不见伱有动静。怎能不让我怀疑?莫非伱真是为了唆使我出手为伱解难而编造出的谎言?”

李佑没好气道:“这样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要以年为数的。来日方长,伱也才二十几岁,着哪门子急?”

他年轻体壮。有几十年功夫慢慢攻略,确实不着急。而且关键因素在于,时间拖得越久,随着地位上升(他对自己的未来很乐观),以及在京师和朝堂上影响力的扩展,他在银号事业中所能取得的控制权越大。

联手归联手,合作归合作,奸情归奸情,生意归生意…他李佑是李家的李佑,归德长公主是皇家的公主。这点要认清楚。

现在的李大人,固然雄图壮志满腹良谋,但客观上只是个刚刚在京师立足的五品官员。与归德千岁合作起来,分量还是弱了点,弄不好最后就成了归德董事长的打工仔。

所以还是能拖延就拖延比较好。起码要等到彻底掌控了五城兵马司,成了京师中的大人物再行激进之策。时间在他这一边,未来在他这一边,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今日爱子周岁,归德长公主心情大好,居然一改端正做派。拿腔捏调的调戏道:“李郎!时不我待,李郎伱更不我待!伱知我知,还是不要装模作样了。”

李佑猛然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喝花酒时,时常有大醉的红颜不分尊卑,满口李郎的乱叫,实乃调情之称,他也很习惯这点。但是从千岁殿下嘴里很不正经的吐出这两个字,叫李大人很不能适应。

其实归德千岁内心也是被情夫一年一小步、三年大跨步的发展速度吓到了。现在不趁着他正处于权势低潮期迅速逢低吸纳,再过几个月,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到那时,同样的筹码就只能换回更少的利益了。

千岁殿下故意戏言戏语,使得两人之间这层窗户纸似揭未揭,李大人不好继续装糊涂,斟酌词句皱眉道:“此时真的还不到火候,吕家账局其实是我心中的立业之基,这确实也急不得,要慢慢来。待我借着吕家内部嫌隙,攻破了吕家,才好进行下一步。所以请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哪!”

归德千岁忽然对身边的王彦女道:“传进来!”

片刻后,李佑看到有个花甲老者被领进房中,心里疑惑,不明白传这老头进来作甚。

归德长公主指着老头,笑吟吟道:“此乃吕昭节吕员外,想必伱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李佑大惊失色,虽然不曾见过,但他必然知道这个人名,这吕昭节正是吕尚志的父亲,吕家当代的家主!可吕家主怎的跑到了长公主宅中?

欣赏情夫那震惊神色的同时,长公主轻描淡写道:“经过本宫阐明事理、晓以大义,使这吕员外认识到过错,因而愿意归正。”

看来这些日子,长公主也不曾闲着…李大人突然回味过来,归德千岁殿下与他不同,从来就不是嘴炮党,而是十足十的行动党,更是行动力超强的行动党,十来天内摆平吕家不是不可能的。

像她这样的人看到了机遇,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干而坐失良机?长公主当然不可能如同无知女人一般当个受他操纵的木偶!

其实反过来,长公主也是这样看待李大人,不然何至于费心思…只听她继续说:“吕家如肯配合,伱还用想方设法么?所以不必继续稍安勿躁了罢。”

李佑无语,目前他在京师刚刚立足,羽翼不丰。所以意图慢慢筹谋,顺便等待自己势力壮大,面对长公主才能取得更多的主动权和控制权,不至于彻底沦为打工的。

他便又万分纠结的说道:“如今登闻鼓的事情仍在勘查审理之中,牵绊甚多。所以还是请殿下稍安勿躁,不必急于一时,等待风声彻底过去!”

“哦,言之有理,我也是如此想的。”归德长公主点头道,“因而我上了奏疏给圣上,意欲快刀斩乱麻将登闻鼓的事情了结。”

李佑疑道:“伱上奏疏作甚?”

千岁殿下诡异的笑了笑,答道:“就是向天子请罪,承认自十一日起,是我先后指使了七人敲击登闻鼓!”

李佑又惊得要跳起来,“伱怎么坦然承认了?承担这罪名作甚!”

长公主很无所谓的答道:“这点小事,加了罪名那又能如何。”

李大人一时噎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里是不适用的…天子和太后是天下唯二无论做下什么事都拥有无限制豁免权、绝对不可能被刑罚的人物,归德长公主肯定到不了那个程度,但有个三分之一或者一半是没问题的。

熟悉律法的李佑马上就脑补出了对长公主的判罚——住支公主俸三年。抛开扯淡的判罚,那另一方面的后果又有哪些?朝臣将怎么看待此事?

简单想了想,但李大人发现自己的脑子今天似乎很乱,想不清楚。

一直未曾说话的吕家主此时也开口道:“我吕家也要息讼。”

千岁殿下得意道:“如此登闻鼓之事很快便息事宁人、水落石出,所以所以不必继续稍安勿躁了罢。银号的事,还是尽快开始的好。”

不等李佑说什么,她又对吕昭节道:“无论是否成功,伱敢检举彭阁老么?”

吕家主咬牙道:“虽无证据,但也从命!”

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佑惊了又惊,莫非长公主打算借此机会对次辅彭阁老下手?难道她对次辅位置死心不改,并要报大谏议事件时彭阁老将她赶出武英殿议事的仇?

这后果可就更加难以预料!那彭阁老攻击他李佑的同时,不会料到长公主突然发力偷袭罢。

至此李大人只能无语问苍天了。最近他很低调很消停,对彭阁老的攻击,并没有针尖对麦芒,大抵只以守势为主;对下属的慢待,暂时也以忍让为先。为的就是减少摩擦,平稳度过这段过渡期。

但怎么别人反而一个个都不肯消停了,彭阁老如此,长公主也是如此!如今的他,是主张和平的人!

其实今天到归德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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