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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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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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平叛重任托付于他,可见对其已给予了一定信任。



杨义臣是代北人,其父尉迟崇是先帝的老部下,在其同宗尉迟迥起兵反叛之际,大义灭亲,率代北大军坚决站在先帝一方,而这一举措彻底扭转了整个局势。先帝感其恩,在其阵亡后抚养其子义臣,并赐皇姓,隶属籍。杨义臣长大后坐镇代北,统领父亲的老部下们镇戍北疆,与突厥人反复jiāo战,功勋显赫,曾与帝国名将史万岁会师大斤山,重创北虏。而史万岁却遭杨素诬陷,为先帝所杀,成为帝国一大冤案。杨义臣受到连累,功勋被夺,代北将士亦一无所获,就此与杨素结下仇怨。



史万岁是关中本土贵族。杨素与史万岁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个人恩怨,实际上是当时的皇统之争已经白热化,先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以史万岁、李yào王(李靖的哥哥)为代表的一批老中青武将都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而拿到击败北虏功勋的这些武将们,必将给太子以更大实力。先帝借“史万岁”的人头打击东宫tài子dǎng,乃在情理之中。



杨义臣也是太子的支持者,所以他不但没有拿到击败北虏的功勋,反而被调离代北,到西北军里镇戍灵朔,而代北大军则被当时统领五十二州军事的并州总管汉王杨谅所控制,而杨谅叛luàn的主力军,便是这支代北大军。杨谅兵败,代北大军损失殆尽。



杨义臣最大的“本钱”便是代北大军,代北大军没有了,杨义臣也被调回东都出任宗正卿,太仆卿,不再统领军队,算是彻底“闲置”了,但也因此赢得了皇帝一定程度的信任,毕竟他的实力不复存在,所以西征时,皇帝重新起用了杨义臣,东征也带上了他,而这次更是让他到关西统军平叛。



杨义臣做为宗室重臣,又有代北为根基,又有武川系为后盾,而且是文武兼备的府兵统帅,必被卷进皇统之争,所以,此刻他出现在西京叛luàn战场上,不能不让伽蓝联想到rì益jī烈的皇统之争。



伽蓝的地位也提高了,而且身份尊贵,完全有资格与杨义臣“坐而论道”。



稍事寒暄,又聊了一些西北局势,忽然,杨义臣面sè一整,郑重其事地对伽蓝说了句“谢谢。”



杨义臣所谢,乃是东都那九十个团的府兵,如果不是伽蓝冒着极大风险,“欺骗”了东都留守樊子盖,“甘愿”在两京贵族的胁迫下“默契”配合,那些无辜的府兵必定魂归黄泉,白死了,而他们的死,对帝国的伤害难以估量。



伽蓝苦笑,躬身说道,“舅舅该谢的,应该是陛下。”



杨义臣神sè沉郁,久久不语。



伽蓝迟疑片刻,低声询问道,“舅舅,龙卫府已rì夜兼程而至,剿贼一事迫在眉睫,请舅舅……”



杨义臣举手阻止,“这里是关西,某的帐下,都是关中三辅子弟。”



话中有话,杨义臣的意思很明了,他是想打,想速战速决,奈何这支军队他指挥不了,而皇帝也知道这一情况,所以才十万火急调龙卫府到关中平叛。但问题是,如果扶风叛贼的背后是关中本土贵族,有着某种政治目的,那么即便是龙卫府,短期内也一筹莫展。



“某和某的龙卫府,必唯上大将军马首是瞻。”



伽蓝断然发誓。



杨义臣笑笑,徐徐说了一句,“贼帅向海明,乃沙mén弟子,其所纠集之贼众,多为沙mén信徒。”



伽蓝霍然变sè,半晌无语。这怎么可能?西北沙mén为何自寻死路?法琳师叔莫非疯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是非之地



伽蓝第一个念头便是被人算计了,用沙mén弟子去杀沙mén信徒,可见用心之险恶,但自己已经到了扶风郡,已经骑上了“虎背”,偏偏杨义臣刚才又把话挑明了,关中的平叛唯有依靠龙卫府,而自己偏偏又发了誓,假如先期知道贼帅是沙mén弟子,自己绝无可能去“冲锋陷阵”。'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正如裴世矩和冯孝慈所料,关西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自己这个新贵贴上了皇帝和改革派的标签,更是摧毁杨玄感及其同党的一把利刃,这等同于把自己推到了帝国保守贵族集团的对立面,而关西贵族集团自杨玄感及其同党败亡之后,事实上已经成为帝国最大的保守势力,在两大阵营jī烈对抗的过程中,自己这个新贵落在对手的地盘上,所处环境之险可想而知。



目前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在刚刚过去的那场风暴中大获其利的帝国中立派武川系贵族集团,虽然为了维护关陇贵族集团的整体利益,为了抗衡气势汹汹的改革派,武川系与关中本土贵族互为援手,联手共抗,但两大集团的政治立场还是有很大区别,对于武川系来说,以独孤氏、窦氏等为首的虏姓武川人更倾向于坚守中土统一和帝国和平之大利益。



皇帝在这个关键时刻派遣有着代北虏姓血统的宗室重臣杨义臣来西京战场平叛,其目的很明显,寄希望于武川系贵族集团能从中调和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jī烈矛盾,以便以最快速度稳定两京局势。先把国内的危机缓解了,解决了。



也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改变了主意,让李渊继续留在陇右主掌西北军事。以此来示好武川系,让武川系以大局为重,帮助皇帝和中枢尽快稳定两京。



伽蓝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帅帐。



杨义臣没有给他下达立即攻击的命令,而是给了他两天的休整时间,实际上就是给了他认清形势拿出对策的时间。



回到龙卫府军营,西行、傅端毅、布衣、李世民等府中僚属和楚岳等六校尉都在帐中相候,众人看到伽蓝yīn沉的脸sè,当即知道出了棘手之事。



伽蓝徐徐道来。西北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且仇怨甚深,大凡任一道mén出事,其背后都有另一道mén的魅影。值此帝国政治风暴风起云涌之刻,沙mén弟子向海明在关西三辅之地聚贼而叛。首当其冲的便是关西沙mén领袖法琳上座。



长安白马寺寺主法琳上座原籍颍川陈氏,颍川陈氏隶属河洛贵族集团,而河洛贵族集团正是杨素、杨玄感这一庞大权势集团的强力后盾。当年法琳到长安宣讲佛法,便是受杨素之邀,并得到了杨素的大力帮助。法琳上座与杨素、杨玄感父子jiāo情深厚。他本已牵连于这场风暴,而沙mén弟子向海明的叛luàn,无疑于坐实了法琳上座的罪责,并把整个关中三辅之地的沙mén弟子统统牵扯了进去。



这是绝户计。对手太狠毒了,所以伽蓝断言。这一次对沙mén“下手”的不止有楼观道,还有痛恨沙mén的关中儒家子弟。而关中的经学世家与道mén联系最为紧密的便是关中苏氏,苏氏即便不是这个yīn谋的策划者,也必是知情者之一。



伽蓝想到了苏合香,这一刻,他非常思念苏合香,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假如他再不紧紧抓住苏合香,他可能会永远失去自己的挚爱。



“法琳师叔肯定知道皇帝遣某东进西京平叛一事。”伽蓝的目光从西行、楚岳和máo宇轩三人的脸上掠过,“不出意外的话,长安白马寺的某位师兄正疾驰而来。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马上派一队jīng骑迎一迎。”



máo宇轩主动领命,匆忙出帐而去。余者也纷纷离开,准备剿贼一事。



西行、傅端毅和李世民则留了下来,继续商讨。



“东都正在清算杨玄感余党,随着河南平叛大军的节节胜利,随着韩相国等河南贼帅的败亡,其清算范围正从东都向地方郡县蔓延。”傅端毅神情严峻,谨慎说道,“关西也是清算的重要地域,值此紧要之刻,关西突然爆发叛luàn,局势急转直下,可以想见,西京的那些人与此事肯定脱不了干系。”



“西京危急,关西危机重重,东都还敢把清算之手伸过来?一旦西京被贼人攻破,关西大luàn,西京的那些人固然罪责深重,东都的那些人也休想推得干净。这是鱼死网破之局,是抵御东都清算的最佳计策。”西行冷笑道,“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关西的沙mén子弟却祸从天降,突然成了两京争斗的牺牲品。”



“在某看来,即便沙mén出了个叛逆向海明,也难以祸及整个关西的沙mén子弟。”李世民小心翼翼地说道,“佛道儒之争,天下皆知,尤以关西为最,这些年更有愈演愈烈之势。陛下对此一清二楚,断然不会把沙mén卷进来,把这场清算风暴推向失控的地步。事实上陛下让某家大人继续留在陇右掌控西北军,等同于以武力保护西京,而保护西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用武力威慑东都,把清算爆发控制在陛下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论陛下要清算哪些人,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陛下需要在最短时间内稳定两京局势,他绝不愿意看到两京陷入长久húnluàn。”



伽蓝沉默不语,一语不发。



第二rì凌晨时分,máo宇轩带着一队jīng骑疾驰而回,与其同来的还有一位僧人,数位护从,而那位僧人便是长安白马寺寺主法琳上座。



法琳亲自赶赴扶风雍城,可见形势之严峻,然而,伽蓝却对他有了“成见”,而“成见”便始自东都明概上座当rì对其所说的法琳的政治立场。法琳支持杨玄感以暴力推翻当今皇帝。并拒绝与楼观道“合作”,而这一立场与法琳的出身有直接关系。



法琳是荆襄人,江左遗民,少时出家并游历大江两岸。遍访名僧名儒,在佛学和上有相当造诣。中土一统,南北佛教也要一统,当时南方佛教重义理,北方佛教重戒行,统一难度较大,不过无论南北,佛道儒之争都异常jī烈。而儒道两家对佛教的联手夹击,却迫使南北佛教不得不主动加快了“合流”的速度。仁寿元年,也就是当今皇帝被册立为太子的那一年,帝国政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未来皇帝以江左为自己的“后盾”,导致帝国在文化、宗教上的统一步伐大大加快,而其中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以南统北”。荆襄名僧法琳就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在以新太子为首的政治势力的有意cào纵下,承担了融合和统一南北佛教的重要使命。北上长安,宣讲佛法。而西北沙mén迫于政治压力和儒道两家的“紧bī”,毅然敞开了“合流”的大mén,主动接纳了法琳。于是法琳就此成为南北佛教统一的领军人物,也就此成为西北沙mén的“领袖”之一。



很显然。从法琳的立场来说,南北佛教统一的利益至上。中土佛教的利益至上,为此,在必要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牺牲西北沙mén的利益。



明概上座为此非常不满,与法琳产生了冲突,而伽蓝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理所当然维护西北沙mén的利益,所以也就对法琳产生了很深的“成见”。



见面之后,伽蓝开mén见山,直奔主题,“关西沙mén为jiān人所陷,危在旦夕,师叔可知?”



法琳神态疲惫,闻言微微摆手,“伽蓝,事情远比你想像的复杂。”



伽蓝冷笑,“某只想知道,我沙mén子弟为何人所害?”



法琳沉yín不语。



西行忍不住小声问道,“师叔,向海明是何人?扶风叛luàn一事,师叔先期可曾耳闻?”



西行这话较为含蓄,实际上就是怀疑向海明是受法琳的指使,而此事又被对手所利用,以致现在身陷绝境,进退失据。



法琳尚未说话,máo宇轩便十分不满地冲着西行厉声说道,“八月初杨玄感便已败亡,大局已定,师叔岂有不知之理?”



伽蓝和西行相视无语,脸sè都很难看。



“向海明出自河东向氏。”法琳摇头长叹,“此人……此人才智高绝,佛法高深,但xìng情古怪,常有疯癫之举,一直说自己是弥勒出世,以此来哄骗信徒……”



“师叔,你当某等是痴儿?”西行毫不气地打断了法琳的话,“向海明曾是一寺之主,是和尚,能做和尚的沙mén弟子会是疯癫之徒?即便他是疯癫之徒,也应当知道凭他所纠集的一帮乌合之众,绝无可能在三辅之地生存下去,纯粹是自寻死路。他为什么如此丧心病狂?为什么要把成千上万的无辜者送进地狱?”当时,一般唯有一寺主持才能称之为和尚。



法琳无语。



“师叔,向海明要么如你所说,是个疯癫,要么就是沙mén的敌人,藏匿于沙mén之中,伺机置我沙mén于死地。”伽蓝冷森森地说道,“师叔,你既然来了,就给某等一句话,告诉某等要杀谁,又要救谁。”



法琳迟疑片刻,忽然徐徐yín道,“真君者,木子弓口,王治天下,天下大乐。”



伽蓝、西行和máo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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