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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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日记-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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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也容易让干部出政绩,比如黄山部长,从春山县副书记的位置一跃成为衡岳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到两年,被扶正。

黄山部长的升迁,曾经誉为官场佳话,也是春山县杀出一匹黑马的典型例子。在他之后,春山县陆续升迁过一些官员,但再没有一个比黄山部长的职位更高。

刘县长在没有扶正以前,一直主管春山县的经济发展计划,担任春山县常务副县长。

刘县长的前任是个一辈子无欲无求的老干部,混到年龄退了后,跟着女儿去了上海,从此再没回来过。偶尔来一个电话,也是问问他的老部下如今在新主人的手底下过得怎么样。春山县每年都要派人去上海慰问老县长,刘启蒙县长也去过两次,每次从老县长哪里回来,他都要萎靡不振几天。

老县长在任上没有太多的作为,但积累了很多官场法则,比如他告诫刘县长,与书记搞好关系,是工作顺利的唯一法则。县长与县委书记,名义上一个管党务,一个管政府,实际上,一切都是书记说了算,县长最多就是个跛脚的婆婆。

刘县长扶正前,还有一个位子在等他,就是春山县县委书记的位子。老县长和老书记同年退下来,留下两个空位等待人补上去。当时关书记还是个副书记,主管党群关系,就是意识形态一类的副书记,连个常委都不是。全县呼声最高的是刘启蒙副县长,关书记与刘县长,关不是常委,刘启蒙是两届的常委,这在春山县也是不多得的事。

正当刘县长踌躇满志要赴任就职时,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来县里宣布,书记由关培山同志担任。刘启蒙任代理县长,等来年开春后,人大会正式任命。

柳汉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当时所有人都在替刘县长惋惜的时候,柳汉说过一句话:朝廷有人好做官!

柳汉嘴里的朝廷人,就是指现任的市委陈书记。

刘启蒙县长并不觉得惋惜,自己没做上书记,他分析师可能自己的觉悟还不够,还没有达到一个真正布尔什维克的要求,意识决定态度,态度决定发展。这意识形态一类的东西,对于老学究出身的刘启蒙来说,简直比让他受刑还难过。

好在自己被扶正做了县长,至于人大会,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按照组织原则,他县长的位子,其实说穿了就是如何带领老百姓发财致富,政府的工作职能,就是让老百姓生活过得更好一些。说穿了,就是经济发展。这刚好与他做副县长所做的事一样,原以为春山县的经济发展他是老大,谁知道跟关书记一搭上手后,才发现处处受到他的制擎,搞得他县政府要出台一个文件,还得经过县委关书记签字才能发。

再到后来,关书记换了一批人,新进常委的人都是他的人,刘县长有时候在常委表决的时候孤掌难鸣,于是他亲自跑了一趟市委,接下来就出现了黄奇善出任团县委书记,常委。

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我是在听了柳汉的传说后,开始留心起春山县的官场变化。

刘县长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他沉重儒雅的声音:“请进。”

他架着一副黑边的老花镜,宽大的镜片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看到我进来,眼光从镜片的玻璃上方射出来,让人感觉到一种不怒而威的严肃。

“这么晚了,有事?”他问我,停住手里的笔,朝门外喊:“张秘书,泡杯茶过来。”

张秘书跟了刘县长几年,一般情况是刘县长没离开,他是半步也不离开。听到喊声,他应声而入,手里早就泡好了茶,轻轻放在茶几上,朝我客气的一笑,拉开门出去了。

“县长,我想请您今晚一起吃个饭。”我说,局促地绞着手。

“怎么,想贿赂我?”刘县长打趣着我:“说说,为什么要吃你的饭。”

“县长。”我无限尊敬地呼喊着他:“我请来了一个专家,研究地质矿产的专家,现在在县委宾馆住着,刚到。”

刘县长一愣,看着我,敲着桌子说:“你小子总能先人一步,不错。”

我涎着脸笑。

“说说,你请专家来干什么?”刘县长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的眼睛:“说动了我,我就跟你去吃这顿饭,说不动我,你自便。”

“县长,您知道,我们矿泉水厂的工地挖出了狗头金这事吧?”

刘县长点点头,没有作声。

“我在想啊,狗头金这东西,千年难遇的货色,都是先天生成的东西,这地底下既然有这个,我怀疑还有一个更大的宝藏不为人所知。”

“嗯,你继续。”刘县长点点头,把手边的一沓文件放到文件夹子里。

“我听专家说,有狗头金的地方,必定有金矿矿脉,要是我们找到了这条矿脉…。”我没说下去了,等待他的表态。

“你的想法很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刘县长总结我的话:“春山县山高林密,古来没有出过任何矿的记录,要是你找到了金矿,我提你做副县长。”

我感激地笑笑,谦虚地说:“县长,做不做副县长,我倒没想过,我只是想,要是真找到了金矿矿脉,我们春山县转眼就会成为衡岳市最富裕的县。”

刘县长含笑说道:“小郁啊,有很多事,不是想想就有结果的。你能请来专家,说明你用心在做事。我们现在的干部啊,就需要你这种干工作的精神。可惜这样的干部不多,大家都喜欢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你能做事,会做事,这样的干部不提拔,我们共产党人还能坚持多久?”

刘县长一上纲上线,我就感觉脚脖子发虚。

“今晚这顿饭,我去。”刘县长爽快地说:“看我们小郁镇长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大餐。”——



247、黄微微请来了薛冰

 

刘县长轻车简从,随着我步行去县委宾馆,黄微微跟在我们后面,把车开得像蜗牛一样的慢。

前面走着两个男人,后边跟着一台车,开车的是美女,这在春山县,本身就是奇观。

刘县长一路与人打着招呼,从打招呼的人穿着来看,都是市井草民,虽然人人看到他都是谦卑的微笑,但每个人似乎都是从心底笑出来,没有半点的牵强和做作。

刘启蒙现在官声好,这在春山县老少皆知。做官的人,做得没半点官架子,但又让人钦佩,让人感觉威严,是深谙官场之道的技巧,做得极致的官。但凡官做得越大,越没有官架子,但越让人感到扑面有一股凛冽的寒风,所谓不寒而栗,就是与大官打交道的感觉。

官越小的人,越是处处显摆自己是个官,走个路,喜欢横着走,说个话,喜欢高声大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官似的。遇到平头百姓,颐指气使,大有天下唯我独尊的姿势,遇到达官贵人,点头哈腰,奴颜媚骨,恨不得趴在地上,做几声狗叫,只为博的领导的展颜一笑。

老百姓认官,古来规矩。仿佛生活里缺少了官,就浑身觉得不自在。如果能认识一个官,平地感觉比别人高半等,倘若家里出了一个官,哪简直就是挂在嘴边酒瓶子,想喝的时候就喝一口,不喝的时候也要拧开瓶盖子,恨不得把瓶子里的酒香,一口气全部飚出来。

刘县长慢慢的踱着方步,不时仰起头看街边鳞皮节次的高楼。春山县这几年发展得很快,街道在经过几次拓展后,宽了许多。街边也仿着衡岳市,种了许多的法国梧桐,路灯都是族新的,散发出淡淡的光来,在欲暗微明的傍晚,勾勒着这个偏远小城的梦想。

深秋的春山,找不到半丝春的气息,处处是衰败和凋零。这个坐落在山窝里的小城,渐渐失去了家长里短的温情,取而代之的高楼把人都束缚到了水泥丛林里,人与人之间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以至于相遇的招呼,也失去了往昔的亲密无间。

我回过头看跟在身后的黄微微,她正拿着电话在打,看到我回头,朝我嫣然一笑。

黄奇善早就准备好了宴席,这小子近来办事都有章有法,接人待物处处显示出细心和圆滑。机关锻炼人!我想起郭伟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心里一阵温暖。

他们都是从机关出来的年轻干部,有背景,有资历,有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人脉。郭伟从机关到基层,是一个有抱负的年轻干部必走的路,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历练,是升迁的一大法宝。而黄奇善,从机关到机关,他的路无形中局限了发展,他只能一辈子稳稳地朝上走,没有大风大浪,但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看到刘县长进来,黄奇善满脸堆笑,迎上前来,接过刘县长的大衣,细心地挂到衣架上。

奇善与刘县长现在算是同僚,跟我们,是上下级。

刘县长没有推辞黄奇善的行为,笑着问:“奇善啊,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黄奇善谦逊地笑,说:“也不知合不合县长您的胃口。”

“我呀,不忌口。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地上跑的除了火车不吃,水里游的除了轮船不吃,没有我不吃的。奇善啊,生活嘛,就是一口饭,一口菜,简单如此。别人锦衣玉食,我等粗茶淡饭,不见得别人能活过我们。做人呢,不是看他为社会创造多少财富,而是看他为社会付出多少财富。你说是不?”

刘县长说着伸手握了徐斯冠教授的手,亲切地表达了欢迎辞。看到黄微微站在我身边,打趣着说:“夫唱妇随了啊。”

黄微微腾地红了脸,扭捏地叫了一声:“刘叔叔,取笑人家干嘛呀。”

刘县长却不接她的话,转头问黄奇善:“还有人吗?”

黄奇善谦卑地点头,睁着一双亮堂堂的眼,竖着两只耳朵,生怕漏掉半句话。

黄奇善的圆滑在我看来完全的水到渠成的事。这个本来不谙世事的小伙子,在经过了几次县委常务会后,他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每次只要他黄奇善提出的方案,刘县长总是第一个表态支持,哪怕表态的只有他们两个。

到后来,黄奇善在去市里参加市团代会时,特意去拜访了黄山部长,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刘县长在春山县常委里布下的一颗棋子。从此以后,只要是刘县长的提议,在表决的时候也总是他黄奇善第一个举手。

两个人谁也没说破,但开始心照不宣。

“县长,别人都说冬天不吃蛇,说蛇性凉。今天我去乡里,看到一老农挖蛇窝,我的个天,一窝蛇足足有三十几条,大大小小,盘着不动。我想起读书的时候去过广东,这广东人,就喜欢在冬天吃蛇,他们叫打边炉。我再想啊,人家都说食在广东,不能吃的东西,他们会吃么?既然他们敢吃,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吃呢?”黄奇善绕口令一样说了一大溜,结尾说:“所以我就找老农买了一条最大的蛇,这锅汤,就是蛇羹。”

我这才发现桌子中央摆着一口大碗,碗里热气腾腾,仿佛刚从炉灶上端下来一样,冒出一丝清香。

“好东西!”刘县长兴致奄然,自己拿起汤勺舀了一小口,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地闻闻,一骨碌倒进嘴里,咂巴着嘴说:“奇善啊,你懂我嘛。”

我们就一起笑起来,刚坐好,郭伟风尘仆仆闯进来,高声大气地嚷:“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在寒风里为国奋斗,你们躲在这里逍遥。”

一眼看到端坐的刘县长,吓得赶紧住了口,脸上一片灰黄。

刘县长大度地一挥手说:“郭书记,牢骚啊。过来坐,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开席嘛。”

郭伟局促着不敢上席来,绞着双手呆站在屋中央,脸上的颜色由灰黄变成了一阵红,一阵白。

黄奇善起身过去拉他过来,在刘县长旁边坐下,指着酒壶说:“郭大书记,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口无遮拦,目无尊长,不调查,乱发言,罚你先喝三杯。”

郭伟尴尬地苦笑,一言不发自己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说:“该罚,该罚。”说完一仰脖子灌下去,又倒了第二杯,连续喝了三杯后,脸上的颜色开始恢复到原来,涎着脸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刘县长来。胡言乱语了。奇善,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责怪着黄奇善,又给刘县长倒了一杯酒,自己再倒一杯,举起杯子说:“我先喝,县长,你莫怪我,要怪就怪黄奇善。”

刘县长跟着也拿起杯子,示意大家都举杯,徐教授不喝酒,言明以茶代酒。徐教授一说话,郭伟才发现还坐着一个陌生面孔,就把征询的眼光看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悄悄朝他做了一个手势。

郭伟是春山县最年轻的镇委书记,黄奇善是衡岳地区最年轻的县团委书记,我是衡岳地区最年轻的副处级镇长,三张年轻的面孔,其实就是春山县未来发展的希望。

刘县长在酒过三巡后,感叹着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啊,还一门心思在学著作,哪有现在的政策好,你们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不要有后顾之忧,允许失败了再来嘛。心要大一些,想法要多一些,步子还要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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