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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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而已-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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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谭公子来了。」

「你退下吧。」聂问涯轻摆了摆手,只留下那名男子。「好久不见了,谭兄。」他浮起温和的笑。

「是。。是很久不见了。。。」谭仲研紧张的笑了笑。「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你。。改变甚剧。。。」

「是吗?」他闻言,似乎感到相尝高兴。「我修身养性虽不及佛门中人,但多少是改变了自己暴怒的性子,不再冲动行事。你找我有事?」

谭仲研面露为难了下,才垂首结巴说道:「我。。我找你确实有事。」

在树上的馀恩,心底隐觉有异。若是朋友,为什麽聂问涯一点喜色也没有?他虽然温和有礼,但总像戴了面具一般,生疏而冷淡。

等了一会儿,见聂问涯没有询问的打算,谭仲研一咬牙,掀了衫角跪下地。

「你这是做什麽?谭兄。」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怨我十年前不该舍弃你,怨我不该在你帮了我打退欺负婉青的官子之後,将你拒於门外。如今我来求你,你想怎麽羞辱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求你。。帮帮我!」

「帮你?我何德何能能帮你呢?」聂问涯平静说道:「即使不再相交,我也从旁人嘴里听见你与嫂子合开了家铺子,在别的城镇过活。我又能帮你什麽?」

「能帮,能帮,你当然能帮!」他急促的说道:「我与婉青开了家饭铺子,虽然算不上小康,但也能口。一个月前我那里的恶霸瞧上了婉青,存心毁掉我们的饭子,衙门不理,因为那恶霸是告老还乡的大人之子,我。。我爱婉青,饭子毁了,我们躲回南京城,却传说那恶霸不死心要追来,我:我们又没权贵朋友,只好。。只好。。。」明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与十年前相同,但就是忍不住来求他啊!

当年,聂七仗义救他的意中人,得罪多少官爷,打伤多少人,他却为了怕被人找上麻烦,偷偷与婉青离开南京城。是他不对,可是怎能怪他。他只是一介小民,没有聂府的财大势大啊。

「你求救无门,只好回头来求我。」聂间涯代他接道。

谭仲研脸色绿白。「我知道你耿耿於怀十年前之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愿意帮我吗。。问涯?」他的眼瞳闪过期盼。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呢?馀恩忖思的同时,心底也着实惊讶他怎会迟迟不允那姓谭的要求。

虽然还不算解聂七,但也可以勉强感觉他力作温和之貌,念尽佛经,不是为修佛,而是修身养性;既然他修身养性到连她这外人都可以救了,为何不救那姓谭的?

忽地,树枝间一阵声,让她直觉转过头。

「啊!」她朕口惊叫,想要往後退,右足滑了一跤,及时抱住树枝,才免落地之痛。

禅院内,聂问涯身形极快的窜出,闻声望去,一呆。

「馀恩?」

「我。。有。。有蛇。」她胀红脸说道,明知此时姿势极为难看,却也顾不得他看一眼枝间小蛇,再调回视线。「你要我做什麽?捉蛇还是救你?」他笑道,原故作温和的脸庞稍显柔和。

她呆了呆,不明白为何他还能笑得出来。

「我。。我快要掉下去了。」

他走至树下,仰首说道:「那就掉下来吧,我会接住你。」

接住她?他。。他行吗?手心在冒汗,那条小蛇虎视耽耽的,虽动也不动,难保不会忽然扑上前来呀。

「蛇会咬人啊,馀恩,你不跳,难道要等它咬了你」见她慌张失措,他又补上一句:「或者,你是怕又欠了我的情,难以偿还?」他似笑非笑的,让她又恼又怒。

「啊,蛇窜来啦!」他突叫道。

她闻言一惊,闭上眼一咬牙,想也不想的放开所抱的树枝。

连往下掉的感觉也没有,就被他抱住腰。

「蛇。。蛇呢?」她颤声问。

「还在上头呢。」他温声在她耳边低语:「安然无恙,你可是被我接个正着,没事呢。」他的话起了安抚作用,馀恩的心跳这才缓下来。

方才,是真的吓坏了。

她跟一般女子一样怕蛇,因为小时被蛇咬过,那样的记忆不愿再想。。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她的双足仍然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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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脸颊轻轻磨擦过她的脸,她一僵!是错觉吗?竟觉得他抱着她的时间未免久了点,她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体上,虽有层层衣料相隔,但总觉不安;他的体温传递过来,她的口唇顿时乾燥起来。她小声说道:「你。。你不放我落地吗?」不敢看向他,紧紧闭上眼。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好,我放你落地。」如春风轻拂的声音飘过耳际,她暗松了口气,正等着双足落地,却觉得脸颊忽然被亲了下。

她倏地张开眼,双脚也踏实的踩到地面。

「怎麽啦?」他温和笑道:「是被吓怕了吗?我当你天地不怕呢。」

他的言语一如往昔。刚刚又是她错觉吧?心跳如鼓,却不敢问出口——刚刚是不是他的唇印上了她的脸?

她瞪着他无辜的脸庞。怎麽能问呢?倘若是她错觉,说不定他以为她对他起了色心。

「那蛇是没毒的,不必怕。」他说。

是她多想了吧,他怎会想要亲她呢?「我自幼被蛇咬过,不管有毒的没毒的,我都不由自主的怕。。」

「没人救你吗?」

「师兄只有一人,如何能同时救两人呢?」她苦涩一笑。「如今一想,我庆幸他不曾救过我,没让我欠他的情。」

聂问涯半垂修长睫毛,停顿半晌,才柔声说道:「那麽,以後若有蛇要咬你,我都来救你便是。」

「啊。。谢。。谢谢。」他的说法像她时常会被蛇咬似的,可是。。可是就是暖了她的心。

聂问涯淡淡微笑凝视着她,跟着奔出来的谭仲研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插嘴:「聂兄,这位是。。。」

「是我的红粉知己。」聂问涯蹙起眉,微讶异自己早忘了他。

「怎麽可能。。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你们有事要谈,我。。我先走好了。」馀恩有些尴尬。没有明白表示,也能感觉出这姓谭的男子对她这个「知己」相当难以书信。

她本就配不上聂七啊!这点自知之明,她不是没有。

「别走别走!」谭仲研叫道:「该走的是我。聂兄,我。。我不敢勉强您,只求您顾及当日兄弟情谊,救救我与婉青。。。」他求救似的看了馀恩一眼,似乎盼她为他说说话,随即拱拳离去。

沉默半晌,她也不敢说话。聂问涯又露出一贯的微笑走回禅院,见她没跟上来,回头说道:「你有事要做?」

「不,没有。」

「那就进来陪陪我吧。」

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进禅院。禅院里有一座小花园,虽然百花竞放,却也每日有花枯萎。

她见他漫不经心的走向花园,忽地蹲下。

她不解,轻步跟上,看到他以十指轻轻挖土。他挖士干嘛?种花吗?过了一会儿,见他将枯萎掉落的花放进士洞里。

他。。他这是在葬花吗?

她呆愕,从没见过他做过这种事。一个大男人若是斯文高瘦也就罢了,偏偏他是武人身躯,蹲在那里葬花只觉突兀和极端不协调。

他彷佛忘了她的存在,静静的挖士,嘴里低念着往生经文。

迟疑了下,她撩起一些裙,跟着蹲下挖起土来。

他讶异的看她一眼。

她挤出微笑。「我也来帮忙。」

「我不是在种花。」

「我知道。」

「好笑吗?」

「嗯,是有一点。我没见过男人葬花,我也不曾葬过花。」她老实说道,垂目专心挖土,看箸十指被温热软泥弄脏,忽然哑然失笑,抬起眼见他静静凝视她,她脱口低语:「我的十指总是油腻腻的,不管再怎麽洗,到了隔天作菜时,也总会再弄得油腻而沾染令人讨厌的气味。我讨厌那种气味,却不得不做。从小,我让师父领进厨门,从此开始了厨艺之路。」回忆过往,让人心酸又心痛。

她将一片枯萎的花枝丢进挖好的士洞里,继续说道:「我不爱作菜,因为要亲手杀牲畜。有时一天谷了上百只鸡磨技;有时为了做一道鸭掌,得活活烫死一只鸭子;有时也为了取上好一片猪肉,拿棍打着猪背,让它挣扎许久再作宰谷。我不懂啊,不懂为什麽有人会为了食之美味,而如此残忍。」她苦涩一笑,士进洞,失神了下才再说道:「我自幼至十八岁之间,经我手而死的动物不止上千。师父一死,我不顾师兄反对,改作素食,从此不再宰杀。」停顿一下,她的笑容化为怯然的鼓励,温暖看着他,哑声说道:「我虽不知你曾经发生过什麽,可是我能感觉得出你的本性一点也不像现在一般。你修身养性,也是个好人,但总觉得与你不配。你的本性很暴躁吗?那可真好,能有发的管道我真羡慕,能养成你火爆的个性却又是个好人,那表示聂府里你的爹娘、你的兄弟都能容忍你而又不会过分。」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她,良久,唇边才牵起柔笑。

「你这回说话一点也不结结巴巴的。」

「啊,我。。我。。。」

「我的脾气确实很暴躁,我以为我隐藏得当,却让你给发觉了。」他沙嘎道。

「我。。我不是有心。。。」只是瞧方才那姓谭的男子拜访後,他虽故作稳当,她却老觉得他焦躁不安,才出言安慰。是交浅言深了吗?她也从没将过往倾诉出来过,他是第一个,怕也是唯一的一个。

「你不怕吗?」

「怕什麽?怕你的脾气太过暴躁,发起怒来吗?」她温婉苦笑。「再怎麽发起怒来,也不会一掌打死我吧。」

他的目光灼灼,心底起伏不定。她瞧起来虽仍带有忧郁阴沉的特质,但较之以往却好太多了。

她的唇淡红柔软,双瞳熠熠柔光,五官小巧清秀,虽仍略带阴影,但在这一刻,却是让他难以调开视线。

「帮我拿着盆栽,好吗?」他突然问,同时塞给她一小型的盆栽。

她点头,抬起眼想问他:这盆栽要放到何处?却见他忽然倾过身来,她一楞,没有多想,以为他要拍掉她身上的灰尘,正露出笑谢谢他,他的脸庞逼近,吻住她的唇瓣。

她的眼张大,直觉想要推开他,但怀里抱着盆栽,不敢随便放手。他的嘴唇温温热热的,温舌滑进她微张的唇口之间,她骇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吻她?

为什麽吻?

她没接过吻,可是。。可是他的唇舌温暖而轻柔。这就是吻吗?他吻她是。。

是喜欢她?朋友的喜欢?空白的脑袋充满无解的问号。没遇过啊,她从没遇过这种事情啊。

半晌,聂问涯抽离贪恋的朱唇,温柔低笑。「馀恩,你像具。」有必要这麽惊讶吗?

她瞪着他,结结巴巴的喃道:「乌。。乌梅。。。」

「嗯?」他以为她要问为什麽亲她。

「乌梅豆腐。」她低叫。

「乌梅豆腐?你。。想吃?」他迟疑的问。

她摇摇头,十足的惊惶失措,退了几步,盆栽也忘了放下,转身就跑。

第五章

「哎呀,你在瞧什麽啊?瞧得这麽入迷?」清朗之声如天籁。

「我在瞧,为什麽每个跟她说过话的丫头都觉得她阴沉。」元夕生摸摸下巴,远远观望。

「呃——还好啦,她只是话少了点而已。」学着夕生摸起下巴,跟着观察起她的背影。她穿着深蓝的衫子,站在湖畔前,好像抱着什麽东西。

说实话,即使今儿个天气极好,山光水色的美景也不易掩盖她浑身上下难以亲近之感。

「话少也不至於如此啊,我就不知道为何七少爷留她当贵客。依我之见,七少爷长年吃斋念佛把脑子给吃坏了。。。」扇柄用力打了他的後脑勺,「元夕生哀嚎一声,抬眼吓了一跳,脱口:「十二少!是你。。。」

「就是我了。」聂元巧白他一记。「我都听见啦,你有心毁谤七哥,我找他说去,看你还混不混得下去这个总管之位。」

「十二少!」

「要我保密,行,去厨房拿盘桂花糕,不要说是我吃的。。就说是馀恩儿要吃,懂不懂?还杵在这里干嘛?不去,我就要告密。」

「可是,您的胃口最近才好了点,还只能喝粥而已,要是让四爷发现你贪嘴。。。。」

「烦死人了,去去去,我在这里等着。」

「好好。。可是,十二少。。您注意点,我瞧苗小姐站在那里很久了,看样子好像是要跳湖。。。」

「赫!跳湖?你是鬼啊,她要跳湖,你不去阻止,还在这里观察她?」元巧快步往湖畔走去,嚷道:「馀恩儿!要跳湖先等着点,你十二哥哥来啦!」连叫了两回,见她未理,他有些不悦的探手欲抓她的下巴。

馀恩回过神,吃了一惊,连忙往後避开那只魔手,抬起眼看到熟悉的俊貌。

「你。。十二爷!」

「叫什麽十二爷,石头窝与客房极近,本想早早找你玩去,偏偏我最近被关在房里,难出门一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见她压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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