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心,为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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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你心,为我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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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端药,然后扶她坐起。

“把药喝了。”

才喂了她第一口,她就全给吐了出来。

“你们的药怎么这么难喝啊?”她伸直舌头,忍不住抱怨一句。

她的话教他蹙起眉。

“良药苦口,你若想快点复原,还是乖乖把药喝了吧。”

看他的神情是不容她拒绝了。咕噜几下,她吞下那碗药汁。脸已揪成一团。待她稍微好过了些,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些陌生。

“卓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们在小船上。”

她四下望了望。果然,他们正在矮矮小小的船舱内,舱门是开着的,她从舱门望出去,船头还晾着卓亦尘换洗的衣衫。目光回到床头,她发现枕头旁边整齐地平放着自己的衣衫,还有──她用来扎头发的带子。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心一惊,她猛抬起头。“我──”

“你的伤是我治的,衣服也是我替你换的。”他解了她的疑问,神色从容。“情非得已,我别无选择。”

“哦──没关系啦,让别人换还不如让你换。”她苍白的脸上倏地泛起一抹红,烧得她脸好烫。

他坦然地笑笑。“少见你这么开放的姑娘。”

“你觉得我很荒谬吗?”以为他话里有轻视的意味,她激动了些。“我才不理会世俗的看法,我就是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你竟取笑我,难道你期待我会有别种反应?”

“我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背负双手,缓步出了舱门,走至船头。良久,他仍能感受到她刚才那种目光投注给自己的无形侵扰。

— — —

满右昀的伤虽未痊愈,但已经可以下床,不须卓亦尘伺候了。想到几天来两人共处一船,自己的一切全由他打理,她既感谢又不忍,既欢喜又惶恐。

这几天她已经将整个状况完全弄清楚了。她为了救卓亦尘差点命丧黄泉,果然“大难不死,真有后福”,她改变了一件事──霍羽丹与其师二人没有机会出现在卓亦尘的生命里。

本来那夜的结局是卓亦尘身负重伤逃离四合院,霍羽丹的师父会在天朦胧亮时发现他全身血淋淋的蜷缩在干草堆里,身上浓稠的血迹未干,一动不动,呼吸微弱,死生难辨。

她代替了他,因此他现在正照顾着她,如同霍羽丹原本该照顾他那样。

太棒了!满右昀一想到他连霍羽丹的面都见不着就开心得要命,这样他就不必为报那师徒二人的救命之恩而协助其报仇,霍羽丹的师父也就不用因此丧命,自然也没有理由将霍羽丹托付给他。

他做这些事所需的时间全给省下来了,所以现在有空陪她。

这小船也是多出来的。满右昀自然没写过眼下这一部分,场景就不是她所熟悉的了。

“卓大哥。”她到船头找他。

早听见她的脚步声,他还是回头应了声:“嗯,不睡了?”

“不能再睡了,这几天我哪天不是睡饱了吃,吃饱了睡,都被你养胖了。”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卓大哥,这小船哪来的?”

“向船家租来的。”他正在升火煮饭。“这里地处隐密,方便你养伤,仇家也不易找上门来。”

“哦,你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办,我是不是耽搁你很多时间?”她知道他还得替柴烈办好几件事。

“不急。”

不久,香喷喷的一小锅饭煮好了。满右昀取来瓷碗,盛了两碗八分满的饭。

“每餐粗茶淡饭,你可还习惯?”他接过她递来的碗,看了看自己准备的现成小菜问道。

“习惯。”她虽然没说实话,可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吃什么已不再重要。“卓大哥,明天我们到下游去捞鱼好不好?每天窝在这船舱里,我都快闷死了。”

“想吃鱼?”他露齿一笑。

“也不是,不过你前两天清蒸的那条鱼很好吃。”

“那条鱼就是我抓回来的,用来给你补补身。”

“我知道呀,所以才要你明天带我到下游去捞鱼嘛。”

“你以为想捞就捞得到吗?”

“你才不会笨得用捞的,凭你的功夫,想吃几条鱼都没问题。”她突然想起本来吵着要他捞鱼的人是霍羽丹,便越说越觉得酸。“好了,我们别说话了,快点吃饭吧,我肚子好饿。”

他手捧着饭碗,心中开始惊动,开始怀疑。她是否强颜欢笑,硬是掩住己己空茫失落的心怀?可看她一脸天真烂漫,丝毫感觉不出她有彷徨与孤寂。他的反应还不足以给她如此的安全感吧?

“小满──”他迟疑着。

“什么事?”

“维特是谁?”

她一口饭当场全喷了出来,呛咳不止。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

“昨晚我听见你说梦话,喊了两声“维特”。”

“哦。”她有些懊恼。“我还说了些什么?”

“你一直说“我再也不回去了,再也不要考数学了。””他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那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逃家了?”

她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放下碗筷,她奔回船舱里,坐在自己那张小床上。

她望了眼另一张小床。是啊,这小小的矮舱里除了这两张小床就只剩一张小桌子,两个人若同时站在舱里转身都嫌困难,她的梦话自然也躲不过他的耳朵。

她忽觉意兴阑珊。他就不能再对自己多表示些什么吗?

救她回来,帮她治伤,天天陪在她身旁,为她打理一切,横看竖看她都该满意了,可总觉得短少了一些些,很重要的那一些些。

没意思。她撑开窗望着河面,河水悠悠东流,水面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氲,在天边暗紫色的余晕照映下,特别令人有幽寂的伤怀。河岸泛白的芦花随风摇曳,衬托得深秋更加萧索凄凉。

绝非为赋新词强说愁,她此刻是真愁,而且有了回家的念头。在这个世界里她虽不必再面对升学压力,可却连家都没有,甚至一个朋友也没有。她突然好想爸爸妈妈,好想维特……

她对窗凝眸良久,专心地流着无声的泪,并未发觉他已悄悄进了船舱,注视她好一会儿了。

“小满?”

她一出声,却是哭泣。两眼依旧锁住窗外的一物一景,没有扎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此刻的侧影倒教他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存在,感受得到那匀称的身子内所蕴藏的彷徨与孤寂,感受得到她肩上的悲苦。

哪,就是这样,就算哭死了,他大概也不会抱她一下、哄她一下。她很想将自己没出息的眼泪立刻停掉,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而且越发哭得伤心,她竟扯起头发来……

“小满,快别扯了,你到底怎么了?”语气甚为焦急的他,依然伫立在床前以嘴劝阻。

她不但继续扯得头皮发疼,还屈起膝,两脚直在床板上跺着,接着就发出尖叫,一声接一声,声声喊着她的无助、无奈。她很想立刻把一切告诉他,包括她是怎么来的、他会怎么过下去……把一切一切全对他说了,管他相不相信,管他会不会当她是神经病,只要说了就能得到解脱,然后投河自尽,也许她就能回家了。


投河吧。死了就算回不了家也是一种解脱。

她下了床,跑到船尾,对着河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喊着:爸妈,维特,我来了,然后便跳入河中。

— — —

他也死了吗?她又和他相遇了是吗?他的整张脸直逼她的……他在吻她,一下,又一下。

“噗哧”一声,她吐出第一口水,开始恢复呼吸。待她吐尽喝进的河水之后,他立刻抱她回船舱里的小床上,迅速地替她褪尽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干净的,然后再替她盖上棉被。

“转过头去。”他轻喝一声。

她知道他正要更衣。想必他也投河了──为了救她。

“偏不转头。”她哼了一声。“我都让你看光了,你让我看一下会死啊?”

他不再多言,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在黑暗中更衣。

就着星光,她隐约可见他全身的线条,颀长壮硕,结实优美。穿好衣服之后他又点亮油灯,火光映着他的脸,那轮廓也很吸引人。

还好没有自杀成功。她如是想的同时,打了好几个喷嚏。

“坐起来!”他朝她低喊一声,口气十分不悦。

她突然心生惶恐,不知他是否有了什么新的打算,例如明儿一早就撵她走,跟她说“杀腰那拉”。

自首可以减刑。“卓大哥,对不起啦!我刚才完全是因为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会太过冲动,一不小心就掉到河里去了,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很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这些换下来的衣服,明天我来洗。从明天开始我就学做饭,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好不好?”她一脸巴结讨好地说了一堆之后,又打了两个喷嚏。“好冷哦,我要睡了,卓大哥晚安!”身子一滑,她拉高棉被蒙住头。


“你给我坐起来!”

活罪难逃。她怯怯地又坐起身,无言地等候发落。

他却只是替她把头发擦干,并没有进一步的责备。

一会儿之后,她抢过他手中的布巾。

“换我帮你擦头发吧。”她拉他坐在自己床边,跪起来替他擦着。

他想过要拒绝,但终究没那么做。在帮她换过那么多次衣服、几乎看尽她身上每一吋肌肤之后,拒绝她替自己擦头发的确显得造作,何况为了救活她,他已碰触过她的唇。

女人香总是危险,却也教人迷醉。他渐渐习惯她身上那股少女的清香,也许应该说是渐渐眷恋吧?她此刻又靠他如此近,他不由又深吸了几口气。

“维特是谁?”背对着她,他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自然。

“可能是一个朋友吧?我不记得了。”她突然停止擦拭的动作,转到他面前来。“他是谁很重要吗?,你好像已经问过我了。”

“你记不记得他是男是女?”

满右昀觉得有意思了,很有意思。

“让我好好想一想。”她仰起脸,蹙着跋扈的浓眉,认真思索着。

“你的头发好黑好柔。”他情不自禁地抚摸她未干透的发。

“可是我长得不够美对不对?以你的标准来看。”一提起自己的容貌,她心虚地低下头。也许那很英国的脸孔教他无法爱上她,至少无法像爱上霍羽丹那么快。

“我没有标准。”

她一听又有点期待地抬眸。“那你觉得我美吗?”

“你很特殊。”

“哦。”她又垂首。

“你的外貌和言行都很特殊。”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邪门儿?”

“有一点。”

“那──你还让我跟着你吗?”

“只要你答应我别再自杀。”

“真的啊?”她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地问,朝他眨了眨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你发誓!”

“你先告诉我,维特是男是女。”

“女的。”

抚在她秀发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他托住她的后脑,轻轻地碰了下她的唇。仅仅一下,轻轻的一下。

她将这似吻非吻的一碰当作他的誓言──他永远不会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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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絜 》》 换你心;为我心

        第四章

       群山环抱中,静荡荡的一片湖水,偶有几只水鸟低掠而过,啾啾清鸣,为浮漾着薄薄烟雾的湖面添了几分幽冷。

身着一袭灰袍的老者手持钓竿,鱼线随风微晃于波际。他在湖边垂钓已有一段时间了。

“水冷风寒,别冻着了,快请出来吧。”他像是对着湖中的鱼说话。

草丛窸窣轻响,卓亦尘走了出来。

“前辈果然是高人。”

“年轻人,你可是要找我?”老者一动不动,依旧手持钓竿,望着湖面。

“前辈若是钟伯甫,那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正是钟伯甫。年轻人为何事前来?”

卓亦尘抿抿唇,道:“看来前辈徜徉林泉,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已有不少年光景了。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另一位前辈柴烈?”

老者这才转移目光,望着卓亦尘。

“你与柴烈有何渊源?”

“看来您的确认得柴前辈。”他笑了笑。“我与柴前辈之间的关系恐怕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清楚,我只能告诉您,此次前来是要替柴前辈讨回个公道。”

老者先有不解,继而便低喟一声。“我与柴烈仅仅交过一次手。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是他非要找我比试,结果输了招,败在我手下,我不曾为难他,何来讨回公道之说?”

卓亦尘闻言面带尴尬。“只怕柴前辈没有您这等气度,每个人胸襟宽窄不同,睚眦之怨对他来说却是奇耻大辱。听他说,前辈当年用刀锋削断了他的头发。”

老者笑了。“是有这么回事,我不过想杀杀他的锐气,挫挫他嚣张的气焰,并不真想取他性命,否则岂会只削他的发,砍下他的脑袋不是更容易些?”他哼了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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