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蝶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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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嬉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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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找丫头碴,他算是个中高手了。

    景阳春微侧着身子,歪着脖子瞧了一眼,惊呼一声,“我的天哪。”一座山压垮了她微小而短暂的幸福感,待她爬到山顶也错过晚膳时间。

    幸福的日子过不久,转眼又从仙境回到地狱了。

    “别喊天了,我要吃饭。”他其实也不怎么饿,安西王府的伙食能差到哪里去?找她的麻烦才是真的,“听说云南气锅鸡很有名,弄一只来给我试试。”

    她一脸又是无奈又是微怒的震惊,“少爷,那要两个时辰才会好。”

    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洗堆得像山的衣服?

    温雅尔笑咪咪的说:“我知道。”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这种事。”她唠唠叨叨的转身出去,还不忘回头瞪了他几眼。

    “对了,你手上那件衣服,我明天要穿。”

    景阳春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已经不足以形容她脸上的表情,“少爷,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才洗的衣服明天不可能马上干的啦。”

    他的衣服多得足以把她压死,随便穿哪一件都一样潇洒,干吗一定要穿哪一件?这如果不是存心在刁难她,就是任性价了,根本不知道这叫为难别人。

    温雅尔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那……那又怎么样?他居然能说得这么轻松,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任何一个懂事的小孩都知道什么叫做为难别人!瞧她家少爷明明是个大人了,居然这么不懂事、幼稚!

    景阳春眨眨眼睛,猛力的摇了两下头,抱怨着,“怎么会有这种人。”

    她生气的走到他面前,用力的瞪了他几眼,才蹲下去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往自己手上叠,直到她的上半身和视线完全叫衣服给俺没了,她才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

    在她因为瞧不见路,而把自己往门上撞又被门槛绊了一跤,衣服掉了一地之后,温雅尔毫不客气的笑她。

    “真是个笨丫头。”

    她一边跪在地上捡着四散的衣服,一边道:“少爷,你可以不帮我,但是请你别说风凉话。这样不但没礼貌,而且让人家心里很不舒服。”还笑得那么大声!

    “你管得着吗?”他笑容一收,哼了一声,“嗦。”

    ◎うなぬがぢゆま◎

    华灯初上,群莺乱舞的凤凰台今日贵客满门。

    安西王大宴当朝权贵,座上客非将即相,冠盖云集,名妓们莫不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他们,以求得一飞上枝头成凤凰的机会。

    轻纱蒙面、薄衫拢身的妖媚舞娃们腰肢微摆、丰臀轻扭,配合着如仙乐般悦耳的丝竹声,在宽阔的厅堂之中翩然起舞。

    罗列的女子们盛装打扮,一个一个站上高台骚首弄姿。

    有意与之共度良宵者赠酒一杯,便可怀抱台上佳丽共赴巫山云雨。

    眼看着台上的美人一个个被其他急色鬼抱走,而孙浩成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还对台上的佳丽们打了个哈欠,似乎是觉得无趣,一迭声的催小厮再打酒来。湛掩袖一使眼色,温雅尔便借敬酒之名坐到孙浩成那一桌去。

    “孙将军,一个人喝酒岂不冷清?”他拿着一坛酒,豪爽的拍开了封口,“三十年的珍藏女儿红。”“你来得正好,陪我多喝几杯,我今晚便是冲着统领大人的金面才来。你倒好,躲到这时才来,得罚喝三大杯。”为了谁领兵一事,他和湛掩袖生了嫌隙,今晚他原不打算过来,是温雅尔亲自派了轿子去接,他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过来的。

    “醇酒固然好,也得有美人斟这才够味。”他挥手朝老鸨道:“施嬷嬷,你的红牌呢?带几个过来陪陪孙将军吧。”

    这家伙要是瞧不上这里的姑娘,那他的计划怎么办?孙浩成酒量吓人,堪称千杯不醉,要灌醉他实在太难了,因此美人就成了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要弄走孙浩成当然得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而他和掩袖又不能出这个面,否则他一失踪,皇上一定会怀疑是他们动的手脚,所以他和掩抽得有不在场的证据。

    “不用了。”孙浩成阻止道:“这里的粉头个个俗媚,看了就倒胃口。”

    他讶异的摇了摇头,“如此天仙绝色,难不成孙将军还瞧不上眼?”

    “大鱼大肉吃多了,总得吃些清粥小菜。”他嘿嘿的笑了几声,“不瞒你说,这些女子好看是好看,可毕竟过尽千帆忝不知耻,哪比得上小家碧玉的娇羞可人?”

    温雅尔在心里乱骂一通,要换胃口也别挑这节骨儿眼!

    可他还是笑嘻嘻的说:“这么说来,孙将军喜欢寻常女子喽?”

    “良家妇女哪会来这种地方跟你纠缠?说穿了,不过是青楼里的新货,贪着新鲜还不懂情事之前先睡了罢了。”他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口酒,一脸很遗憾的说。

    “孙将军!”一脸醉意的尚书大人左拥右抱,跌跌撞撞的走来,含糊不清的喊着,“好威风呀!奉旨平乱……来来来,你非得跟我喝上一杯不可。”

    孙浩成哈哈一笑,“老白,你倒是会享福,这两位当你孙女都可以啦,还不放了她们来陪我喝一杯。”

    温雅尔看他们互拉着豪饮去了,连忙溜到二楼雅座里去,关起门来喊道:“糟啦,那王八蛋挑得很,嫌这里的娘们他玩腻了……”

    他话还没说完,湛掩袖便截住了他的话头,挥手道:“那你就弄个新鲜的给他。”

    “都这时候了,叫我到哪里找?”说得容易喔,哪种正经人家的女儿肯在这种时候出门,况且还是到青楼来给男人打量。

    “人家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的红颜知己不少,随便拉一个出来搪塞不就好了。”

    “行不通的。”温雅尔还是摇头,“太好看的他嫌没胃口。”他可不是小气,舍不得那些美人,他爱惜衣服都比爱惜美女来得用心。

    “那你找个难看的吧。”湛掩袖耸耸肩,“总之你要搞定,真没办法的时候,你就自己硬着头皮上吧。”

    “什么?”他跳着脚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跟你做朋友。”

    明明是他的事,他不过是帮忙出个主意而已,掩袖居然叫他扮女人?!有没有搞错呀?

    为友情牺牲也不需要这么彻底吧?

    “过奖了。”湛掩袖从半开的窗子往下瞧,“你再不快点,咱们的大鱼要溜了。”

    温雅尔在房内踱着步,猛然大叫道:“绊着他,我待会就回来。”

    他像一阵狂风似的卷了出去,湛掩袖悠然的独酌着,似乎不担心计划生变,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之西南平乱他是去定了。

    ◎うなぬがぢゆま◎

    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的在漪水阁旁的水井边响着,在景阳春拼命搓揉和洗衣棒的槌打之后,除了脂粉味道消散了之外,原本就不脏的衣服显得更干净了。

    先前那锅气锅鸡呀,经过两个时辰小心翼翼的炖煮,少爷却只吃了几口就嫌不道地,叫她撤了。

    撤了就撤了,她还高兴的拿到柴房给夜雨和小春填肚子,省得浪费。

    要是表婶别突然出现,拿走了气锅鸡又把她们三个狠狠的骂了一顿,大家的肚子都应该是饱饱的。

    借着月光洗衣服是一件辛苦的事,幽幽暗暗的景物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想到夜雨曾说她每日得经过的漪水阁闹鬼,她心里有些发毛。

    身旁那道深锁的大门和阶边荒生的杂草,都为想象力丰富的景阳春带来了恐怖的联想。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老是喜欢自己吓自己,在还不知道闹鬼的时候,她只觉得深锁的大门有些神秘,倒从来没害怕过。

    现在知道了,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唉,要是能点个蜡烛或是提个风灯来照路就好了,可是表婶不许她这样浪费灯油。

    一阵脚步声杂杳的奔来,在景阳春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有人拉着她的后领,将她拉起来,害她踉跄的踢翻了水盆,溅湿了鞋袜和裙摆。

    “哇!”她吓了一大跳,用力的扭过头去,见着来人生气的喊道:“少爷,你又吓到我了。”

    她抓起了裙摆扭着水,愤愤的说:“你可不可以别突然在别人背后出声?”她迟早会给他吓得三魂七魄全出窍。

    温雅尔拉着她的手,命令似的说:“跟我走。”

    这丫头还真会乱跑,害他四处找不到她,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全府的人都给他惊动了,后来才知道她叫景阳春,应该还在厨房旁的水井洗衣服,为了找她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孙浩成对丑丫头情有独钟,巧的是他家里刚好有一个又嗦又难看的丫头。

    景阳春给他拉得跟路了一下,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大步伐,路又黑不免走得跌跌撞撞的。“少爷,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衣服还没洗完。”

    “少囉嗦,我有别的事要你做。”他也不管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拖着就走。

    “唉,少爷……你要干吗交代我一声就好了,别拉着我走。”她不满的喊道:“少爷、少爷!”

    “闭嘴啦。”

    他把她拉出角门,一看见那扬着首、鼻孔喷着气的高大黑马,景阳春差点没软腿。

    “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啦?”为什么把她拉出园子?

    温雅尔跳上马背,对她伸出手,“闭嘴,上来。”

    她猛摇头,退了几步,“不要。你到底要我干吗,为什么要出门,又要骑马?”

    难不成……是不要她当他的丫头?所以要把她送回家去?这怎么行呢?若丢了这份差事,哪来的银子还人家?

    一想到那日赌坊的打手上门来催债,将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快点上来,我没工夫跟你耗。”温雅尔不耐的说:“要你做件事拖拖拉拉的,嫌我对你太好是不是?”

    “少爷。”景阳春紧张的绞着双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跟我说,我会努力改过来,拜托你别送我回家,我需要这份工作。”

    “谁有空送你回家?”他没好气的说:“快点上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她手抚胸口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少爷,谢谢你、谢谢你。”

    一听到不是要回家,她连忙伸出手去与他互握,让他把没几两肉的她提上马与他共骑。

    “少爷。”她紧紧的抓住马鬃,有些紧张的说:“我从没骑过马,所以……”

    温雅尔没空听她嗦,两腿一夹“驾!”的一声便策马急奔向前,景阳春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胸膛上,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微动,身子上上下下的颠簸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去了。

    “少爷……”她给晃得头昏脑胀,胃中酸液上升,忍不住喊道:“慢一些吧,我要吐啦。”

    “你真没用!”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这么麻烦。”虽然这么说,还是怕她忍不住其吐了,脏了他的好马可就倒霉了,于是放慢了马步。

    “我刚刚跟你说我没骑过马,是你硬要我上来的,怎么可以说我没用又麻烦。”忍住想作呕的冲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虽然感到不适但仍不容许旁人冤枉她。

    “你少嗦,待会嘴巴给我闲紧一点,我没叫你说话你就不许出声。”

    “可是少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狐疑的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做,非得三更半夜跑出来不可?况且我肚子好饿,头晕眼花的恐怕没法子帮你忙。”

    温雅尔哼道:“我叫你闭嘴你还道理一大堆,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忍耐个一时三刻不出声?”

    “我总得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呀?要是我做不来,你又要骂我笨丫头,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我得问清楚才能帮你是吧?”她叨叨絮絮的说道。

    “你好烦,我拜托你帮我一个忙而已,你就爽爽快快的答应,为什么要这么嗦?”真是个讨厌的丫头,不过帮点小忙去卖身而已嘛,干吗拖拖拉拉推三阻四的,一点都不干脆!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因为能帮到他的忙而高兴得欢天喜地,觉得自己好福气了。

    “少爷,虽然你老是骂我笨,可是我一点都不笨。”景阳春严肃的说:“如果没问清楚是什么事情,我怎么能答应,要是我办不到怎么办?”

    这样他不就有借口说她不好,然后辞掉她?

    “譬如说你叫我洗衣服,那当然没问题呀,我可以把衣服洗得又干净又香。又譬如说你叫我煮饭,那也没问题,我的手艺虽然不是一等了可是也算很好了。”

    “你闭嘴,帮我办完这件事之后,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给你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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