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云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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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云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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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端看梁振威手上那坛酒,唤道:“一清泉,一剑冰,如此好酒,文仲把酒收下,梁侍卫回去复公子,这酒我定会好好品尝。”待得梁侍卫走后,我笑看边跺脚急躁的凉菊来,这小妮子不知在钻那门子心思,可惜这歌曲下半场我没兴趣观看了。
  ­;两名丫头这时捧着两簇荷花进来,我指着那簇粉荷道:“这簇粉荷留给寂姑娘,至于白荷,凉菊你便代小姐送到公子的画舫上,便道,良宵美景,琴箫作伴,珠玉在侧,觉我形秽。”说完不管凉菊了,抱着睿儿,掀了帐幔往画舫后方而去,踏得画舫尾部来,紧挨着画舫边沿已停靠着乌船。
  ­;木肯接过我手上的睿儿,他轻轻挣扎,我在他耳边轻道:“木肯带娘娘和睿儿回去了。”他便安静下来,木肯一个轻巧跃身,安稳落到到船上,举着莲花盏的文仲在我身前低伏身子轻道一句:“属下僭越了。”伸手便把我抱紧,同样一个轻跃身,着落船上,一人轻掀船舱帘子,是武仲,他整张脸在莲花盏的清晰映照下,眼现惊讶,他却开口道:“小姐小心进船舱。”他侧着身子让我进去,帘子落下了,我看到武仲他划动了双浆。我微掀帘子,文仲低头进来,我把莲花盏递去道:“挂到船头上去吧。”
  ­;我重新落下帘子,透过船头上的金色莲花盏发出的莹莹白光,整个胶洲湾上的点点灯火璨灿如九天银河浸到水中,浆动,水拨,白花生成,晶亮珍珠落又生。我头倚软垫,拔开脚旁上的酒坛封口,一阵清泉带着甜香扑鼻而来,靠着我的睿儿也睁开眼珠子,口气惊喜念:“好香呀!”
  ­;“想喝吗?”我问道。
  ­;睿儿答道:“想。”
  ­;木肯不知那里端来两只瓷碗,我也不计较了,酒倒了出来,香味越发馥郁,睿儿已迫不及待浅尝一口,露笑喜道:“好酒,不烈,入口甘甜既不失酒香又能尝到粘米、琼花、清果的原味。”
  ­;这话让我随即浅尝慢品入口,酒的清爽滑喉下肚,一股清新的甜味薰得味觉尽得满足,酒的独特醇厚留齿犹香。
  ­;在我与睿儿你一口我一口,尝了够三碗后,乌船便驶回胶洲河畔湾。帘子掀开后,一阵浓浓的荷香扑鼻而来,那一身酒香倒是卷走不少,踏得栈道之上,嬷嬷与众丫头已提着荷花灯等候多时,嬷嬷迎面扶来,我拢着她的臂弯愉快唤她:“嬷嬷,你看,今儿夜色撩人。”我伸手指着小楼屋脊屋檐廊道处、荷花片片层层叠叠处、栈道、扶栏、亭子处,荷花盏盏盛开如火,灯水相映,似幻似梦。
  ­;嬷嬷见我如此高兴,也高兴起来:“小姐今儿看来很高兴,嬷嬷还闻到酒香呢,小姐与殿下都喝酒了吗?可是公子送酒予来?”扶着我一步一步往小楼走去。
  ­;我回过头看向睿儿来,睿儿合着眼,似首睡着了,我让木肯先抱他回二楼卧室安妥,自己便一路与嬷嬷说着今晚的菜式很好,大家都很喜 欢'炫。书。网',曲恬那画舫上的公子哥儿也赞曰呢,上得楼来,倚着软榻坐下,嬷嬷接过丫头递来的湿巾为我擦脸,擦完,我搂着嬷嬷的脖子道:“嬷嬷,你做菜很好,虽然这些菜是云晰想出来的,但却全是嬷嬷的功劳,云晰曾经是会做菜,也做的很好,但云晰在那以后便发誓,不再动手做羹,所以。”我轻推开来,仰着脸笑嘻嘻道:“云晰以后要彻底做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小姐,要做嬷嬷衣食住行照顾下的曲云晰。”
  ­;嬷嬷掩着脸,轻轻地点头:“好,好,只要是小姐爱吃的,嬷嬷都会做,只要是小姐想做的,嬷嬷也会做。”
  ­;“嬷嬷,你累了。”我把她推到门外,不愿意看到她的泪,不愿意看到她动容,我轻扣上门才道:“嬷嬷忙了一整天,去歇息吧,云晰再待一会便就寝。”
  ­;她在门外说:“好吧,嬷嬷让琴儿、宁儿待在外头,一会小姐沐浴就唤她们。”
  ­;嬷嬷走后,我往窗子站了好一会,吹了一阵风后,感觉头眩目晕,精神却亢奋,我往琴案处走去,拔琴而起,几弦琴声无法尽兴,窗子外头,夜色澜珊。
  我让外头的丫头进来,让她们把我的琴搬到荷花深处的亭子里去,然后提起挂在床沿边的金色莲花盏施施然下楼去,下得楼来,见到文仲立到在门边,我道:“怎么还未睡?”
  ­;文仲自然答:“小姐也未睡。”
  ­;我低笑来,指着后头搬琴的丫头道:“想听曲吧?”
  ­;文仲的脸在灯火下竟然笑了开来,戆直道:“是想听曲。”
  ­;“那好,小姐今日难得心情正兴到头来,这机会你倒是逮到了。”说着便把手上的金莲花盏交给他:“把这印度红挂到最显眼之处,小姐今晚要把这荷塘月色变为不老之夜。”昂首提步:“丫头们搬琴来。”
  ­;月色中天,凉风有信,荷香燎烧,琴弦低奏。我划着琴弦,轻阖眼来,琴在响,指在拔,弦在动,声声顺畅,一曲平平无调的《宫平调》划出,八夫人教的第一首曲,我学了很久才能勉强奏出声色的《宫平调》。
  ­;此曲因调子平平,但正因为平平,所以就越发难度,能把《宫平调》奏出生动之色可算学到要领了,齐朝便以这为学琴的范本。
  ­;随着《宫平调》的畅顺,我想到一句话来: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闻三弄,接着的《梅花三弄》便被轻易划出,我任凭着感觉而动,手指纯熟得让自己惊讶,像琴弦引着指尖来回。
  ­;指尖未停,琴声低回又起。清风吹来竹枝摇; 摇得花影零乱; 幽香飘散; 何人吹弄笛声萧声; 萧声笛声; 和着渔歌; 自在悠然;艾乃韵远,漂向那水云深处; 芦荻岸边; 惟有渔火点点; 伴着人儿安眠。 春江花月夜; 怎不叫人流连。
  ­;春花烂漫,江水尽处,一曲《春江花月夜》,竟然弹得得心应手,我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指下尖锐,琴声宁静暗伏,渐而气息急促,杀伐展开,金戈声、鼓声,箭声、马声、弩声、人声、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别姬之声,楚王悲歌,既而恐,终而涕泣之无从也。
  ­;一曲《十面埋伏》终于作毕,已汗湿夹背。轻轻调着琴,我舒眼而来,仿似从战争结走出,但此情绵绵,《痴情不是一种罪》被拔出,为虞姬,为今天晚上甘愿作歌姬的寂无夏还是为已作古的记忆。
  ­;此曲本该哀中悲来,无情所困何来悲歌,调子辗转而下,箫声突起,那种茫然的感觉随即捉来,支点应箫而生,箫作引,琴以赋之。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箫声,琴声,我的指尖不再追逐无点,紧紧双随。
  ­;一曲《滚滚红尘》以此作终。
  ­;我抬起头来,往栈道看去,那里站着一位青衣长衫的男子,长身玉立,青丝拢又散,五官在我看来迷糊,他手上的翠玉箫却令人十分熟悉,碧青子的润泽泛着那人的风轻轻云淡淡。
  ­;“好箫。”我晃着脑袋,头眩得越发厉害。
  ­;“也是好琴。”他跨步走来,我轻扶桌子而起,眼内星星火花,到处水映一片,我挪前几步;才感觉步履轻浮,知道清泉的酒意终于上来了……
  我伸指琴来,曲他所意:“百年紫檀,确实是柄好琴。”说完自己便笑了开来,那人站得那里也笑了,我挪步,扶着栏杆而走,问来:“怎么来了?”
  ­;他站在栈道中央笑看我脚步蹒跚,笑得越发恣意,把玉箫别到腰间才轻轻答:“胜在来了,否则还真不知道齐朝竟然还有如此好琴手,那日把琴送来,也只道是给你解闷消闲,想来还是知女莫父。”
  ­;我脚下一个微跄,他终于扶手而来,酒的味道,他的,我的,浓郁的甘甜味,一点刺眼的光芒让我杏眼半阖半睁,我伸手遮来,头搁到他肩上,金色的莲花盏下一团人影往这里靠近。
  ­;“竟然是印度红莲花灯盏。”有人惊呼的声音。
  ­;那人再道:“人来,把灯盏摘下来。”
  ­;“住手。”我轻轻呼了出来,低低的声音在静夜之中竟然让人停了下来,我拽紧一旁的肩臂,往前晃了几步来,指着小楼门匾处的莲花盏:“那是我的莲花灯盏,谁也不许动,文仲,好好守着它,小姐我今晚说过要把今夜的荷塘月色变成不老之夜,谁敢动,那便不用客气了。”
  ­;“二哥,别动它,别让人动它。”半搂半扶着的人说话:“是,我不会让人动的。”
  ­;“恬公子。”先前的人又说话了,这次我听清了,是女子的清脆声:“整个胶洲城就河畔湾最为迷人,适奉七夕,碧蓝今晚要在这里度宿,可否?”
  ­;我靠在曲恬身上,把眼睛睁开了,几步之外,长裙女子婷婷玉立,曲恬没有说话,却有人嘲弄至极道:“不可,而且是绝对不可以。”等到人近了,我才看清满头长发披散的睿儿穿着睡袍在女子身后走出,他毫无疑念地向我走来。
  ­;“娘娘。”我这才倚向扶栏,低下身子与走近的睿儿并肩来。
  ­;“不是睡了吗?”
  ­;他笑了出来:“睡了又怎能听到娘娘这连连好曲呢?”
  ­;我也笑问:“可是好听?”
  ­;“嗯。”他猛点头道:“曲好,琴好,弹得好,人更好。”
  ­;他靠了过来,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呢呢喃喃:“娘娘,以后不许把琴弹得如此好,睿儿看到了,每次只要娘娘用心弹琴,这琴弹的绝不是琴,是事……事 ”­;“都说些什么呢!”我口齿不清道:“想睡觉对吗?”睿儿已不作响,耳边响起轻轻的鼻息,我抱紧他,终于难忍两眼昏花,身子一歪,我低唤:“二哥。”酒意彻底上来,意识彻底下来。
  ­;迷糊中我看到睿儿被曲恬抱了,睿儿双手紧紧抽着我的衣襟,有人拉扯,那女子惊讶道:“王爷,你……你这是做什么?这……夫人?”
  ­;“确是不妥。”曲恬的声音。
  ­;“是,王爷,恬公子说得不错,唤丫头来背这夫人进屋便可。”那女子继续道。
  ­;我的衣襟一直让人拧得紧紧的,“让我来。”说话的人竟然是爷爷,襟口终于松了,我安稳地倚进一个胸怀,暖暖的带着一股酒香,扑鼻间夹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薰香。
  ­;女子远去的声音:“王爷他……恬公子不是也说不妥吗?”
  ­;“是不妥,把衣襟这样生生撕扯,身份毕竟是王妃,传出去确实不妥。”
  ­;“你是说,你是说,那夫人是??”
  ­;“她,是这碧荷无穷的主人。”
  ­;我意识的最后一点:抱我的人是谁?

  第三十章:醉翁之意(一)

  七夕过后;我便被赵池宣布收拾行囊回齐阳;醉酒一事;赵池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生气;至于为何生气;大概是觉得妇道人家在人前醉酒;让他齐王十分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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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只记得七夕当晚看到曲恬还有一位女子,便是唤作碧蓝的女子,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下得楼来,曲恬、赵池、碧蓝及齐朝六公子坐于大厅中正准备午膳。我惊讶是一瞬,低着道了句失礼便回楼上,但赵池更快,他一脸阴色横手而来,然后我被他抱了个正,我仰着头,他黑森的眼珠子里有着我清晰的倒影,他边踏阶上楼边道:“几位先用膳,本王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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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卧室,他把我抱到床榻上,脸色阴沉地往下盯着,我沿着他眼光往下看,才知道自己犯的错,起床起的急,整个二楼竟然一个丫头都没有,就连凉菊跟嬷嬷都不在,下床之时长发只是简单束着,上衣单薄微露,虽披了外衣,但外衣质地是青轻纱,约隐约现,脚祼穿着罗袜没有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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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赵池他为什么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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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我自然知道不能问,他脸色继续难看,我只好低声道:“妾身不知道王爷来,妾身以后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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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依然没有回话,我只好继续低头,然后赵池蹲下身来,他伸手握着我脚祼,我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把脚跟处那条九凤追龙的黄金足链塞进一只平底绣鞋里,我惊讶地抬头,赵池倒神色好多了,只是依然一言不发,把另一只鞋也套上,这才起来道:“凉菊跟嬷嬷都到厨房弄吃的了,先弄好下面那顿,你与睿儿稍后便在二楼吃吧。”然后提脚便往外走,门外此时却听到卫风唤了一声:“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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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池伸手把门拉开,我往外看,只看到赵池的背影,只听赵池道:“吩咐下去,收拾行装,明日回齐阳。”我随即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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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我与睿儿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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