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玄之一美丽芳菲
美丽芳菲
一
付芳菲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像是一个谜？
付芳菲，女，二十六岁，四川人，这是洪建华，对她的了解。除此之外，就是，她是他的秘书，仅此而已。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用过的最好的秘书，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特别，最奇怪的一个。她从不抱怨工作的繁重，从不找借口逃避加班，甚至她乐意加班，乐意有做不完的工作。这是她做他的秘书一年半以来，他所了解的。
她没有朋友，从不跟人交往。她美丽而孤傲，公司有不少男士在她面前碰壁了。即使是这样，她仍是男性们心中的向往。
她从不参加公司的任何的活动，聚会或旅游。
她也不住公司，他打赌，公司的职员，她一定没有他这个老板认识的多。
她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但是，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秘书。
“幽幽酒吧”，这是洪建华的另一个发现，每个周末，付芳菲就是泡在那里。原来，她有泡吧的习惯。
幽幽酒吧，确实是个好地方。她喜欢这里，喜欢它是幽，喜欢它是雅，喜欢它的静，喜欢它永远放不完的悲伤的情歌。
付芳菲喝着她最喜欢喝的酒。这是第几杯了？她不记得了，但是她还没有醉，酒！真不是好东西，你想醉的时候，它总不让你醉。
醉了多好！醉了不用想家里的来信，妈又在催她回家了。回家干什么呢？她知道，要她嫁人。是的，在她帮家里还清了所有的债之后，在家里不再需要她的钱以后，妈妈终于开始为她着想了。因为她已经二十六岁了，二十六岁，在她们那里，已经是个老女人了。二十六岁？十六岁还好像是昨天的事呢？怎么会这么快？
十六岁，多少女孩子还在织梦呢！她却要远离家，远离学校，开始打工。只为了家里那还不清的债和父亲那总也治不好的病。然后，她开始沦为挣钱的工具。
奶奶去世了，父亲病重了，哥哥要结婚了。无一不用到钱的。可是，任她是怎么挣也挣不到那么多钱的。那么那么，她有什么办法？终于在一个好心的大姐的帮助下，她找到了一个更挣钱的工作。“三陪小姐”。为了钱，她一点也不觉得那是下贱的工作。她感谢那位大姐，原来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挣很多钱，满足家人的需求。她甚至不再怨命运的不公平。
那位大姐，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呢？她一直想不通。父亲终于不治而终，她没有悲伤，她已经尽力了。家里不再成为她的负担，不再要她拼命挣钱，她开始空虚，无尽的空虚。这时候她遇到了一个恩客，仅仅只是一个恩客出于对她的同情，给了她一笔钱，对她说：“你还这样年轻，去学一技以傍身吧！”
是的，是的，三陪小姐，不会是一个终身的职业。然而从那样一个圈子走出来，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恶心，有多下贱，有多丑陋。她讨厌自己，憎恨自己，孤立自己。永不要让人知道她那不堪的过去，她想。是的，是的，她不要朋友，除了酒。
这就是她，一个肮脏而丑陋的人。
那些无知的男人，只看到她美丽的外表。她知道一旦他们知道她的过去，他们会怎样唾弃她，轻视她。所以，她不要爱情，不要婚姻，不要男人。
男人，是的，她讨厌男人一如讨厌自己。不看男人，不跟男人打招呼，不跟男人接触，她这样要求自己。哪怕只是不小心碰触到男人的身体，她都会觉得自己肮脏不堪。这也许是一种病态。
这样的她，妈妈怎么能了解呢？这个时候要她回家去相亲，然后找一个人结婚，这怎么可能呢？她永不要结婚。
第五杯，第六杯，这是她喝的第六杯酒了。她还要再喝下去吗？洪建华有些生气，为什么生气呢？为这样一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孩？她爱不爱惜自己又关他什么事呢？他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跟着她傻傻的在酒吧里耗一个下午呢？只是因为他太闲了吗？那么想想静如吧！他在台湾的美丽的未婚妻。可是近来，他无法再想静如了，满脑子是那个要命的付芳菲。
“不要再喝了！”他生气地抢走她的杯子。
“妈妈！”付芳菲对他笑：“不要管我！”
天！她已经喝醉了，醉得不醒人事。连他是谁也认不出来。他更生气。
“走！我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说扶起她柔软的身体。
“不要，我不要嫁人，不要结婚，不要相亲，不要男人！”她在他耳边喃喃说个不停。
“笨女人！”他笑了，为了这些，她就要把自己灌醉吗？她真的醉了，柔柔的，轻轻的靠在他怀里。
她是这样美啊！他想。扶着她出了酒吧！他竟然不知道要去哪？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他已经睡了呢！他不忍心吵她。
她该好好的睡一觉！于是他带她去了酒店。
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他静静的看着她。她睁开眼，对他笑。她竟然没醉吗？
他蹲下来抚着她的头，关心的问：“有没有不舒服？”
“怎么哭了呢！”她的眼中泛起泪花，他不解。
“你会要我的，是不是？你会爱我的，是不是？你不讨厌我的，是不是？你不会嫌弃我的，是不是？”她一连串的轻问，和那无辜的眼神，多让人心疼。
“是的，是的，是的！”他回答，他要她，他爱她。原来这就是他心里的声音。原来他已经爱上她了。他低头轻轻的吻住她。
二
老天！她这是怎么了？芳菲半夜里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赤裸裸的跟一个男人交缠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有多讨厌自己，有多讨厌男人？ 这一刻，她恨透自己，你肮脏，你罪恶，你下贱，你无耻，我轻视你，诅咒你，痛恨你。她一遍一遍骂着自己。然后落荒而逃，甚至不敢看那个人的的脸。
再不喝酒！再不喝酒！再不喝酒！在家中的浴室里，她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自己。
她忘了吗？真忘了吗？洪建华不敢相信的看着办公室里平静得出奇的付芳菲。她跟往常任何一天一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还是那样熟练的工作。
“这个周未，你过得好吗？”他试探地问，昨夜他们还在一起温存，她怎能这样平静不带一丝情绪？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他以为她羞涩，却想不到她变得这样快！
“很好！”她淡淡的礼貌的回答一句，又埋头工作。
“在什么地方过的？跟男朋友一起吗？”他又问，付芳菲抬头看他一眼，他怎么了，他从不是个多话的老板。她的眼神跟他的眼神碰到一起，竟有某种让她不安的东西。她低下头。
“我整天都在家里，哪也没去过。”她胡说一句应付。
洪建华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说谎？就算她不喜欢他，但是他们好歹也有一夜情呀！她怎么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呢？他甚至希望她以此为要挟敲诈他一笔钱，也比现在她这样来得好受些。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多少女人不惜一切只为了傍到一个老板。他有什么不好，他自信，他年轻而英俊，虽不是很富有，但是足可以让一个女人一生无忧的生活了。她怎能这样不屑不顾？
平静，平静，平静！他快要疯了，他甚至要以为那个晚上只是他的错觉，完全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不相信，她可以在他面前，在他的注视下那样泰然自若。她太厉害了，太高明了，她快要把他逼疯了。如果，她要把他逼疯，那么她达到目的了。
下班的时候，他把她堵住了。
“上我的车，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带着上司的口气命令道。
付芳菲打了个冷颤，这些天他是怎么了，总用那种不寻常的眼光看她，是她的工作不让他满意吗？可是她已经很小心的检查过了，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跟着他进了一幢公寓。他打开门，对她说：“随便看看！”然后她遵命地四处看了看。
“怎么样？”他问。
“很好！”她回答。
“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了！”她笑了，她喜欢不喜欢有什么紧要？
“是给你的，当然要你喜欢才行！”
她错愕了！听错了吧！“不，不，不，洪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叫我建华！”他上前拥抱她，温柔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你真的弄错了，这房子不管你给谁都好，只要不是我。我，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你需要，有很多女人会愿意要的。”她慌张地推开他。
“你的确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你到底是那种人？你又把我想成了哪种人？”他大叫。
付芳菲结舌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场面。
“你看着我！芳菲！”他霸道地扳着她。“我爱你！可是如果你不爱我，你大可以拒绝我，为什么要这样的戏弄我，折磨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她开始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暴跳如雷。他狠狠的吻她，双手不由分说地却解她的衣服。
“不要！”她惊跳，就算她曾经堕落过，可是现在她没有啊！
“为什么不要？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是吧！你难道忘了，那晚你有多兴奋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他，没有他。
“是的，是的，是的，我曾经是个下贱的妓女，是个丑陋，肮脏的罪人，我都恨死了那样的我。我是跟过很多男人上床那又怎么了？那都过去了呀？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不做妓女了，还不行吗？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行吗？”她失去理智的痛哭。
原来，她以为他是过去的“客人”。原来，那晚，她真的醉了。原来，她根本没有记住他！
多可笑！多荒诞！
三
他伤害了她，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决心要变好的女孩子。
自从那日，她从公寓跑走以后，已经三天了。三天没有上班，他相信她不会来了。因为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她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筑起的保护的外衣，已经被他刺穿了。
于是，她的孤傲，她的美好，她的自尊，再也不存了。那要叫她怎么生活？她会生不如死！
洪建华抽着烟，他爱她，并无意伤害她呀！可是，可是，他知道了她的过去，就会厌恶她，轻视她吗？他问自己，不，他还是心疼她的。
既然心疼她，爱她，不在乎她的过去，那就去找她呀！他熄灭烟跑了出去。
几经打听，他才找到她，他知道，她该住在公司附近，于是，他一家一家去问。终于好心的房东对他说：“你是她的朋友吗？她已经几天没出门了，我们都怪担心的，快去看看吧！”
就这样，他见到她了无生气地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涸。
老天，她几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吗？
该死！他咒骂。然后，他笨拙地喂她喝水，吃东西。
他在干什么？想呛死她吗？水灌进了她的鼻子，她难受的睁开眼。
“老天！我以为你死了！”他一把抱住她，紧紧抱住她。他真的真的害怕她就这样死了。
芳菲哭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样伤心的哭了。
“我爱你！”他一点一点吻干她的泪。
“你不该爱我的，好人！我是多么低贱，我怎么配拥有你的爱呢？”芳菲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
可是，爱情来的时候，是不会讲这些道理的。她就一头栽进了他的温存里，痴痴傻傻地爱上他了。这是她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有这样热烈的情感，第一次有这样美好的情感，第一次有这样幸福的情感。
她对他不只是有爱慕，还有依赖，还有崇拜，还有感激，还有感动，所有所有的情感加在一起，就是她至死不愈的爱情。
她恋爱了吗？老天，她竟然恋爱了，她不相信。她看着建华，她爱的男人，多不可思义？这样好的男人是她的吗？
“你是我的吗？”她总是这样痴痴傻傻地问他，这样痴痴傻傻地看着他。
“我是你的！”他回答。
“我不相信！”
他吻住她，用力地吻住她。“现在你相信了吗？”
是的，是的，是的，她相信了。爱情可以这样美好，可以这样甜蜜呢？她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她变得美丽，变得温柔，变得爱笑了，在公司里她对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她乐意和人交谈。她太快乐了，她要每个人都分享她的快乐。
可是可是，他却生气了。把她关在办公室里，“不准再笑了，除了我，你不可以对任何男人笑。”
“好的，好的，好的。”她笑倒在他怀里，这个霸道的小气的男人，她爱惨了他了。
“芳菲，嫁给我！我要把你娶回去！只给我一个人看！”
恋爱是幸福的，可是幸福里还是有问题存在的，你看，你看，问题马上就来了。
她爱他！可是，要嫁给他吗？嫁到台湾去吗？她是做梦也没想过的。她只要他的爱就够了，足够了，她不多想，不苛求。
“我爱你！建华，我多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是，我不在乎的，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我不在乎有没有婚姻，不在乎有没有名份。”
“不，我不答应！我要娶你，一定要娶你！跟我回去，去见我的父母。他们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