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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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燕飞-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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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想不到他居然恶人先告状,指他和宋襄有私。羞怒之下,她愤然脱口道:“是是是,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心里现在只喜欢宋襄一个人了,你若不服就一掌打死我吧……”话未说完,只觉得又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腕上传来,浑身上下顿如被火烧灼般,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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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宋襄大声惊呼。他好不容易冲过桃花瘴找来,居然看到自己的二哥在干这种可耻的事。

    “襄……”柳江南一怔,急忙松开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想做什么?”宋襄看了看地上的燕蕴诗,然后缓缓走到柳江南的身边,冷冰冰地道,“难道你想像对那个女人一样对待她吗?”

    “我说了,不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似乎早在见到宋襄的那一刻起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可是他的话,仍然让柳江南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人拿着剑在心口上狠狠地捅了一下。他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襄,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提这件事?为什么?”他踉跄着连退数步,脸部也因难言的痛苦扭曲成了怪样。

    “你既然怕别人提起,又为什么要做?!”宋襄恨恨地说,乘机蹲下身来,扶起燕蕴诗用衣袖擦了擦她额上的汗珠。

    “宋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柳江南看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指着宋襄大喝道,“她本是我的,她本是你未来的二嫂,可是你却……”

    “你不配!”宋襄一字一顿地道,“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滚!否则……”说着,他忽然从足上的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剑,朝柳江南面前一扔,“你来杀了我们!”

    “你叫我滚?你居然……”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柳江南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因为无论宋襄如何对他,他都不能杀了他。他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这个亲人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极度的伤心与失望,让他忘了原本来此的真正目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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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想起身却觉得浑身酸软,睁眼一看,柳江南正含笑凝望着她,低声道:“终于醒了!”

    “不……”她惊惶地挣扎,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地抱住她怎么也不松手,她情急之下就在他的手臂上狠咬了一口。

    柳江南吃痛只得松开,大叫道:“妈呀——你、你你怎么咬人?”

    她忽然摸到地上的一块石头,举起,嘶声道:“别再碰我,我和你拼了!”说完真的朝他头顶砸去。

    柳江南急忙一手托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抱住自己的头道:“你疯了!不碰就不碰!”

    蚀骨的疼痛让她的力道全失,石头落到地上。她这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仔细地看了看他,迷惑地道:“怎么会是你?”

    “柳江南”苦笑道:“不是我,难道真是鬼?”

    “他呢?”她惊魂未定,抹了抹脸上的泪花,慌乱地检查衣襟,发现整齐如初才舒了口气。

    “哪个他?你做噩梦吧!”“柳江南”皱眉道,“谁叫你乱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见你晕倒在这里。”

    “是、是梦吧……”她吐了口气,如果这是个梦,他不像宋襄说的那么坏,也不会……那该多好!

    突然警觉宋襄就在她面前,于是满面鲜红,忐忑不安地瞟了他一眼道:“我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宋襄沉吟了一会,忽道:“有!我听到你说,我心里现在只喜欢宋襄一个人了。”说完立刻哈哈大笑,但见她面如死灰,又道,“我开玩笑的,你其实什么也没说。”

    “哦,只是梦话……”她当然知道,这次不再是梦,只不过顺着他的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瞥见宋襄做出的怪相才知道,刚才她说的那些,他全听到了!

    “你……刚才真的没见有什么人?”她羞红了脸,不敢再抬头看他。

    知道此事会令她感到尴尬,他故作茫然道:“没有啊,当然没有。”然后向她伸出手来,想拉她起身。

    怎么可能!既然他听到她说“我心里现在只喜欢宋襄—个人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没见到柳江南呢?

    明白他顾全自己脸面的那份细心与体贴,燕蕴诗只觉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掌源源流到她的身体里,润浸了她的心。握住他的手不觉紧了一紧,再抬起头来,恰好迎上宋襄那对灿若星辰却温润若黑玉般的眸子。那黑玉似的眸子慢慢地在她眼前放大,直至遮住了眼前的一切,让整个周遭都笼罩在一片静寂的暗夜当中,却使得她的心境出奇地平静与祥和。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她缓声道。

    “我?”宋襄张大了嘴,忽然道,“啊呀,我想说,你这个噩梦可不好!你看看你的眼睛,现在红得跟只兔子的眼睛一样!”

    “什么?”她赶紧伸手摸了摸眼角,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他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和尴尬在没话找话。遂岔开话题道,“画像呢?”这时才想起那幅绢帕来,却找不着。

    只见宋襄扬了扬手,手里拿着的不正是那东西!她伸手夺过那绢帕,却见他突然淡淡一笑,“难道你一天一夜不睡觉都不觉得累?”

    在她起身离开的同时,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从她的衣角滑到地上,却被他偷偷地用脚踩住。而她,全然不觉。

    ※※※四月天独家制作※※※

    两人回到村舍,那对老夫妇见燕蕴诗双眼红肿的模样,竟以为宋襄欺负了她,搞得燕蕴诗又羞又气。用过晚饭后,老两口早早地便关门熄灯,以免打扰了他俩。燕蕴诗回到宿处,宋襄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起身坐到窗前,从怀里掏出那朵野花,借着月色看了又看。

    正在沉思,窗外传来轻响。他蓦然一惊,赶紧将野花藏回怀里,大声道:“谁?”

    “我……”燕蕴诗站在窗下尴尬地道,“我睡不着觉,想出来看看月色,想不到惊搅了你。”

    宋襄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道:“我也是。”然后推开窗户,从窗中跃出,待见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道,“今晚月亮真好!”

    燕蕴诗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里?还去那林中?”他忽然暧昧地一笑。

    燕蕴诗本想发怒,但忽然又忍住,转身沿他们来时那条山路走去。宋襄随即跟上,没多久两人就走到了来路上那条清溪旁。

    她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探头望向溪中,除了溪水中的月映什么也见不到。宋襄见状道:“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事。”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向宋襄询问柳江南的事,以往她不是不想问,只是有些不敢,可是现在,她觉得不能不问。

    她捏了捏左腕,腕上的伤痛得让她拧眉,那伤痕正是他欺凌她的罪证。怎么能说那是一个梦呢!

    “当然,还有你和他之间的事。”她又道。

    叹了口气,宋襄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我已经告诉你了,他是我的二哥。”他沉吟了会,“这样吧。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答。”

    “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她不确定地问。

    宋襄一惊,心念急转,答道:“谁知道,我乱猜的!”

    “不对,你明明很肯定地说他还活着。”她道,“他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要装死?或者他真的是死了!”他嘿嘿干笑道。但见骗不了燕蕴诗,他沉吟一阵,只好道,“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好。”她点点头。她知道他将要说的事,是与他有关的事。

    宋襄静静地坐到她身旁,看着她。卸下防御的她,恬淡清丽,月华给她的脸笼上了一层淡薄的光晕,平添了几分妩媚。她的美丽是那种如菊的雅治,没有第一眼的惊艳,却能令人心生向往,长久地征服人心。他暗忖:难怪他连江南第一美人都下得了杀手,却对她念念不忘。

    他的眼神与他如此神似,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别过头道:“你不是要说故事吗?”

    他缓过神来,道:“好,我这就告诉你。”

    转头望向水中的月影,宋襄缓缓地道:“这个故事和你以往听到的故事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王朝京师有一个刘姓秀才靠岳家的势力做了大官,但是他的正房一直不能替他生子,请了很多郎中都没有如愿。因为畏惧老婆娘家的势力,他不敢纳妾。于是在外买了一间房,偷偷地养了一个小妾,那小妾第二年就为姓刘的生了一对双胞胎。姓刘的自然十分高兴。隔天就往小妾的住处跑,却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把自己的儿子接回家里。但是此事很快就被他的正室知道了,正室寻到小妾的住处大吵一场,并且将双胞胎中的一个摔死。而姓刘的却因惧怕老婆,不但不敢替小妾撑腰讨回公道,反要与小妾断了来往。直到数年后,姓刘的又升了官,正室仍然无所出,小妾买通一算命人哄骗姓刘的,说那正室将是使刘家绝后的灾星。终于令他一狠心将正室毒死。”

    “啊?这个妇人好歹毒!”燕蕴诗此话方一出口,即知失言。她已猜测到这个女人必定与宋柳二人有莫大的关联。

    “姓刘的将小妾与剩下的那个儿子一齐接入刘府,那女人数年来忍气吞声好不容易盼到今日,以为从此荣华不尽,谁料不出两个月,他就借口那女人不贞将她赶出刘府只留下儿子。那女人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气疯了,索性在外面做起婊子。”

    显然是说到激动处,宋襄据紧了拳头,继续道:“可她并不知道,她被赶出刘府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后来,她搭上了朝中一个姓宋的武官,谎称那孩子是那武官的。于是做起了武官的小姨太,随他搬到了很远的地方,也就把以前的事暂时忘记了。”

    “这……”燕蕴诗脸色一变,他说的这个女人,难道正是他的母亲?那姓刘的……

    “十五年后,那个武官升迁,从边垂回到京师,因为职务的关系必须巴结刘侍郎。那一日,她家设宴请刘侍郎时,才发现这人便是当年那个抛弃她的人。那姓刘的带着他的儿子来赴宴,却见到了这个女人,本来是有些惊讶,但是并不感觉害怕,反而在宴席间对她冷言冷语。那女人受不了了,她忽然看到自己的孩子,然后想到了一个更疯狂的报复办法。”

    “什么办法?”燕蕴诗道_

    “有一天,她托人捎信给刘侍郎,说有重要的事要对他讲。刘侍郎本来不想理会,但又疑心她拿住他什么把柄,便去了,可是他不知道他在去宋府的前一个时辰,有人偷偷地将他儿子拐到了宋府……”

    “那后来呢?”燕蕴诗见他说到此处忽然打住,忍不住又问。

    宋襄却从靴中摸出那柄短剑,轻轻用手指抚摩,冷笑道:“这把剑,原是她暗藏在枕头底下准备等刘钧赶来时,刺杀他用的。她和柳江南的‘奸情’被刘钧撞破发生抓扯的时候,我悄悄从枕头底下把剑抽了出来,掉到地上。最后柳江南就用这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听到这里,燕蕴诗才悄然大悟。原来他母亲是利用与柳江南乱伦的方式来报复刘钧,不过自己最后却被儿子杀死了。

    他从小在异域长大,对中原的人礼教根本不以为然。这种骇人听闻的家丑若换作别人怕是打死了也不肯对人说,但是他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吐了出来。只是他这时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而越让人心生怜悯。

    燕蕴诗虽然自小跟着母亲流浪,常常食不果腹,但那毕竟只是身体上的折磨。即使时常受到欺凌,也不过是毒打臭骂,实难想象柳宋二人的遭遇。听到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不禁对柳江南和宋襄兄弟心生同情。但仍旧问道:“然后呢?”

    宋襄道:“那女人死后,姓刘的因为出了这件糗事,拒绝承认这个儿子,于是令他改姓,所以他随那死去的女人姓柳。而我,也因身世暴露被那个武官赶了出来,送给了一个游方道士。后来我随道士到了食月,那道士谎称我身上有神秘的力量,是祥瑞的福星。我们到处行骗,结果居然有人把我推荐给了食月国王。食月国王最后虽然知道了真相,却收养了我,待我很不错,又把我送到现在的师傅那里学艺。”

    “难怪。”燕蕴诗想了想,忽道,“他为了重新博得父亲的欢心,所以甘愿与父亲一起为恶,从情理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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