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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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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幂离中的人察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金灿灿的胡杨林。



紫骅骝纵蹄长嘶,似欲踏空而去。



雪獒迎风而立,如同一尊威猛的石雕,那冰冷而无情的眼神中透出一股王者的傲慢,一股残忍的血腥杀气。



疤脸驼十分兴奋,激昂的鼓号,奔腾的战马,慌乱的驼群,还有窒息的空气,这一切都深深刺激了它,让它有一种狂奔暴走的欲望。



银甲骑士端坐马上,金色面具上的狼头栩栩如生,面具下那双杀气凛冽的眼睛赋予了它灵魂,给予了它生命,在血色夕阳的照射下它熠熠生辉,发出一种神圣而尊贵的光芒。金狼王复活了,这头上古洪荒猛兽正在咆哮,它张开了血盆大嘴,它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银甲骑士伸手取下悬挂在藤筐外侧的长柄大刀。解开刀套,雪亮的森寒刀刃在夕阳映射下露出一缕缕惊心动魄的血芒。



这是一柄八尺四寸长的双刃大刀,刃长两尺四寸,入手沉重。当银甲骑士握住刀柄的一霎那,长刀骠悍而强横的霸气喷涌而出,鲜血顿时沸腾起来,力量和勇气如洪水一般冲进了身体。



风动,叶舞,胡杨三千年的生命力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长刀吸尽。



银甲骑士高举长刀,仰天长啸。



试问天下,谁能挡我?



“杀……”



长刀倒提,紫骅骝一声痛嘶,如烈焰腾空,飞射而出。



雪獒张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如裂空闪电,纵身跃进战场。



疤脸驼撒开四蹄,全力奔跑。



注释:



图伦碛,又名突伦川,即今天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幂离:幕离和帷帽都是为妇女出行时,为了遮蔽脸容,不让路人窥视而设计的帽子。



这种帽子多用藤席或毡笠做成帽形的骨架,糊裱缯帛,有的为了防雨,再刷以桐油,然后用皂纱全幅缀于帽檐上,使之下垂以障蔽面部或全身。缀于帽檐上的皂纱称为帽裙,幕离的帽裙长可障身,到永徽(公元650年至655年)以后,帽裙缩短至颈部,称为帷帽。帷帽四缘改为垂挂一圈网子,可以不妨碍视线,考究一些的还在网帘上加饰珠翠,就显得十分高贵华丽了。



幕离本是胡羌民族的服式,因西北多风沙,故用幕离来遮蔽风沙侵袭,原是实用性的,但传到内地,与儒家经典《礼·内侧》:“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的封建意识相结合,幕离的功用就变成防范路人窥视妇人的面容为主了。遮蔽风沙的实用功能转化为体现封建意念的障身功能,幕离的形式也就渐渐演变成帷帽。到唐高宗神龙(公元705年至707年)年间,幕离就彻底被帷帽所取代。



粟特人:也就是昭武九姓。原居地本在葱岭西的河中地区,早在南北朝时期建立了康、安、米、曹、石、何等城邦,汉文载籍谓之昭武九姓,这些国家位居亚洲腹地的中心,当横亘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枢纽,乃是丝绸——黄金贸易的最大转运站,诸国因之致富。



黑突厥:



突厥人大部分来源于丁零-铁勒诸部,较早放弃原部落名而采用“突厥”称号的,被称作黑突厥,也叫异姓突厥,又称九姓乌古斯;还有许多铁勒部落,虽然被迫接受突厥的统治,但始终不肯放弃自己原有的部落名,或不断反抗,或降叛无常,如九姓回纥、黠戛斯、薛延陀、拔悉密、沙陀、突骑施、样磨等等,他们也被归入广义的突厥名下。



突厥是一个种族混杂的游牧政权共同体,其统治者是阿史那姓与阿史德姓的部族,又称蓝突厥



异姓突厥大都是原来由漠北西迁,定居西域的九姓铁勒部落,与蓝突厥异源殊流。其风俗特征是:异姓突厥部落原居北方,黑为北方之色,因而重黑,蓝突厥贵族谓异姓突厥为黑民即寓此意。



异姓突厥尚黑,与蓝突厥尚蓝形成鲜明对比,蓝突厥词汇中之黑民(Kara)具有轻蔑意味。



黑突厥中的很多部落和栗特人都居住在葱岭以西,黑突厥栖息在药杀水(锡尔河)流域,而栗特人生活在乌浒水(阿姆河)流域。自突厥崛起,阿史那室点密西征葱岭创建西突厥以来,栗特人,也就是昭武九姓国随即附属于西突厥王庭,双方的盟友关系长期牢固。



第二章西北狼



栗特人引弓向天,长箭如蝗射出。



两队黑突厥骑士立即调换阵形,一边避开利箭,一边催马沿着驼阵绕圈狂奔,试图消耗栗特人的箭矢,寻找突破时机。



烈焰席卷而至,数息之间便已逼近黑突厥骑士。



紫骅骝速度不减,更不转向,直接冲了过来。



二十名黑突厥骑士首尾相连,如同一道呼啸的黑色旋风,而银甲骑士则裹着一团烈焰,一头扎进了旋风之中。



黑突厥骑士马术精绝,就在烈焰腾空射进旋风的霎那,前骑骤然加速,后骑侧身翻转,利用重心的变化迫使飞奔的战马变向斜冲,以拉开两骑之间的距离,让紫骅骝顺利通过。



就在这瞬间,长刀划空而过,带起一抹冲天血珠,跟着一颗头颅腾空飞起。前骑无头躯体依旧催马狂奔,一腔热血喷射而出。



后骑刚欲翻身重回马背,眼前蓦然白光一闪,然后咽部传来一阵锥心剧痛,接着便感觉自己被千斤巨石砸中,身体狠狠撞向地面,在他失去意识的霎那,看到一股猩红的血液正从自己的脖子里喷出来。



紫骅骝四蹄落地,发出一声惊天嘶鸣,跟着再次腾空。银甲骑士借助紫骅骝跃起之力,腾空而起,身躯在空中转向,长刀高举,以雷霆之势狠狠剁向飞马而至的黑突厥骑士。



突变瞬间爆发,这位受击的骑士正在张弓举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连人带马被厉啸而至的长刀剁翻在地。



人在惨嗥,马在痛嘶,人仰马翻之际,紧随其后的黑突厥骑士措手不及,飞奔的战马无从躲避,轰然倒地。



白光划空掠过,雪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向了尚在空中翻转的黑突厥骑士,一口咬中咽喉,鲜血四射。



栗特人惊呆了,他们本已绝望,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的门槛,眼前一片黑暗,但突然间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生死存亡之刻,上天赐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奇迹,奇迹……”幂离中的人目瞪口呆,短短时间内,从大悲到大喜,这种强烈的冲击让他完全窒息了。



石蓬莱激动得振臂高呼,疯狂地叫着喊着:“大隋,大隋……”



黑突厥骑士愤怒了。



一骑飞奔而至,直接撞向了落地未稳的银甲骑士,试图给后列骑士赢得反应时间。一骑扔掉弓箭,拔刀而出,迎着雪獒恶狠狠地砍了过去。



后列几位黑突厥骑士拨马转向,其中一骑吹响了报警号角,召唤前方骑士调头围杀。



雪獒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敌骑马腹下。黑突厥骑士暗自惊骇,猛踢战马,试图加速离开,但雪獒的爪子已经扎进了马腹。战马剧痛,陡然腾空,马上骑士反应不及一头栽向地面。雪獒电闪而至,雄壮的身躯腾空而起,两只血淋淋的利爪凌空扎进了敌骑的脖子。



银甲骑士拖刀急退,就在奔马撞上的霎那,身形如电闪避,人马交错间,长刀抡起,如风掠过,两条马腿悄然离体。战马痛嘶,一头栽倒,马上骑士腾空飞出。长刀厉啸,如长虹贯日,凌空将敌骑斩为两截。



栗特人惊醒过来,他们疯狂地叫喊着,尽情宣泄着心中的激动和喜悦。



“大隋,大隋……”



鼓号齐鸣,伴随着凌乱的驼铃声,回荡在血色黄昏。



战马停止了奔腾,角弓也停止了射击。



黑突厥骑士从慌乱和震惊中冷静下来,十四个人一字排开,手执长矛,如同凶猛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猎物。



银甲骑士高踞紫骅骝,倒提长刀,杀气腾腾。



雪獒迎风伫立,冰冷的眼神和嘴角上猩红的血液尽显凶残。



疤脸驼就站在战场的中央,它左看看,右看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似乎要给自己寻找一块合适的立足之处。



“嗷……”



蓦然,雪獒仰首向天,张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疤脸驼惊叫一声,调转驼头,转身跑回胡杨林。



“呜呜……”



黑突厥骑士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十四骑如离弦之箭奔腾而出。



“杀……”



银甲骑士一拳砸下,紫骅骝激烈长嘶,四蹄如飞而起,如一团呼啸的烈焰掠过苍莽大地。



雪獒如耀眼闪电划空而过,留下一声震耳雷鸣。



蹄声如雷,轰鸣声冲天而起。



六十步,转瞬及至。



人喊马嘶,金铁交鸣,鲜血四射之际,头颅飞舞,断肢残臂如缤纷落叶。



栗特人望着血腥厮杀的战场,只觉惊心动魄,目眩神驰,震撼至极。



银甲骑士仿若下凡天神,长刀势大力沉,手下绝无一合之将。错马之间,必有黑突厥骑士尸首分离。那头雄壮而凶残的雪獒更是骁勇善战,张牙舞爪跌荡腾挪中,必有人畜毙命。



转眼之间黑突厥骑士再折六人,剩下八骑自知不敌,打马便逃。



紫骅骝爆发了,如狂飙一般席卷而去,留下冲天烟尘。



雪獒如一道划空流星,霎那间淹没在滚滚烟尘之中。



疤脸驼连声欢叫,撒开四蹄,随后猛追。



一片死寂。



栗特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烟尘飞卷的方向,心神震颤。



蓦然,天际之间,烟尘轰然爆开,直冲云霄。



栗特人的心跳骤然加快,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良久,烟尘渐散。



如血夕阳下,一人一马,一獒一驼,一杆大旗,缓缓映入栗特人的眼帘。



“大隋,大隋……”栗特人欢呼起来,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宣泄着。



号角吹响,驼阵散开。



石蓬莱拿下头上的幂离,一头黑色齐项短发随风飘拂,削瘦的脸庞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悚,眼中依旧是忧色重重。



“就是他?”幂离中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逐渐走近的银甲骑士,似乎还没有从极度震撼中惊醒过来。



“就是他。”石蓬莱终于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知道他是谁。”幂离中的人突然激动地说道,“他是西北狼,是大隋军中最勇猛的锐士。”



石蓬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西北狼?”



“那个金狼头是泥厥处罗可汗的护具,我曾在王庭看到可汗佩戴过。记得有一年大隋皇帝在河西召见西土诸国王,可汗拒绝前往。大隋人颜面大失,恼羞成怒,便派西北狼去刺杀可汗。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传言西北狼曾潜入可汗寝帐,拿刀架在可汗的脖子上威胁他,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王庭,还顺手拿走了可汗的金狼头护具。”



石蓬莱将信将疑,“那是泥厥处罗可汗的护具?不会吧?”



“你竟然认识西北狼?”幂离中的人异常兴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有了他的保护,我必定可以顺利抵达长安。”



石蓬莱没有说话。



“我发誓,我绝不泄漏你们之间的秘密。”幂离中的人急切说道。



“你以为西北狼只有他一个?”石蓬莱嗤之以鼻。



“西北狼是多,可能有几十甚至上百个,但戴金狼头面具的只有他一个。”



“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吗?”石蓬莱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来天马河?又为什么出现在突伦川吗?因为他犯法了,除名为民,发配到天马河戍边,他戍守的烽燧就在突伦川,就在这片胡杨林里。”



幂离中的人顿时哑然,仅有的一点希望化作乌有。



银甲骑士策马而来,铠甲上血迹斑斑,森寒的刀刃上尚有血珠滴落。



雪獒虎踞于疤脸驼上,傲然四顾,爪牙和毛发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人獒未近,威猛的气势和血腥的杀意已经扑面而至。栗特人望而生畏,栗栗危惧,不敢说话,不敢近前,即便窒息难当,也不敢大声喘息。



一人一獒,短短时间内斩首二十级,杀人如屠狗,谁不畏之如虎?



银甲骑士驻马停下。



石蓬莱和商队里的人早已下驼等候,不待银甲骑士走近,便纷纷躬身为礼。



银甲骑士微微俯身,望着站在最前面的石蓬莱,良久不语,眼神冷漠而倨傲,还带着一丝嘲讽。



气氛渐渐冷肃。



石蓬莱神情紧张,脸上的笑容十分僵硬,目光忐忑,根本不敢和银甲骑士对视。



“借刀杀人?”



银甲骑士终于说话了,语调低沉而缓慢,略带几分嘶哑,给人一种骠悍和粗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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