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强国梦- 第30部分

这时，宋教仁的随从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道：“客人来了。”

店主马上起身，和宋教仁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雅间。他刚刚离开，黄兴、陈天华、章士钊便走了进来。

“是宋时月先生吗？”黄兴看着大胡子，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克强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宋教仁哈哈一笑，伸出双臂与三人热情拥抱。

“嚯，嚯，这一脸胡子，扎得人好疼。”陈天华嘴上说着，却抱得很紧，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呵呵，宋教仁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往后退了一步，挨张脸仔细端详着，半晌才笑道：“好，看到大家都红光满面，身体康健，我这心里实在是高兴。”

“钝初这话有意思，是不是嫌我们工作干得不好，在东京只是休养？”章士钊调侃道。

“是啊，钝初算是钦差大臣，微服私访，我们可要小心侍奉了。”黄兴在旁笑着附和道。

“我让店主去招几个日本艺妓来，钦差大臣来了，怎能没有女人相陪？”陈天华一脸恶作剧般的笑容，作势要向外走。

“免了，免了。”宋教仁赶忙拉住陈天华，哭笑不得地说道：“这刚见面就来下马威，你们是商量好的吧？”

说笑了一阵，众人落座，互相看着，久别重逢，心中都是感慨良多。

“钝初，此次年度巡查，不是说由人强担任吗？”沉顿了半晌，黄兴开口问道。

“总部本来是这么定的，可事到临头，人强却又脱不开身，只好由我来进行这次观光旅游了。”宋教仁笑着说道，却没提总部有什么事情导致人强委员无法成行，这也是遵守复兴会的保密条例。

“我们东京支部这一年来……”黄兴刚刚开口便被宋教仁打断了。

“今日只谈私情，不说工作。”宋教仁笑道：“来，点菜，我作东。”

章士钊笑着点头，说道：“在外这么长时间，也真的很想了解一下国内朋友们的状况，边吃边谈，正是美事。”

“大快朵颐，酣畅一醉，我所愿也。”陈天华将西服脱下，摆出赤膊上阵的架势，大吃一通的架势。

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饮酒的习俗，但是没有一个国家象中国这样赋予酒这么多的内容。在中国，酒是交际的载体，增加亲和力的工具，畅诉离情的催化剂。

“钝初却是瘦了。”黄兴举杯敬酒，说道：“可见总部工作是异常辛苦，我敬你一杯，也感谢总部的支持。”

“掉了些肥肉，这身体倒愈发结实了。”宋教仁笑道：“开创之初，大家都是一样辛苦。人手多了，以后就会好了。”

“人强风头很劲啊，一年之内又发明了两种新药，还继续完善了他的宪政理论体系，听说又拉拢了不少富商，马上要发行股票了？”陈天华将嘴里的菜咽下，不无羡慕地说道。

“真要说到辛苦，那就要属人强了。”宋教仁放下酒杯，不无感佩地说道：“筹划布局当世无双，这不是虚夸，你们是没看到他的整体的宏大的思路，我在总部却是耳濡目染，受益匪浅。搞理论，搞经济更是常有精僻之言，惊人之举。照此发展下去，不出三、五年，时机便将成熟矣。”

“三、五年？不能再快些吗？”陈天华有些不太满意地问道。

“呵呵，这也是人强不将整个计划合盘托出的原因。”宋教仁说道：“按他的话说，就是照顾某些同志的急躁情绪。要毕全功于一役，便须积累更大的力量，选择最好的时机。我临来之时，人强与焕卿正经过一场辩论。”

“辩论是谁赢了？”章士钊好奇地问道。

“人强赢了。”宋教仁有些好笑地说道：“可焕卿依然不服气，人强便提议来场武斗，将焕卿教训了一番。说又说不过，打又不是对手，陶焕卿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

第一卷第三章商团武装

君子动口不动手，在座的可都是文化人，听到曹人强与陶焕卿用武力解决争论，都感好笑和惊奇。

“不是吧？人强竟想出这样的法子。”陈天华瞪大了眼睛。

“自己同志，用拳脚解决问题，似乎不大妥当吧？”章士钊皱着眉头说道。

宋教仁不停地笑着，然后解释道：“呵呵，这本就是人强在与焕卿开玩笑，我还做了回裁判呢！焕卿输得心服口服，急性子也收敛了不少，我看对他，用这法子倒也合适。”

“唉，没看到这有趣的场面，着实遗憾。”陈天华举杯示意，一口而尽。

黄兴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又猜测着说道：“人强如此辛苦，是不是与那个美国姑娘有关系？钝初，你与人强常在一起，该多加劝解才是。”

“化失意为力量，人强现在这样才正符合革命家的品性。”陈天华不以为然地说道：“名满天下，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他若为此事而颓废，才正让我们大失所望呢！”

“那个美国女孩确实不错，对人强更是用情至深。”章士钊回想着，缓缓说道：“只可惜，人强若要在政治上有大作为，她实是个阻碍。换句古话来讲，这便是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时，选择哪一样的关系。”

“行严此话在理。”宋教仁郑重地说道：“如今列强压迫，国人多对洋人怀恨，娶一个洋女人实在不是好主意，为了人强的政治前途，我们在此事上要保持一致。复兴会现在离不了人强，以后更要倚重他在经济、法学上的知识。若论目光之深远，行事之周密，人强更超过我们远矣！”

“让人强尽快成家如何？难道中国女人就没他看上眼的？”黄兴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宋教仁咧了咧嘴，苦笑道：“说实话，看上他的女人太多了，可他——算了，这事情急不得，还得看个人的缘份。对了，人强让我代他向诸位同志问好，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并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哈哈，呵呵，人强还真能恶搞，众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这离过年还有几个月呢，预祝也没提前这么早的啊！

…………………

天空中已经布满了乌云，电光曜曜的闪着，照亮了院中枝条乱摆的树木。

“超人强，超人强。”肖志华再次很无奈地纠正着陶成章，“已经误传出去，就那么的了，在内部一定要这么叫，你让我感到点安慰不行呀！”

轰隆隆，话音刚落，雷声当头吼将起来，楼都似乎震动起来。

“好，好，超人强，超人强委员。”陶成章被突如其来的巨雷吓了一跳，瞅了瞅窗外，雨已经骤然勃发开，粗大的雨点没头没脑地洒了下来。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肖志华故作沉着地吟道：“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陶成章翻了翻眼睛，撇着嘴坐在肖志华对面，说道：“你笑话我是海鸭，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只管你要那批枪。”

肖志华咧嘴、呲牙、摸下巴，然后摇头，说道：“不行，这批枪已经决定武装商团了，焕卿，你知道，科技商团能成立起来而且商团体操会获得上海兵备道的许可是非常不容易的，这可是我们即将掌握的第一支可以公开化的武装力量。再说，兵备道是拔来了四十条枪，可那都是老式步枪，用来训练还将就，要是用来打仗，那不是害人性命吗？”

“那你不是还向洋行订购了一批武器吗？”陶成章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肖志华点了点头，承认陶成章说得没错，但却依然又摇了摇头，说道：“商团武装能用太好的武器吗？一来订购的不是最好的枪支，再者说又都是长枪，就算给你，怎么运回去？”

陶成章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想找到一条可行的办法。

“焕卿，你还是太性急了。”肖志华给陶成章倒上杯茶水，等雷声稍弱后缓缓说道：“虽然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却不赞成仓促起事的做法。道理我已经讲过很多遍了，希望你能静下心来。至于你望眼欲穿的武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等时机成熟，大量先进的武器弹药绝不会少给你一点。”

雷再次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起来，闪电用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天空。

半晌，陶成章苦笑着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也知道总部正在实施一个大计划，可我的心哪，唉，天性使然，要学会你的稳重和沉着，确实太不容易。”

“呵呵，风风火火，也未见得不是优点。”肖志华安慰道：“只是在起义这种大事上，切不可草率。起义失败，一是打击了革命的信心，二是损失了革命的力量，三是让清廷加强了戒备。而且，革命是要牺牲，但我们要让仁人志士的鲜血流得最有价值，我们要为他们的宝贵生命负责任哪！”

陶成章转向窗外，看着闪电中被照亮的暴风雨中狂乱摇摆着的树枝，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一切似乎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四周听不到别的响声，只有震耳的雷声和大雨滂沱的嘈音。

肖志华没有再说话，外来的影响总是比不上自己的顿悟，让陶成章自己想通是最好的结果。他低下头，继续整理着关于商团的计划。

说起上海的商团，其渊源起于太平天国之后，上海的乡绅们鉴于太平军曾三次攻打过上海，为了自卫，遂发起组织了沪南上海商团学会，沪北商团学会，南市商团学会，各商团学会均设体育科，名为体操会，实际上就是商团的武装力量。

而复兴会便是利用这样的名目，联络了一些富商士绅，发起组织了上海城商团补习会，设立了商业体操协会，从而拉起了自己的第一支武装。





第一卷第四章经常说实话

成立商团武装，便有了可以进行军事训练的正当理由。同时，洪兴公司在暗，商团武装在明，复兴会总部在上海便有了较强的保护力量，安全性大为提高。

当然，这只是肖志华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准备慢慢将上海的其它商团合并过来。因为上海的商团实在是太多了，有商余学会、基本商团、水果业商团、豆米业商团、参药业商团、救火联合会、清真商团、洋布业商团、书业商团、珠宝业商团、沪西商团、闸北商团、苏帮商团等等。肖志华当初看到这种情况时都大感吃惊，分则力弱，合则势强，如果组织一个商团公会，将这些分散的武装整合起来加以装备和训练，那绝对是一支相当可观的力量。

抓枪杆子，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任务。经济基础筑成，现在已走上正轨，现在自己可以将主要精力放在军事上了。

虽然就一般意义而言，政党的财政状况是一个对政党行为和其实质方向发生影响的至关重要的核心问题。比如历史上的同盟会，由于经济问题而直接影响了同盟会的政治运作与军事行动，更是造成同盟会不断分裂的重要因素之一。但现在复兴会的经济支柱就是自己和宋耀如合股的华美有限公司，而且随着自己的新经营理念在公司中的不断深入，自己在公司中越来越有话语权。再加上宋耀如为人平和，对自己异常崇拜，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所以，即便放弃了财务委员一职，放眼复兴会也只有宋耀如能担当起来，这和自己当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知何时，陶成章已经坐了下来，静静阅读着肖志华还未写完的书稿。而窗外的暴雨渐渐小了下来，天空中飘起了纤细的雨丝。团团黑云象是上升着，逐渐白亮起来。

肖志华停下笔，头也没抬，顺手拿起桌上抽了一半的雪茄，点着火，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丝丝烟雾。

“天要晴了。”陶成章突然开口说道。

哦，肖志华抬头望向窗外，从乌云的缝隙中，一道斜长的阳光照射下来。

“志华，你抽烟了？”陶成章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盯着肖志华说道。

肖志华自失地笑了笑，看着手里的雪茄说道：“这东西能提神，而且看起来很有派头。不过我不喜欢雪茄，我要开个卷烟厂，生产中国人口味的香烟，工厂已经建好了，正在研究烟草的配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上市了。”

“你赚钱太厉害，连王炽这样的钱王都能被你拉拢过来，更别提那些小商人了。”陶成章伸手打开桌上的烟盒，抽出根雪茄，放在鼻子下闻着。

“那不太一样。”肖志华吐出两个烟圈，沉声说道：“王炽爱国也爱家乡，而且非常有魄力，所以我能说动他与我合作。那些商人则不同，他们上赶着来入股，很多是看好华美公司的美国背景和发财的前途，这样的人不稳定。有利则聚，无利则散，而且遇事瞻前顾后，关键时候很容易误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入了股就是股东，对公司的经营自然就有了话语权，你和查理兄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拔款了。可要不吸纳资金，公司就不能扩大经营。”陶成章笑着说道。

“凡事有利则有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肖志华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